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終于回歸了平靜。沈明徹底消失在了我們的世界里,帶著他破碎的尊嚴和無盡的悔恨。
沈氏集團宣布破產(chǎn)清算,一個商業(yè)帝國,轟然倒塌。而我和宋清瑤,
則像兩只躲在殼里的蝸牛,暫時屏蔽了外界所有的紛擾,在我那個小小的出租屋里,
過著只屬于我們兩個人的,二人世界。我們一起,把那個落滿灰塵的家,
重新打掃得一塵不染。把墻上泛黃的海報撕下,換成了我們最新的合影。在陽臺上,
重新種上了一盆生機勃勃的茉莉。一切,都像是在對過去,做一場鄭重的告別,
又像是在對未來,許下一個美好的期許。我以為,這就是幸福的終點。但,現(xiàn)實,
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露出它猙獰的一面。我發(fā)現(xiàn),我的身體,開始出現(xiàn)問題了。我的視力,
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衰退。有時候,我看著宋清瑤的臉,會覺得模糊,
像隔著一層毛玻璃。我的記憶力,也開始變得混亂。我常常會忘記,自己上一秒,想做什么,
想說什么。有時候,我會把“林周”的經(jīng)歷,和“江嶼”的記憶,混淆在一起,
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最可怕的是,我開始流鼻血。毫無征兆的,鮮紅的,
止都止不住。我瞞著宋清瑤,偷偷去醫(yī)院做了檢查。結(jié)果出來的那天,醫(yī)生看著我,眼神里,
充滿了同情和無奈?!敖壬氵@不是病?!彼f?!澳鞘鞘裁??”“是排異反應(yīng)。
”醫(yī)生推了推眼鏡,用一種近乎宣判的語氣說,“你的靈魂,和這具身體,不匹配。
這具身體,正在以一種最激烈的方式,排斥著你這個‘外來者’?!薄敖Y(jié)果會怎么樣?
”我問,聲音異常的平靜?!敖Y(jié)果就是,你的身體機能,會一步步地衰竭。視力,聽力,
記憶力……直到最后,心臟停止跳動?!薄拔疫€有多少時間?”“樂觀的話,三個月。
不樂觀的話,隨時?!蔽易叱鲠t(yī)院,陽光刺得我眼睛生疼。我笑了。原來,
我從地獄里爬回來,不是為了重生。而是為了,再死一次。命運跟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它給了我復(fù)仇的機會,給了我奪回愛人的機會,卻唯獨,沒有給我,和她長相廝守的機會。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還有那么多事,沒有和她一起做。我還沒帶她去巴黎看鐵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