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蟬悅的視線落在那人蒼白的臉上,心臟幾乎停跳——張啟靈。
比她在被好友安利時,了解的任何影視作品中看到的都要年輕,卻又比想象中更加憔悴。
他雙眼緊閉,長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嘴唇因長期失血而呈現(xiàn)淡紫色。
赤裸的上身布滿新舊傷痕,最觸目驚心的是胸口一個尚未愈合的圓形傷口,似乎有人不久前剛從這里取走了什么。
"這群畜生!"夏蟬悅怒不可遏,一拳砸在了旁邊的墻壁上,她驚動了角落里的人,那人卻沒有任何多余的反應,只是抬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發(fā)現(xiàn)她與眾不同的裝扮后,也沒有其他的反應,只是呆呆的看著她。
看看呢,看看啊,她家孩子都被弄傻了,天靈不會殺了自己吧?她要早點來,不謀劃那么多的話,他會不會好點?
至少……小狐貍的目光又落在了他的胸口上,那處傷口很新鮮,像是不久前現(xiàn)挖的。
艸了,更心疼了。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漆黑如墨,深不見底,卻又空洞得像是被掏空了靈魂。夏蟬悅呼吸一滯,幾乎溺斃在那片黑暗里。
"我是來救你的。"她輕聲說,不確定對方是否能理解。
張起靈的目光緩緩聚焦在她臉上,干裂的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fā)出聲音。夏蟬悅注意到他的喉嚨上有新鮮的針孔,很可能被注射了某種影響發(fā)聲的藥物。
難怪這么半天沒一點動靜。
夏蟬悅把所有鐵鏈全部震斷,一把將張起靈背起。
意料之中的,這個看起來修長的崽崽輕得不可思議,仿佛只剩下一副骨架。
"抓緊我。"夏蟬悅低聲說,用靈力凝聚成了一個保護性的屏障。張啟靈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漆黑的眸子看了看自己周圍,但還是沒說什么。
夏蟬悅按照他進來的路線,小心翼翼的開始往外逃,因為還背了一個人,目標更大了,藏起來有些困難,只能更加小心。
要不是她不殺生,哪用這么費事?可是他不能殺生,只要他敢殺生,無論是好人還是惡人,她的靈力就會完完全全的變成妖力。
雖說她現(xiàn)在既能使用靈力,又能使用妖力吧,但是靈力的用處可多了,就比如,談了用很多很多法術。
不過還好,她掐點掐的很準,外面剛好又是一輪換班的間隙,她直接幻化身影,兩個閃現(xiàn)沖了出去。
五公里外的一處沙漠綠洲,夏蟬悅終于力竭倒下。
她小心地將張起靈放在一棵胡楊樹下,抹了一把頭上不存在的虛汗。
順手抹去了自己臉上的易容術,又恢復了那一張明艷張揚的小臉蛋。
還好啊,還好老爸老媽留給他的傳承里有那么多神奇的術法,要不然小狐貍艱難長大呀,啥都干不了。
"你...到底是誰?"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
夏蟬悅抬頭,對上張起靈清明的眼神。那雙眼睛不再空洞,而是充滿了警惕和困惑。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旁邊還有這么大一個活人呢,可能是獸類的氣息讓他有點放松吧,忘了避著他了。
而且這是張起靈幾年來第一次以自由人的身份與外界交流。
"我叫夏蟬悅。"她溫柔地笑了笑"一個...來改變你命運的人。"
張起靈沉默地注視著她,并沒有再多說些什么,把一切的疑惑都咽進了肚子里。
這個人很好,很善良,眼睛很純粹,所以不需要追根究底,也不可以讓別人感到為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行啦,小麒麟崽子,我也算把你撈出來了,以后就跟著姐混吧,保你三天九頓,白白胖胖?!?/p>
夏蟬悅揉了揉張啟靈的頭發(fā),發(fā)質(zhì)柔軟,手感很好。
難得啊,難得那群人實驗居然沒有剃他的頭,畢竟毛發(fā)實驗什么的也是很嚇人的。
當然了,也可能還沒輪到這一步。
“我……”張啟靈張了張嘴,想說自己有自己的使命,但他現(xiàn)在腦子里一片空白,所以沒有接著說下去。
他是一個連自己的以前都不記得的人,如今又能去哪呢,他只依稀記得一些東西了。
“好啦,就這么定了,走,姐帶你去收拾收拾,請個大夫給你看看,我要去舉報!”
小狐貍磨拳霍霍向那群狗東西。
扶著張起靈往后一撂,便穩(wěn)穩(wěn)的馱在了背上,動作幅度很大,但力度輕柔的很,張啟靈甚至沒有感受到多少牽扯的痛感。
“走,出發(fā)!”
夏蟬悅就這樣在一片黑暗中背著身后的人,走向了未知的路。
一個月后,杭州。
“你是說,那誰被帶走調(diào)查了?!眳抢瞎范⒅壮粮〉牟枞~,不知道在思考著什么。
“是,五爺,聽說是因為人體實驗的事兒,不過他實驗室里的那些人身上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特殊,所以這件事估計難擺平?!?/p>
除了特別慘,伙計默默地隱去了這一句,作為五爺?shù)男母?,他自然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吳老狗哼笑一聲,但神情極為復雜:“倒是沒想到還有人能擺他一道?!?/p>
“五爺,用兄弟們……”伙計看著他的神色,一時間也猜不準,到底需不需要過去幫忙。
(這到底是啥表情?。坑袥]有旁白用扇形統(tǒng)計圖描述一下啊,他猜不到啊。)
“不用,咱們搬到這里來,就已經(jīng)和那邊斷了個干干凈凈,咱們沒權沒勢的,還不如人家”
“再說,他這一次進去也待不了多長時間,畢竟他可是那個人的狗,給他頂罪的人,可一抓一大把,咱們算什么小蝦米。”
伙計低頭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什么狗不狗的,沒聽到,估計是五爺想三寸釘了吧。
吳老狗面色陰沉,又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回憶,當初戰(zhàn)國帛書案,裘德考那老東西走之前交出了一張土夫子的名單。
那張啟山那狗東西,可是一個都沒放過,全殺了,兄弟情分早就斷的干干凈凈,他后來不是沒找他要過說法。
但那人卻是一個字,也不肯說,只是有苦衷的樣子。
他有他的苦衷,我也有我的苦,能活下來已是不易,了解對方的動向,也是為了防止再被背刺一回,至于其他的他不管,也不想多問。
直到現(xiàn)在,張啟山還欠他一個解釋,欠九門一個解釋,欠那死去的一大批兄弟一個解釋。
“五爺,夏小姐回來了。”外面又有一個伙計匆匆走了進來,敲了敲門,匯報了一聲。
“嗯?夏夏回來了,吩咐廚房今天中午多做點好吃的給老大送過去?!?/p>
吳老狗也不再去想其他的事情,聽到自己這一外出就是個把月起步的兒媳婦,他也是很無奈啊。
跟蹤吧,跟不上還顯得對自家人不自信,派人保護她吧,但那丫頭的身手可比他派去的那些人好多了。
不過,這丫頭一回來,再想再使喚大兒子干點啥事,估計又難了。
畢竟他這兒子現(xiàn)在看見了媳婦,就整天圍著媳婦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