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婆子:二十個!這不就差不多一天一個?
老頭子在的時候都沒這好的日子!
再仔細(xì)一想,就算不分家,老大家的那摳搜模樣,也給她吃不了啥。
可分了家,老四家有了錢,過得寬裕,老七這憨兒子,有啥都要給她送一份,再加上四孫子的媳婦是個手頭松的,愛花錢,那她可不就享更多的福了?
陸老婆子一下子覺得世界豁然開朗。
但外人面前,樣子還是要做的。
她擺擺手,一臉嫌棄,“我老婆子可不稀得你幾顆蛋!”
可,這話說完,她一句多的都沒了。
王菊花氣炸了。
原本以為抬出老太太,陸大山就不敢分家了,結(jié)果陸大山?jīng)]發(fā)話,葉七安先把陸老婆子說服了。
她忍不住開口:
“不行!這家不能分!”
葉七安問:“為啥不能分?”
王菊花有些不敢和葉七安說話了,容易掉井里!
她直接越過葉七安問陸大山。
“老七!爹說過不能分家,你做兒子的,難道要違背爹的遺愿?!”
陸大山?jīng)]想到還能問到他頭上,他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家兒媳婦。
葉七安其實也不知道公公會怎么回答。
但這都沒關(guān)系,她總有辦法讓王菊花同意分家。
所以,她朝自家公公投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在村里,家有個不孬的男人能避免許多麻煩。
作為家里的男人,她得叫公公立起來。
陸大山知道兒媳這是要聽他自己的意思。
他也不耍心眼,實話實說。
“大嫂,爹說不能分家都是大哥二十歲的事兒了,大哥都五十六了,爹才去沒幾年,哪來的遺愿?”
王菊花卡了。
這是那個半個字吐不出來的悶葫蘆老七?
葉七安也驚了。
她知道公公雖然不說話,但實在沒想到公公懟人這么溜。
陸大山老實巴交憨實臉:他就實話實說啊!
陸老婆子一眼看透兒子的想法,一個白眼翻上天。
蠢兒子!
王菊花氣瘋了,陸老婆子陸大山阻止不了分家,那只能他們家親自上了。
“支書,我們家大河是個孝順的,老爺子當(dāng)初說不分家,我們一直記著呢!現(xiàn)在,老爺子沒了就要分家,這不戳老爺子肺管子嘛!”
陸正芳將問題推出去。
“行也媳婦,這分家講個兩和,你想分,你大伯娘不想分,這也是分不了的?!?/p>
言外之意,有啥招趕緊使出來吧。
葉七安聽懂了。
王菊花這么死心眼,不要臉面也不要分家。
不過,她已經(jīng)說服了陸老婆子和公公,再鬧也是和陸大伯一家鬧,不會鬧翻了和公公、陸老婆子的心。
葉七安當(dāng)即起身,回東屋一把扯過給她蓋身的白麻布。
出來,一把將白麻布拍在桌上。
“大伯娘,既然你不想談分家,那咱就談?wù)勥@白麻布?!?/p>
王菊花一聽不分家,眼睛都亮了,可聽到葉七安的下半句,她想到什么,心頓時一跳。
“你……你說啥!這白麻布有啥好聊的!”
葉七安冷笑,“咋沒啥好聊的,要不是我被人推下河里,哪用得著蓋這白麻布?”
其實葉七安也不確定那天到底推她的人是誰,但她和青石村的人都沒說過幾句話。
除了陸家大房的人,她想不到別人。
而且……
上一世,她的大滿在弟妹死后,復(fù)仇殺的第一個人不是男女主,而是陸家大房的女兒陸多嬌。
她一直很疑惑,可現(xiàn)在想來,孩子們的悲劇從她死去的那一刻就開始了。
那推她下河的人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所以,很有可能,推她下河的人就是陸多嬌。
她在試探,試探那個人到底是不是陸多嬌,而王菊花又知不知道。
“大伯娘,你說整個青石村誰會針對我一個外地嫁過來的媳婦?”
陸正芳也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性,整個人頓時凌厲起來。
“行也媳婦,你確定有人推你?”
葉七安肯定的點頭,“是?!?/p>
陸正芳:“推人下河,這可是殺人的事,這事必須嚴(yán)肅處理!”
說完,他目光凌厲地看向王菊花,“大河媳婦,這事兒可不是小事兒,你知道什么趕緊說出來!”
王菊花頓時冷汗涔涔。
“支、支書,我怎么會知道推侄媳婦下河的人是誰呢……”
這副樣子明顯不對。
葉七安忽然變了語調(diào),言辭激烈起來。
“大伯娘還在撒謊?您這么操心我家,就是操心著讓小妹推我?”
王菊花聽到葉七安點出陸多嬌,心瞬間跳到了嗓子眼兒,慌不擇路亂說。
“侄媳婦!你不能亂說!我看你就是河里淹了一遍,腦子淹壞了!”
越說,她越信服,眼前這人太邪乎了,躺了三個月,睜眼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支書,我看侄媳婦是鬼上身了,趕緊請三大娘給驅(qū)驅(qū)邪!”
說著,王菊花站起來就想去請三大娘。
趕緊給她把這個小妖精收了!拆她的家不成,還要欺負(fù)她閨女!
王菊花這一動作誰都沒料到。
她一站起來,條凳另一邊的老太太頓時“嗷”起來。
陸大河陸大山見娘要摔,一個兩個急著去扶,葉七安眼疾手快扶條凳。
一陣兵荒馬亂,幸好誰也沒摔著,可王菊花已經(jīng)要跑出院門了。
陸正芳剛起身要去攔。
砰的一聲。
剛跑到門口的王菊花砰的一聲被撞回院子里。
下一瞬,一個小身子跳過門檻慣性的朝地上的王菊花跑去。
穿著草鞋的腳毫不留情的踩到王菊花的手背上。
“啊!”王菊花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叫。
大滿瞥一眼地上的人,頓時也沒什么慣性了,留在原地,踩著王菊花的腳一動不動。
小而精致的臉上面無表情,只一雙黑瞳冷得嚇人。
葉七安愣神的看著大滿,心頓時慌得跳不停。
這表情……她在長大后的大滿身上??吹剑廁v毒辣。
難道情節(jié)已經(jīng)開始了嗎?
葉七安想到大滿的結(jié)局,頓時一個寒顫。
她忙跑過去,一把把大滿扯到懷里,死死抱住。
六歲的小子竟然都塞不滿她半個懷抱。
怎么瘦了這么多!
大滿抬眼看葉七安的眉眼,小手摸摸葉七安的臉,順便將眼淚擦掉。
濕潤潤的,溫?zé)釤岬摹?/p>
他現(xiàn)在無比確認(rèn),娘真的活了。
大滿心好像一下子就安靜了,性格的羞澀讓他不適應(yīng)娘的懷抱,別扭的掙開葉七安的懷抱。
“娘,你等我一下!”
說完,又匆匆忙忙的跑了。
那瘦削的身子,風(fēng)一吹,空蕩蕩的,衣服上的補(bǔ)丁磨爛了都沒人給補(bǔ)。
葉七安更心酸了,她昏睡前,她家大滿還養(yǎng)得壯壯的。
她一昏睡,沒了她照應(yīng),婆婆又不敢爭,王菊花撒開歡地使小手段,不給錢不給糧,專虧她家孩子!
這家,趕緊分!
瞅見地上的王菊花,葉七安氣得眼都紅了。
看來還是她太講理了!
這瘋不發(fā)不行!她得憋死。
于是,葉七安抄著條凳就朝王菊花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