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dǎo)語:我死后第七天,丈夫娶了我的閨蜜。他親手給她戴上我的婚戒,在她耳邊說情話,
用曾經(jīng)撫摸我的手指梳理她的頭發(fā)。而我的靈魂被困在書房,
看著他們每晚在我的婚床上纏綿。直到他醉后打開密室——滿墻是她的照片,
每張臉上都畫著血紅的叉。墻上一行字:“殺妻之仇,當(dāng)誅九族?!?我死了。
死在和沈聿白新婚紀(jì)念日的當(dāng)晚。一場精心策劃的意外,一輛失控的卡車,
將我的世界撞成一片血色。再次睜開眼,我成了一縷無法離開這棟別墅的幽魂。而我的丈夫,
沈聿白,那個與我青梅竹馬二十年,愛我入骨的男人,在我頭七未過時,
就宣布了再婚的消息。新娘是蘇晚晚,我曾經(jīng)最好的閨蜜。我的葬禮盛大,
他的婚禮也同樣矚目。整個京城都在感慨沈總的深情,說他無法忍受失去我的痛苦,
所以找一個與我容貌有七分相似的替身,聊以慰藉。只有我知道,這不是慰藉,是背叛。
我被困在書房。這里曾是我最愛的地方,每一本書,每一件擺設(shè),都由我和沈聿白親手挑選。
如今,它成為我的牢籠。我日夜看著沈聿白和蘇晚晚在我眼前上演著夫妻情深。
他會親自下廚,為蘇晚晚做她最愛的糖醋小排,可那是從前只屬于我的味道。
他會帶她去城南的露天影院,看我們沒來得及一起看完的老電影。他甚至,
將我母親留給我的那枚祖母綠戒指,戴在蘇晚晚的手上。恨意,將我的靈魂寸寸絞緊。
我試圖掀翻桌上的水杯,弄出聲響,可我的身體只能一次次無力地穿透過去。
我像一個被隔絕的觀眾,被迫觀看一場殘忍的戲劇。而主角,是我最愛和最恨的兩個人。
這天,蘇晚晚挽著沈聿白的手臂,走進(jìn)書房。她靠在沈聿白的懷里,聲音嬌嗲:「聿白,
這間書房好壓抑哦,我們重新裝修一下好不好?把這些深色的書柜都換成白色的,
再鋪上我喜歡的羊毛地毯。」我的心臟,如果還有的話,一定會被這句話刺穿。
這間書房的風(fēng)格,是我定的。沈聿白曾說,這是我們不被打擾的二人世界。
我死死地盯著沈聿白,想從他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拒絕。他沉默了片刻,
目光掃過我放在書桌上的遺像,然后落在蘇晚晚嬌俏的臉上。他竟然點(diǎn)點(diǎn)頭,
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好,都聽你的。」「你真好!」蘇晚晚踮起腳,
在他唇上印下一個吻。那一瞬間,滔天的怨氣從我魂體中爆發(fā)。「砰——」書架最高層,
那本我最愛的《百年孤獨(dú)》,重重地摔在地上。蘇晚晚嚇得尖叫一聲,躲進(jìn)沈聿白懷里。
沈聿白皺了皺眉,看一眼窗外:「起風(fēng)了。」他彎腰,撿起那本書,隨意地放在桌上,
甚至沒有多看一眼。起風(fēng)了。僅僅是起風(fēng)了。我的絕望和憤怒,在他眼里,
不過是一陣微不足道的風(fēng)。蘇晚晚大約是被嚇到了,很快就離開了書房。
房間里只剩下沈聿白和我。還有我冰冷的遺像。他站在書桌前,靜靜地看著我的照片,
一動不動。夜色漸深,他從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沒有用杯子,就這么對著瓶口,
一口一口地往下灌。濃烈的酒精讓他那張向來克制的臉染上薄紅,眼神也變得迷離。
我飄在他面前,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他的脆弱。他伸出手,指尖顫抖地?fù)徇^相框的邊緣,
聲音嘶啞,帶著濃重的鼻音。「阮阮……」我的名字從他唇間溢出,像一把鈍刀,
反復(fù)切割著我的靈魂。別叫我。我沒有回答,他也聽不見。他只是喃喃自語,一遍又一遍。
「阮阮……我的阮阮……」冰冷的液體從我眼眶滑落,我以為鬼是不會流淚的。他喝了很多,
醉得幾乎站不穩(wěn)。高大的身軀靠著書桌,像一棵瀕死的樹。我以為他會就這么睡過去。
但他沒有。他踉蹌著走到墻邊,那面掛著世界地圖的墻。他伸手在地圖上摸索了片刻,
不知按到了什么機(jī)關(guān),墻壁竟然無聲地向一側(cè)滑開,露出一個漆黑的入口。密室。
這棟房子里,竟然有我不知道的密室。沈聿白扶著墻,走了進(jìn)去。
我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也跟著飄了進(jìn)去。密室里的景象,讓我如遭雷擊。
這里沒有金銀財(cái)寶,沒有商業(yè)機(jī)密。只有滿墻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是蘇晚晚。
巧笑嫣然的蘇晚晚,溫柔可人的蘇晚晚,依偎在沈聿白身邊的蘇晚晚??擅恳粡堈掌希?/p>
她的臉都被紅色的馬克筆,畫上了一個猙獰的叉。而在正對面的墻上,
用暗紅色的、仿佛鮮血寫就的字跡,寫著一行大字?!練⑵拗?,當(dāng)誅九族。
】我懸浮在半空中,渾身的怨氣被驚駭沖刷得一干二凈。我看到了什么?殺妻之仇?誅九族?
沈聿白靠在墻上,猩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蘇晚晚的照片,那眼神里沒有半分愛意,
只有淬了毒的、幾乎要將人焚燒殆盡的恨。他抬起手,像是要砸向那面墻,
最終卻無力地垂下。他抱著頭,發(fā)出一聲壓抑至極的、如同困獸般的嗚咽。「寶寶,
再等等……」「再等等……就快了。」他的聲音破碎,充滿了痛苦和隱忍。我終于明白。
他不是背叛。是復(fù)仇。那些溫柔繾綣,那些寵溺縱容,全都是假的。他娶蘇晚晚,
不是因?yàn)閻?,而是因?yàn)楹?。他要用最甜蜜的方式,將她捧上云端,再讓她和她背后的一切?/p>
都摔得粉身碎骨。我為我過去一個月的怨恨,感到無盡的荒謬和心痛。沈聿白,我的沈聿白。
在我死后,他一個人,背負(fù)著怎樣的地獄?從那天起,我不再恨他。
我開始用一種全新的視角,觀察這座牢籠里發(fā)生的一切。我看到沈聿白在蘇晚晚面前,
扮演著一個完美的、沉溺于愛河的丈夫。他為她一擲千金,拍下天價(jià)珠寶,只為博她一笑。
蘇晚晚的朋友們羨慕得眼睛發(fā)紅:「晚晚,沈總也太愛你了!簡直是把你寵上天了!」
蘇晚晚臉上是掩不住的得意,她看向沈聿白的眼神,充滿了占有和炫耀。而沈聿白,
永遠(yuǎn)是那副溫柔縱容的模樣,眼底的笑意卻從未抵達(dá)眼底。他的溫柔,是一張淬了劇毒的網(wǎng)。
蘇晚晚和他背后虎視眈眈的蘇家,就是他網(wǎng)中的獵物。蘇晚晚越來越放肆。
她開始插手沈氏集團(tuán)的事務(wù)。這天,她拿著一份合作案,興沖沖地跑進(jìn)書房?!疙舶祝?/p>
這是我哥的公司,他們最近想和沈氏合作一個新項(xiàng)目,你看看?」我飄到沈聿白身后,
看清了那份文件。蘇家旗下的子公司,想承包沈氏新開發(fā)區(qū)的建材供應(yīng)。
這是一個利潤豐厚到令人眼紅的項(xiàng)目。沈聿白接過文件,隨意翻了翻,然后抬頭看著蘇晚晚,
唇角勾起一抹寵溺的笑?!讣热皇俏磥泶缶烁绲墓?,我當(dāng)然要支持。」他拿起筆,
甚至沒有細(xì)看條款,就在合同末尾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钢x謝你,聿白!你對我太好了!」
蘇晚晚激動地抱住他。沈聿白回抱住她,眼神卻越過她的肩膀,落在我書桌的遺像上,
那目光深沉得可怕。我清楚地記得,上一世,蘇家就是用一批劣質(zhì)建材,
導(dǎo)致沈氏的項(xiàng)目出了重大安全事故,公司股價(jià)暴跌,元?dú)獯髠?。沈聿白,他這是在引狼入室。
不,他是在請君入甕。合同簽訂后,蘇晚晚的哥哥蘇浩,成了沈家的???。他每次來,
都帶著一股小人得志的傲慢。飯桌上,他毫不客氣地對沈聿白指點(diǎn)江山,
仿佛他才是沈氏的主人。「聿白啊,不是我說你,你這公司的管理模式太老套了,
要多聽聽我們年輕人的意見?!固K晚晚在一旁附和:「是啊聿白,我哥在商場上可厲害了?!?/p>
沈聿白只是微笑著,給蘇晚晚夾了一筷子菜:「蘇大哥說得是,以后還要多向你請教?!?/p>
他的姿態(tài)放得很低,低到讓我這個旁觀的鬼都快看不下去。蘇浩顯然很受用,喝得酩酊大醉,
走的時候,還拍著沈聿白的肩膀,大言不慚地說:「妹夫,你放心,以后有哥罩著你!」
他走后,蘇晚晚擔(dān)憂地看著沈聿白:「聿白,我哥他喝多了,你別介意。」「怎么會?!?/p>
沈聿白溫柔地擦去她嘴角的飯粒,「他是你哥哥,就是我哥哥?!顾樕系男θ轃o懈可擊。
可當(dāng)他轉(zhuǎn)過身,走向書房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冰冷的殺意。那殺意,
讓我這個鬼魂都感到一陣寒栗。我開始努力回憶我死亡那天的細(xì)節(jié)。
那晚是我們的新婚一周年紀(jì)念日。沈聿白在城中最頂級的旋轉(zhuǎn)餐廳訂了位子,
他說要給我一個驚喜??晌覜]等到驚喜,只等來了蘇晚晚的電話。
她在電話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她失戀了,喝了很多酒,在江邊吹風(fēng),不想活了?!溉钊睿?/p>
你來陪陪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刮耶?dāng)時心急如焚,立刻給沈聿白打電話,
告訴他我要去找蘇晚晚。沈聿白在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他說:「阮阮,別去,
等我過來找你?!箍晌以趺吹鹊眉啊N覓炝穗娫?,立刻開車去了江邊。現(xiàn)在想來,
一切都充滿了疑點(diǎn)。那段江邊公路,平日里車流稀少,怎么會突然沖出一輛剎車失靈的卡車?
而蘇晚晚,她真的只是失戀嗎?我的魂體力量,似乎隨著怨氣的消散和執(zhí)念的轉(zhuǎn)變,
有了一些微弱的增長。我發(fā)現(xiàn)我能觸碰到一些很輕的物體了。比如,紙張。這天夜里,
沈聿白又一次把自己關(guān)在密室。他面前的桌上,攤著一張復(fù)雜的網(wǎng)絡(luò)圖,
上面是蘇家和另外幾個家族的產(chǎn)業(yè)關(guān)聯(lián)。他在調(diào)查。一張關(guān)鍵的資料被風(fēng)吹到了地上,
落在了柜子底下。沈聿白沒有發(fā)現(xiàn),他正疲憊地揉著眉心。我集中我所有的意念,
對著那張紙吹了一口氣。紙張輕飄飄地,從柜子底下飛了出來,落在了他的腳邊。
沈聿白愣了一下,他低下頭,撿起了那張紙。他環(huán)顧四周,空無一人的密室里,只有他自己。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墻上那行血字上,眼神復(fù)雜而悲慟。他或許以為,是我的在天之靈,
在冥冥之中幫助他。他猜對了。沈聿白,你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我陪著你。蘇晚晚懷孕了。
這個消息像一顆炸彈,在沈家炸開。沈家的長輩們喜出望外,
對蘇晚晚的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把她當(dāng)成了重點(diǎn)保護(hù)對象。蘇晚晚更是恃寵而驕,
尾巴都快翹到了天上。她撫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對沈聿白說:「聿白,我們有寶寶了。以后,
這個家才是完整的?!顾f話時,還挑釁地看了一眼我的遺像。仿佛在說,阮語,你輸了,
輸?shù)靡粩⊥康?。我看到沈聿白在聽到這個消息時,身體有瞬間的僵硬。
但他很快就恢復(fù)了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樣,他蹲下身,將耳朵貼在蘇晚晚的肚子上,
聲音里帶著初為人父的喜悅和小心翼翼。「真的嗎?我能聽到他的心跳嗎?」「傻瓜,
才一個月,哪有那么快?!固K晚晚被他逗笑了,滿臉幸福。我冷冷地看著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