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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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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翼靜養(yǎng)室的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金屬被撕裂的焦糊味、藥液的刺鼻氣息,以及那股深入骨髓的、冰冷的暴力余韻。

顧北言如同耗盡所有燃料的戰(zhàn)爭機器,在將最后一臺昂貴的監(jiān)護儀徹底砸成一堆扭曲的廢鐵后,終于力竭。

他背對著蘇棠,高大的身軀靠著墻壁緩緩滑坐在地,粗重而破碎的喘息如同破舊的風(fēng)箱,每一次吸氣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額角的傷口猙獰地裂開,鮮血混著汗水,順著他蒼白緊繃的下頜線滴落,在狼藉的地板上暈開一小片刺目的暗紅。

他垂著頭,凌亂的黑發(fā)遮住了眼睛,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只有那微微顫抖的肩膀和緊握成拳、指節(jié)泛白的手,泄露著尚未完全平息的痛苦風(fēng)暴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如同困獸般的絕望。

蘇棠靠著冰冷的墻壁,后背的劇痛一陣陣襲來,喉間的腥甜被她強行咽下。

她看著那個蜷縮在廢墟中的背影,看著他后頸衣領(lǐng)下那處若隱若現(xiàn)的、仿佛仍在無聲搏動的異物輪廓,心中翻涌的,不再是單純的憤怒或恐懼,而是一種混雜著驚悸、憐憫和冰冷徹悟的復(fù)雜情緒。

那枚芯片……靈樞……它們不僅僅是一個工具。

它們已經(jīng)成為了顧北言身體的一部分,一個隨時可能失控、將他拖入深淵的共生體。剛才那場恐怖的痙攣和暴怒,就是最赤裸的證明。

而西翼禁地里那些關(guān)于克隆體的照片……更是將這個龐大醫(yī)療帝國掌舵人推向了更加黑暗、更加非人的深淵邊緣。

這里不能久留。

無論是顧北言隨時可能再次爆發(fā)的危險狀態(tài),還是無所不在的靈樞系統(tǒng),都讓她感到窒息。

蘇棠強忍著疼痛,扶著墻壁緩緩站起身。她沒有再看顧北言一眼,也沒有說一個字。

任何言語在此刻都顯得蒼白而多余,甚至可能再次點燃那危險的引線。

她沉默地穿過滿地狼藉,避開那些閃爍著危險火花的電線碎片和鋒利的金屬斷口,拉開那扇虛掩的玻璃門,重新回到了露臺。

維港的燈火依舊璀璨,夜風(fēng)帶著濕冷的咸腥氣息撲面而來,吹散了身后那令人窒息的味道。

蘇棠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仿佛要將肺里的濁氣徹底置換。

她迅速解開腰間的登山索,動作利落地翻過露臺欄桿,回到主露臺一側(cè)。

回到頂層公寓的主區(qū)域,那種無處不在的、被靈樞冰冷注視的感覺瞬間減弱了許多。

但西翼那道無形的電子高墻,以及剛才那地獄般的景象,如同烙印般刻在蘇棠的腦海里。

她回到主臥,反鎖房門。

第一時間檢查了自己后背的傷勢。

撞擊造成了肌肉挫傷和幾處明顯的淤青,好在沒有傷及筋骨。

她拿出自己配置的藥油,忍著痛楚仔細(xì)涂抹揉開。

處理完傷勢,蘇棠的目光落在了房間角落那個不起眼的保險柜上。

那支從顧家老宅底座夾層中發(fā)現(xiàn)的、散發(fā)著幽藍(lán)熒光的注射器,被她小心地藏匿在這里。

#LAB-7-29-15——這個編碼如同一個沉甸甸的問號,壓在心頭。

她需要一個絕對安全、設(shè)備完善的地方,徹底分析這支注射器內(nèi)的物質(zhì)。

聽濤小筑已被靈樞標(biāo)記,不再安全。而頂層公寓……顧北言和靈樞都是巨大的變數(shù)。

蘇棠的目光掃過窗外沉沉的夜色。一個地方浮現(xiàn)在她的腦?!K濟堂。

那是師父的心血,也是蘇氏傳承最后的堡壘。

那里有師父珍藏的古籍,有相對獨立的實驗室,更重要的是,那里有師父坐鎮(zhèn)。

師父雖然年邁,但醫(yī)術(shù)精湛,為人剛正不阿,是她在港島唯一能真正信任的長輩。

而且,蘇濟堂遠(yuǎn)離顧家的核心勢力范圍,或許能暫時避開靈樞最嚴(yán)密的監(jiān)控。

打定主意,蘇棠決定天亮后就回蘇濟堂。

她需要師父的幫助,也需要一個喘息和思考的空間。

然而,命運似乎總喜歡在她喘息之際,給予更沉重的打擊。

黎明時分,天空沒有如往常般亮起,反而被更加厚重的、鉛灰色的陰云徹底覆蓋。

沉悶的雷聲在云層深處滾動,如同壓抑的鼓點。

一場醞釀了許久的、更大的暴雨,即將傾盆而下。

蘇棠簡單收拾了必要的物品,準(zhǔn)備出門。

她沒有通知任何人,獨自乘坐電梯下樓,在酒店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

“去深水埗,蘇濟堂。” 她報出地址,聲音帶著一夜未眠的沙啞。

車子駛?cè)胪ㄍ钏畧兜睦辖帧?/p>

天空愈發(fā)陰沉,豆大的雨點開始稀疏地砸落在車窗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空氣中彌漫著暴雨將至的、濃重的土腥味。

當(dāng)出租車拐進蘇濟堂所在的那條熟悉的老街時,眼前的景象讓蘇棠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街道上,渾濁的積水已經(jīng)漫過了路牙,打著旋渦流向低洼處。

而蘇濟堂那扇古樸厚重的木門敞開著,門檻內(nèi)外,渾濁的泥水正源源不斷地倒灌進去!

幾個街坊鄰居穿著雨靴,正焦急地拿著水桶和簸箕,拼命地從里面往外舀水!

“快!快!里面淹得更厲害!”

“老天爺??!庫房!庫房全淹了!”

“張老呢?張老怎么樣了?!”

混亂的呼喊聲穿透雨幕傳來,帶著濃濃的驚慌和擔(dān)憂!

蘇棠臉色劇變!

她猛地推開車門,甚至來不及付錢,就一頭扎進了瓢潑而下、瞬間將她淋得透濕的暴雨中!

冰冷的雨水如同鞭子抽打在臉上,她卻渾然不覺,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沒過腳踝的污水,踉蹌著沖向蘇濟堂的大門!

“師父!” 她嘶聲大喊,聲音在暴雨中顯得如此微弱。

沖進大門,眼前的景象讓她如遭雷擊!

前堂診室的地面已是一片汪洋,渾濁的泥水淹沒了腳踝,漂浮著被沖散的藥方紙、折斷的毛筆和一些散落的草藥。

藥柜的下半部分浸泡在水里,珍貴的藥材在水中漂浮、沉沒,散發(fā)出混雜著泥土氣息的藥味。

但更糟糕的是后院!

后院的地勢更低!

此刻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一個渾濁的小池塘!庫房的門被沖開,渾濁的泥水正瘋狂地往里灌!

隱約可見里面一排排高大的藥柜浸泡在污水中,無數(shù)裝在紙袋、木盒、瓷罐里的珍貴藥材,如同垃圾般漂浮在水面上!

那些承載著蘇氏百年傳承、凝聚了師父畢生心血的孤本手札、秘方記錄,此刻正被骯臟的污水無情地浸透、損毀!

幾個渾身濕透的伙計和鄰居,正頂著暴雨,拼命用沙袋試圖堵住庫房的門,阻止更多的水涌入,同時奮力打撈著漂浮在水面上的藥材和書籍。

“師父呢?!張老呢?!” 蘇棠抓住一個正在奮力舀水的伙計,聲音因恐懼而變調(diào)。

“蘇……蘇大夫!” 伙計滿臉是水,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聲音帶著哭腔。

“張老……張老他……在庫房里面!水……水剛涌進來的時候,他……他非要沖進去搶救那些祖?zhèn)鞯氖指濉覀償r不住啊!然后……然后就……”

伙計的話沒說完,蘇棠已經(jīng)像瘋了一樣沖向后院!

渾濁的污水瞬間沒過了她的小腿!她不顧一切地蹚水沖向庫房大門!

庫房內(nèi),水位更高,幾乎到了膝蓋!昏暗的光線下,渾濁的水面漂浮著各種藥材和紙張。

而在庫房最深處,一個高大的、專門存放最珍貴古籍秘方的紫檀木立柜旁——

師父張濟世倒在那里!

他大半個身子浸泡在污濁的水中,花白的頭發(fā)凌亂地貼在蒼老的臉頰上,雙目緊閉,臉色是駭人的青灰色!

嘴唇發(fā)紺!

他的右手臂以一種不自然的角度壓在身下,左手卻死死地、痙攣般地抓著一疊被污水浸透、邊緣已經(jīng)破損發(fā)黑的線裝書頁!

正是蘇氏壓箱底的祖?zhèn)髅胤郊短K氏本草輯要》的部分殘頁!

“師父——?。?!”

一聲凄厲到撕裂心肺的呼喊,猛地從蘇棠喉嚨里爆發(fā)出來!

她踉蹌著撲過去,冰冷的污水瞬間浸透了她的衣褲!

她跪倒在師父身邊,顫抖的手探向他的頸動脈!

微弱的搏動!還有脈搏!

蘇棠的心瞬間揪緊!

她顧不得滿地的污水和漂浮的雜物,迅速將師父沉重的身體從污水中半拖半抱起來,讓他靠在自己懷里。

她飛快地檢查:呼吸極其微弱、淺促!脈搏細(xì)速無力!

瞳孔對光反射遲鈍!

更糟糕的是,他的左臂有明顯的腫脹畸形,顯然是摔倒時骨折了!

冰冷的污水浸泡和可能的嗆水,加上骨折的劇痛和極度的情緒激動,引發(fā)了嚴(yán)重的心力衰竭!

“快!幫忙抬人!去前堂!準(zhǔn)備急救!”

蘇棠朝著門口驚慌的伙計嘶聲吼道,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她此刻的眼神,是醫(yī)者面對生死時絕對的冷靜和權(quán)威!

伙計們?nèi)鐗舫跣?,連忙沖進來幫忙。

幾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將昏迷不醒、渾身冰冷濕透的張濟世從污水中抬了出來,艱難地轉(zhuǎn)移到前堂唯一一張尚未被水完全淹沒的診床上。

蘇棠渾身濕透,雨水混合著污水順著她的發(fā)梢滴落。

但她仿佛感覺不到寒冷和狼狽,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師父身上。

她一把扯過診床上干燥的布單,快速擦去師父臉上和口鼻處的污水,保持呼吸道通暢。

“銀針!快!我的針包!” 蘇棠頭也不抬地命令,同時雙手交疊,開始有節(jié)奏地為師父進行心肺復(fù)蘇!

一個機靈的伙計立刻從蘇棠濕透的帆布包里翻出那個用油布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銀針包,遞了過去。

蘇棠接過針包,動作快如閃電!銀針如同有了生命般在她指尖跳躍!

“唰!唰!唰!”

三枚細(xì)長的銀針,帶著刺破空氣的微響,精準(zhǔn)無比地刺入張濟世胸前膻中穴、巨闕穴,以及手腕內(nèi)側(cè)的內(nèi)關(guān)穴!

針尾微微顫動,發(fā)出細(xì)微的嗡鳴!

緊接著,又是兩針,深深刺入頭頂百會穴和足底涌泉穴!

五針齊下,如同五道無形的橋梁,強行貫通他體內(nèi)瀕臨枯竭、逆亂不堪的氣機!

蘇棠一邊持續(xù)著心肺復(fù)蘇,一邊手指捻動銀針,將一股精純的內(nèi)息通過針體緩緩渡入師父體內(nèi),強行護住他微弱的心脈!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前堂里只剩下蘇棠急促的指令聲、心肺復(fù)蘇的按壓聲、銀針的嗡鳴聲,以及窗外愈發(fā)狂暴的雨聲。

伙計們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出,緊張地看著。

終于!

“呃……嗬……” 一聲極其微弱、如同游絲般的呻吟,從張濟世青灰色的唇間溢出!

他緊閉的眼皮劇烈地顫抖了幾下,艱難地、極其緩慢地睜開了一條縫隙!

眼神渙散無光,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和茫然。

“師父!師父!是我!蘇棠!您怎么樣?能聽到我說話嗎?”

蘇棠立刻停止按壓,俯下身,湊到師父耳邊,聲音急切而清晰。

張濟世渙散的目光艱難地移動著,似乎用了極大的力氣,才勉強聚焦在蘇棠焦急的臉上。

他的嘴唇劇烈地哆嗦著,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如同破風(fēng)箱般的聲音,似乎想說什么,卻發(fā)不出清晰的音節(jié)。

“師父,您別急!別說話!您傷得很重!先保持體力!”

蘇棠緊緊握住師父那只沒有受傷、卻冰冷得嚇人的手,試圖傳遞一絲溫暖和力量。

然而,張濟世仿佛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他那雙渾濁的眼睛里,突然爆發(fā)出一種極其強烈的、回光返照般的焦急!

他那只緊緊抓著《蘇氏本草輯要》殘破書頁的手,如同痙攣般猛地抬起,指向庫房的方向,又無力地垂下,指尖顫抖地指著那疊被污水浸透、字跡模糊的書頁。

“呃……呃……” 他的喉嚨里發(fā)出更加急促的嗬嗬聲,眼神死死地盯著蘇棠,充滿了無法言說的焦急和……巨大的恐懼!

“師父!您想說什么?是書嗎?《蘇氏本草輯要》?” 蘇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聲音帶著顫抖。

張濟世艱難地、極其輕微地?fù)u了搖頭。

他的嘴唇再次劇烈地哆嗦起來,仿佛用盡了生命最后的力量,終于從牙縫里,擠出了幾個破碎的、幾乎被窗外暴雨聲淹沒的字:

“當(dāng)……歸……”

他的氣息陡然急促!胸口劇烈起伏!

“當(dāng)歸?師父!當(dāng)歸怎么了?您是說需要當(dāng)歸入藥?” 蘇棠急聲追問。

張濟世痛苦地閉了閉眼,再次搖頭。他那只指向書頁的手,痙攣般地、極其艱難地……比劃了一個“三”的手勢!

然后,又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指向了書頁上某個被水暈染得幾乎看不清的位置!

“當(dāng)……歸……三……錢……” 這一次,聲音更加微弱,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如同臨終囑托般的重量!

“當(dāng)歸……三錢……” 蘇棠喃喃重復(fù)著,大腦飛速運轉(zhuǎn)!

三錢?劑量?藥方?

師父為什么在彌留之際,反復(fù)強調(diào)這個?

是指《蘇氏本草輯要》中某份需要“當(dāng)歸三錢”的解毒秘方?

還是……另有所指?!

“呃啊——!”

就在蘇棠試圖理解這臨終遺言深意的瞬間,張濟世猛地發(fā)出一聲短促而痛苦的嘶鳴!

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

緊抓著書頁的手驟然松開!

那疊浸透的殘頁飄然落在濕漉漉的地面上!

他圓睜著那雙充滿了無盡焦急、不甘和痛苦的眼睛,頭一歪,徹底昏死過去!

心電監(jiān)護(伙計臨時找來的簡易設(shè)備)上,原本就微弱的心跳曲線瞬間拉直!

刺耳的警報聲尖銳地響起!

“師父!師父?。 ?蘇棠的嘶吼聲瞬間被淹沒在尖銳的警報和窗外狂暴的雨聲中!

“快!腎上腺素1mg靜推!持續(xù)心肺復(fù)蘇!準(zhǔn)備除顫!”

蘇棠的聲音嘶啞卻斬釘截鐵,如同戰(zhàn)場上最后的號令!

她雙眼赤紅,所有的悲傷和恐懼都被強行壓入心底最深處,只剩下醫(yī)者與死神爭分奪秒的絕對冷靜!

伙計們手忙腳亂卻又拼命配合著。

腎上腺素注入。

蘇棠再次跪上診床,雙手交疊,用盡全身力氣進行著標(biāo)準(zhǔn)而有力的胸外按壓!每一次按壓,都仿佛在與死神角力!

“充電!200焦耳!所有人離床!” 蘇棠厲喝!

簡易除顫儀的電極板重重壓在張濟世冰冷的胸膛上。

“砰!” 強大的電流讓他的身體猛地彈起!

心電監(jiān)護的屏幕依舊是一條絕望的直線!

“充電!360焦耳!再來!” 蘇棠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

“砰!” 第二次更強的電擊!

這一次,屏幕上那條冰冷的直線,極其微弱地、極其艱難地……跳動了一下!

緊接著,又一下!雖然微弱,雖然不穩(wěn)定,但……它重新出現(xiàn)了!

“有心跳了!有心跳了!” 一個伙計帶著哭腔喊道。

蘇棠緊繃到極限的神經(jīng)猛地一松,身體晃了晃,差點從診床上栽下來。

她大口喘著氣,汗水混合著雨水和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死死盯著監(jiān)護儀上那微弱卻頑強跳動的曲線,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師父暫時被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但情況依舊危殆。

嚴(yán)重的溺水、骨折、心力衰竭,加上巨大的精神打擊和年邁體衰……他隨時可能再次停止呼吸。

“快!聯(lián)系仁安醫(yī)院!要最好的急救車!通知ICU準(zhǔn)備!快!”

蘇棠一邊快速檢查師父的生命體征,一邊嘶聲下達(dá)命令。

蘇濟堂的條件根本無法進行后續(xù)的搶救。

伙計們立刻分頭行動。


更新時間:2025-08-09 09:1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