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fēng)帶著咸腥的涼意撲在臉上,腳下是粗糙的砂礫和冰冷的海水。
張無忌赤著腳,沿著曲折的海岸線一路向東狂奔。
腦海中,系統(tǒng)標(biāo)注的坐標(biāo)如同明燈,指引著方向。
他小小的胸膛里,那顆心臟因激動而擂鼓般跳動——武當(dāng)梯云縱!
那可是能在空中提縱轉(zhuǎn)折,左腳點右腳的絕世輕功!
終于,一片嶙峋的礁石區(qū)出現(xiàn)在眼前。
浪濤拍擊著黑色的礁石,濺起雪白的碎沫。
腦海中冰冷的提示音再次響起:
【叮!檢測到宿主已抵達(dá)指定簽到地點:冰火島東海岸?!?/p>
【是否立即簽到?】
“簽到!”
張無忌毫不猶豫地在心中吶喊。
【確認(rèn)簽到!地點:冰火島東海岸?!?/p>
【簽到成功!獎勵發(fā)放中……】
【滿級武當(dāng)梯云縱融合開始……】
一股難以言喻的洪流瞬間涌入腦海!
不再是文字口訣,而是無數(shù)關(guān)于身體騰挪、重心轉(zhuǎn)移、氣息提縱、借力卸力的精微奧妙!
是梯云縱從最基礎(chǔ)的提縱到登峰造極的“云梯九折”所有身法變化的終極詮釋!
這股信息洪流霸道地烙印進(jìn)他的靈魂深處,與肌肉、骨骼、神經(jīng)完美融合!
脹痛感一閃即逝。
緊接著,是身體翻天覆地的變化!
輕盈!無比的輕盈!仿佛卸下了千鈞重?fù)?dān)!
他的腳掌對腳下每一寸土地、每一塊礁石的觸感變得無比敏銳,身體的重心如同有了自己的意識,能隨心意在方寸間自如流轉(zhuǎn)!
他甚至有種錯覺,只需輕輕一點,就能擺脫大地的束縛,直上青云!
張無忌再也按捺不住,目光掃過前方被海浪沖刷得光滑的礁石群。
他腳尖在一塊微微露出水面的礁石上輕輕一點!
嗖!
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托起,輕飄飄地向前掠出丈余!
腳尖落下,精準(zhǔn)地點在另一塊濕滑的礁石邊緣,那點微末的九陽內(nèi)力自然而然地涌向足尖涌泉穴,身體再次借力騰空,姿態(tài)舒展流暢,沒有半分滯澀!
他越試越快,小小的身影在晨光熹微的海岸邊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
時而足尖輕點海面,踏浪而行,只留下淺淺漣漪。
時而身形拔高,在突出的礁石間折返跳躍,如同靈猿攀援,卻又帶著說不出的飄逸瀟灑。
“這就是滿級的梯云縱!”
張無忌心中狂喜翻涌。
雖然內(nèi)力微弱,無法支撐真正高來高去的長時間飛行,但這身法本身帶來的極限閃避、借力卸力、方寸騰挪之能,已深深融入本能!
配合滿級九陽神功的潛力,只要內(nèi)力積攢上去,這天下何處不可去得?
“九陽神功是根基,梯云縱是身法保命……現(xiàn)在,就差一門能克敵制勝、威力絕倫的殺人技了!”
張無忌念頭飛轉(zhuǎn),眼中閃爍著對力量的渴望。
“下次簽到,最好是門絕世武技!不過……”
他嘴角微翹,信心十足。
“有滿級九陽神功在身,學(xué)什么武功不是手到擒來?
纏著爹教武當(dāng)絕學(xué),纏著義父學(xué)金毛獅王的七傷拳、獅子吼,再不行就磨娘教天鷹教的功夫……他們還能不教?”
一想到家人,張無忌猛地驚醒。
壞了!
出來這么久,娘他們肯定急瘋了!
他不敢再耽擱,身形一轉(zhuǎn),將滿級梯云縱的身法發(fā)揮到極致。
雖然內(nèi)力稀薄,但那刻入骨髓的輕功本能讓他每一次落點都精準(zhǔn)無比,每一次借力都恰到好處,速度比來時快了何止一倍!
小小的身影如同貼著地面飛掠的雨燕,朝著山洞方向疾馳而去。
遠(yuǎn)遠(yuǎn)地,就聽到山洞方向傳來殷素素帶著哭腔的呼喊,聲音因極度的恐慌而尖利變形:
“無忌——!無忌你在哪啊——!快回答娘啊——!”
張無忌心頭一緊,加速沖去。
洞口處,景象讓他鼻尖瞬間發(fā)酸。
殷素素發(fā)髻散亂,臉上淚痕縱橫,正像無頭蒼蠅般在洞外的亂石灘上跌跌撞撞地搜尋,聲音嘶啞絕望。
張翠山臉色鐵青,雙目如電掃視著周圍每一寸可疑之處,雙拳緊握,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
謝遜如同一尊暴怒的金色巨獅,須發(fā)戟張,正對著不遠(yuǎn)處的密林發(fā)出壓抑著狂怒的低吼:
“哪個不開眼的敢動我謝遜的孩兒?滾出來——!”
海風(fēng)仿佛都因這焦灼絕望的氣氛而凝滯。
“娘!爹!我在這兒!”
張無忌心口堵得難受,連忙大聲喊道,同時飛快地跑了過去。
三道目光如同探照燈般瞬間聚焦在他身上!
“無忌!”
殷素素發(fā)出一聲泣血的呼喊,踉蹌著撲過來,一把將他死死摟進(jìn)懷里,力道之大勒得張無忌幾乎喘不過氣。
她的身體抖得如同風(fēng)中落葉,滾燙的淚水瞬間浸濕了張無忌的肩頭,
“你去哪了?你要嚇?biāo)滥锇。∧阋獓標(biāo)滥锇。 ?/p>
她語無倫次,只剩下后怕的哭喊。
張翠山一個箭步?jīng)_到近前,大手猛地抓住張無忌的肩膀,力道大得讓張無忌吃痛。
他那張儒雅的臉此刻繃得死緊,眼中是驚魂未定后即將爆發(fā)的雷霆怒火,嘴唇翕動,眼看嚴(yán)厲的斥責(zé)就要脫口而出。
張無忌連忙仰起小臉,滿是愧疚和不安:“爹,娘,對不起!對不起!
我……我就是覺得洞里有點悶,想出來透透風(fēng),看看日出……我……我忘記跟你們說了……”
聲音越說越小,帶著孩童做錯事后的惶恐。
看著兒子蒼白小臉上真切的歉意和后怕,張翠山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那沖到嘴邊的怒斥終究被強(qiáng)行壓了回去,化作一聲沉重的嘆息,抓著張無忌肩膀的手也松了幾分力道,只余下微微的顫抖。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嚴(yán)厲已化為深深的疲憊和無奈:
“你這孩子……下次萬萬不可如此!”
謝遜一直僵立在幾步之外,巨大的狂喜之后,是更深的自責(zé)和忐忑。
他看著被父母緊緊護(hù)在懷里的張無忌,聽著他認(rèn)錯的話語,那聲“義父”終究沒有叫自己。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苦澀涌上心頭。
他默默地垂下頭,魁梧的身軀仿佛瞬間矮了幾分,像一頭受傷后選擇獨自舔舐傷口的雄獅,無聲地、沉重地轉(zhuǎn)過身,就要黯然退開。
“義父!”
就在謝遜即將邁步的瞬間,張無忌清脆的聲音清晰地響起。
謝遜龐大的身軀猛地僵?。?/p>
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
他難以置信地、極其緩慢地轉(zhuǎn)過身,失明的眼珠茫然地“望”向張無忌聲音傳來的方向,嘴唇哆嗦著,聲音干澀發(fā)顫:
“無……無忌……你……你叫我什么?你……你肯原諒義父了?”
張無忌從母親懷里掙出來,走到謝遜面前,仰著小臉,語氣認(rèn)真而清晰:
“義父,我從來都沒有怪過您!
昨天的事,是風(fēng)暴,是天災(zāi),誰也不想發(fā)生的!
是孩兒自己不小心,被浪卷走了……害您擔(dān)心,還害您被娘罵……是孩兒該說對不起!”
他頓了頓,小臉上滿是誠懇。
“昨天……昨天我是真的嚇壞了,腦子里亂糟糟的,不是故意不理您的?!?/p>
“不!不!無忌!”謝遜猛地蹲下身,一雙蒲扇般的大手顫抖著扶住張無忌小小的肩膀,巨大的頭顱搖得像撥浪鼓,聲音哽咽。
“是義父的錯!
是義父狂妄!
不該攛掇你下海!
更不該沒護(hù)住你!
都是義父的錯!
你打我吧!罵我吧!”
他情緒激動,竟抓著張無忌的小手往自己臉上拍。
“義父!”張無忌用力抽回手,聲音也高了幾分,“真不是您的錯!是風(fēng)浪太大!”
“是我的錯!”
“是我的不對!”
“是我!”
“是我!”
兩人竟像孩子般激烈地“爭執(zhí)”起來,一個拼命認(rèn)錯攬責(zé),一個使勁解釋開脫。
這帶著幾分幼稚的爭執(zhí),卻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彼此心中那無形的隔閡。
看著對方臉上那份毫不作偽的真誠與急切,兩人同時一愣,隨即不約而同地爆發(fā)出開懷的大笑!
“哈哈哈!”
謝遜的笑聲如同悶雷滾過,震得海邊的砂礫都在輕顫,他一把將張無忌高高舉起,又緊緊摟進(jìn)那寬厚如山的懷抱里,滾燙的淚水終于沖破眼眶,順著虬髯滴落,浸濕了張無忌的衣襟:
“好孩子!我的好無忌!哈哈哈!”
張無忌也緊緊抱住謝遜的脖子,小臉埋在義父帶著海水和陽光氣息的金色鬃毛里,心中最后一絲陌生與疏離,在這豪邁的笑聲和滾燙的淚水中徹底消融。
一種來自親情的踏實感,油然而生。
一場風(fēng)波,終以和解的擁抱和笑聲平息。
張翠山和殷素素見狀,對視一眼,眼中盡是笑意。
有這么一個善良懂事的兒子,他們心懷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