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一棟兩層小樓前停下，李秘書先下車，替林青山拉開了車門：“林同志，到了。”
林青山剛下車，只見一個穿著中山裝的老人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了，正是他那天救下的老爺子。老人臉色紅潤了不少，精神頭也足，看到林青山，臉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領(lǐng)導(dǎo)好?！?/p>
“小林！可把你盼來了！”大領(lǐng)導(dǎo)快步走上前，緊緊握住林青山的手，力道不小，“快進屋?！?/p>
林青山被這陣仗弄得有些手足無措，只能跟著往里走。
屋里的裝修很簡單，墻上掛著幾幅字畫，家具都是深色的實木，看著有些年頭了，但擦得一塵不染。
“快坐，快坐?！贝箢I(lǐng)導(dǎo)拉著林青山在沙發(fā)上坐下，一位氣質(zhì)溫婉的阿姨已經(jīng)端來了茶水，“小林啊，那天真是多虧了你。我醒來后，醫(yī)生說，再晚送過去一會，我這條老命可能就交代了?！?/p>
“您太客氣了，誰碰到都會幫忙的?！绷智嗌浇舆^茶杯，手指有些發(fā)燙。
“話不能這么說。”大領(lǐng)導(dǎo)擺擺手，語氣鄭重，“現(xiàn)在這社會，肯管閑事的人不多了。我可聽說那天好多人，在旁邊看了好久都不敢送我去醫(yī)院，你伸手救我，這份心，太難得了?！?/p>
阿姨也在一旁說：“是啊，小林，我們家老頭子回來跟我說了這事，我也嚇的不輕。老頭子要是有個好歹，讓我可怎么活……”她說著，眼圈有點發(fā)紅。
“不說這個了，不說這個了。”大領(lǐng)導(dǎo)拍了拍阿姨的手，又看向林青山，“聽小楊說給你轉(zhuǎn)正了，怎么樣，還習(xí)慣嗎。”
“是的，現(xiàn)在是辦事員，很多工作還要學(xué)習(xí)，這也多虧了大領(lǐng)導(dǎo)的提攜?！绷智嗌街t虛地說。
聽到林青山叫他大領(lǐng)導(dǎo)，老爺子哈哈大笑，知道楊廠長沒告訴他自己的職務(wù)，就也沒糾正。
“可不是我功勞。”大領(lǐng)導(dǎo)擺擺手“本來你高中畢業(yè)，明年就可以轉(zhuǎn)正，?！?/p>
接下來阿姨起身去做飯，讓兩個人在客廳聊天，當(dāng)聽說林青山的父母已經(jīng)過世，現(xiàn)在一個人住時，大領(lǐng)導(dǎo)嘆了口氣：“不容易啊，一個人凡事都得靠自己，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就把這里當(dāng)自己家，有空就過來坐坐，讓你阿姨好吃的?！绷智嗌叫睦镆慌?。
說話間，廚房飄來飯菜的香味，阿姨走過來說：“不說了，飯菜好了，咱們邊吃邊聊?！?/p>
餐桌就擺在客廳旁邊，收拾得整整齊齊。菜很快端了上來，一葷一素一湯，還有一盤涼拌菜，看著家常
“家里沒外人，就簡單做了幾個菜，你別嫌棄。”阿姨給林青山盛了碗米飯，“嘗嘗我的手藝，不比外面館子差。”
林青山夾了一筷子紅燒肉，入口即化，甜咸適中，比他在空間里燉的還香。他忍不住多吃了幾口，連連點頭：“阿姨您這手藝真好，比食堂好吃多了。”
“好吃就多吃點?！卑⒁绦Φ醚劬Χ疾[了起來，不停地給林青山夾菜，“看你這孩子，還挺瘦，得多吃點肉補補?！?/p>
大領(lǐng)導(dǎo)也陪著喝了點酒，話漸漸多了起來。他沒說自己現(xiàn)在的職務(wù)，也沒打聽林青山的私事，就聊些廠里的事，聊些街坊鄰里的趣聞。這頓飯吃得格外舒心。
吃完飯，阿姨泡了茶，大領(lǐng)導(dǎo)又和林青山聊了會兒，囑咐他在廠里好好工作，也要注意身體，別太累著。
眼看天色不早，林青山起身告辭：“大領(lǐng)導(dǎo)，阿姨，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就不耽誤您休息了?！?/p>
“不急，我讓小劉送你?！贝箢I(lǐng)導(dǎo)站起身，從里屋拿出一個布包，塞到林青山手里，“一點心意，你別嫌棄。”
林青山哪里好意思再收東西。
“大領(lǐng)導(dǎo)，您已經(jīng)感謝過了，還請我吃飯，怎么能又吃又拿，我不能要！”他連忙把布包遞回去，“您拿回去，我不能再收您東西?！?/p>
“拿著！”老領(lǐng)導(dǎo)把布包又推了回來，語氣帶著點不容置疑，“這不是謝禮，是我給晚輩的一點見面禮。你要是不收，就是嫌我這老頭子俗了。”
阿姨也在一旁勸：“小林，拿著吧，也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不然老頭子該睡不著覺了。以后常來玩，陪老頭子說說話，比什么都強。”
林青山看著大領(lǐng)導(dǎo)真誠的眼神，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布包收下了：“那……謝謝大領(lǐng)導(dǎo)，謝謝阿姨?！?/p>
“這就對了?！贝箢I(lǐng)導(dǎo)笑了，“以后有空就來，別客氣?！?/p>
林青山點點頭，心里暖融融的。
坐在回去的車上，林青山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大領(lǐng)導(dǎo)真是個性情中人的人，不拘小節(jié)，難怪能和何雨柱這個憨貨處的來。
司機小劉直接把林青山送到了南鑼鼓巷，從空間里拿了包大前門給小劉，又感謝了一番，目送著車子遠去。
轉(zhuǎn)頭看見閻埠貴在身后笑瞇瞇的看著自己，“青山啊，有出息了，小汽車送你回來。”
“三大爺，瞧你說的，今天剛好有任務(wù)出去，回來晚了，才搭著順風(fēng)車?！绷智嗌讲坏乳惒嘿F再說什么，閃身就進了大院。
回到房間，這才打開大領(lǐng)導(dǎo)給的布包，里面是兩條牡丹煙，兩罐麥乳精，嚯，這麥乳精是好東西，據(jù)說這東西很貴，走親訪友，拿出來就有面子，以前是只聽說過，這還第一次見到。
想起大領(lǐng)導(dǎo)和阿姨溫和的笑容，嘴角忍不住向上揚了揚。
轉(zhuǎn)眼第二天。
林青山回來，靠近四合院的大門，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往常這個時候，門口總能看見閻埠貴的身影。要么是拿著個小馬扎坐在門房邊曬太陽，要么就是背著手在門口溜達，可今天，門口空蕩蕩的，還有點不習(xí)慣呢。
“奇了怪了，三大爺今兒轉(zhuǎn)性了？”林青山心里嘀咕著，抬腳往里走。剛穿過影壁，就聽見中院那邊傳來一陣尖利的哭喊，夾雜著嘈雜的議論聲，鬧哄哄的像是開了鍋。
他加快腳步走到中院，只見院子中央圍了一小圈人，人群中間，賈張氏正一屁股坐在地上，懷里摟著棒梗，拍著大腿嚎啕大哭。那哭聲穿透力極強，震得人耳朵嗡嗡響。
“我的老賈啊！你死得太早了??！”賈張氏一邊哭，一邊用袖子抹著根本不存在的眼淚，“你看看我們娘倆，在這兒受的什么委屈??！不就一條魚，被人指著鼻子罵小偷??！你快回來看看吧，他們都欺負(fù)我們孤兒寡母?。“艄０∥业墓詫O，你怎么這么命苦啊……”
她懷里的棒梗，大概是被奶奶的陣仗嚇到了，又或許是剛才受了委屈，這會兒也跟著哇哇大哭。
林青山往旁邊掃了一眼，院里的鄰居們都站在邊上看著熱鬧，七嘴八舌地議論著。他拉了拉旁邊一個相熟的鄰居，低聲問：“王大哥，這是咋了？賈張氏這是唱的哪出??？”
王大哥嘆了口氣，壓低聲音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原來，今天閻埠貴運氣不錯，去后海釣了條二斤多重的草魚，歡天喜地地拎回來，想著晚上拿到黑市上能賣個好價錢，補貼家用。他把魚暫時放在門口，自己先回屋喝口水歇歇腳，哪成想就這么會兒功夫，就出了事。
賈張氏看見閻埠貴提著魚回來，眼睛當(dāng)時就直了。最近家里實在沒什么吃的，天天窩頭棒子面，就盯上了這條魚，自己又不敢過來，回頭就沖屋里喊棒梗。
棒梗聽奶奶說要給他燉魚湯喝，口水都流下來了。顛顛地跑過去，小手一抓魚頭就想往家拖。
剛開始那魚大概是被折騰得沒了力氣，乖乖地被他拖著走?？煽斓街性洪T口時，那魚像是突然回過神來，猛地一掙扎，大尾巴“啪”地一聲甩在棒梗臉上，打得又脆又響。
棒?！巴邸钡匾宦暰涂蘖顺鰜?，哭聲震天。屋里的閻埠貴正端著水杯喝水，聽見動靜不對，趕緊跑出來一看，頓時火冒三丈——他的魚正被棒梗拖在地上，魚鱗掉了好幾片，而罪魁禍?zhǔn)装艄＿€坐在地上哭呢！
閻埠貴心疼得肝都顫了，這可是他費了大半天功夫才釣上來的，想著能換點錢給家里添點油鹽。他沖上去一把奪過魚，指著棒梗就罵：“小兔崽子，敢偷我的魚！”
賈張氏見狀，立馬從屋里沖出來，把棒梗護在身后，對著閻埠貴就嚷嚷：“閻老摳你叫喚什么！不就是一條魚嗎？你看我們家棒梗，最近都瘦了，給我們棒梗吃了怎么了？”
林青山順著王大哥的目光看去，只見秦淮茹站在賈張氏旁邊，眼圈紅紅的，一邊假意去拉賈張氏，一邊不停地抹眼淚，那眼淚說來就來，跟斷線的珠子似的，看著別提多委屈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閻埠貴氣得手都抖了，指著賈張氏說：“你這叫什么話！想吃魚可以，拿錢來買！不問自取，那就是偷！知道嗎？”
“什么偷？誰說是偷了？”賈張氏脖子一梗，撒潑的本事又上來了，“明明這魚就放在地上，沒人管沒人要的，我們家棒梗好心撿起來，怎么就成偷了？你閻埠貴是讀書人，說話可得講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