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寒風依舊刺骨。何雨柱揣好糧本和那寶貴的十八塊五毛錢,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頂著寒風就出門了。
他先去了街道指定的糧店。糧店門口已經(jīng)排起了長隊,人人臉上都帶著菜色和焦慮。這年頭,糧食就是命。何雨柱捏著糧本,心里盤算著。糧本上他這個月還有十幾斤粗糧(主要是玉米面、高粱米)和幾斤白面的定量,另外還有幾兩油票。
輪到他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把所有粗糧份額都買了最便宜的玉米粒!不是磨好的玉米面,而是可以當種子的玉米粒!又咬牙用那點可憐的白面份額,換了一小袋小麥種子。油票也全換成了最便宜、榨過油的豆餅渣——這玩意兒可以當飼料或者肥料!至于自己吃的?有空間在,他還怕沒吃的?現(xiàn)在每一分錢每一兩糧都要用在刀刃上!
從糧店出來,他又直奔菜市場。菜市場更是蕭條,蔬菜少得可憐,還死貴。何雨柱轉(zhuǎn)悠了半天,在一個角落的攤位上找到了賣菜籽的老農(nóng)?;藥酌X,買了幾小包白菜籽和蘿卜籽。老農(nóng)看他買種子,還奇怪地看了他兩眼,這年月自家種菜的都少了,誰還買種子?
買小雞仔稍微費了點勁。城里的集市現(xiàn)在很少見活禽。何雨柱憑著記憶,走了老遠的路,找到靠近郊區(qū)的一個自發(fā)形成的牲口集市。這里氣味混雜,人也不少,都是附近鄉(xiāng)下來碰運氣的。他轉(zhuǎn)悠了半天,在一個愁眉苦臉的老漢攤前停了下來。老漢面前一個破筐里,擠著十幾只毛茸茸、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的小雞仔,黃的、黑的都有,看著精神頭還行。
“大爺,小雞仔咋賣?” 何雨柱蹲下來問。
“五分錢一只。” 老漢伸出五根粗糙的手指,嘆了口氣,“家里實在揭不開鍋了,娃兒等著用錢抓藥……”
一角五分一只?何雨柱心里快速算了一下。他手里現(xiàn)在還剩大概十三塊錢。買!
“給我來十只!” 何雨柱很干脆。他沒敢多買,怕養(yǎng)不活,也怕太扎眼。
“哎!好!好!” 老漢沒想到這人這么爽快,連忙挑出十只最精神的黃毛小雞仔,用個破草兜子小心地裝好遞給何雨柱。
何雨柱付了十五毛錢,拎著那兜子嘰嘰喳喳的小生命,心里踏實了不少。啟動的“活物”有了!
揣著種子和小雞仔,何雨柱沒急著回家。他七拐八繞,專挑偏僻的小胡同走,最后來到城南一片廢棄的磚窯廠附近。這里斷壁殘垣,荒草叢生,平時鬼影子都少見。但何雨柱知道,這里藏著四九城一個規(guī)模不小的“鴿子市”(黑市)。
他找了個背風的土墻后面,警惕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確認沒人注意。然后意念一動,把剛買的玉米粒、小麥種子、菜籽還有那十只小雞仔,一股腦兒全收進了靈泉空間!只留下那個空草兜子,隨手扔進了旁邊的爛磚堆里。
空著手,他才感覺安全點。又在臉上抹了點灰土,把棉帽檐使勁往下拉了拉,這才像幽靈一樣,溜進了那片殘破的磚窯深處。
一進去,氣氛立刻不同。雖然人不多,三三兩兩的,也都壓低了聲音,行色匆匆,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周圍??諝饫飶浡环N緊張又貪婪的氣息。沒有明顯的攤位,交易都在隱蔽的角落或者擦肩而過時低聲快速完成。
何雨柱不動聲色地轉(zhuǎn)悠著,耳朵豎得像天線,眼睛像探照燈一樣掃過每一個可能的“賣家”。
“富強粉,兩塊一斤!要的趕緊!”
“粗鹽,五毛一斤!”
“舊棉襖,八成新,三塊錢拿走!”
“老母雞,下蛋的,五塊!”
……
價格果然高得離譜!外面糧店玉米面一毛多一斤(憑糧本),這里棒子面(玉米面)敢喊一塊!還是最次的!白面(富強粉)兩塊!一只老母雞要五塊!這都夠普通工人小半個月工資了!
何雨柱聽著這些報價,心里又罵了一句。他手里這點錢,在這里連只雞都買不起!更別提他想要的硬通貨了。
他需要賣東西!賣空間里未來會有的東西?現(xiàn)在空間里空蕩蕩!他咬咬牙,目光落在了自己那件還算厚實的舊棉襖上。這是他僅有的能御寒的衣服了,但為了啟動資金……他狠下心,走到一個看起來像收舊貨的瘦高個旁邊。
“收衣服嗎?厚棉襖,七成新。” 何雨柱壓低了嗓音。
瘦高個撩起眼皮掃了他一眼,又摸了摸棉襖的厚度和料子,伸出兩根手指:“兩塊?!?/p>
“三塊!” 何雨柱還價。他知道這價壓得狠。
“兩塊五,愛賣不賣。” 瘦高個不耐煩。
“行!” 何雨柱一咬牙。兩塊五也是錢!他迅速脫了棉襖,里面只剩一件破舊的單褂子,寒風一吹,凍得他一哆嗦。接過那兩張一塊和一張五毛的皺巴巴票子,他立刻把單褂裹緊。
現(xiàn)在他手里有十六塊錢了(原來的13塊+賣棉襖2.5塊,買種子和小雞花了大約1塊多)。還是不夠看!
他又轉(zhuǎn)悠了一會兒,終于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一個蹲在地上的干癟老頭。老頭面前地上鋪著一塊破布,上面就放著幾樣?xùn)|西:一個豁了口的粗瓷碗,一個臟兮兮的銅煙鍋,還有……三塊帶著泥、灰撲撲的銀元!
何雨柱的心跳瞬間加速!銀元!硬通貨!比紙幣保值多了!
他強裝鎮(zhèn)定,蹲下來,拿起那個豁口碗看了看,又掂了掂銅煙鍋,最后才拿起一塊銀元,對著昏暗的光線看了看。是真的“袁大頭里少有的金銀元”,邊齒清晰,雖然臟,但磨損不算太嚴重。
“大爺,這大洋怎么賣?” 何雨柱低聲問。
老頭抬起渾濁的眼睛,伸出三根手指:“三塊一個。”
“太貴了!” 何雨柱皺眉,放下銀元,“鴿子市上也就兩塊五頂天了?!?/p>
老頭不說話,只是把破布上的東西攏了攏,一副愛買不買的樣子。
何雨柱知道這是遇到懂行的了。他手里只有十六塊,按三塊一個,只能買五個,還得留點錢應(yīng)急。
“兩塊八一個,我拿五個!” 何雨柱指著那三塊銀元,又示意老頭懷里鼓囊囊的地方,知道他肯定還有貨。
老頭撩起眼皮看了看何雨柱,似乎在衡量他有沒有錢。半晌,才慢吞吞地從懷里又摸出兩塊銀元,放在破布上。
“十六塊,五塊大洋?!?老頭伸出巴掌。
何雨柱心里快速盤算:五塊大洋,十六塊,平均三塊二一個了!比剛才還貴!這老頭真黑!但他太需要這點硬通貨做底子了!
“十五塊!我就這么多錢了!” 何雨柱掏出那卷毛票,露出全部家當,還特意抖了抖空口袋,“全在這了!行就行,不行拉倒!”
老頭盯著那卷錢,又看看何雨柱凍得有些發(fā)青的臉(棉襖剛賣了),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行吧,看你小子也不容易?!?/p>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五塊冰涼沉重的銀元落入何雨柱手中,他迅速揣進懷里最貼身的口袋。同時,那十六塊錢也到了老頭手里。
懷揣著五塊大洋,何雨柱感覺胸口沉甸甸的,心里卻踏實了不少。雖然凍得夠嗆,但這趟值了!啟動資金有了,種子和小雞有了,空間種田大業(yè)終于可以正式啟動了!
他不敢多留,低著頭快步離開這片是非之地。剛走出廢棄磚窯的陰影,一輛擦得锃亮的黑色小轎車從他身邊緩緩駛過,車窗搖下一條縫,一張年輕、帶著點傲氣又有些好奇的鵝蛋臉朝外看了一眼,正好和凍得縮著脖子、行色匆匆的何雨柱目光短暫地碰了一下。
何雨柱沒在意,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趕緊回家,進空間種地養(yǎng)雞!那轎車里的姑娘,正是婁曉娥。命運的齒輪,在何雨柱不知情的情況下,開始了微不可察的轉(zhuǎn)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