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手把自己送進(jìn)了精神病院。只為逃離我那恨我入骨的反派老公。我以為,
只要逃出這個書中世界,就能重獲新生??晌?guī)е⒆踊氐浆F(xiàn)實(shí)世界的第一天。
公司新來的總裁,竟和他長得一模一樣。他把我堵在墻角,笑得癲狂:“知意,
我用那個世界的一切,換了來見你的機(jī)會?!薄斑@場捉迷藏,你輸了。”1“暖暖,別怕,
我馬上就到?!敝x郁川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
我平靜地看著他掛斷電話,拿起外套準(zhǔn)備出門。結(jié)婚五年,他第N次為了另一個女人,
在我面前流露出如此焦急的情緒?!八钦l?”我問。謝郁川穿外套的動作頓了一下,
回頭看我?!安魂P(guān)你的事?!薄爸x郁川,我們離婚吧。
”我從抽屜里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離婚協(xié)議,推到他面前。他掃了一眼,隨即嗤笑出聲,
那笑聲里滿是嘲諷和不屑?!八沃?,你又在玩什么把戲?想用離婚引起我的注意?
還是覺得以前的手段太低級,想換個新鮮的?”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這張臉,
我愛了十年,也恨了十年。從穿進(jìn)這本書開始,我就像個不知疲倦的陀螺,圍著他不停地轉(zhuǎn)。
我把他從泥潭里拉出來,陪他走過最黑暗的歲月,助他登上權(quán)力的頂峰。
我以為我改變了書里他眾叛親離、孤獨(dú)終老的結(jié)局。我以為我們的十年,足以抵過一切。
原來,只是我以為。他眼中的不耐和厭惡,像一盆冰水,將我從頭澆到腳。“宋知意,
收起你那套可憐兮兮的把戲。我沒時間陪你演戲?!彼砷_我,轉(zhuǎn)身就要走?!爸x郁川。
”我叫住他,“如果我說,我能回到我原來的世界呢?你還會覺得這是把戲嗎?
”他猛地回頭,臉色陰沉得可怕?!澳阌窒胗眠@個威脅我?”他的眼神里,充滿了譏諷。
“你以為我還會信這種荒謬的話嗎?”“宋知意,你的妄想癥越來越嚴(yán)重了。
”【叮——】就在這時,一個消失了十年的機(jī)械音,突兀地在我腦海中響起。
【檢測到宿主求生意志強(qiáng)烈,回歸系統(tǒng)重新激活?!俊救蝿?wù)一:逃離本書世界。
】【任務(wù)難度:S級?!俊救蝿?wù)提示:獲取關(guān)鍵人物謝郁川的‘放手’,即可回歸原世界。
】我愣住了??粗x郁川那張冷漠的臉,我突然笑了。原來,我最大的錯誤,
不是愛上一個紙片人。而是妄圖拯救一個,本就該爛在泥里的反派。這一次,我要救的,
是我自己。2我看著謝郁川,一字一句,清晰地說:“我沒病?!彼次业谋砬?,
像在看一個胡攪蠻纏的瘋子?!八沃?,別逼我?!彼氖謾C(jī)又響了,
屏幕上跳動著“暖暖”兩個字。他立刻接起,聲音瞬間又變得溫柔?!拔荫R上到,別怕。
”他掛了電話,看都沒再看我一眼,大步流星地離開。我站在原地,很久都沒有動。腦海里,
系統(tǒng)的聲音再次響起。【宿主,請注意,‘放手’必須是謝郁川心甘情愿,
任何強(qiáng)迫手段都將導(dǎo)致任務(wù)失敗?!啃母是樵??我忍不住想笑。
讓謝郁川這種控制欲和占有欲都偏執(zhí)到極點(diǎn)的男人,心甘情愿地放手?
這比讓他愛上我還要難。不,或許,正因?yàn)樗粣畚遥庞幸唤z可能。上一世,
我拼了命想讓他愛我,結(jié)果呢?孩子慘死,我自己也沒落得好下場。這一世,
我為什么還要走老路?我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面修剪整齊的草坪。
謝郁川喜歡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我。我的喜怒哀樂,我的衣食住行,
他都想牢牢攥在手里。只要我表現(xiàn)出一點(diǎn)脫離他掌控的苗頭,他就會變得暴躁,瘋狂。
就像上一世,我提出要回到原來的世界,他便認(rèn)定我瘋了,要把我送進(jìn)精神病院。
在他的世界里,我的一切都只能屬于他。那么,如果我不再反抗呢?
如果我變成一個他最討厭的樣子,一個讓他覺得無趣、乏味、甚至惡心的木偶呢?
他還會對我保持那種病態(tài)的占有嗎?或許,可以試試。第二天,謝郁川一夜未歸。
我像往常一樣,送雙胞胎孩子上學(xué)。兒子謝念安,女兒謝憶安。名字是我取的。
紀(jì)念我逝去的安寧??粗麄兛崴浦x郁川的小臉,我的心像被針扎一樣疼。
前世他們被吊在船首,絕望地喊著“媽媽”的畫面,一遍遍在我腦海中回放。“媽媽,
你怎么了?眼睛紅紅的。”女兒憶安伸出小手,輕輕摸了摸我的臉。我深吸一口氣,
對他們露出一個笑容?!皼]事,媽媽只是有點(diǎn)累了?!边@一世,我不僅要自己逃出去,
還要帶上他們。誰也別想,再傷害我的孩子。3晚上,謝郁川回來了。他看到我坐在沙發(fā)上,
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恢復(fù)了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坝窒媵[什么?
”我沒有像往常一樣質(zhì)問他去了哪里,和誰在一起。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幫他脫下外套。
他皺了皺眉?!八沃猓揖婺?,別在我面前裝模作樣?!薄拔覜]有?!蔽姨痤^,
靜靜地看著他,“我只是想通了?!薄跋胪ㄊ裁??”他冷笑?!跋胪耍?/p>
我不該奢求不屬于我的東西?!蔽翌D了頓,繼續(xù)說:“比如,你的愛。
”謝郁川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澳闶裁匆馑??”“意思就是,我認(rèn)輸了。”我看著他,
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謝郁川,你贏了?!薄澳憧梢园阉龓Щ貋砹?。”他愣住了,
似乎沒聽懂我的話?!鞍颜l帶回來?”“那個叫暖暖的女孩。”我平靜地說。蘇小暖,
22歲,B大舞蹈系的學(xué)生,父母雙亡,孤苦無依,像一朵需要人精心呵護(hù)的小白花。
謝郁川的瞳孔猛地一縮:“你調(diào)查我?!”“我只是了解你?!蔽铱粗?,甚至還笑了一下,
“你喜歡這種類型,不是嗎?干凈,純粹,像一張白紙,可以任由你涂抹。”“不像我,
手上沾滿了骯臟的東西,用盡了上不得臺面的手段?!边@些話,是前世他親口對我說的。
如今我再說出來,心已經(jīng)不會痛了,只剩下麻木。謝郁川死死地盯著我,
像要在我臉上盯出個洞?!八沃猓 彼а狼旋X地叫我的名字。我還很“體貼”地建議他。
“總讓她住在酒店也不好,不如接回家里來住吧。這個家這么大,多一個人也熱鬧。
”“你瘋了?”謝郁川終于甩開我的手。“我沒瘋。”我整理了一下被他弄皺的衣袖,
“我是你的妻子,理應(yīng)為你分憂?!薄爸x郁川,我接受她?!薄爸灰愀吲d,怎么樣都好。
”你不是總說我發(fā)瘋嗎?我就瘋給你看。4謝郁川果然還是把蘇小暖帶回了家,就在第二天。
蘇小暖穿著一身潔白的連衣裙,長發(fā)披肩。躲在謝郁川身后,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我。
“郁川哥哥,這位就是姐姐嗎?”我坐在沙發(fā)上,手里端著一杯紅茶,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你好,蘇小姐?!蔽业钠届o,讓蘇小暖有些不知所措。她求助似的看向謝郁川。
謝郁川的臉色也不好看,他大概沒想到,我會是這種反應(yīng)?!八沃?,
暖暖以后就住在這里了?!彼恼Z氣帶著命令的口吻?!昂冒??!蔽曳畔虏璞?,站起身,
朝他們笑了笑?!巴鯆?,帶蘇小姐去二樓朝南的客房,那是別墅里陽光最好的房間。
”我轉(zhuǎn)向蘇小暖。“蘇小姐有什么需要,盡管跟王媽說,當(dāng)自己家就好。
”他們準(zhǔn)備好了一場狂風(fēng)暴雨,結(jié)果卻只等到了一片風(fēng)平浪靜。這種感覺,一定很憋屈吧。
晚餐的時候,氣氛更是詭異到了極點(diǎn)。我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菜。兩個孩子坐在我身邊,
乖巧地吃飯,完全無視了對面的兩個人。蘇小暖好幾次想找話題,都被我輕描淡寫地帶過。
她想給孩子們夾菜,卻被孩子們躲開?!敖憬悖沂遣皇悄睦镒龅貌缓??
孩子們好像不太喜歡我?!碧K小暖紅著眼圈,委屈地看向謝郁川。謝郁川放下筷子,
臉色冰冷?!八沃猓憬痰暮脙鹤优畠??!蔽疫€沒開口,
兒子謝念安就抬起頭:“吃飯的時候,不準(zhǔn)說話?!边@是謝郁川自己定下的規(guī)矩。
他被兒子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臉色鐵青。蘇小暖的眼淚掉了下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起身想走,卻“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熱湯。滾燙的湯汁,直直地朝著女兒憶安潑了過去!
“??!”憶安被燙得尖叫起來。那一瞬間,前世孩子被鐵塊貫穿的畫面,猛地沖進(jìn)我的腦海!
我?guī)缀跏橇⒖虥_了過去,將憶安抱進(jìn)懷里,檢查她的傷勢。謝郁川也站了起來,
但他第一反應(yīng),卻是去扶住搖搖欲墜的蘇小暖?!芭銢]事吧?
”“我……我不是故意的,郁川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蘇小暖哭得梨花帶雨。
女兒手臂上迅速起了一片紅腫。我沒有像前世那樣沖上去撕打蘇小暖,也沒有對謝郁川怒吼。
我抱起女兒,只對王媽說:“拿燙傷膏來?!碧幚砗门畠旱膫诤螅易屗透绺缦然胤块g。
蘇小暖還在哭,謝郁川一臉不耐煩。我看著謝郁川,突然笑了,那笑容,一定很詭異。
因?yàn)橹x郁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八沃?,你又想干什么?”我走到他面前,抬頭看他。
“謝郁川?!薄澳阏f的對?!薄拔液孟裾娴牟×??!薄耙粋€正常人,
怎么會妄想去拯救一個無可救藥的反派呢?”“一個正常人,怎么會試圖在一個黑洞里,
尋找光明呢?”“一個正常人,又怎么會,在被你那樣殘忍地對待,
甚至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死去之后,還對你抱有任何一絲幻想呢?” “我不是病了,
我是瘋了?!彼哪樕?,第一次露出了震驚和茫然。我看著他,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最后,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謝謝你,謝郁川?!薄爸x謝你讓我看清,我這十年,有多可笑。
”“送我去精神病院吧?!薄拔彝夂炞?。”5我真的簽了字。
在那份精神疾病鑒定同意書上。謝郁川死死地盯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找出破綻。
但他什么也沒找到。我簽完字,把筆放下,動作平穩(wěn)。蘇小暖在他身后,
手不自覺地抓緊了他的衣袖?!坝舸ǜ绺?,姐姐她……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再找個醫(yī)生看看?
”她演得真好。謝郁川沒理她,聲音壓得很低:“宋知意,你最好別后悔?!蔽页读讼伦旖恰?/p>
后悔?我最后悔的,就是穿進(jìn)這本書,遇見你。去療養(yǎng)院的那天,天氣很好。
我沒帶任何行李,只帶走了我和孩子們的幾張合影。謝郁川沒來。來的是他的特助,
一個總板著臉的年輕人。車子駛離那棟我住了十年的別墅時,我回頭看了一眼。
二樓的窗簾后,似乎有兩雙眼睛在看著我。我的心,揪了一下。寶貝們,等著媽媽。
媽媽很快,就會帶你們離開這個地獄。療養(yǎng)院坐落在郊區(qū),環(huán)境清幽,與其說是醫(yī)院,
不如說是個度假山莊。謝郁川倒很舍得花錢。給我安排了最好的單人病房。我被帶進(jìn)房間,
護(hù)士給我換上了病號服。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臉色蒼白,眼神空洞。真像個瘋子。也好。
從今天起,宋知意就“瘋”了。在這里,我不需要再偽裝成一個賢良的妻子,
一個深情的女人。我可以做我自己。接下來的日子,我過得異常平靜。
每天配合醫(yī)生做各種檢查和“治療”。他們問我什么,我就答什么。
問我為什么覺得自己來自另一個世界,我就把穿書的經(jīng)歷,當(dāng)成一個故事講給他們聽。
講得繪聲繪色,細(xì)節(jié)豐富。最后,他合上本子,嘆了口氣。病歷上寫著:重度妄想癥,
伴有情感隔離。謝郁川沒來過。但他每天都會收到我的報(bào)告。
報(bào)告上只有一句話:病人情緒穩(wěn)定,配合治療,但妄想癥狀毫無改善。
我能想象到他看到報(bào)告時,那副煩躁又無力的表情。他想要的,
是一個被擊垮、跪地求饒的宋知意。而不是一個,把精神病院當(dāng)成避難所的宋知意。
他最熟悉的玩具,脫離掌控了。這天下午,我在花園里散步。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
正蹲在花壇邊,聚精會神地研究著螞蟻搬家?!澳憧?,它們多有秩序。
”老人頭也不抬地對我說?!氨热藦?qiáng)多了?!蔽倚α诵?,在他身邊蹲下。“是啊,
人總是自以為是,又愚蠢透頂?!崩先诉@才抬頭看我,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
看不出什么情緒?!靶」媚铮憧吹煤芡笍?。”他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護(hù)工。“不像他們,
都以為我瘋了?!薄拔医辛终??!绷终拢窟@個名字,我好像在哪里聽過。
【?!到y(tǒng)提示:林正德,前林氏集團(tuán)董事長,三年前被謝郁川設(shè)計(jì)陷害,公司破產(chǎn),
妻離子散,本人也被送進(jìn)這家療養(yǎng)院?!吭瓉?,是同道中人。我看著他,伸出手?!八沃?。
”“你的盟友?!?我和林正德的聯(lián)盟,進(jìn)行得神不知鬼不覺。他在這里待了三年,
早就摸清了這里的門道。哪個護(hù)士是謝郁川的眼線,哪條小路沒有監(jiān)控,他都了如指掌。
他不是瘋了,他只是在蟄伏。等待一個反擊的機(jī)會。而我的出現(xiàn),就是他的機(jī)會。
“謝郁川這個人,疑心病重,又極度自負(fù)?!绷终乱贿厰[弄棋盤,一邊開口。
“他把你關(guān)在這,不是為了治病,是想折磨你,讓你服軟?!薄翱赡?,偏偏不按他想的來。
”我拿起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八肟次彝纯啵移畹檬嫣?。
”“他越是想控制我,我就越要讓他感覺失控。”林正德哈哈大笑起來。“沒錯,
對付這種人,就得用這種法子?!薄靶」媚?,你比我想的,還要聰明。
”我利用林正德建立的人脈,悄悄和外界取得了聯(lián)系。第一件事,就是確認(rèn)孩子們的安全。
我拜托林正德以前的心腹,去學(xué)校附近守著。消息很快回來:孩子們一切都好,
就是不怎么說話了。蘇小暖買昂貴的玩具和零食討好他們,都被兩個孩子扔了出去。
謝郁川因?yàn)楣ぷ鞣泵?,回家的次?shù)也越來越少。聽到這些,我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
另一半,則在加速謀劃著我的逃離計(jì)劃。而謝郁川,也終于坐不住了。
在我住進(jìn)療養(yǎng)院一個月后,他來了。他來的時候,我正在陽臺上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