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揣著剛掙來的機會和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卻沒有立刻回那個讓他心緒復(fù)雜的四合院。
他腳步一轉(zhuǎn),朝著更遠的城郊方向走去——那里,藏著這個年代特有的“生機”,鴿子市。
寒風(fēng)依舊凜冽,但傻柱心里揣著一團火。
他需要種子,空間農(nóng)場那十畝肥沃的黑土地,就是他和未來家人安身立命的根基!
他也需要肉,雨水那丫頭,前世自己虧欠太多。
秦淮茹一家?棒梗?那些糟心的人和事,此刻在他心里連個漣漪都掀不起來。
他的世界,現(xiàn)在只裝得下娥子、何曉,還有這個相依為命的妹妹何雨水。
鴿子市藏在一片廢棄的磚窯后面,入口狹窄,里面卻人頭攢動。
空氣里混雜著劣質(zhì)煙草味、牲口的臊氣,以及一種緊張兮兮的氣氛。
賣東西的多是附近村子的農(nóng)民,偷偷摸摸拿出點自留地的產(chǎn)出,或者自家舍不得吃的雞鴨蛋。
買東西的則多是城里有門路、手里有點閑錢票證的人,眼神警惕又帶著渴望。
傻柱像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獵手,不動聲色地在人群中穿梭。
他前世幾十年的人生,鴿子市不知來過多少回,熟悉這里的規(guī)則和門道。
他沒急著出手,而是先觀察,耳朵豎起來捕捉著零碎的交談。
“老哥,這蘿卜水靈,自家地里長的,便宜點?”
“三毛一斤,愛要不要!這年頭,好東西就這價!”
“雞蛋有嗎?要新鮮的!”
“噓…小聲點!有,就十個,一塊錢一個!要糧票搭著!”
價格高得離譜,物資的匱乏可見一斑。
傻柱的目光銳利地掃過那些攤在地上的布袋、籃子。
終于,在一個角落里,他看到一個穿著破棉襖、蹲在地上的老漢,面前擺著幾個小布袋,里面是些干癟的、顏色各異的種子。
“大爺,您這賣的啥種子?”傻柱蹲下來,壓低聲音問道。
老漢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甕聲甕氣地說:“自家留的,白菜、蘿卜、小蔥…還有些南瓜籽。”
“怎么賣?”傻柱拿起一撮白菜籽捻了捻,顆粒飽滿度還行。
“一毛錢一小包,夠種幾分地?!崩蠞h伸出粗糙的手指比劃了一下。
傻柱心里盤算著空間農(nóng)場的大小,十畝地!
這點種子杯水車薪。
但他知道不能表現(xiàn)得太急切。
“大爺,我都要了。您還有別的嗎?土豆、紅薯有芽眼的也行,或者…小麥、玉米粒?”
老漢渾濁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黯淡下去:
“后生,那精貴東西,俺們村都得上交公糧,哪敢留啊。就這些了。”
他頓了頓,像是下了決心,從懷里又掏出個更小的布包,打開,里面是幾十粒明顯飽滿許多、帶著光澤的種子。
“這是…俺偷偷留的幾粒黃瓜種,是俺們村以前老把式傳下來的好種,結(jié)瓜又大又脆??茨銓嵳\,算你兩毛錢。”
“行!我都要了!”
傻柱爽快地掏錢,把幾個小布袋連同那珍貴的黃瓜種都小心收好。
意念一動:“歸園!”幾個小布袋瞬間消失在袖口,安穩(wěn)地落在了空間農(nóng)場黑土地的邊緣。
普通白菜種子、普通蘿卜種子、普通小蔥種子、普通南瓜籽、優(yōu)質(zhì)黃瓜種子(少量)的信息流入腦海。
看著那片黝黑的土地,傻柱仿佛看到了未來綠油油的希望。
解決了種子,傻柱開始尋找目標——肉!
給雨水補身體。
鴿子市賣肉的極少,價格更是嚇人。
他轉(zhuǎn)了好幾圈,才在一個看起來像獵戶的人攤前停下。
攤上掛著一只剝了皮的野兔,還有半扇顏色發(fā)暗、看著像是放了些時日的豬肉。
“兔子和肉怎么賣?”傻柱指著問。
獵戶叼著煙袋,眼皮都不抬:“兔子五塊,肉三塊一斤。要票?!?/p>
傻柱皺了皺眉,這價格夠他半個月工資了。
但他沒猶豫,指著那半扇豬肉上連著的一塊厚實的棒骨:
“這塊棒骨呢?連著這點肉皮的?!?/p>
獵戶瞥了一眼:“棒骨沒啥肉,算你一塊錢拿走。”
“成交!”
傻柱痛快付錢。
棒骨好?。?/p>
熬湯最滋補,骨髓油拌飯更是香掉眉毛!
那點肉皮正好煉油,炒個青菜都香。
這才是會過日子的選擇,比直接買純?nèi)鈩澦愣嗔?,也更實用?/p>
拎著沉甸甸、散發(fā)著腥氣的棒骨,傻柱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鴿子市。
路過合作社,他又咬牙用糧票和錢買了一小瓶二鍋頭、一小包最便宜的水果糖——那是給雨水的甜頭。
回到熟悉又陌生的四合院門口,傻柱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了一下表情,讓自己看起來像平常那個大大咧咧、有點“傻氣”的廚子。
剛進大門,果然,“門神”閆阜貴又湊了過來,小眼睛滴溜溜地往傻柱手里拎著的棒骨和網(wǎng)兜上瞄。
“喲!傻柱!今天可是大豐收??!”
閆阜貴推了推眼鏡,臉上堆起算計的笑容。
“這么大棒骨!這得熬出多少油水啊!
你看,你一個人也吃不完,要不…分三大爺點兒骨頭湯?
我那還有點好茶葉,咱爺倆換換?”
要是前世,傻柱可能抹不開面子,或者圖點小便宜就答應(yīng)了。
但現(xiàn)在?傻柱眼皮都沒抬,直接繞過他往里走,嘴里打著哈哈:
“三大爺,您饒了我吧!
這骨頭是給雨水補身子的,她念書辛苦!
熬湯?那點湯水還不夠她一個人喝的呢!
茶葉您留著自個兒品吧!”
腳步不停,徑直朝中院自家走去,留下閆阜貴在原地,笑容僵在臉上,一臉悻悻然。
中院水池邊,秦淮茹還在那里洗著似乎永遠洗不完的衣服。
看到傻柱拎著肉骨頭回來,她的眼神飛快地掃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
但隨即又低下頭,用力搓著盆里的衣物,仿佛什么都沒看見。
傻柱更是視若無睹,直接開門進了自己屋。
“雨水!雨水!哥回來了!”
傻柱把東西往桌上一放,聲音帶著刻意拔高的興奮。
里屋門開了,一個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藍布棉襖、梳著兩條麻花辮的少女探出頭來。
正是十三四歲的何雨水,小臉有點蒼白,帶著一絲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沉靜。
看到傻柱,她眼睛亮了一下,但隨即又有些怯生生的:
“哥?你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棒骨和網(wǎng)兜上,明顯愣住了。
“嘿!今兒運氣好!”
傻柱擼起袖子,一邊麻利地生爐子燒水,一邊用夸張的語氣說:
“廠里…嗯…幫領(lǐng)導(dǎo)跑了個腿兒,人家賞的!
看這大棒骨!哥給你熬湯!再炒個白菜,蒸鍋二合面饅頭!保管你吃得香!”
他一邊說,一邊動作飛快地把棒骨剁開,冷水下鍋焯水。
看著哥哥忙碌的身影,還有那實實在在的肉骨頭,何雨水蒼白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哥…這…太破費了吧?”
“破費啥!”
傻柱把焯好水的骨頭撈出來,重新?lián)Q清水,丟進去幾片姜,大火燒上。
他擦了擦手,看著妹妹,眼神復(fù)雜。
前世,因為秦淮茹一家,因為棒梗的偷雞摸狗,他多少次委屈了這個親妹妹?
甚至在她被婆家看不起時,自己也沒能給她足夠的底氣。
“雨水,”傻柱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他拉著妹妹在桌邊坐下,把那一小包水果糖推到她面前,“哥跟你說點事。”
何雨水看著哥哥鄭重的樣子,有些不安地捏著衣角:“哥…你說?!?/p>
傻柱斟酌著詞句,既要表達心意,又不能顯得太突兀:
“雨水,以前…是哥糊涂。光顧著…光顧著外面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委屈你了?!?/p>
他避開秦淮茹的名字,但意思很明顯。
何雨水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咬著嘴唇?jīng)]說話。
哥哥突然的轉(zhuǎn)變,讓她既感動又無措。
傻柱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地看著妹妹:
“你記住哥今天的話。從今往后,哥掙的每一分錢,弄來的每一點好東西,都先緊著咱們自己家!
緊著你!你是哥的親妹子,哥不對你好對誰好?
什么外人,什么亂七八糟的事,都讓他們滾蛋!
哥以后,就指望你出息,給哥長臉!咱們兄妹倆,好好過日子!”
這番話,傻柱說得斬釘截鐵,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這是他重生后,對親情的第一個明確宣告和承諾。
何雨水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不是委屈,是巨大的、難以置信的驚喜和安心。
她用力地點著頭:“哥!我…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念書!”
“好!這才是哥的好妹子!”
傻柱心里一塊石頭落地,他揉了揉妹妹的頭發(fā),“等著,哥給你露一手!這棒骨湯,保管香飄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