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華在一旁看著，雖然不完全明白師父和師爺之間的過往，但他也跟著跪了下來。
李志剛看著跪在身前痛哭流涕的傻柱，聽著他那發(fā)自肺腑的懺悔和“親爹”的稱呼，心中最后一絲寒冰也徹底融化！
他伸出顫抖的手，粗糙的掌心用力地、一下下地拍打著傻柱寬厚的肩膀，老淚縱橫：
“好…好孩子！起來！快起來！”
“過去的事…不提了！都不提了！你能想通…能回來…師父…師父高興！比什么都高興！” 他用力想把傻柱拉起來。
傻柱感受到師傅那激動得顫抖的手，心中的巨石轟然落地！
他順勢站起身，緊緊抱住師父，哭得像個孩子。
所有的委屈、悔恨、前世的孤寂冰冷，仿佛都在這一刻得到了宣泄和救贖。
李志剛也用力回抱著這個失而復(fù)得的“兒子”，臉上雖然淚流不止，但嘴角卻終于露出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
馬華在一旁抹著眼淚，看著相擁而泣的師徒二人，心中充滿了感動。
良久，幾人才平復(fù)下來，扶著師傅重新坐好。
他抹了把臉，“師父，您看，馬華！是個好苗子！實誠，肯干！我今天帶他來，就是想把他的名字寫進咱們師門的譜系！”
李志剛看著局促又恭敬的馬華，眼中滿是慈祥：
“好！好！馬華是吧？好名字！以后跟著你師父好好學(xué)！咱們這門手藝，講的就是個實在和良心！”
“是！師爺！徒孫記住了！一定跟師父好好學(xué)！”馬華激動地應(yīng)道。
李志剛起身，走到那個掉漆的柜子前，打開一個上了鎖的小抽屜，從里面珍重地取出一個用紅布包著的小本子——正是師門的譜牒！
他鄭重地鋪開在桌上，拿起一支小楷毛筆，舔了舔墨，在寫著“李志剛”名字的下方，工工整整地添上了一行字：
“再傳弟子：何雨柱 徒：馬華”
看著自己的名字和徒弟的名字終于再次并列寫在了師門譜牒上，傻柱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歸屬感和責(zé)任感。
前世孤苦伶仃、無根浮萍的悲涼，在這一刻被徹底驅(qū)散！
“好了！”
李志剛放下筆，看著譜牒上的新名字，長長舒了一口氣，臉上是多年未見的、真正舒心的笑容，他拍了拍傻柱的肩膀，又看看馬華：
“今兒高興！柱子，去！廚房有菜！馬華，生火！咱們爺仨，好好吃喝飯！”
“叫師父嘗嘗你這幾年手藝！看看你有沒本事帶徒弟！”
“哎！好嘞！師父（師爺）！”傻柱和馬華異口同聲地應(yīng)道，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傻柱知道，師傅這是在考教他呢！
看看這幾年過去，他的功夫是荒廢了，還是真下了苦功。
傻柱沒有絲毫緊張，前世他愧對師傅，今生，他要讓師傅看看，他何雨柱，沒給師門丟臉！
他立刻挽起袖子，大步走向那間熟悉又陌生的廚房。
廚房不大，灶具也老舊，但收拾得井井有條，還是和記憶里的一模一樣。
傻柱目光掃過案板、刀具、調(diào)料罐，一種久違的親切感油然而生。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專注。
“師父，您老就瞧好吧！” 傻柱朗聲一笑，聲音里充滿了自信。
他先在櫥柜里拿起一塊肉。
刀光一閃！菜刀在他掌中仿佛有了生命！
切肉、改刀、切片…動作快如閃電，卻又精準(zhǔn)無比！
肉片厚薄均勻，肥瘦相連！
這刀工，看得一旁打下手的馬華眼睛都直了，嘴巴張得老大，這比在廠食堂看到的還要神乎其技！
起鍋燒油！傻柱對火候的掌控早已融入骨髓。
油溫幾成熱，什么時候下料，全憑感覺，分毫不差！
“滋啦——！”
肉片滑入熱油，瞬間卷曲變色，濃郁的肉香爆開！
下入蔥姜蒜末熗鍋，香氣更加復(fù)合誘人！
接著是白菜、泡發(fā)的木耳…依次下鍋！
顛勺！
只見傻柱手腕一抖，鍋里的食材如同被賦予了生命，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均勻翻滾、受熱，再穩(wěn)穩(wěn)落回鍋中！
動作行云流水，帶著一種獨特的力量美感和韻律感，竟沒有一滴油星濺出鍋外！
這份對力道和角度的精準(zhǔn)掌控，看得李志剛渾濁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
最后，傻柱取過醬油、醋、糖、鹽，又極其自然地，撒入鍋中！淋入一點高湯！
“刺啦——！”
最后一聲爆響，熱氣蒸騰！一道色澤油亮紅潤、香氣撲鼻的木須肉出鍋裝盤！
整個烹飪過程，從備菜到出鍋，一氣呵成！
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沒有半分猶豫！
那份從容自信，那份對食材、火候、調(diào)味的極致掌控力，讓整個廚房都仿佛成了他表演的舞臺！
李志剛一直默默地看著，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審視，到驚訝，再到無法掩飾的震撼和…濃濃的欣慰！
眼睛里閃爍的精光就停過。
這傻柱子…這刀工！
這顛勺的功夫！
這火候的把握！
還有那最后撒料時那份舉重若輕的自信…這哪里是“長進了”？
這分明是脫胎換骨！比自己恐怕也…不遑多讓了！
他哪知道，這是傻柱融合了兩世經(jīng)驗、歷經(jīng)生死磨礪才有的境界！
“師傅，您來嘗嘗！”
傻柱將熱氣騰騰的菜端上桌，又麻利地炒了個醋溜白菜，炒了個雞蛋。
李志剛拿起筷子，先夾了一塊肉片。
入口，肉香濃郁，肥而不膩，瘦而不柴，火候恰到好處！
層次豐富，味道醇厚，遠超他的預(yù)期！
“嗯…”
李志剛放下筷子，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他看著傻柱，用力地點了點頭：
“不錯！”
這兩個字，是對傻柱廚藝的最高肯定！也是對傻柱這個徒弟，最大的認(rèn)可！
傻柱聽到這兩個字，鼻子又是一酸，強忍著才沒讓眼淚掉下來。
“柱子，”李志剛顯然心情極好，他指了指墻角一個上了鎖的矮柜，“去！把你師娘藏起來的酒出來！今兒高興！咱爺仨好好喝一盅！”
“哎！好嘞師父！”
傻柱笑著應(yīng)道，心里卻是一動。
師娘藏起來的酒？
看來師父身體不好，師娘這是怕他偷喝才藏起來的！
他走到柜子前，輕易就找到了鑰匙（師娘的習(xí)慣他知道），拿出那還有著大半瓶的蓮花白。
他拿著酒瓶和三個小酒盅回到桌邊，先給師傅滿上。
就在倒酒的時候，他偷偷往酒杯里滴了一滴靈泉水。
師父的身體狀況他看在還好，但屋里那淡淡的藥香，時刻提醒著師父的身體恐怕現(xiàn)在就出了狀況。
前世師傅就是身體拖垮了…
靈泉！每天僅有三滴！
今天的第一滴，他融入了給雨水炒菜的里。
現(xiàn)在，第二滴也是剛剛凝聚出來不久！
第三滴還沒產(chǎn)生。
靈泉入酒，瞬間化開，無色無味，甚至連一絲漣漪都未曾蕩起。
只有傻柱知道，這杯酒的意義已經(jīng)完全不同。
他希望這滴蘊含著微弱卻神奇生機的靈泉，能悄然滋養(yǎng)師傅的身體，驅(qū)散沉疴。
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
“師傅，徒兒敬您！”
傻柱端起自己的酒盅，聲音帶著無比的鄭重，“謝謝您當(dāng)年的教導(dǎo)之恩！謝謝您…還認(rèn)我這個不孝的徒弟！”
說完，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液滾過喉嚨，卻帶著一股暖流直沖心底。
“師爺！徒孫也敬您！”馬華也激動地端起酒盅。
“好！好！喝！”
李志剛開懷大笑，端起酒盅，一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