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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茹剛邁進中院月亮門,一股濃烈的肉香混著油脂的焦香就霸道地鉆進鼻腔,勾得人腸子直打轉(zhuǎn)。

她撩開自家洗得發(fā)白的藍布門簾,一眼瞅見婆婆賈張氏垮著張老臉,盤腿坐在炕沿上,手里惡狠狠地戳著鞋底,麻線勒得“嗤嗤”響。

“真香啊,”秦淮茹吸了吸鼻子,目光投向香味飄來的方向,“誰家這么闊氣,燉上肉了?”

賈張氏頭也不抬,三角眼往東廂房方向狠狠剜了一下,從牙縫里擠出刻毒的咒罵:“還能有誰?易中海那老絕戶家唄!自個兒生不出個蛋,倒有閑錢買肉吃!”

秦淮茹臉上沒什么表情,聲音卻壓低了:“媽,您嘴上留點德吧。一大爺這些年沒少接濟咱家棒子面。這話要是傳到人家耳朵里,往后咱家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接濟?”賈張氏猛地抬起頭,渾濁的老眼里射出怨毒的光,“他是東旭的師父!接濟咱家那是天經(jīng)地義!他上趕著幫襯,指不定憋著什么壞水兒呢!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秦淮茹苦笑一聲,帶著深深的疲憊:“就咱家這光景,破屋爛炕,孤兒寡母,還能有什么讓人惦記的?”

“裝!你再給我裝!”賈張氏“啪”地一聲把鞋底拍在炕桌上,目光像淬了毒的鉤子,死死釘在秦淮茹依舊纖細的腰身上,“那些臭男人肚子里幾根花花腸子,你秦淮茹能不懂?打量我老婆子眼瞎心盲呢!”

那目光如同冰冷的蛇信舔過皮膚,秦淮茹臉色瞬間慘白,眼圈驀地紅了,聲音帶著哭腔的顫抖:“媽!我…我對得起東旭!從來沒做過半點對不起他的事!”

“以前沒做,那是你沒找著下家!”賈張氏聲音尖利得像刀子,“秦淮茹,你給我聽好了!你生是賈家的人,死是賈家的鬼!只要我這口氣還在,你就甭想做出那些下賤勾當,臟了我賈家的門楣!”

秦淮茹嘴唇哆嗦著,再沒吱聲,猛地一轉(zhuǎn)身,掀起門簾沖了出去,抬手狠狠抹掉眼角溢出的淚水。

身后,賈張氏朝著她單薄的背影,惡狠狠地啐了一口濃痰。

罵歸罵,氣歸氣,晚上自己和寶貝疙瘩棒梗能不能沾上葷腥,還得指望著傻柱那油水足的飯盒。

這點利害關(guān)系,老虔婆心里門兒清。

對著兒媳婦發(fā)泄完邪火,她胸口那股子憋悶倒像是順下去不少。

四合院門洞里,穿堂風吹得人發(fā)冷。秦淮茹靠著冰涼的磚墻,心口像堵著塊濕透的棉花,又沉又悶。

可當傻柱那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胡同口,手里拎著的兩個沉甸甸、油漬斑斑的鋁飯盒映入眼簾時,所有的委屈仿佛瞬間被那油光驅(qū)散。

她臉上立刻堆起溫順又帶著點討好的笑,快步迎了上去,一把就將飯盒網(wǎng)兜搶了過來。

傻柱佯裝不滿:“嘿!秦姐,留點下酒菜?。 ?/p>

“放心!”秦淮茹笑靨如花,聲音清脆,“家里還有半碟子炸花生米呢!”

傻柱嘴角抽了抽。

那花生米?還不是棒梗那小子前幾天從他屋里順走的!

他只能在心里自我寬慰:孩子嘛,嘴饞不算偷!

兩人剛轉(zhuǎn)身要進院,胡同口拐角處傳來沉重的“吱呀”聲。

一輛堆滿舊家具的平板大車,在板爺?shù)膴^力拉拽下晃晃悠悠駛來,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勞駕問一聲,這是南鑼鼓巷95號不?”拉車的板爺抹了把汗,喘著粗氣朝傻柱喊。

“沒錯兒!您這是給哪家送的?”傻柱揚聲應道。

“中院,東耳房!”板爺回道。

傻柱一愣:“東耳房?就挨著我屋那間?”他扭頭看向秦淮茹,“老王頭搬走才幾天,這就來新人了?”

顯然,韋東毅歸家認親的風,還沒來得及吹遍整個四合院。

“瞅瞅去!”傻柱好奇心起,大步流星進了中院,徑直走到東耳房門口。

門虛掩著,他探頭往里一瞧——屋里打掃得干干凈凈,卻空空蕩蕩,連根板凳腿兒都沒有。

他轉(zhuǎn)身就奔了易家,人還在院里,大嗓門已經(jīng)掀開了門簾:“一大爺!東耳房來新主兒了?您知道誰不?”

屋里,正陪著老太太和韋東毅說話的易中海聞聲抬頭,笑著朝門口一指:“這不正主兒在這兒坐著呢么!”

門簾一挑,傻柱那張老成得過分的臉露了出來。

“喲!老太太您也在吶!”傻柱第一眼先瞧見了聾老太太,臉上堆起憨厚的笑,熟稔地打著招呼。

老太太樂呵呵地:“傻柱子,我不在這兒,晚上喝你一大爺家的西北風?。俊?/p>

自從上了年紀,她家就很少開伙,吃飯全靠易家。

“那是那是!”傻柱吸溜著鼻子,“我說一進門這香味兒勾魂呢,又是肉又是雞又是魚的,一大爺家今兒是來了貴客?”

他那廚子的鼻子靈得很。

說完,才把目光轉(zhuǎn)向坐在八仙桌旁的陌生青年,帶著幾分探究:“這位兄弟就是新鄰居吧?怎么稱呼?”

韋東毅起身,目光平靜地迎上這位《禽滿》世界的核心人物。

他伸出手:“柱子哥吧?奶奶一天提起你八回。我叫韋東毅?!?/p>

傻柱趕緊伸手握了握,臉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茫然:“韋兄弟?你奶奶是……?”

老太太手里的拐杖往地上一頓,笑罵道:“傻柱傻柱,說你傻你還不服氣!他奶奶就是我!”

“啥?”傻柱眼睛瞪得溜圓,表情夸張地看向老太太,“不是……老太太,您除了我,還偷偷認了別的孫子?您這心可夠花的?。 ?/p>

一旁的易中海哈哈大笑:“柱子!別沒個正形!東毅可不是老太太認的,是老太太嫡親的親孫子!流落在外的血脈,如今找回來了!”

傻柱徹底懵了,嘴巴張得能塞進個雞蛋:“親…親孫子?您……您老沒逗我吧?”

“逗你?”易中海正色道,“千真萬確!東毅還是正兒八經(jīng)的大學生,剛畢業(yè),分在咱們廠采購三科,實習期工資就四十九塊!”

傻柱看向韋東毅的目光瞬間變了,充滿了驚訝和一種莫名的敬意:“大學生?哎喲喂!高級知識分子!失敬失敬!真是人不可貌相!”

這年頭,大學生就是鑲了金邊的招牌。

韋東毅謙和地笑了笑:“柱子哥說笑了,大學生也是普通人一個,鼻子底下長嘴,也得吃飯睡覺?!?/p>

他話鋒一轉(zhuǎn),“對了,柱子哥找東耳房住戶,是有什么事?”

傻柱猛地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門口來了送家具的大車,說是東耳房的!八成是韋兄弟置辦的家當?shù)搅?!?/p>

易中海立刻起身:“正好!柱子搭把手,幫忙搬搬!”

“應該的!”傻柱爽快應道。

三人起身往外走。

剛出屋門,韋東毅的目光就和對門賈家門口倚著門框站著的那個少婦撞了個正著。

三十上下年紀,身段依稀能看出曾經(jīng)的窈窕,只是常年操勞和營養(yǎng)不良,讓那點風韻像蒙了層灰的舊綢緞,眉眼間是抹不去的疲憊和世故。

正是秦淮茹。

她也在打量韋東毅,眼神里帶著估量。

“喲,這就是老太太的親孫子吧?長得可真精神!”秦淮茹臉上立刻綻開熱情的笑,聲音又軟又糯。

顯然,賈張氏那張破嘴,消息已經(jīng)透了出去。

韋東毅只是靦腆地回了個淺笑,沒接話。

易中海接過話茬:“晚上讓東毅挨家認門,這會兒先緊著把東西歸置好?!?/p>

秦淮茹識趣地點頭:“成,你們忙!”

三人來到院門口,卸下的家具旁已經(jīng)圍了一圈人。

金燦燦的桌椅,深栗色的床架衣柜,在暮色里散發(fā)著舊木特有的光澤。

“嚯!這桌子…金絲楠的吧?瞅這金線兒!”

“這大床架子也不一般,像是黃花梨的料子!”

“乖乖,這三十六條腿兒,沒三百塊下不來!”

“這么貴?我去年結(jié)婚置辦七十二腿兒才花了一百出頭!”

“看這架勢,新來的主兒家底厚實??!”

見易中海來了,人群自動讓開條道。

易中海朗聲道:“街坊四鄰的棒小伙子、老少爺們,都搭把手!幫東毅把家什搬進去!”

韋東毅上前一步,朝四周拱了拱手,聲音清朗:“辛苦各位老少爺們、嬸子大娘了!我叫韋東毅,鋼鐵學院畢業(yè)的,剛分配到軋鋼廠,有幸分在咱們院東耳房落腳。往后就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近鄰,還請老少爺們兒多關(guān)照!”

“好說好說!”

“大學生!有出息!”

“小伙子敞亮!模樣也周正!”

“聾老太太的親孫子,錯不了!”

眾人七嘴八舌應和著,紛紛上手。

搬桌的,抬柜的,扛床板的,人多力量大,一趟就把所有家當穩(wěn)穩(wěn)當當搬進了東耳房。

在易中海的指揮下,榫卯對接,位置擺正,片刻功夫,原本空蕩的屋子便有了家的骨架。

韋東毅心中感慨,這年頭的鄰里,人情味兒確實濃得化不開。

他從兜里掏出一包嶄新的“牡丹”,撕開封口,挨個給幫忙的老少爺們遞煙:“辛苦各位,抽根煙歇歇!”

眾人笑著接了煙,趁著飯點,很快散去,空氣里只留下淡淡的煙草味兒。

這時,一大媽在易家門口招呼:“開飯了!快回來吃飯!”

易中海往回走,還不忘回頭叮囑韋東毅:“東毅啊,把東耳房門鎖好!滿屋子新家當,大意不得!”

“哦!”韋東毅應了一聲。

回到易家,洗過手,四人圍坐桌旁。

老太太端坐主位,一大媽挨著她。

滿桌硬菜:油亮亮的紅燒肉,金黃油潤的燉雞,醬汁濃郁的鯉魚,碧綠的炒白菜,熱氣騰騰,香氣撲鼻。

韋東毅食指大動,但老太太沒動筷,他也只能等著。

老太太的目光慈愛地在韋東毅和易中海兩口子臉上逡巡,布滿皺紋的臉上漾開溫暖的笑意:“中海啊,翠蘭,你們瞧,咱們這一桌,像不像那三世同堂的一家四口?”

易中海心頭一熱,聲音帶著幾分動情:“像!太像了!在我心里,您老就是咱的親媽!”

一大媽也紅了眼眶,用力點頭:“何止是像?老太太,咱們就是一家子!真真的一家人!”

老太太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翠蘭這話說到我心坎里了!所以啊,趁著今兒這頓團圓飯,老婆子我有件事要宣布。不過,得先問問你們兩口子的意思?!?/p>

易中海和一大媽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鄭重:“您說!”

老太太臉上的笑容斂了斂,帶上幾分暮年的蕭索:“我老了,黃土埋到脖子根兒的人了。我就怕啊,哪天我眼一閉腿一蹬,撇下我這苦命的孫兒,孤零零一個人在這世上,連個照應的親人都沒有,可憐吶……”

一大媽急忙開口:“您別這么說,您……”

老太太抬手止住她的話,渾濁的目光變得銳利而堅定:“我的盤算是,讓東毅認下你們兩口子做干親!干爹干娘也是爹娘!往后,就算我這把老骨頭沒了,他上頭還有干爹干娘疼著,護著,不至于成了那無根的浮萍!東毅這邊,我這個奶奶能做主!就看你倆,愿不愿意收下東毅這個干兒子?”

認干兒子?!

這話如同一個炸雷,劈在易中海頭頂。

他雖盤算過讓韋東毅養(yǎng)老,可“認干親”這步棋,他壓根兒沒敢想!

整個人都怔住了,嘴巴微張,忘了反應。

反倒是旁邊的一大媽,一邊無比鎮(zhèn)定、斬釘截鐵地連聲說著:“愿意!我們愿意!”

一邊藏在桌下的手,狠狠掐在了易中海的后腰上!

“嘶——!” 腰間的劇痛讓易中海倒抽一口冷氣,瞬間回魂!

他猛地看向韋東毅,又看看一臉期盼的老太太,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愿意!一百個愿意!一萬個愿意!東毅這樣的好孩子,這樣的好兒子,我易中海…我易中海做夢都不敢想??!老天爺開眼,這是賞我的福分!” 他眼眶都紅了。

老太太滿意地笑了,皺紋舒展開,朝韋東毅努努嘴:“孫兒,還愣著干啥?給你干爸干媽敬茶!”

韋東毅立刻起身。

桌上早已備好兩杯溫熱的茶水。

他雙手穩(wěn)穩(wěn)端起一杯,恭敬地遞到易中海面前,目光誠摯,聲音清晰而鄭重:“爸,您喝茶!”

這一聲“爸”,干凈利落地省去了“干”字,如同滾燙的蜜糖,直直灌進易中海心窩里。

老太太臉上的笑意瞬間加深,眼底滿是贊許:好孫兒,上道!

易中海雙手微微發(fā)顫地接過茶杯,湊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

溫熱的茶水入喉,那股暖意卻直沖頭頂,激得他老淚差點涌出。

他連聲道:“好!好!好孩子!” 臉上每一道皺紋都洋溢著巨大的喜悅。

韋東毅又端起另一杯,奉到一大媽面前:“媽,您喝茶!”

一大媽接過茶杯,嘴唇劇烈地哆嗦著,想說什么,喉嚨卻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幾度哽咽。

她看著眼前高大俊朗、眼神清正的“兒子”,眼淚終于控制不住地滾落下來,一邊笑一邊慌忙用手背去擦:“哎!哎!好…好兒子!媽…媽也有兒子了…真好…”

她聲音破碎,卻浸滿了從未有過的幸福。

易中海伸手,寬厚的手掌輕輕拍撫著老伴的后背,聲音也有些沙?。骸按笙驳娜兆?,哭啥?該高興!”

韋東毅也溫聲道:“是啊,媽。您不僅有兒子了,以后,還會有孫子孫女圍著您叫奶奶呢!”

這話像一道光,瞬間照亮了一大媽滿是淚痕的臉。

她破涕為笑,帶著無限憧憬:“聽你這么說,媽這心啊,現(xiàn)在就盼著抱孫子了!”

老太太見水到渠成,笑得合不攏嘴,隨即拋出了另一個更具分量的決定,如同在平靜湖面投下一塊巨石:“等東毅以后成了家,媳婦兒娶進門,咱就盼著他們多生幾個大胖小子!頭一個娃,那是韋家的根苗,自然姓韋!這第二個娃……”

老太太目光灼灼地看向易中海,“甭管是小子還是閨女,就讓他(她)姓易!繼承你們易家的香火!中海,翠蘭,你們看,這樣可好?”

這無疑是一張香氣四溢、卻遠在天邊的大餅。

韋東毅連媳婦的影子都還沒見著。

可這話,對于一生無子、背負著“絕戶”沉重枷鎖的易中海來說,不啻于平地驚雷,旱地甘霖!

易中海渾身劇震,猛地從凳子上站起,因為激動,高大的身軀都有些搖晃。

他一步跨到老太太面前,雙手緊緊握住老太太枯瘦的手,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您…您老…說真的?!當真?!”

那雙平日里沉穩(wěn)精明的眼睛里,此刻翻涌著巨大的、不敢置信的狂喜,甚至帶著一絲卑微的祈求。

如果…如果真能有孩子姓易,哪怕是個女孩,他易中海百年之后,也能挺直腰板去面對列祖列宗了!

易家的香火,沒有斷在他手里!有續(xù)了!

這對他這個骨子里浸透了傳統(tǒng)觀念的京城爺們兒而言,是比萬貫家財更重千鈞的承諾!

老太太用力回握了一下易中海的手,目光掃過有些發(fā)懵的韋東毅,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我老婆子說話,一個唾沫一個釘!不過嘛,”

她故意頓了頓,“這生幾個,生男生女,還得看我孫兒以后的本事!三個五個,咱也不嫌多!”

韋東毅:“……”

后世常有人嘲諷多生娃是“繼承貧窮”,可在這個物資匱乏、娛樂稀缺的六十年代,生養(yǎng)三五個孩子實屬平常。

賈家若非賈東旭早亡,秦淮茹懷上老四老五都毫不稀奇。

漫漫長夜,除了造人運動,還能干啥?

想到未來可能被一群小崽子包圍的場景,韋東毅頓覺頭皮發(fā)麻。

一大媽立刻接上話茬,把老太太哄得心花怒放:“像東毅這樣盤靚條順、又有大學問的后生,翻遍咱帽兒胡同也挑不出第二個!以后保準有大把的好姑娘搶著嫁!鐵定是多子多福的命!”

一頓“認親飯”,吃得情意融融,老少四人皆是心滿意足。

飯后,易中海兩口子悄悄回了里屋。

片刻,兩人各拿著一個鼓鼓囊囊、紅紙封得嚴實的大紅包出來。

一大媽直接把紅包塞進韋東毅手里,聲音還帶著點哽咽后的沙?。骸皷|毅啊,媽…媽也沒啥好東西給你,這點心意,拿著!”

易中海的紅包也緊隨其后,不容拒絕地壓在了上面:“爸的心意!必須收下!”

韋東毅連忙推辭:“爸,媽,這真不能要!今天買家具的錢還是爸您墊的,我……”

易中?;⒅槾驍啵骸凹揖呤前纸o你的見面禮!一碼歸一碼!這紅包是認親的禮數(shù),是爸媽的心意,你必須拿著!不然就是嫌少,看不起我們!”

韋東毅還想說什么,一大媽已經(jīng)按住了他的手,眼圈又紅了:“孩子,拿著…讓媽心里踏實…”

看著眼前兩雙殷切期盼、甚至帶著點卑微懇求的眼睛,韋東毅喉頭滾動,最終將那兩個沉甸甸的紅包緊緊攥在了手心,聲音有些發(fā)澀:“爸,媽…謝謝你們!”

一大媽這才破涕為笑,利落地收拾起碗筷,同時催促道:“老易,時候不早了,趕緊領(lǐng)著東毅去各家認認門!再晚,該耽誤大伙兒歇息了!”


更新時間:2025-08-09 08:1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