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曲調(diào)……雄渾、質(zhì)樸，帶著一種久違的、屬于特定時代的澎湃力量。

莫陽西的血液幾乎凝固——是《咱們工人有力量》！建國初期最流行的勞動號子！

“什么聲音？”鄒小蕓顯然也聽到了，她煩躁地皺眉，快步走到門邊，

一把拉開了檢查室的門。走廊的光線涌了進來。

那老式收音機失真的播報聲更清晰了：“……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

……”一個男播音員激動得近乎破音的聲音，穿透了時光的塵埃。

莫陽西的目光越過鄒小蕓的肩膀，落在正對檢查室門的護士站上。護士長正在低頭整理文件。

吸引莫陽西的，是護士站背景墻上掛著的醫(yī)生排班表。

那上面貼著一張張穿著白大褂、笑容溫和的醫(yī)生證件照。只是，所有的照片，都是黑白的。

一張張沒有色彩的臉，凝固在方寸之間，如同遺照。其中一張照片上的年輕醫(yī)生，

眉眼輪廓竟與莫陽西記憶深處祖父年輕時的照片隱隱重合！“啪嗒！”鄒小蕓猛地關(guān)上了門，

隔絕了走廊的雜音和那排令人毛骨悚然的黑白照片。她背靠著門板，胸口劇烈起伏，

眼神里充滿了驚疑不定，以及一種莫陽西從未在她臉上見過的、近乎恐懼的東西。

她看著莫陽西，嘴唇翕動了幾下，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檢查室里只剩下胎心監(jiān)測儀發(fā)出的、規(guī)律而空洞的“咚咚”聲，像喪鐘在敲。

------莫陽西躺在病床上，冰涼的被單裹不住她骨頭縫里滲出的寒意。

單人病房異常安靜，只有那臺固執(zhí)的胎心監(jiān)測儀發(fā)出單調(diào)的“咚咚”聲，

在死寂的空氣里回蕩，像一只冰冷的手，不緊不慢地叩擊著她的神經(jīng)。窗外天色陰沉，

鉛灰色的云層低低壓著，透不出一絲光亮，明明是正午，卻昏暗得如同黃昏。腹部猛地一抽！

不是以往那種胎兒伸展拳腳的胎動。這次的動作極其短暫、急促，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機械感，像一顆冰冷的石子投入死水，

在她緊繃的腹壁上撞出清晰的漣漪。莫陽西的手下意識按了上去。 咚！間隔三秒。

又是短暫而突兀的一下。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