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奧利凡德魔杖店的門，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混合著塵埃、木材和某種難以言喻的古老氣息。光線昏暗，無數(shù)細長的魔杖盒從地板一直堆到天花板，像極了圖書館里密集的書架，空氣中漂浮著細小的光柱，仿佛時間在這里都流淌得格外緩慢。
萊諾剛走進來，就聽到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
“你也是霍格沃茨的新生嗎？”
說話的是個黑頭發(fā)、綠眼睛的男孩，額頭上一道閃電形的傷疤在昏暗的光線下若隱隱現(xiàn)。他穿著不太合身的衣服，手里緊緊攥著一根魔杖，臉上還帶著一絲選到合適魔杖的興奮和茫然。
旁邊站著一個身形異常高大的男人，絡(luò)腮胡濃密，手里提著一個籠子，籠子里一只雪白的貓頭鷹正好奇地歪著頭——不用問，萊諾也知道，這是哈利·波特和魯伯·海格?？催@情形，哈利顯然已經(jīng)選好了那根與伏地魔同源的、十一英寸長的冬青木魔杖，而那只貓頭鷹，自然就是海德威。
萊諾的目光在哈利額頭上的傷疤上停留了一瞬，隨即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當(dāng)然是的，哈利·波特?！?/p>
哈利愣住了，綠眼睛里滿是疑惑：“你認識我？”
“全魔法界都知道你呢?！比R諾輕笑一聲，語氣帶著點調(diào)侃，又不失禮貌，“大名鼎鼎的‘大難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就算住在貝殼小屋的啞炮都該聽說過你的事跡。”
他這話半真半假，既點明了哈利的名氣，又帶著點對魔法界信息傳播速度的戲謔——畢竟，對于一個能在古靈閣殺進殺出還全身而退的人來說，“大難不死的男孩”這個頭銜，實在算不上什么震撼的傳奇。
哈利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剛想再說點什么，旁邊的海格粗聲粗氣地開口了：“好了，哈利，我們該走了，還得去買些別的東西呢?！彼穆曇粝駩灷?，震得空氣中的塵埃都跳了跳，手里的貓頭鷹籠子也跟著晃了晃。
“嗯，好的，海格?！惫c點頭，又對萊諾笑了笑，“那……我們霍格沃茨見？”
“霍格沃茨見。”萊諾對他揮了揮手。
海格提著貓頭鷹籠子，帶著哈利匆匆離開，經(jīng)過萊諾身邊時，這個高大的混血巨人還友好地對他點了點頭，眼神里帶著對所有即將入學(xué)的小巫師的善意。
門“叮鈴”一聲關(guān)上，店里再次恢復(fù)了寂靜。
這時，一個瘦高的身影才從那些堆疊如山的魔杖盒后面走出來。奧利凡德先生看起來比剛才在哈利面前時更顯蒼老，銀白色的頭發(fā)像一團亂麻，眼睛大而明亮，像兩只好奇的鷹隼，正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著萊諾。
“看來有新客人來了。”他的聲音尖細，帶著點飄忽，“嗯……讓我想想，你是……新面孔？或許是我年紀(jì)大了，記性不太好?？礃幼幽阍撌羌冄讕熂易宓暮⒆?，但我的印象里，似乎沒有你家族的人來我這里買過魔杖。”他頓了頓，擺擺手，“不過也無所謂，說不定是在我父親、祖父那輩，或是其他魔杖制造商那里買的——比如東歐的格里戈維奇，他的手藝倒也不錯。”
萊諾沒接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對于這種活了大半輩子、見證過無數(shù)巫師成長的老匠人，過多的解釋反而顯得刻意。
奧利凡德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很快便直起身，眼神重新聚焦：“那么，年輕人，你的名字是？”
“萊諾·索恩斯。”
“索恩斯……”奧利凡德念叨著這個姓氏，搖了搖頭，“沒印象。不過沒關(guān)系，重要的不是姓氏，而是緣分?！彼斐黾氶L的手指，輕輕碰了碰旁邊一個魔杖盒，“你知道的，對吧？是魔杖選擇巫師?！?/p>
萊諾挑眉：“略有耳聞?！?/p>
“略有耳聞可不夠?！眾W利凡德笑了笑，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詭異，“來，伸出你的手，讓我們看看，哪一根魔杖在等你?！?/p>
萊諾依言伸出右手。
奧利凡德轉(zhuǎn)身鉆進魔杖盒堆里，動作敏捷得不像個老人，很快就抱出一摞魔杖盒，放在柜臺上。
“試試這個?！彼蜷_第一個盒子，“山楂木，獨角獸毛核心，十英寸，柔韌度適中。適合有耐心的巫師。”
萊諾拿起那根魔杖。
指尖剛觸碰到杖身，還沒來得及感受什么，那根山楂木魔杖突然像被燙到一樣，猛地從他手里彈了出去，“啪”地撞在對面的貨架上，斷成了兩截。
奧利凡德“咦”了一聲，非但不生氣，眼睛反而更亮了：“有意思。再來試試這個?！?/p>
他又拿出一根：“胡桃木，鳳凰尾羽，九又四分之一英寸，堅硬。通常選擇意志堅定的人?！?/p>
萊諾再次伸手。
這次更夸張——他的指尖剛碰到胡桃木魔杖的瞬間，那魔杖竟像被無形的力量碾碎了一樣，“咔嚓”一聲裂成了數(shù)段，木屑簌簌地掉落在柜臺上。
奧利凡德的呼吸微微急促起來，他搓了搓手，像是找到了極大的樂趣：“哦，真是……太罕見了?？磥砟愕哪Я芴厥?。再來！”
接下來的十幾分鐘，成了一場奇特的“毀滅秀”。
橄欖木魔杖，碰到萊諾的手直接化為粉末；
黑檀木魔杖，剛拿起就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尖鳴，然后自行折斷；
紫杉木魔杖，試圖釋放出一道微弱的紅光，卻在接觸到萊諾手掌的瞬間，紅光反噬，杖身被燒得焦黑；
……
柜臺上很快堆滿了斷裂、粉碎、焦黑的魔杖殘骸，奧利凡德非但沒有絲毫不滿，反而越來越興奮，臉頰漲得通紅，像個找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他喃喃自語，眼睛閃閃發(fā)光地盯著萊諾，“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情況，你的魔力……像是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刃，普通的魔杖根本無法承載……”
萊諾心里了然。
無限魔力，加上他體內(nèi)那股因為滿級阿瓦達而自帶的死亡氣息，恐怕普通的魔杖核心在接觸到他的瞬間，就會被這股過于龐大、過于特殊的力量摧毀。
“看來，普通的魔杖確實不適合你。”奧利凡德停下了動作，眉頭緊鎖，像是在回憶什么久遠的事情，“或許……我該去看看那個東西?！?/p>
他說著，轉(zhuǎn)身走向店鋪最深處，那里有一個比其他地方更高、更隱蔽的櫥柜，上面落滿了厚厚的灰塵，顯然很久沒被觸碰過了。
奧利凡德搬來一張高腳凳，顫顫巍巍地爬上去，在櫥柜最頂層摸索了半天，終于抱下來一個沉甸甸的盒子。
他從凳子上下來時，滿身都是灰，頭發(fā)上甚至沾了幾片蜘蛛網(wǎng)，但他毫不在意，只是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個盒子，走到萊諾面前。
這是一個與其他魔杖盒截然不同的盒子。
通體漆黑，看不出是什么材質(zhì)，既不像木頭，也不像金屬，表面光滑如鏡，卻又帶著一種古樸的啞光質(zhì)感，盒身上沒有任何花紋或標(biāo)識，卻莫名地給人一種沉甸甸的壓迫感，仿佛里面裝的不是一根魔杖，而是一段沉睡的歷史。
奧利凡德深吸一口氣，用袖子擦了擦盒子上的灰，然后緩緩打開。
一道柔和卻又帶著鋒芒的黑光從盒內(nèi)溢出，照亮了他蒼老的臉龐。
萊諾的目光落在那根魔杖上。
整根魔杖長約十五英寸，杖身漆黑如墨，卻在光線下隱隱流淌著暗金色的紋路，像是用最純粹的黑曜石雕刻而成，又纏繞著凝固的金絲，杖頭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只是一個圓潤的弧度，卻透著一股渾然天成的高貴與威嚴(yán)。握在手里的部分被打磨得極其光滑，仿佛經(jīng)過了無數(shù)次的觸摸，卻又帶著一絲不屬于凡俗的冰涼。
“這根……”奧利凡德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十五英寸?！?/p>
他頓了頓，眼神復(fù)雜地看著那根魔杖，像是在講述一個塵封已久的秘密：“核心是夜騏尾羽。你知道夜騏吧？只有見證過死亡的人才能看到的神奇生物，它們的尾羽做核心的魔杖，極其稀有，也極其挑剔?！?/p>
“我接手這家店的時候，它就躺在那個櫥柜里了?！眾W利凡德輕輕撫摸著魔杖盒的邊緣，“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時候被制作出來的，也不知道它的木材是什么——說起來，它的紋理和質(zhì)感，總讓我想起接骨木。但你知道，‘接骨木魔杖不會興旺’，全魔法界都知道，現(xiàn)存的接骨木魔杖只有鄧布利多校長那一根，絕不可能再有第二根。他很像‘老魔杖’，但我知道他不是?！?/p>
他搖了搖頭，指尖劃過杖身，“追而其次，或許是紫杉木？但紫杉木的紋路要更粗糙些，也不會有這種……嗯，這種仿佛能吞噬光線的深邃感”
他笑了笑，帶著點自嘲：“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是從哪來的。當(dāng)我成為制杖師那一天起，他就在這兒。不過按照對往年慣例那些特殊的魔杖來說，估計是我祖父環(huán)游世界找來的。它在我這里待了快一百年了，期間有無數(shù)巫師來過，我也試著讓它和一些看起來很有潛力的人接觸過，但它始終像塊死木頭，毫無反應(yīng)?！?/p>
奧利凡德抬起頭，看著萊諾，眼神里充滿了期待：“我本來以為，它會永遠沉睡下去。但現(xiàn)在……或許，它等的人來了?！?/p>
萊諾伸出手。
這一次，他沒有像之前那樣隨意，而是帶著一種莫名的鄭重，指尖緩緩靠近那根漆黑的魔杖。
就在他的皮膚觸碰到杖身的剎那——
“嗡——”
一股難以形容的力量猛地從魔杖內(nèi)部爆發(fā)出來！
不是之前那些魔杖的抗拒或毀滅，而是一種……久別重逢的共鳴。
暗金色的紋路瞬間亮起，如同活過來的金龍，在杖身上游走奔騰，一股磅礴而溫和的魔力從魔杖涌入萊諾體內(nèi)，與他自身的無限魔力完美融合，沒有絲毫排斥。同時，萊諾也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那些剛剛學(xué)會的咒語（比如熒光閃爍、繳械咒）仿佛找到了最佳的宣泄口，蠢蠢欲動。
整個店鋪里的空氣都開始震顫，那些堆疊的魔杖盒發(fā)出細微的嗡鳴，像是在對這根古老魔杖的蘇醒表示敬畏。昏暗的光線下，萊諾握著魔杖的手周圍，縈繞著一圈淡淡的、由純粹魔力構(gòu)成的黑色光暈，神秘而強大。
奧利凡德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半天說不出話來，臉上寫滿了震驚和狂喜，甚至比當(dāng)初看到哈利與那根鳳凰尾羽魔杖共鳴時還要激動。
“它……它選擇了你……”他聲音發(fā)顫，“天啊……一百年了……它終于等到了自己的主人……”
萊諾握著那根魔杖，感受著掌心傳來的冰涼觸感和那股源源不斷的共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這根魔杖，很合他的胃口。
既有夜騏尾羽的神秘，又有那股睥睨一切的威嚴(yán)，和他的實力、身份，簡直是絕配。
“看來，就是它了?！比R諾輕輕揮動了一下魔杖。
沒有刻意施展任何咒語，但隨著他的動作，空氣中的塵埃突然像受到指引一樣，匯聚成一個小小的黑色漩渦，然后又悄然散去，無聲無息，卻充滿了掌控感。
奧利凡德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又無比滿足的笑容：“索恩斯先生，恭喜你。十一加隆，這是它的價格——雖然我覺得，它的價值遠不止這些?！?/p>
萊諾讓埃文付了錢，將那根黑色魔杖小心地放進自己帶來的空盒子里。
走出奧利凡德魔杖店，門外的陽光正好，對角巷的喧鬧聲像潮水般涌來。穿著各色長袍的小巫師們興奮地打鬧著，家長們在一旁笑著叮囑，空氣中飄著烤南瓜餅的甜香和魔杖木材的清苦氣。
埃文跟在他身后，看著自家少爺手里的魔杖盒，低聲問：“少爺，都買齊了？”
萊諾掂了掂手里的盒子，感受著里面魔杖傳來的微弱共鳴，輕笑一聲：“齊了。”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石板路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走吧，埃文。”萊諾轉(zhuǎn)身朝著莊園的方向走去，步伐從容，“該回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了，再過幾天，可就要去霍格沃茨‘上學(xué)’了。”
他低頭看了眼魔杖盒，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
有了這根魔杖，那些剛學(xué)會的咒語施展起來，想必會更“像樣”點。
不知道霍格沃茨的教授們，看到一個新生能用出堪比資深巫師的咒語時，會是什么表情？
想想就覺得……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