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夜宴,真少爺顧琛渾身是血撞破大門。假少爺林硯捏碎酒杯冷笑:“哪來的野狗?
”無人知曉他耳麥里正傳來警方急報:“目標(biāo)人物出現(xiàn)!計劃有變!
”他親手為顧琛包扎傷口,繃帶下卻摸到竊聽器。“哥,”顧琛突然抓住他手腕,
“你身上有警徽的味道。”林硯反手扣住他喉嚨按在墻上:“想活命就演好你的傀儡。
”當(dāng)顧老爺將走私文物澆進(jìn)跨海大橋時,林硯終于收到行動代碼。
火光中他拽著顧琛跳海:“抱緊我,真少爺——該收網(wǎng)了!
”1猩紅的液體在杯壁上掛出一道道絕望的痕跡,像凝固的血淚。林硯指骨發(fā)白,
幾乎要將掌中這脆弱的水晶捏成齏粉。宴會廳里,香檳塔流淌著金色的光,
悠揚(yáng)的小提琴聲在巨大的水晶吊燈下盤旋,衣香鬢影,笑語晏晏。
這是顧氏集團(tuán)五十周年的慶典,整個海城最頂尖的名流都在這里,
空氣里浮動著金錢與權(quán)勢特有的、令人微醺的甜膩氣息。他是顧氏唯一的繼承人,“顧硯”。
一個被精心雕琢、浸淫在顧氏這潭深水二十年的假貨。陰郁,傲慢,帶著一絲被寵壞的殘忍,
是他在這個魔窟里賴以生存的完美偽裝。耳蝸深處,微型接收器里傳來的聲音卻冷硬如鐵,
刺破這浮華的表象:“‘夜鶯’,目標(biāo)人物‘歸巢’!重復(fù),‘歸巢’出現(xiàn)!原定計劃終止,
立即執(zhí)行‘庇護(hù)’預(yù)案!不惜一切代價,確保目標(biāo)安全!收到回復(fù)!
”林硯的呼吸在那一瞬間停滯了,血液似乎都涌向四肢,又在指尖變得冰涼。歸巢…顧琛!
那個真正的顧家血脈!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又怎么可能活著出現(xiàn)在這里?計劃全亂了!
就在這時——“轟——!”宴會廳那兩扇沉重的、鑲著黃銅鳶尾花紋飾的大門,
被一股野蠻的力量狠狠撞開,發(fā)出瀕死般的巨響。所有的音樂、所有的談笑,
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瞬間掐斷。死寂。一個身影踉蹌著撲了進(jìn)來,
重重摔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上。他像一袋被隨意丟棄的垃圾,
身上那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爛衣衫被撕扯得不成樣子,
裸露的皮膚上交錯著猙獰的鞭痕、烙鐵留下的焦黑印記,
還有大片大片干涸發(fā)黑、與新鮮傷口滲出的鮮紅交織在一起的血污。
濃重的血腥味和一種皮肉腐爛的甜腥氣息,瞬間蓋過了空氣里昂貴的香水味。
他艱難地抬起頭,亂發(fā)黏在額前,遮不住那雙被恐懼和痛苦熬得通紅的眼睛。那目光,
像瀕死的幼獸,在奢華得令人眩暈的燈光下茫然地掃過一張張驚愕、嫌惡或純粹看戲的臉孔,
最終,竟帶著一絲微弱的、不合時宜的希冀,落在了林硯身上。時間仿佛凝固了?!芭距?。
”清脆的碎裂聲打破了死寂。林硯松開了手,被他捏得死緊的酒杯終于承受不住壓力,
碎裂開來。猩紅的酒液和玻璃碎片濺落在他的黑色手工皮鞋上。他看也沒看地上的狼藉,
薄削的唇角緩緩勾起一個冰冷、刻毒、帶著無盡嘲弄的弧度。他向前踱了兩步,
锃亮的鞋尖停在那個蜷縮的身影前,居高臨下,聲音不高,
卻清晰地鉆進(jìn)每一個屏息凝神的賓客耳中,像淬了毒的冰針:“哪來的野狗,臟了顧家的地?
”主位方向傳來一聲壓抑的抽氣。林硯眼角的余光瞥見顧鴻生——他名義上的父親,
顧氏帝國的掌舵人——握著古董茶杯的手猛地一顫,滾燙的茶水潑灑出來,
洇濕了他昂貴的絲綢唐裝前襟。那張保養(yǎng)得宜、慣于掌控一切的臉上,
第一次清晰地浮現(xiàn)出一種混合著巨大驚愕和某種更深沉、更陰鷙的東西。那不是純粹的震驚,
更像是一種精心布置的棋局被意外攪亂的震怒,以及……一絲被觸及某種禁忌的陰冷殺機(jī)。
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如夢初醒,立刻兇神惡煞地?fù)渖蟻恚?/p>
像拖拽死物般抓住地上人的胳膊,粗暴地就要往外拖。“等等?!绷殖幍穆曇粼俅雾懫穑?/p>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慵懶命令。保鏢的動作僵住。他慢條斯理地蹲下身,
昂貴的西褲褲線繃緊。他伸出手,動作看似隨意,卻精準(zhǔn)地避開了地上人最嚴(yán)重的幾處傷口,
用兩根手指捏住了對方的下巴,強(qiáng)迫那張沾滿血污和塵土的臉抬起來,
完全暴露在刺目的燈光下。手指下的皮膚滾燙,帶著瀕臨崩潰的顫抖。林硯的目光銳利如刀,
一寸寸刮過對方腫脹的眼角、破裂的嘴角、深陷的顴骨。這張臉,即使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那眉骨的走向,鼻梁的弧度,
舊透著一絲執(zhí)拗的眼睛……都與顧鴻生書房里那張塵封多年的、真正的顧夫人年輕時的照片,
詭異地重合了。真的是他。顧琛。
那個在襁褓中就被“意外”掉包、被顧鴻生視為污點(diǎn)、被組織推測早已死于滅口的真少爺。
林硯的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撞擊著肋骨。耳蝸里,
微型通訊器傳來陸組長壓抑到極致的呼吸聲,
背景是急促的鍵盤敲擊和模糊的命令:“‘夜鶯’,確認(rèn)目標(biāo)!‘庇護(hù)’預(yù)案啟動!穩(wěn)住他!
穩(wěn)住局面!我們正在重新部署!”他捏著顧琛下巴的手指微微收緊,
指腹下的皮膚傳來細(xì)微的戰(zhàn)栗。林硯眼底的陰鷙和嘲弄更濃了,像一層化不開的墨。
他猛地甩開手,仿佛沾上了什么極其惡心的東西,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
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每一根手指,每一個動作都透著極致的輕蔑?!皣K,
”他發(fā)出一個清晰的、嫌惡的音節(jié),隨手將染上一點(diǎn)污漬的手帕丟在顧琛身上,“拖下去。
找老吳看看,別讓他死在這兒,晦氣?!彼酒鹕?,對著滿場賓客,
臉上重新掛上那種掌控一切的、略帶殘忍的假笑,“一點(diǎn)小插曲,掃了各位雅興。繼續(xù)。
”音樂聲小心翼翼地重新流淌起來,但氣氛已然徹底變了調(diào)。
驚疑、揣測、幸災(zāi)樂禍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黏在顧鴻生微微抽搐的臉上,
也黏在轉(zhuǎn)身走向酒塔、背脊挺得筆直的林硯身上。林硯拿起一杯新的香檳,
冰涼的液體滑入喉嚨,卻澆不滅心頭的火焰。顧鴻生眼底那抹一閃而過的殺意,
像毒蛇的信子,在他腦中反復(fù)閃現(xiàn)。老吳?
那個顧家用了十幾年的、醫(yī)術(shù)精湛卻背景成謎的家庭醫(yī)生?他信不過?!案赣H,
”林硯端著酒杯,踱步到主位旁,聲音不高,帶著恰到好處的、為家族顏面著想的“關(guān)切”,
“這種來歷不明的野狗,丟給老吳,萬一身上帶著什么臟病,傳出去不好聽。
還是…送到我那兒吧。頂樓的套間空著,我親自看著他,也省得他再跑出來,驚擾了客人。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顧鴻生陰沉的臉,補(bǔ)充了一句,帶著一絲冰冷的玩味,“正好,
我最近…也缺個新玩具。”顧鴻生渾濁的眼珠緩緩轉(zhuǎn)動,銳利的審視目光如同鋼針,
刺向林硯。片刻,那緊繃的嘴角扯出一個極其細(xì)微、幾乎無法察覺的弧度,冰冷,
帶著一種洞悉的殘忍。“呵,”他發(fā)出一聲短促的、意義不明的氣音,“隨你。玩物,
就要有玩物的樣子。別玩脫了手。”林硯微微頷首,
臉上依舊是那副對“新玩具”饒有興味的、漫不經(jīng)心的表情:“父親放心?!彼D(zhuǎn)過身,
對著垂手侍立在一旁、如同影子般無聲無息的老管家陳伯,語調(diào)恢復(fù)了慣常的命令式,
“陳伯,把人弄上去。洗干凈點(diǎn),我嫌臟?!薄笆?,少爺?!标惒穆曇羝降瓱o波,
躬身退下。頂樓的套間隔絕了樓下宴會廳虛偽的喧囂。厚重的窗簾拉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只有床頭一盞昏黃的壁燈散發(fā)著微弱的光暈,將房間切割出大片的陰影。
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聲,持續(xù)了很久。門開了,氤氳的水汽涌出。
兩個穿著顧家統(tǒng)一制服的強(qiáng)壯女傭,面無表情地架著一個幾乎虛脫的人走了出來。
顧琛被換上了一套干凈的、明顯是林硯尺碼的絲質(zhì)睡衣,過于寬大,襯得他越發(fā)形銷骨立。
濕漉漉的黑發(fā)貼在蒼白的額角,那些可怖的傷口在洗去血污后,更顯猙獰刺眼。
他被女傭幾乎是半拖半抱地扔在了那張巨大而柔軟的床上,身體陷進(jìn)去,
像一片失去重量的落葉。女傭無聲地退了出去,房門輕輕合攏。房間徹底安靜下來。
林硯站在陰影里,背對著床,手中把玩著一把鋒利的手術(shù)剪,金屬的冷光在他指間跳躍。
他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只有胸腔里那顆瘋狂搏動的心臟,泄露著他此刻承受的巨大壓力。
耳麥里一片沉寂,陸組長那邊顯然也陷入了巨大的混亂和重新評估。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只有顧琛微弱而痛苦的喘息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終于,林硯動了。他轉(zhuǎn)過身,
走向那張大床,腳步無聲?;椟S的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側(cè)臉線條,沒有任何表情。
他像一個即將進(jìn)行精密手術(shù)的醫(yī)生,在床邊坐下,
打開旁邊早已準(zhǔn)備好的、陳伯送上來的醫(yī)藥箱。碘伏刺鼻的氣味彌散開來。他拿起鑷子,
夾起浸透消毒藥水的棉球,動作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直接按向顧琛手臂上一道深可見骨的裂傷?!斑馈 鳖欒〉纳眢w猛地彈起,
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喉嚨里擠出破碎的痛呼。他下意識地蜷縮,
布滿血絲的眼睛驚恐地睜開,撞上林硯近在咫尺的、毫無波瀾的眼眸。那雙眼睛里,
只有一片冰封的湖,深不見底,映不出任何屬于人的溫度。“疼?”林硯的聲音很輕,
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手下的動作卻更加用力,鑷子刮過翻卷的皮肉,“忍著。
顧家的狗,這點(diǎn)痛都受不了,不如趁早扔出去喂野狗?!鳖欒∷浪酪ё∠麓剑?/p>
牙齒深深陷進(jìn)蒼白的皮肉里,滲出血絲。他不再發(fā)出聲音,
身體卻因為劇痛而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冷汗瞬間浸透了絲質(zhì)的睡衣。他看著林硯,
眼神復(fù)雜得難以言喻,恐懼、屈辱、一絲茫然,
還有……一種近乎絕望的、想要抓住什么的微弱祈求。林硯對他的痛苦視若無睹,
動作精準(zhǔn)而冷酷地處理著每一處傷口。消毒、上藥、覆蓋紗布。
當(dāng)處理到顧琛后背一道靠近肩胛骨的、被烙鐵燙傷的焦黑傷口時,林硯的目光銳利如鷹隼。
傷口邊緣紅腫潰爛,周圍皮膚因感染而灼熱異常。他戴上無菌手套,
鑷子尖端小心翼翼地探入那潰爛組織的深處,清理壞死的部分。
就在鑷子接觸到某個硬物的瞬間,林硯的指尖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不是骨頭碎片。
那觸感……冰冷,規(guī)則,微小。他面不改色,鑷子靈巧地在血肉中一探、一夾。
一枚比米粒大不了多少、沾滿血污的黑色微型裝置,被夾了出來。微型竊聽器。
林硯的心臟猛地一沉,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
他眼角的余光極其隱蔽地掃過房間的天花板角落——那里,
一個針孔攝像頭正閃爍著極其微弱的紅光。顧鴻生從不吝嗇于監(jiān)控,
尤其是對他這個“兒子”。他沒有任何停頓,仿佛只是清理掉了一塊無用的壞死組織,
順手將那枚微型竊聽器丟進(jìn)了旁邊盛放廢棄棉球和污血的金屬托盤里。
托盤底部殘留著深褐色的碘伏溶液,瞬間將那小小的裝置淹沒。處理完所有傷口,
林硯摘下手套,扔進(jìn)托盤。他拿起一卷干凈的白色繃帶,開始包扎顧琛胸前那道最長的鞭痕。
他的動作依舊沒什么溫度,但比起剛才處理傷口時的粗暴,此刻的纏繞顯得穩(wěn)定而…專業(yè)。
繃帶一圈圈繞過顧琛單薄的胸膛,微微勒緊,帶來壓迫感的同時,
似乎也帶來了一種奇怪的、被束縛住的穩(wěn)定感。顧琛緊繃的身體,在繃帶的纏繞下,
奇異地放松了一絲絲。他閉上眼,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脆弱的陰影,
嘴唇無聲地翕動著,像是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又像是在積蓄著什么。
就在林硯打好最后一個結(jié),
準(zhǔn)備直起身的剎那——一只冰涼、瘦得只剩骨頭、卻異常有力的手,
猛地攥住了林硯正要收回的手腕!林硯的瞳孔驟然收縮!顧琛睜開了眼睛。
那雙被痛苦折磨得通紅的眼睛里,此刻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孤注一擲的光芒。
他死死盯著林硯,胸膛劇烈起伏,用盡全身力氣,
從干裂的唇齒間擠出幾個嘶啞到幾乎聽不清的字:“哥……”這個稱呼,
像一顆子彈射入林硯的耳膜。他從未被這樣稱呼過,在這個魔窟里。
“……你身上……”顧琛的聲音破碎,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執(zhí)拗,每一個字都像在滴血,
“……有警徽的味道!”死寂。房間里的空氣瞬間凍結(jié),沉甸甸地壓下來,令人窒息。
壁燈昏黃的光線似乎都凝固了,在兩人之間拉出長長的、扭曲的陰影。
林硯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血液沖上頭頂?shù)奈锁Q,以及耳蝸深處,
微型通訊器里傳來陸組長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警徽的味道?他是“夜鶯”,
是潛伏在顧氏心臟最深處的影子。他身上每一個毛孔都浸透了顧家的黑暗,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表演出的陰鷙與腐朽。警徽?那東西早已被他深埋,
埋得連他自己都快忘記了形狀!這句低語,是試探?是陷阱?
還是這個流落在外、受盡折磨的真少爺,在絕望邊緣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顧鴻生精心設(shè)計的又一個殘酷游戲?那個微型竊聽器……它真的被碘伏徹底毀掉了嗎?
天花板角落那個微弱的紅點(diǎn),是否正貪婪地記錄著這里的一切?
無數(shù)念頭電光火石般掠過腦海,每一個都指向最壞的結(jié)果。
冷汗瞬間浸濕了林硯后背的襯衫布料,黏膩冰冷。但他臉上,
那副屬于“顧硯”的、冰冷堅硬的面具,卻紋絲未動。甚至,在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里,
一絲被冒犯的、屬于頂級掠食者的暴戾,正以驚人的速度凝聚。下一秒,林硯動了!
動作快如鬼魅!被顧琛攥住的那只手腕猛地一翻、一扣!五指如鐵鉗,
瞬間反制住顧琛那只骨瘦如柴的手腕,巨大的力量將對方的手狠狠壓向床面!同時,
他另一只手閃電般探出,五指張開,帶著千鈞之力,精準(zhǔn)無比地卡住了顧琛的咽喉!
“呃——!”顧琛的身體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硬生生從床上提起,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發(fā)出一聲悶響。喉骨被死死扼住,空氣瞬間被剝奪,
肺葉像要炸開,眼前陣陣發(fā)黑。他徒勞地掙扎,雙腿踢蹬,雙手想去掰開那只鐵鉗般的手,
卻撼動不了分毫。林硯的臉逼近,鼻尖幾乎要碰到顧琛的鼻尖。壁燈的光從他背后打來,
將他整個面容籠罩在濃重的陰影里,只有那雙眼睛,亮得駭人,如同深淵里燃起的鬼火,
冰冷、暴虐,翻涌著毫不掩飾的殺機(jī)?!熬??”林硯的聲音壓得極低,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磨出來的冰碴,帶著刻骨的嘲諷和殘忍的警告,
清晰地送進(jìn)顧琛因窒息而張開的嘴里,“顧琛,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這里是顧家!
是我的地盤!”他扼住喉嚨的手指再次收緊,
滿意地看著顧琛的臉因為極度缺氧而迅速漲紅發(fā)紫,眼球痛苦地凸起?!跋牖蠲??
”林硯的嘴角扯開一個令人膽寒的弧度,氣息噴在顧琛臉上,冰冷刺骨,
“那就給我記住——你只是一條撿回來的、不聽話就會死的野狗!乖乖演好你的傀儡,
當(dāng)好你‘真少爺’的擺設(shè)!再敢胡言亂語……”他微微側(cè)頭,
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天花板角落那個閃爍著微光的紅點(diǎn),聲音如同毒蛇吐信,
“…我不介意親手把你拆成碎片,扔去喂魚。聽明白了嗎?
”強(qiáng)烈的窒息感讓顧琛的意識在模糊的邊緣掙扎。墻壁冰冷的觸感透過薄薄的睡衣滲入骨髓。
林硯眼中那毫不作偽的、淬煉了二十年的陰鷙與殺意,如同實質(zhì)的冰錐,
刺穿了他所有的試探和那一絲微弱的希冀。那不是偽裝,是真正的黑暗深淵。
瀕死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海水淹沒了他。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他用盡最后一絲殘存的力氣,
艱難地、極其微弱地點(diǎn)了一下頭。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破碎氣音。
林硯眼中的暴戾并未褪去,但卡在顧琛喉間的手指,
卻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掌控生死的冷酷壓力,松開了半分?!坝涀∧憬裉斓奈恢?。
”林硯的聲音依舊壓得極低,如同詛咒,“想活著,就閉上嘴,管好你的眼睛。
”他猛地一甩手,像丟棄一件骯臟的垃圾。顧琛的身體失去支撐,
軟軟地順著冰冷的墻壁滑落,癱倒在厚厚的地毯上,蜷縮成一團(tuán),劇烈地嗆咳起來,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他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將那些痛苦的嗚咽和咳嗽死死堵在喉嚨深處,只有身體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
像一片在寒風(fēng)中即將破碎的枯葉。林硯看也沒看他,直起身,
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因為剛才動作而微微凌亂的襯衫袖口,動作優(yōu)雅從容,
仿佛剛才那個暴戾的施虐者只是錯覺。他走到門邊,拉開門,
對著外面陰影里如同雕像般侍立的老管家陳伯,
聲音恢復(fù)了慣常的、帶著一絲不耐煩的命令口吻:“陳伯,看著他。沒我的允許,
不許他離開這個房間一步。也不許任何人進(jìn)來打擾?!彼D了頓,補(bǔ)充了一句,
語氣帶著施舍般的隨意,“給他弄點(diǎn)吃的,別餓死了。”“是,少爺。
”陳伯的聲音平淡無波,微微躬身。厚重的房門在林硯身后無聲地合攏,
隔絕了房間內(nèi)壓抑的喘息和昏黃的光線。走廊里鋪著吸音的地毯,死寂無聲。
林硯沒有立刻離開。他背靠著冰冷的、雕刻著繁復(fù)花紋的橡木門板,
緩緩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走廊盡頭壁燈的光線昏暗,將他挺直的背影拉得長長的,
投在對面墻壁上,像一柄孤峭的劍。剛才那一瞬間的爆發(fā),
耗盡了他在宴會上強(qiáng)撐的全部心力。扼住顧琛喉嚨時,對方眼中純粹的恐懼和絕望,
像針一樣扎進(jìn)他心底最深處。他扮演“顧硯”二十年,早已習(xí)慣了用陰鷙和殘忍作為盔甲,
但如此近在咫尺地、親手將暴虐施加在一個無辜的、遍體鱗傷的人身上……那感覺,
像親手把自己的靈魂也撕裂了一塊。喉頭泛起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被他強(qiáng)行咽下。他閉上眼,
努力平復(fù)著胸腔里翻騰的驚濤駭浪。警徽的味道?顧琛怎么會……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那句低語,究竟是絕望的試探,還是……一個指向他身份的巨大危機(jī)?耳蝸深處,
微型通訊器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電流雜音,
隨即是陸組長刻意壓低、卻難掩緊繃的聲音:“‘夜鶯’!目標(biāo)情況?是否安全?
剛才…怎么回事?
道(或許是顧琛體內(nèi)某個尚未失效的備用追蹤器生命體征監(jiān)測)感知到了房間內(nèi)劇烈的沖突。
林硯沒有立刻回答。他微微偏頭,眼角的余光極其銳利地掃過走廊兩端。空無一人。
只有墻壁上昂貴的壁燈散發(fā)著柔和卻冰冷的光暈。他保持著背靠門板的姿勢,抬起手,
看似隨意地整理了一下領(lǐng)帶結(jié)。指尖在領(lǐng)帶夾背面一個極其微小的凸起上,
用特定的節(jié)奏輕輕敲擊了三下。摩斯密碼:【安全??煽?。需確認(rèn)目標(biāo)背景。
】“一條不聽話的野狗,剛學(xué)會認(rèn)清主人?!绷殖幍穆曇粼诩澎o的走廊里響起,不高不低,
帶著一絲處理完麻煩后的慵懶和不耐煩,仿佛是在自言自語。他邁開腳步,
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發(fā)出沉悶的輕響,朝著走廊深處、屬于他自己的那間主臥走去。
“叫得有點(diǎn)吵,打了一頓,現(xiàn)在老實了?!彼崎_自己臥室的門,走了進(jìn)去,反手鎖死。
厚重的窗簾隔絕了外面的世界,房間里一片黑暗。他背靠著冰冷的門板滑坐在地,黑暗中,
只有他粗重的喘息聲。耳麥里沉默了幾秒,陸組長的聲音再次響起,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收到。目標(biāo)背景復(fù)雜,初步情報顯示其被境外某勢力控制多年,
近期才逃脫。‘歸巢’動機(jī)不明,警惕性極高。他身上攜帶的信息可能極其關(guān)鍵,
也可能極其危險。‘庇護(hù)’優(yōu)先級不變,務(wù)必穩(wěn)住他,獲取信任!重復(fù),務(wù)必獲取信任!
但首先,確保自身安全!‘燈塔’計劃核心數(shù)據(jù)仍未定位,時間緊迫!
”林硯在黑暗中無聲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盡管對方看不見。他緩緩抬起手,在眼前攤開。這只手,
剛剛扼住了一個無辜者的喉嚨,沾著碘伏和血腥的味道。獲取信任?
在扼住對方喉嚨、差點(diǎn)將其掐死之后?在顧鴻生無處不在的監(jiān)控之下?這鋼絲,
比他預(yù)想的還要細(xì),還要鋒利。他慢慢握緊了拳頭。黑暗中,
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出輕微的咯咯聲。2顧琛被囚禁在頂樓的第三天。
陽光透過厚重的絲絨窗簾縫隙,在地毯上切割出一道刺眼的光帶,
空氣里浮動著消毒水和昂貴熏香混合的奇怪味道。顧琛蜷縮在窗邊的單人沙發(fā)里,
身上穿著林硯那件依舊顯得過于寬大的睡衣,露出的手腕細(xì)得驚人,
上面青紫的扼痕尚未完全消退。他像一尊沒有生氣的木偶,
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被切割成條狀的灰蒙蒙的天空。
陳伯送來的精致餐點(diǎn)原封不動地擺在旁邊的小幾上,已經(jīng)冰冷。門鎖輕響。
顧琛的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隨即又放松下來,恢復(fù)了那種死寂般的麻木。
他甚至沒有回頭。林硯走了進(jìn)來,穿著剪裁完美的黑色家居服,
手里隨意地拎著一個半舊的藥箱。他徑直走到顧琛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陰影,
將顧琛完全籠罩?!笆?。”林硯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是命令,不是詢問。顧琛沉默著,
像沒聽見??斩吹哪抗庖琅f停留在窗外某處虛無的點(diǎn)。林硯眼底掠過一絲冷意,直接俯身,
一把抓過顧琛放在膝蓋上的左手手腕。動作不算溫柔,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顧琛的身體猛地一顫,手指下意識地蜷縮了一下,卻沒有掙扎。他垂著眼瞼,
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兩片小小的陰影,遮住了所有情緒。
林硯熟練地解開昨天纏繞的繃帶,露出下面那道深長的、邊緣還有些紅腫的鞭痕。
傷口恢復(fù)得不算好,甚至有些地方因為之前的粗暴處理和缺乏營養(yǎng)而微微泛白。
他拿起碘伏棉球,動作依舊干脆利落,消毒時沒有絲毫減緩力道的意思。
棉球按上傷口的瞬間,顧琛的身體劇烈地抖了一下,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悶哼,
額角瞬間滲出細(xì)密的冷汗。他死死咬住下唇,咬得幾乎見血,才將那聲痛呼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別開臉,拒絕去看林硯的手,也拒絕去看林硯臉上那萬年不變的冰冷面具。
林硯面無表情地進(jìn)行著換藥??噹Р痖_,消毒,重新涂上藥膏,覆蓋上干凈的紗布,
再用新的繃帶纏繞、固定。整個過程高效、精準(zhǔn),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專業(yè)”,
沒有任何多余的觸碰或言語。房間里只剩下繃帶拉扯的輕微沙沙聲,
和顧琛壓抑不住的、越來越急促的喘息。
當(dāng)處理到顧琛手臂上一處被鐵器刮擦、已經(jīng)有些化膿的傷口時,
林硯的鑷子稍稍用力擠了一下膿液?!八弧 鳖欒〗K于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身體猛地向后縮去,試圖掙脫那只鐵鉗般的手。林硯的手指紋絲不動,牢牢扣著他的手腕,
力道甚至加大了幾分。他抬起眼,冰冷的視線如同實質(zhì)的鞭子,
抽在顧琛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臉上?!岸闶裁矗俊绷殖幍穆曇舨桓?,卻像冰水澆頭,
“這點(diǎn)疼都受不住,怎么有膽子跑回來當(dāng)你的‘真少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