李陽最后的記憶是刺眼的車燈和刺耳的剎車聲，混合著劣質二鍋頭的燒灼感直沖天靈蓋。下一秒，不是預想中的劇痛，而是深入骨髓、凍得靈魂都要裂開的寒冷，像無數根冰針狠狠扎進每一個毛孔。
“呃……” 喉嚨里擠出一聲破風箱似的呻吟。他猛地睜開眼，視線模糊又晃動。
不是醫(yī)院慘白的天花板。頭頂是糊著舊報紙、結滿灰黑色蜘蛛網的木頭房梁。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怪味——灰塵、霉爛、劣質煤煙，還有…一種淡淡的、屬于死亡的冰冷腥氣。
他發(fā)現自己躺在一個硬邦邦的板子上，身下只墊了層薄薄的、散發(fā)著霉味的破褥子。身上蓋的與其說是被子，不如說是一堆又硬又沉、帶著濃重潮氣的破棉絮。
“操…這他媽什么地方？” 李陽想動，身體卻僵硬得如同生銹的鐵塊，關節(jié)發(fā)出細微的“咔吧”聲。徹骨的寒意讓他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
一股混亂的記憶碎片猛地沖進腦海，像開了閘的洪水：
一個也叫何雨柱的男人，外號“傻柱”。軋鋼廠食堂掌勺的大師傅。父母早亡，拉扯著一個妹妹何雨水。心腸軟，尤其對中院死了丈夫、帶著仨孩子和一個惡婆婆的俏寡婦秦淮茹掏心掏肺！工資被“借”走大半，飯盒天天被截胡，連祖?zhèn)鞯恼慷疾铧c被“暫住”進去！三十啷當歲，老婆影兒都沒有。最后，在58年這個凍死狗的寒冬臘月，被秦淮茹那餓狼似的兒子棒梗偷走了僅剩的過冬棉襖里的棉花，就這么活活凍死在這冰冷的炕上！
緊接著是李陽自己的記憶：憋屈的廚師生涯，風里來雨里去的外賣員，工廠流水線上麻木的重復，傾家蕩產開的小飯館倒閉……老婆跟個開寶馬的禿頂跑了，留下他頭頂一片綠油油的草原，成了親戚朋友的笑柄。最后只能蹲在深夜的臟攤兒上，用最便宜的二鍋頭把自己灌成一灘爛泥……
“傻柱？何雨柱？我？操！” 李陽，不，現在應該叫何雨柱了，腦子里嗡的一聲。前世綠帽憋屈，今生被活活吸干凍死！兩輩子的窩囊氣和不甘瞬間在胸腔里炸開，燒得他眼睛都紅了。“去他媽的鄰里互助！去他媽的道德綁架！老子何雨柱活過來了！這輩子，誰也別想再吸老子一滴血！老子只為自己活！只為自己在乎的人活！”
強烈的求生欲和滔天的恨意，硬生生壓過了那幾乎要凍斃他的嚴寒。他拼命地想蜷縮身體，汲取一絲暖意。
就在這時，他感覺心口的位置猛地一燙！一股難以形容的暖流瞬間涌遍四肢百骸，驅散了那要命的寒冷。同時，一個清晰無比的“空間”概念出現在他意識里。
“空間？” 何雨柱念頭一動。
眼前景象驟然變換！
不再是冰冷破敗的屋子。他發(fā)現自己站在一片極其廣袤的黑色土地上，泥土散發(fā)著濕潤肥沃的氣息，踩上去軟硬適中。目測過去，怕不是有上百畝！土地邊緣是灰蒙蒙的霧氣屏障，看不透也摸不著。在這片黑土地的正中央，有一間小飯館(前世自己開的飯館)和一個小小的泉眼，正汩汩地往外冒著清澈的泉水，形成一個小小的水洼。泉水上方，繚繞著一層淡淡的、令人心曠神怡的白色霧氣。
“靈泉？” 何雨柱幾乎是撲到泉眼邊，雙手掬起一捧泉水，毫不猶豫地灌進嘴里。
冰涼！甘甜！一股難以言喻的生機順著喉嚨滑下，瞬間在體內炸開！凍僵的身體如同久旱逢甘霖，每一個細胞都在貪婪地吸收著這股能量。僵硬感飛速消退，力氣在恢復，連視線都變得異常清晰，耳朵里連屋外寒風吹過窗縫的嗚咽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寶貝！天大的寶貝！” 何雨柱的心臟狂跳起來，眼睛放光。有了這靈泉空間，有了這百畝黑土地，再加上他前世顛勺的經驗和這輩子傻柱的廚藝底子……何雨柱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搞錢！瘋狂地搞錢！囤積一切能囤積的硬通貨！讓那些吸血的禽獸們眼紅死、餓死、氣死！
他意念一動，意識回歸冰冷的現實。身體雖然還是虛弱，但那股凍斃的感覺已經消失，手腳也恢復了知覺。他掙扎著從冰冷的“棺材板”上坐起來，環(huán)顧這間屬于何雨柱，現在屬于他的正房。家徒四壁，唯一的柜子空空蕩蕩，灶臺冰冷。
“窮，真他媽的窮！” 何雨柱啐了一口，眼神卻無比銳利，“不過，很快就不是了?！?/p>
他需要食物，需要熱量，需要啟動資金！空間里空有寶地，沒有種子，沒有幼崽，屁都變不出來！當務之急是搞點吃的，然后想辦法弄到第一桶金，買種子，買小雞小鴨！黑土地？靈泉？一個月一熟？何雨柱仿佛看到了金燦燦的麥浪和肥得流油的豬在向他招手！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一陣尖銳刺耳、帶著濃濃幸災樂禍的哭嚎，穿透薄薄的門板：
“哎呦喂！我的老天爺啊！傻柱這短命鬼可算是蹬腿兒了！死得好！死得干凈！省得占著茅坑不拉屎，礙我們賈家的眼！這房子，這屋里的東西，可都是我們賈家的了！淮茹啊，快！快進去看看，有啥能用的趕緊搬！晚了就被別人搶了先了！”
是賈張氏！那個又蠢又毒的老虔婆！
何雨柱的嘴角，緩緩咧開一個冰冷又暴戾的弧度。他活動了一下剛剛恢復力氣的手腕，發(fā)出咔吧的脆響。
“老東西，急著找死？爺爺我這就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