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友交往一周年紀念日，我腦子里突然開始自動播放“彈幕”。
彈幕說我是個馬上就要被正主踹掉的炮灰替身。下一秒，他傳說中的白月光推門而入，
裊裊婷婷地走到他面前，叫他「阿川」。我心如死灰，準備體面離場。
可我那個溫柔體貼的“啞巴”男友，卻當著所有人的面，拉住我的手，破天荒地開了口，
聲音沙啞艱澀，只有兩個字：「別走?！刮腋胱吡?。一個騙了我整整一年的騙子，
還有什么可留戀的？我連夜搬家，拉黑他所有聯(lián)系方式，以為自己終于逃離了這本該死的書。
直到我打開他臥室的門，看見了那整面墻上，密密麻麻的……我的照片。1.我叫許念，
一個平平無奇的乙方打工人。今晚是我和男友沈亦洲交往一周年的紀念日。為了這一天，
我特意咬牙訂了這家據(jù)說是本市最難約的酒吧，「初見」。說實話，有點肉疼。
我晃著杯里那塊碩大的冰球，冰塊撞擊玻璃杯壁，叮當脆響?；璋档臒艄庀?，
對面坐著的沈亦洲，正用他那雙干凈得不像話的眼睛，專注地看著我。他長得是真好看，
清瘦，皮膚白，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易碎感。唯一的缺點，
他是個啞巴。我們是在一個下雨天認識的。他沒帶傘，站在公司樓下屋檐躲雨，
白襯衫被淋得半濕，整個人像只被遺棄的漂亮小貓。我鬼使神差地把手里的傘遞給了他一半。
后來，就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了。他雖然不會說話，但對我好得沒話說。
他會笨拙地學做我愛吃的糖醋排骨，記得我所有生理期，甚至會用他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
替我洗攢了一周的襪子。閨蜜說我撿到寶了，我也這么覺得。
我正美滋滋地準備說出那句“周年快樂”，腦子里“嗡”的一聲，
眼前忽然像電腦屏幕卡頓一樣，浮現(xiàn)出幾行半透明的、帶著彈幕特效的文字。【前方高能！
重生女主角林晚即將抵達戰(zhàn)場，「初見」酒吧，男女主宿命重逢之地！】【心疼許念一秒鐘。
工具人當了一整年，還擱這兒美呢。正主一回來，她就得被掃地出門了。
】【樓上的別這么說，好歹是個膚白貌美的替身，男主前期的“啞巴”人設，
不就是為了她這種單純好騙的類型量身定做的嗎？】我手一抖，杯里的酒差點灑出來。
我這是……加班加出幻覺了？我死死盯著那幾行字，它們就像焊在我視網(wǎng)膜上一樣，
隨著我的視線移動。我甚至能“聽”到嘰嘰喳喳的討論聲在腦海里回響。
我當時腦子里就一個念頭：完了，我被CPU了，還是跨次元CPU。
正當我準備掐自己一把，看看是不是在做夢時，酒吧沉重的木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長卷發(fā)、氣場兩米八的女人走了進來。她目光精準地掃過全場，最后，
牢牢鎖定在了……我男朋友的身上。那個瞬間，我腦中的彈幕炸了。【來了來了！她來了！
正主林晚！跟書里描寫的一模一樣！】【我靠，這顏值，這氣場，確實是女主角的范兒。
許念在她面前，簡直就是個清湯寡水的小白兔?！俊咀让麍雒?！
男主沈亦川與白月光破鏡重圓，第一步：扔掉礙眼的替身！】沈亦川……我僵硬地轉過頭，
看著對面依舊沉默溫柔的沈亦洲。所以，他的人設是假的，他對我的好……也是假的？
那個女人踩著高跟鞋，一步步朝我們走來，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上。
2.林晚停在我們桌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審視和輕蔑，
仿佛在看一件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物品。然后，她把目光轉向沈亦洲，聲音又甜又軟，
帶著一絲久別重逢的委屈?！赴⒋?，我回來了。」我清楚地看到，沈亦洲握著杯子的手，
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周圍已經有幾桌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竊竊私語聲像蒼蠅一樣嗡嗡作響。「那不是沈氏集團的沈亦川嗎？他怎么會在這？」「噓！
聽說他性格很冷，旁邊那個女的是誰？他女朋友？」「不好說，剛進來的那個也挺有來頭，
好像是林家的大小姐……這下有好戲看了?！孤啡说淖h論，像一把把錘子，
敲碎了我最后一絲僥幸。原來我那個連打車都舍不得，出門只坐地鐵的“貧窮”男友，
是那個冷酷無情、殺伐果斷的財閥繼承人。我感覺喉嚨里像堵了團棉花，又干又澀。
按照彈幕的劇本，接下來，沈亦川應該會站起來，激動地擁抱他的白月光，
然后用一張支票或者一句“我們不合適”，把我這個替身打發(fā)掉。
我甚至已經做好了體面離場的準備。然而，沈亦洲接下來的動作，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我，和炸成一片【？？？】的彈幕。他沒有看林晚。他只是默默地放下杯子，
然后伸出手，把我面前那杯酒往里推了推，又抽出一張紙巾，
仔細擦掉我剛才手抖時在杯壁上留下的水漬。做完這一切，他拉住我的手，
將我整個人往他身邊帶了帶，用一種保護性的姿態(tài)，與林晚隔開了一段距離。他的眼神，
從始至終，都落在我身上。林晚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赴⒋?，你……」
沈亦洲終于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冷得像冰，沒有半分重逢的喜悅，
只有被打擾的煩躁。他微微皺眉，然后拉著我的手腕，就要帶我離開。彈幕瘋了?！九P槽？
劇本不對?。∧兄髟趺床话刺茁烦雠?？】【bug了？男主被奪舍了？
面對白月光居然這么冷淡？還護著那個替身？】【有沒有一種可能……男主對替身動真情了？
我靠，那可太刺激了！】我被他拉著，踉踉蹌蹌地往外走。大腦一片空白，什么替身，
什么動真情，我沒想那么多，只知道一件事——他騙了我?；丶业穆飞希覀円宦窡o言。
車窗外的霓虹飛速倒退，像一場光怪陸離的夢。我靠在窗邊，
感覺自己和這個世界一樣不真實?？斓轿壹覙窍聲r，他終于打破了沉默。
那是一個我從未聽過的，沙啞、干澀，仿佛很久沒有說過話的聲音。他說：「別信。」
我渾身一震，猛地回頭看他。他停頓了一下，艱澀地，又吐出兩個字：「別走。」這句開口，
像一盆冰水，從我的頭頂澆到腳底，
徹底澆滅了我心里那點可笑的、關于“他是不是也對我有感情”的幻想。能說話。
原來他一直都能說話。那過去一年里，他用手語比劃的“我愛你”，
用眼神傳遞的“我想你”，算什么？一場精彩的默劇表演嗎？我笑了。
眼淚卻不爭氣地涌了上來。我甩開他的手，用了這輩子最大的力氣?！干蛞啻?，我們分手?！?/p>
3.提出分手后的第二天，我光速搬了家。找中介，看房，簽約，付錢，一氣呵成，
效率高到連中介都夸我“姐們兒真颯”。我颯個屁，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慫包。
我不敢面對他，不敢面對那張和我朝夕相處了一年的臉。一看到他，我就會想起那些彈幕，
想起“替身”兩個字，想起他用沙啞的聲音對我說“別走”時，
我心里那種被愚弄和踐踏的惡心感。閨蜜幫我搬家的時候，罵罵咧咧，
說沈亦洲就是個驚天大渣男，玩角色扮演玩到女朋友身上來了。
我坐在堆滿紙箱的新家地板上，冷靜地分析?！覆荒苓@么說，從風險管理的角度看，
我這是及時止損?！刮夜首鬏p松地聳聳肩，「你想啊，跟一個重生文男主搶男人，
對手還是他的白月光，我這炮灰女配有幾條命夠死的？現(xiàn)在跑路，頂多算失戀。」
「再糾纏下去，那可能就是失業(yè)、失身、最后再失蹤了?！归|蜜聽得一愣一愣的：「念念，
你是不是受刺激太大了？」我沒再解釋。一個能看見“情節(jié)彈幕”的人，
跟誰解釋都像個瘋子。搬進新家，換了新的手機號，
我以為我終于可以從那本該死的書里逃出來了。我甚至給自己點了一份最貴的豪華外賣，
慶祝新生。然后，門鈴響了。我以為是外賣小哥，想都沒想就開了門。門口空無一人，
只有一個精致的蛋糕盒子，靜靜地放在地上。上面貼著一張便簽條，是我再熟悉不過的，
清雋瘦長的字跡。「海鹽奧利奧，我做的。比店里的好吃?！埂芭椤钡囊宦?，我狠狠關上門，
后背緊緊抵著門板，心臟狂跳。海鹽奧利奧，是我最喜歡的蛋糕口味。
他是怎么知道我新地址的？我搬家的事情，只告訴了閨蜜一個人。
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我像個驚弓之鳥，立刻拉上所有窗簾，檢查門鎖。
新家的安全感，在這一刻蕩然無存。他就像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無論我逃到哪里，
他都能輕而易舉地找到我。這種感覺，不是愛，是監(jiān)視。不是浪漫，是驚悚。4.那個蛋糕，
我沒敢吃，直接連盒子扔進了樓下的垃圾桶。接下來的幾天，我活得像個特工。
上班走員工通道，下班繞遠路回家，外賣都只敢點那種有實體店的，
備注讓小哥放在小區(qū)門口的便利店。然而，沈亦洲的“滲透”無孔不入。周一，
我的工位上出現(xiàn)了一束白玫瑰，卡片上寫著：「周一要加油?！怪苋沂盏揭粋€匿名快遞，
拆開是我上周逛街時多看了兩眼的連衣裙。周五，我加班到深夜，下樓時保安大叔叫住我，
遞給我一個保溫桶，「許小姐，你男朋友送來的，說是你胃不好，讓我看著你喝完?！?/p>
我打開保溫桶，是我熟悉的，他親手熬的小米粥的香氣。我感覺自己快瘋了。
他明明沒有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卻又像個幽靈一樣，無處不在。
那種被一雙眼睛在暗處死死盯著的感覺，讓我毛骨悚然。我拉黑了他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
但他總能通過各種陌生號碼給我發(fā)信息。內容永遠言簡意賅。「吃飯?！埂付啻c，降溫了。
」「想你?！刮乙粭l都沒回。我向公司請了年假，決定回老家躲一陣子。臨走前，
我鼓起勇氣，決定去他住的地方，把我剩下的東西一次性拿回來，做個徹底的了斷。
我特意挑了個工作日的下午，想著他應該在公司。用舊鑰匙打開門，
房子里還和我離開時一樣，整潔得過分。陽光穿過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一切看起來都那么正常。直到我推開他臥室的門。那一瞬間，我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正對著我的那面墻上，密密麻麻地貼滿了我的照片。有我第一次見他時，
蹲在屋檐下喂流浪貓的側臉；有我在公司樓下等奶茶時，
不耐煩地刷著手機的樣子；有我們一起逛超市時，
我墊著腳尖去夠貨架頂端的東西；甚至還有一張，我睡著時流口水的蠢樣……各種角度，
各種場合，從初遇到現(xiàn)在，時間線清晰得令人發(fā)指。這些照片，
我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被拍下的。他就像一個潛伏在我生活里的偷窺者，
用鏡頭記錄下了我所有的喜怒哀樂。那不是愛，那是囚籠。我顫抖著手，拉開衣柜，
想拿走我留下的幾件衣服。柜門打開，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撲面而來。我留在衣柜里的舊裙子，
和我新買的幾件衣服掛在一起，整整齊齊，熨燙妥帖。他甚至在我最喜歡的那件連衣裙上，
也噴上了我常用的香水。我再也忍不住，沖進衛(wèi)生間干嘔起來。【天吶！
這占有欲也太可怕了吧？】【這不是愛，這是變態(tài)??！許念快跑！趕緊跑！
】【我怎么覺得……有點帶感？年下偏執(zhí)小狼狗什么的……我是不是沒救了？
】腦子里的彈幕吵成一團。我扶著洗手臺，看著鏡子里臉色慘白的自己，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逃。逃得越遠越好。5.我像個賊一樣，卷走了自己所有的東西，
連夜逃回了老家。在父母身邊待著，那種被監(jiān)視的窒息感才終于消散了一些。
我媽看我瘦了一圈，天天換著花樣給我做好吃的。我以為，距離能讓他冷靜下來。我錯了。
一周后，林晚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在我們這個十八線小縣城。她不知道從哪兒搞到了我家的地址，
直接堵在了我爸媽開的小賣部門口。那天下午，我正幫我媽整理貨架。
她穿著一身高定香風套裝，踩著細高跟，和我們家門口掛著的“煙酒副食”四個大紅字，
顯得格格不入。周圍的鄰居都伸長了脖子看熱鬧。「喲，老許家這閨女可以啊，
從哪兒認識的這么個白富美？」「看那氣質，肯定不是一般人，是來找念念麻煩的吧？」
林晚沒理會周圍的目光，徑直走到我面前，揚了揚下巴?！冈S念，我們談談。」
我媽護犢子地把我拉到身后，「姑娘，你找我女兒有事嗎？」林晚掃了我媽一眼，
眼神里帶著城市精英對小鎮(zhèn)居民的俯視，「阿姨，這是我和許念之間的事，和沈亦川有關?！?/p>
她故意提高了音量?！緛砹藖砹耍∨淅霞掖蚰樓楣?jié)！】【重生女主就是牛，直接降維打擊，
殺到老家讓你社會性死亡！】【有一說一，林晚這招是有點不地道，
但對付許念這種縮頭烏龜，好像也只能這樣了?！课疑钗豢跉?，撥開我媽的手。我知道，
我躲不掉了。我們去了附近唯一一家咖啡館。林晚攪著杯子里的咖啡，姿態(tài)優(yōu)雅，
語氣卻咄咄逼人。「開個價吧，要多少錢你才肯離開阿川？」我看著她，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林小姐，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是我甩的他，不是他甩的我?，F(xiàn)在死纏爛打的，也不是我。
」林晚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冈S念，別揣著明白裝糊涂了。
你一個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能搭上阿川，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以為他真的愛你？
別傻了，你不過是我不在時的一個消遣罷了?！顾龔陌锬贸鲆粡堈掌频轿颐媲?。
照片上，是大學時期的沈亦洲和她，背景是盛開的櫻花樹，他雖然還是那副清冷的樣子，
但眼神卻比現(xiàn)在柔和許多?！缚吹搅藛?？我們才是青梅竹馬，天生一對。你只是個意外?！?/p>
我盯著那張照片，心臟像是被針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是啊，他們才是官配。
我算什么呢？一個連自己男友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的傻子?？粗页聊?/p>
林晚以為自己占了上風，語氣更加輕蔑?！肝覄衲阕R相點。阿川現(xiàn)在對你有點新鮮感，
不代表你能登堂入室。沈家那樣的門第，不是你這種麻雀能飛進去的?！顾D了頓，
從包里拿出一張支票，用兩根手指夾著，推給我?！高@里是五十萬。拿著錢，離開這個國家，
永遠別再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我看著那張支票，又看了看她高傲的臉。突然覺得，這場面，
滑稽得不行。我端起手邊的咖啡，對著她那張妝容精致的臉，潑了過去。6.咖啡不燙，
但足夠狼狽。褐色的液體順著林晚的頭發(fā)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名貴的香風外套上暈開一大片污漬。她尖叫一聲，整個人都懵了。
咖啡館里所有人都看了過來。【臥槽！潑了！許念終于硬氣了一回！】【爽！
早就看這個重生女不順眼了！自以為是的樣子真惡心！】【完了完了，這下徹底撕破臉了。
林晚肯定不會放過她的。】我抽了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噶中〗?，第一，
我再說一遍，是我甩的他。第二，你和他那點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我沒興趣知道。第三……」
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拿著你的錢，滾出我的世界。
別再來騷擾我和我的家人，否則，下一次潑的就不是咖啡了?！拐f完，我轉身就走，
把她的尖叫和周圍人的議論，都甩在了身后。那一刻，我感覺前所未有的舒暢。
去他媽的炮灰女配，去他媽的情節(jié)設定。老娘不玩了。然而，我這份硬氣沒能維持多久。
林晚的報復來得又快又狠。先是我爸媽的小賣部，被人舉報賣過期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