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炸了彈幕已經(jīng)不是刷屏，是瀑布，是山洪，是泥石流，每一個像素點都在用生命尖叫。
【一千萬……我這輩子沒見過這么多零……】
【所以剛才的特效值一千萬？我信了，我徹底信了！這他媽是燒錢燒出來的神跡！】
【W(wǎng)大佬！您還缺腿部掛件嗎！會喊666的那種！】
【主播！快！快給大佬磕一個啊！一千萬??！你下半輩子，不，下下輩子都不用愁了！】
然而，處于風暴中心的凌燁，只是靜靜地站著,他甚至沒多看一眼那炫酷到閃瞎人眼的“宇宙之心”特效，也沒理會那已經(jīng)瘋魔的彈幕。
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眉心那一道悄然沒入的金色氣流上功德之力，雖然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縷，卻像是一劑強效救心丸精準地注入了他那片早已干涸龜裂、死氣沉沉的靈脈之中一股暖洋洋的氣息，正以一種極其緩慢但堅定的速度，修復(fù)著受損的經(jīng)脈。
這效果，比他之前打坐數(shù)日，從空氣里艱難摳出來的那點稀薄靈氣，強了何止百倍！
他清冷的眸子里終于透出一抹灼熱的精光，原來如此此方世界，靈氣枯竭，正道難尋，但人心未死執(zhí)念尚存凈化怨靈超度亡魂撥亂反正，便可得天地認可降下功德，這才是這個世界最頂級的“靈石”，最高效的修煉資源一條全新的、無比清晰的大道。
在他面前轟然展開想通了這一點，凌燁才將視線重新投向面前的手機屏幕他掃了一眼后臺那個天文數(shù)字般的打賞金額，眉梢?guī)撞豢刹榈貏恿艘幌逻@些凡俗之物，于他本如浮云。
但現(xiàn)在……他想起了那個叫張偉的經(jīng)紀人，想起了那五千萬的違約金，又想起了氣勢洶洶砸門的房東王姐。
嗯，好像……也不是那么一無是處挺可愛的，他對著依舊在瘋狂滾動的屏幕，用那清冷依舊的聲線，補完了剛才被打斷的話：“好了，今天的直播就到這里，下播?！?/p>
說完他毫不留戀直接點下了“關(guān)閉直播”的按鈕，動作干脆利落，像隨手關(guān)了盞燈直播間黑屏了，留下全平臺數(shù)百萬觀眾，對著漆黑的屏幕風中凌亂。
【？？？】
【人呢？！我那么大一個主播呢？！】
【臥槽！收了一千萬打賞，連句謝謝都不說就跑了？！這是什么神仙操作？！】
【他甚至連下播預(yù)告都沒做！我哭死！全網(wǎng)最沒有事業(yè)心的主播，沒有之一！】
【大佬別走！再播五塊錢的啊！】
可惜無論他們?nèi)绾伟Ш磕莻€黑色的屏幕都沒有再亮起半分，凌燁已經(jīng)將手機扔到了一邊，解決債務(wù)是明天的事，現(xiàn)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盤腿坐下雙目微闔，立刻開始引導(dǎo)那縷珍貴無比的功-德-之-力，在體內(nèi)緩緩流轉(zhuǎn)。
一時間，這間不足十平米，剛剛還陰氣森森的廉價出租屋，竟隱隱透出一絲寶相莊嚴的味道。
與此同時晏氏集團頂層總裁辦公室陳助理感覺自己的職業(yè)生涯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就在一分鐘前，他親眼看著自家老板，那個視時間和金錢為絕對信條的男人，用一根手指，面無表情地將一筆足夠收購一家中型公司的資金，打賞給了一個……網(wǎng)絡(luò)主播。
“現(xiàn)在，那個主播……下播了，跑了?！标愔砀杏X自己的世界觀和錢包都在隱隱作痛，他看著晏無越，后者正死死盯著那片漆黑的屏幕，神情莫測。
“晏總……那筆錢……”陳助理艱難地開口，試圖提醒老板他剛剛可能遭受了一場金額高達一千萬的電信詐騙。
晏無越終于收回了視線，他沒有理會陳助理的欲言又止，聲音低沉而冷靜，不帶一絲波瀾。“查他?！?/p>
“??？”陳助理一愣。
“我要他全部的資料。”晏無越轉(zhuǎn)過身，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沒有半分被欺騙的懊惱，反而燃燒著一種名為“興奮”的火焰，“從出生到現(xiàn)在，所有的細節(jié)，我都要?！?/p>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勢?！鞍胄r內(nèi)?！?/p>
“是！晏總！”陳助理瞬間從震驚中回過神，腎上腺素飆升，整個人像上了發(fā)條一樣，立刻轉(zhuǎn)身沖出了辦公室。
老板的心思你別猜但老板的命令必須光速執(zhí)行，晏氏集團那臺精密而龐大的情報機器，為了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主播，史無前例地全速運轉(zhuǎn)了起來。
城東某個高檔會所的地下停車場，經(jīng)紀人張偉剛哼著小曲坐進自己的寶馬準備去找下一個“聽話”的小鮮肉，車門還沒關(guān)上副駕駛和后座就悄無聲息地鉆進來了三條壯漢西裝革履面無表情，渾身散發(fā)著“我們很專業(yè)請你配合”的冰冷氣息。“你、你們是誰！想干什么！”張偉嚇得差點尿了褲子。
為首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遞過來一張照片，正是凌燁那張清秀的臉?！皬垈ハ壬?，別緊張?！蹦腥诵Φ孟駛€斯文敗類，“我們老板想了解一下這位凌燁先生。請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們?！?/p>
“凌燁？那個廢物？”張偉一聽，頓時松了口氣，鄙夷地撇了撇嘴，“他有什么好了解的！一個孤兒，走了狗屎運被我簽了，結(jié)果爛泥扶不上墻！業(yè)務(wù)能力一塌糊涂，性格又懦弱又蠢，得罪了黃總被封殺，現(xiàn)在還欠著公司五千萬呢！”
他竹筒倒豆子一樣，把所有能抹黑凌燁的話全說了出來，還添油加醋地描述了凌燁平時是如何的窩囊?！拔腋銈冋f，這小子就是個空有皮囊的草包，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男人靜靜地聽著臉上的微笑絲毫未變，等張偉說得口干舌燥他才點了點頭：“好的，多謝配合?！?/p>
說完，他帶著另外兩人，如同出現(xiàn)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開門下車，消失在了黑暗中，張偉愣在原地渾身被冷汗浸透，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這些人……好像只是來確認一下，凌燁到底是不是個廢物？
不到二十分鐘陳助理拿著一個平板電腦，腳步匆匆地再次走進了總裁辦公室他的表情比剛才還要精彩活像見了鬼。
晏無越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整個人仿佛與這片權(quán)力的夜色融為一體。
“晏總?！标愔淼穆曇魩е唤z干澀，“查清楚了但是……這份報告，很不對勁?！?/p>
晏無越?jīng)]有回頭：“說?！?/p>
“凌燁，二十歲，孤兒院長大。兩年前被星探發(fā)掘，簽約天星娛樂，經(jīng)紀人張偉，兩年內(nèi)無任何出彩作品所有合作過的導(dǎo)演演員對他的評價都高度一致：性格懦弱，業(yè)務(wù)能力極差，不善交際。”
陳助理咽了口唾沫，繼續(xù)道：“三個月前，因拒絕投資商黃總的‘潛規(guī)則’，被設(shè)計陷害遭遇全網(wǎng)黑，被公司索賠五千萬違約金。名下無任何資產(chǎn)，銀行卡余額兩位數(shù)，住在城中村廉價出租屋。我們的人剛剛也‘拜訪’了經(jīng)紀人張偉，他的說法和資料完全吻合，甚至更加不堪?！?/p>
他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著晏無越的背影，說出了自己的結(jié)論?！瓣炭?，資料顯示，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所有的證據(jù)鏈都指向這一點，毫無破綻?！?/p>
“可是，這和他剛才在直播里展現(xiàn)出的樣子……”陳助理的聲音里充滿了無法理解的困惑，“完全是兩個人！就好像，這個世界上突然多出了一個同名同姓的陌生人！”
辦公室里一片死寂半晌晏無越緩緩轉(zhuǎn)過身，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疑惑和意外，反而是一種……了然的帶著極致趣味的笑意，那是一種獵人發(fā)現(xiàn)了世間罕見獵物時，才會露出的表情?！皩Σ簧?，才對?！?/p>
他邁開長腿走到辦公桌前，從陳助理手中拿過平板隨意地掃了一眼，便像扔垃圾一樣將其扔在了桌上，那份凝聚了晏氏集團頂級情報能力、價值千金的報告，在他眼里，仿佛一文不值。
晏無越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漆黑的眼眸里閃爍著洞悉一切的光?！皯{空出現(xiàn)？”他低笑一聲，聲音里帶著一絲蠱惑人心的磁性。
“不，他不是憑空出現(xiàn)?！?/p>
“他是‘重生’了。”
陳助理的大腦當場宕機。“重……重生？這是什么玄幻詞匯？”
晏無越卻沒有解釋的意思，他只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像是在享受這個打敗自己三觀的發(fā)現(xiàn)?！耙粋€被生活壓垮、被全網(wǎng)唾罵的廢物，不可能在一夜之間，變得如此從容，如此強大，甚至……擁有那種神鬼莫測的手段?！?/p>
“除非……”他微微瞇起眼睛，眼底的占有欲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將屏幕里那張清冷的臉龐徹底吞噬。
“他身體里的那個芯子，換掉了?！币粋€全新的、強大的、充滿秘密的靈魂，住進了一個廢物的軀殼里。
還有比這更有趣的事情嗎？晏無越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升溫，那是一種久違的、棋逢對手般的興奮感。
不，甚至比那更刺激征服一個商業(yè)帝國，只需要金錢和手段但要得到這樣一個有趣的靈魂……他走到窗前，看著遠方那片代表著貧窮與混亂的城中村，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那間亮著微光的出租屋。
他薄唇輕啟，下達了新的命令?！袄^續(xù)盯著他，事無巨細，我要知道他出門見的第一個人是誰，吃的第一頓飯是什么?！?/p>
“是，晏總?！标愔硪呀?jīng)從震驚中麻木了，只是機械地應(yīng)答。
“另外，”晏無越的目光忽然變得銳利，“幫我聯(lián)系一下《通靈之夜》的制片人?！?/p>
陳助理一愣：“您的意思是……？”
晏無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霸道?！熬驼f晏氏集團，有意向獨家冠名投資他們下一季的節(jié)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