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炳耀一走,二樓的氣氛頓時活泛起來。
周星星率先拎著米酒壺滿場轉(zhuǎn),給二組三組的伙計倒酒,嘴里嚷嚷著:“阿頭說了,今晚不醉不歸?!?/p>
何文展跟袁浩云的副組長湊在一塊,聊著最近尖沙咀的槍案。
Michelle則被方潔霞手下的幾個女警圍著,嘰嘰喳喳問著重案一組破案的細節(jié)。
陳耀峰這桌最是熱鬧。
袁浩云喝得臉頰發(fā)紅,湊到陳耀峰身邊,笑道:
“你小子不夠意思啊,炒股賺大錢,居然瞞著我們,只帶著自己組員當富豪!”
他當然只是開個玩笑。
被稱作辣手神探的袁浩云出了名的拼命,正義感極強。
說這番話也不過是為了和陳耀峰拉近關(guān)系。
方潔霞沒有說話,只是端著酒杯好奇的打量著陳耀峰。
紅潤的臉上對著陳耀峰這個警隊明日之星兼億萬富豪產(chǎn)生了不少好感。
有錢,有前途,長得帥,誰會對這種男人不動心呢?
陳耀峰攬著袁浩云的肩膀:“誰不知道你辣手神探,對錢和女人都沒有興趣的嘛!我看你就對破案有興趣?!?/p>
袁浩云嘿嘿一笑:“沒錯,錢和女人我不感興趣,不過男人可是很感興趣的,尤其是能干的男人?!?/p>
說著,他還在陳耀峰肩膀上拍了拍。
“嘩!”陳耀峰故作驚訝:“別搞,我不搞那些事的!”
幾句玩笑話下來,幾組警員哈哈大笑,氣氛更加融洽。
“不開玩笑了,接下來我要說點正事?!标愐宸畔驴曜?,忽然起身,拍了拍袁浩云的肩膀:
“我知道你對錢不感興趣,但錢這東西,可以不要,不能沒有!”
“你在警隊拼命這么多年,槍林彈雨過了好幾遍,全身上下哪里沒有受過傷?”
這話一出,桌上的笑聲淡了些。
袁浩云也擺擺手,笑著沒有出聲,好奇他接下來要說什么。
“不只是你,其他警員也有類似的情況?!标愐逭J真道:“所以我打算,成立一個基金,用以補貼受傷和犧牲的伙計。”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喧鬧的二樓瞬間安靜下來。
周星星正往嘴里塞燒鵝,聞言差點噎著:“阿頭,你要做慈善?”
“不是慈善,是本分!”陳耀峰的話擲地有聲,看著眾人:
“我們當差的,其實就是搏老命,頂硬上!”
“抓賊被砍的,追車斷腿的,甚至犧牲的,警隊賠償?shù)乃麄冡t(yī)藥費、家人的生活費,少!太少!”
他指著袁浩云的膝蓋:“袁Sir跳三樓的時候,那一刻沒想過以后走路會不會瘸,方Sir組里的伙計冒著流彈救人時,也沒想過撫恤金夠不夠養(yǎng)崽。”
“我沒能力也就算了,現(xiàn)在有了能力,自然不能讓兄弟們做事再有顧慮。”
“本來我是想著等我位置高了之后,再向上頭建議?!?/p>
“但這樣太慢了,而且那幫鬼佬肯定也不會通過?!?/p>
“所以,我打算個人出資五億,成立基金?!?/p>
方潔霞眼里閃過驚訝,她沒想到這個剛升督察的年輕人,居然有這種格局。
“基金的規(guī)矩我已經(jīng)想好了?!标愐謇^續(xù)開口:“無需交保,只要是在職警員,因公受傷,醫(yī)藥費全報?!?/p>
“犧牲的,家屬每月領(lǐng)足額津貼,孩子上學的費用包到大學,就算是退休的老伙計,身體不好的,也能來領(lǐng)補助?!?/p>
阿邦聽完這些,他不由得想起之前那些貪污入獄的兄弟,如果當時有這樣的保障,他們會不會就不至于為了錢鋌而走險?
袁浩云眼里已經(jīng)沒了玩笑的神色:“真的捐五億?”
他個人可以不在乎這些保障,但他手下的伙計,甚至是全警隊的伙計,都需要這個保障。
陳耀峰笑了笑:“對,這基金是我們自己的,屬于全體警員,不靠總部撥款,不看任何人臉色!”
當然他還有話沒說,那就是這個五億基金一旦成立,社會輿論掀起,自然還有不少人會捐款。
以后新成長起來的大富豪,為了名聲,也肯定會進行捐助。
反正只要基金成立,運作得當,后續(xù)就絕對不會缺錢。
當然這些他沒必要跟在座的聊。
接下來,他將基金的細節(jié)認真說了一遍,在場眾人聽得熱血沸騰。
這基金跟他們息息相關(guān),怎么可能不激動!
要知道現(xiàn)在警員的撫恤和補貼實在說不上高,高薪養(yǎng)廉也是后世的事。
這個世界,流傳著好男不當差的話,可見許多人對警員的福利并不滿意。
“陳Sir好嘢!飲勝!”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三十多只酒杯撞在一起。
方潔霞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緊,青瓷杯壁沁出的涼意順著指尖往上爬,卻壓不住耳尖的熱。
她坐在陳耀峰斜對面,借著酒桌昏黃的燈光,正好看清他說話時的樣子。
“方Sir,怎么不吃?”陳耀峰忽然轉(zhuǎn)頭看她,目光撞在一起時,他眼里帶著點笑意。
方潔霞連忙低下頭,假裝夾菜。
她當差這些年,見多了急功近利的同僚,像陳耀峰這樣,揣著幾十億身家,卻惦記著給受傷伙計報醫(yī)藥費的,還是頭一個。
……
福臨酒家外,泊車小弟阿明攥著大哥大的手心全是汗。
街對面的人影越來越密,七八伙人隔著馬路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煙頭扔了一地,機靈的他立馬就看出這幾伙人都不是一個社團的。
好在他一早就察覺到了不對勁,打電話給了自己的老大。
油麻地,由好幾個社團掌控,而看管福臨酒家的這一片的,正是洪興。
太子拳館的擂臺上,汗水順著太子繃緊的肌肉往下淌。
他剛一記側(cè)踹把陪練踢得撞在圍繩上,略顯無趣的除下手套。
“太子哥!”一個小弟舉著大哥大來到擂臺邊扒著繩:“出事了?!?/p>
洪興揸FIT人太子聞言,有些意外。
在他的地盤,還能出事?
接過電話,聽完那頭泊車小弟的話,哪怕是太子都不由得皺起眉頭。
這事,他怕是解決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