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機屏幕的光晃在臉上，有點刺眼。彈幕刷得飛快。【主播真去？那閣樓聽說邪門！
】【上次探險那個阿強，出來就高燒三天！】【搖搖別慫！禮物刷起來！】我咽了口唾沫，
把自拍桿又舉高一點，鏡頭對準眼前黑黢黢的老宅門洞。木門爛了一半，風一吹，
嘎吱嘎吱響，像誰在磨牙。“老鐵們，”我壓低聲音，盡量讓嗓子聽起來有點抖，
“禮物到位，閣樓探險，馬上安排！”手指在屏幕上飛快點了點，
把“守護天使”的特效打開。一個發(fā)光的卡通天使虛影立刻罩在我身上，翅膀還撲棱兩棱。
這玩意兒貴，但能壯膽，關鍵是水友愛看。【守護天使！搖搖下血本了！
】【安全感+10086！】【沖！看看里面到底有沒有阿飄！
】打賞的動畫特效叮叮當當炸開。我吸了口氣，抬腳跨過腐朽的門檻。
一股濃重的霉味和灰塵味直沖鼻子。院子里雜草快到我膝蓋，石板路坑坑洼洼。
手電光掃過去，全是斷瓦殘垣。主屋塌了一半，剩下半邊倔強地杵著，像個掉了牙的老頭。
彈幕更興奮了?！敬碳ぃ 俊局鞑プ⒁饽_下！】【右邊！
右邊窗戶剛才是不是有影子晃了一下？】我心臟突地一跳，趕緊把鏡頭甩過去。
只有黑洞洞的破窗戶，啥也沒有。“別自己嚇自己啊兄弟們，”我干笑兩聲，
聲音在空曠的院子里顯得特別虛，“咱有守護天使護體，怕啥？目標，主屋閣樓！
水友說半夜總能聽見哭聲的地方！”樓梯在主屋最里面。木頭的，踩上去嘎吱嘎吱響，
聲音大得嚇人，每一步都感覺要塌?；覊m簌簌往下掉，在手電光柱里亂舞。
【這樓梯…能行嗎？】【主播體重多少？】【樓上閉嘴！專心看鬼！】終于蹭到閣樓門口。
門板歪斜著，虛掩著一條縫，里面漆黑一片，像個吃人的嘴。我停下，
對著鏡頭喘了兩口粗氣，特意讓喘息聲大一點。“兄弟們…感覺有點不對啊，
這門縫里…好像有冷風往外冒？”我聲音壓得極低。彈幕瞬間爆炸?！緛砹藖砹?！
】【雞皮疙瘩起來了！】【主播快進去！禮物加倍！】我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
一手舉著自拍桿，一手慢慢推向那扇破門。吱呀——令人牙酸的聲音在死寂里格外刺耳。
門開了。一股更陰冷的風卷著灰塵撲面而來，嗆得我咳嗽了兩聲。
手電光迫不及待地刺破黑暗。閣樓不大，堆滿了破爛。缺腿的椅子，散了架的破木箱，
厚厚的蜘蛛網像破敗的帷幔掛得到處都是。空氣里是陳年的灰塵和木頭朽爛的味道?！揪瓦@？
】【哭聲呢？阿飄呢？】【主播劇本呢？快上啊！】“別急啊家人們，”我趕緊穩(wěn)住場子，
“探險講究的就是一個氛圍！你們仔細聽…”我屏住呼吸，閣樓里靜得可怕，
只有我自己咚咚的心跳。哪有什么哭聲?！韭爞€毛，
啥也沒有】【主播翻車預定】【散了散了，沒意思】眼看彈幕要走偏，
我立刻給藏在角落破柜子后面的助手阿強發(fā)了個震動信號。這是排練好的。信號剛發(fā)出去，
閣樓角落里，忽然響起一聲細細的、若有似無的抽泣！嗚…嗚嗚…聲音不大，斷斷續(xù)續(xù)，
飄忽不定，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在哭。彈幕瞬間瘋了。【臥槽！真來了！
】【聽見了聽見了！雞皮疙瘩！】【守護天使頂住??！】【打賞了！主播挺?。?/p>
】禮物特效又開始狂閃。我裝作嚇得往后一縮，聲音發(fā)顫：“誰？誰在那兒哭？
”手電光猛地掃向聲音傳來的角落——一個蒙著厚厚灰塵的大破柜子?？蘼曂Ａ?。
閣樓又陷入死寂?！驹趺礇]了？】【被主播嚇跑了？】【肯定在柜子里！主播開柜！
】“老鐵們…這…這柜子…” 我聲音抖得厲害，腳步卻一點點往前挪，
“守護天使…給點力??！”就在我手快要碰到柜門滿是灰塵的把手時——嘩啦??！
頭頂猛地一聲巨響！像是瓦片被踩碎了！我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抱頭蹲下。
手電筒和自拍桿差點脫手?！九P槽！頭頂！主播頭頂！】【掉下來了！有東西！
】【阿飄現身了？！】灰塵碎屑簌簌落下。我驚魂未定地抬起頭，把手電光打上去。
閣樓頂破了個洞，慘白的月光漏下來一束。洞口邊緣，蹲著個人影。不是飄著的，
是實實在在蹲在那里的。穿著件洗得發(fā)白的灰色舊夾克，身板看著挺結實。
月光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頜線，就是臉上沾了不少灰，頭發(fā)也亂糟糟的。他低頭往下看，
目光掃過我，又掃過我手機屏幕上瘋狂滾動的彈幕，眉頭皺得死緊。“你誰?。?！
”我驚叫出聲，心還在狂跳。這跟劇本不一樣！阿強還在柜子里貓著呢！他沒理我，
利落地從破洞邊緣跳了下來，落地很輕，幾乎沒聲音。動作干凈得不像普通人。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眼睛像探照燈一樣在小小的閣樓里掃視，
最后定格在那個還在微微晃動的破柜子上?！俺鰜怼！彼曇舨桓撸狡降?，
卻有種不容置疑的勁兒。柜子里沒動靜。他直接走過去，一把拉開了柜門?！鞍 ?！
”里面發(fā)出一聲變調的尖叫。阿強穿著我花二百塊租來的劣質白色長裙，
頭上歪戴著一個黑色長直假發(fā)套，臉上撲了厚厚一層粉，白得嚇人，
正驚恐地看著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人?！距邸」?！】【尼瑪！是個人！
】【假發(fā)都歪了！笑死爹了！】【主播雇的演員翻車現場！
】彈幕瞬間從驚恐變成了大型歡樂喜劇現場，滿屏的“哈哈哈”和“翻車”。
我臉騰地一下燒起來，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完了，徹底完了。
那灰夾克男人看了看阿強那副尊容，又看了看我煞白的臉和舉著的手機，
眉頭皺得更深了：“搞直播？裝神弄鬼？”“我…我…” 我腦子一片空白，
想狡辯都不知道說啥。他不再看我，目光銳利地掃過閣樓地面、墻角、房梁。然后，
他走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彎腰，從一堆爛木頭下面，精準地扒拉出一個小黑盒子。
盒子上還有個小紅點一閃一閃?！白钚驴畹倪h紅外動態(tài)感應器，”他掂量著那個小盒子，
聲音冷颼颼的，“帶熱成像和聲音模擬。配合藍牙音箱藏在暗處，就能制造‘靈異現象’。
”他瞥了我一眼，“花了不少錢吧？”【臥槽！高科技！】【原來是這么回事！
】【主播牛逼！道具挺下本！】【騙子！取關了！】我的臉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
精心設計的局，在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面前，像個一戳就破的肥皂泡。
打賞的勢頭肉眼可見地萎了，彈幕全是罵和嘲笑?！澳恪愕降资鞘裁慈?？”我聲音發(fā)虛，
帶著點絕望的憤怒，“誰讓你多管閑事？”他隨手把那個紅外線盒子扔在旁邊的破箱子上，
發(fā)出哐當一聲。然后從他那件舊夾克的內兜里，掏出來一個東西。不是證件。是個手機。
一個屏幕裂了條縫、外殼磨損得厲害的老款智能手機。他熟練地劃開屏幕，點了幾下，
然后直接把手機屏幕轉向我，也對著我還在直播的手機鏡頭。屏幕上顯示著一張圖片。
一張用手機翻拍的老照片。照片里是一棟古色古香的道觀，飛檐翹角，門前掛著牌匾，
字跡有些模糊，但還能辨認：青云觀。照片右下角，站著一個穿著青色道袍的少年，
眉清目秀，眼神帶著點靦腆，正對著鏡頭笑。那眉眼輪廓，
和眼前這個灰頭土臉、穿著舊夾克的男人，有七八分相似?！拔乙郧白∵@兒。
”他指了指照片上的道觀，聲音還是沒什么起伏，好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后來道觀…沒了。這片老宅區(qū)，以前是道觀的后山?！睆椖话察o了一瞬，隨即井噴。
【道士？？？】【真道士來了？！】【臥槽！拆穿假鬼遇上真道士！這情節(jié)！
】【主播踢到鐵板了！】【道長好帥?。ㄖ攸c錯）】我徹底懵了。道士？這年頭還有真道士？
還穿成這樣？還這么年輕？還…從天而降砸了我的場子？“所以…”我舌頭有點打結，
“你是來…抓鬼的？”他收起手機，重新揣回兜里，動作很利索?！安皇亲ス怼！彼m正我，
目光再次投向這破敗的閣樓，“是這地方根本不能呆。尤其今晚?！薄笆裁匆馑?？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沒立刻回答，走到閣樓唯一那扇小窗戶邊，伸手推開。窗戶框都爛了，
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一股帶著濕氣的冷風猛地灌進來。他探出頭，看了看天色，
又低頭看了看下面的院子?！斑@宅子的格局，叫‘困水煞’?！彼栈厣碜?，
拍了拍手上的灰，話說得跟嘮家常似的，“背陰，聚洼，四面高墻圍死，水汽排不出去。
加上這房子老得都快散架了，木頭朽透，陰氣濕氣全漚在里面。人待久了，輕的生病倒霉，
重的…”他頓了頓，“出幻覺，幻聽，甚至…真能把自己嚇死?！薄靖窬郑坷?？
聽起來好專業(yè)…】【所以哭聲可能是風聲？或者木頭變形的聲音？
】【那剛才柜子里那個…】【那個是主播請的托！】【道長666！】我有點將信將疑。
風水？這聽著也太玄乎了。但剛才那陰冷的感覺，還有阿強縮在柜子里時也說覺得渾身發(fā)冷，
不像裝的。“那…那屋頂你怎么解釋？”我不甘心地指著頭頂那個大洞，
“你從上面掉下來的？”“我是在上面。”他承認得很干脆，“這片老宅快拆了，
我回來看看。聽到下面有動靜，還有人說閣樓有哭聲，就過來瞧瞧?！彼噶酥钙贫催吘墸?/p>
“踩塌了而已。這瓦片，一碰就碎。
”【噗…踩塌了…】【道長好身手（物理）】【所以不是飛下來的，是掉下來的！
】【但還是很帥?。 俊局鞑ツ樚鄄?？】我臉上火辣辣的。精心策劃的靈異直播，
被他三言兩語，用“格局”、“朽木”、“踩塌瓦片”解釋得明明白白。
那些打賞特效徹底沒了，在線人數也開始往下掉。“行了，趕緊出去。
”他語氣帶著點不耐煩，像是覺得這地方多待一秒都晦氣，“再待下去，沒鬼也讓你招來了。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我手機上那個還在撲棱翅膀的“守護天使”特效，“這玩意兒，
屁用沒有?！蔽蚁袼虻那炎?，垂頭喪氣地關了那個貴得要死的特效。
阿強早就手忙腳亂地把假發(fā)套和裙子扒了，臉上白粉蹭得到處都是，比我更狼狽。
“走…走吧?！蔽矣袣鉄o力地對阿強說，準備灰溜溜地結束這場翻車直播?！暗鹊取?/p>
”那道士突然又叫住我們。他走到閣樓中間，蹲下身，手指在地上厚厚的灰塵里劃拉了幾下，
似乎在感受什么。然后他抬頭，目光銳利地看向我：“這宅子以前的主人，姓什么？
”我一愣：“?。课摇也恢腊?，這地方都荒廢多少年了…”他眉頭又皺起來，站起身，
走到一面相對還算完整的墻邊。墻上糊著舊報紙，早就發(fā)黃發(fā)脆。他小心翼翼地掀開一角，
露出里面的磚墻。手電光照過去，那青磚上，似乎刻著些模糊的紋路?！熬坳庩嚒?/p>
”他低聲吐出三個字，指尖拂過那些紋路，“人為的。雖然殘了，但底子還在。
配合這困水煞的地形…”他回頭看我，眼神有點復雜，“怪不得陰氣這么重，像口棺材。
你們剛才在下面瞎嚷嚷，又在閣樓搞動靜，把這底下埋著的陳年陰氣全攪活了?！薄揪坳庩嚕?/p>
！人為的？】【底下埋著什么？】【越來越邪乎了！】【道長救命啊！主播快跑！
】我腿肚子有點發(fā)軟，這回不是裝的?！暗住紫侣裰裁矗俊钡朗繘]回答，臉色有點凝重。
他走到閣樓門口，側耳聽了聽。我也跟著屏住呼吸。剛才進來時沒注意，現在靜下來，
才隱隱約約聽到，樓下院子里，好像真的有聲音。不是哭聲。是…是那種很輕很輕的，
像是很多人在低聲說話，又像是風吹過狹窄縫隙的嗚咽。飄飄忽忽，從四面八方傳來。
【聽到了！樓下有聲音！】【不是風聲！絕對不是！】【主播快看彈幕！外面！院子！
】我趕緊把手機鏡頭對準樓梯口。阿強已經嚇得縮到我身后了。道士一步跨到樓梯口，
往下看去。他背對著我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覺到他身體繃緊了。“壞了。
”他低聲罵了一句?！霸趺戳耍俊蔽衣曇舳兜貌怀蓸幼??！皠偛艅屿o太大，”他語速很快，
“把下面那些‘地老鼠’驚動了?！薄暗亍乩鲜螅俊蔽夷X子完全跟不上?！安皇钦胬鲜?！
”他有點急，“是以前埋在這片地下的東西！困得太久，陰氣成精了！聚陰陣一亂，
它們就醒了！”他猛地回頭，眼神是我沒見過的嚴厲，“不想被纏上就快走！別回頭！
別出聲！”他話音剛落，樓下那種嗚咽聲驟然變大了！像潮水一樣涌上來！
還夾雜著指甲刮過木板的刺耳聲音！【啊啊啊啊?。 俊菊嬗袞|西！道長沒騙人！
】【快跑啊主播！】【打賞救命錢！主播快跑！】我魂飛魄散，哪里還顧得上直播效果，
尖叫一聲，手機差點扔了，連滾帶爬就往樓梯口沖。阿強更是連滾帶爬，嚎得比我大聲。
那道士動作更快，像一陣風似的搶在我們前面沖下了搖搖欲墜的木樓梯。他沒有跑，
反而停在樓梯口，背對著我們，面朝黑暗的樓下?！案o我！”他低喝一聲，聲音不大，
卻有種奇異的穿透力，“走直線！別往兩邊看！我說跑就跑！
”我和阿強屁滾尿流地擠到他身后，像兩只受驚的鵪鶉。樓下大堂比閣樓更黑，
只有破窗戶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嗚咽聲和刮擦聲就在我們四周，很近很近，
仿佛有無數冰涼的東西貼著地面爬行，就在黑暗里窺伺著我們。道士從他那件舊夾克口袋里，
飛快地摸出一樣東西。不是桃木劍，也不是符紙。是一把…鑰匙？
一把黃銅色的、看起來很普通的舊鑰匙。他用拇指在鑰匙柄上某個凸起的地方用力按了一下。
嗡——一聲極其輕微、但頻率很高的震動音波瞬間擴散開，
像水波紋一樣掃過整個黑暗的空間。那些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嗚咽聲和刮擦聲，
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驟然一滯！“跑！”道士低吼一聲，率先朝大門的方向沖去！
我根本不用他喊第二遍，拉著腿軟的阿強，用盡吃奶的力氣跟著他狂奔！腳下坑坑洼洼，
好幾次差點摔倒。黑暗中仿佛有冰冷的氣流擦過我的腳踝，激起一片雞皮疙瘩。【道長牛逼！
那是什么法器？】【聲波武器？】【跑！快跑！】【鏡頭晃死了！但好刺激！
】手機在我手里瘋狂抖動，畫面糊成一團，只能聽到我粗重的喘息和阿強的鬼哭狼嚎。
道士沖在最前面，快到門口時，他猛地剎住腳步。腐朽的大門半開著，月光漏進來一點，
但門外的院子里，不再是空蕩蕩的。地面上，不知何時彌漫起一層淡淡的、灰白色的霧氣。
霧氣翻滾著，里面隱約有扭曲的、不成形的東西在蠕動，像是無數糾纏在一起的影子，
無聲地堵住了去路?！伴]眼！”道士厲聲喝道，同時把那把黃銅鑰匙高高舉起，
對著門外的霧氣，拇指再次狠狠按下！嗡——！！比剛才強烈數倍的聲波猛地炸開！
我下意識地閉緊眼睛，感覺耳膜都在震！“跑過去！別停！
”他的聲音在聲波中顯得有些失真，但命令清晰無比。我閉著眼，憑著感覺，死死拽著阿強，
朝著記憶中大門的方向，不顧一切地埋頭猛沖！腳下似乎踢到了什么軟綿綿又冰涼的東西，
但我根本不敢停，也不敢睜眼！冰冷的、如同實質的濕氣包裹上來，
刺骨的寒意瞬間穿透衣服。耳邊是無數細碎的、充滿怨毒的嘶嘶聲，像毒蛇吐信。
【彈幕護體！】【主播挺??！】【道長加油！
】就在我感覺要被那冰冷的濕氣和怨毒的聲音吞噬時，身上猛地一輕！
刺骨的寒意和黏膩的濕氣驟然消失了！“出來了！睜眼！”道士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我猛地睜開眼，大口喘著氣。眼前是熟悉的、坑坑洼洼的村路，月光清冷地灑在地上。身后，
那棟鬼氣森森的老宅大門，在灰白的霧氣中若隱若現，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嘴。
我和阿強癱坐在地上，渾身濕透，一半是冷汗，一半是剛才那詭異的霧氣。
心臟狂跳得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道士站在我們前面幾步遠的地方，背對著老宅，
手里還捏著那把黃銅鑰匙。他微微喘著氣，側臉在月光下顯得有些緊繃，
目光警惕地盯著老宅大門的方向。那翻滾的灰白霧氣，在門口涌動了幾次，
似乎不甘心地想要漫出來，但每次觸碰到門框外月光照射的地面，就像被燙到一樣縮了回去。
最終，霧氣緩緩收攏，縮回了老宅深處。腐朽的大門，在我們眼前，吱呀一聲，自己關上了。
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死寂。只有我們三個粗重的喘息聲?！九P槽…真出來了？
】【那霧是什么鬼東西？】【道長那鑰匙太神了！】【主播還活著！禮物刷起來！
】【剛才嚇尿了！真·沉浸式體驗！】我癱在地上，半天回不過神。阿強直接嚇哭了，
嗚嗚咽咽。道士這才轉過身，走到我們面前。他臉色有點發(fā)白，額角有細密的汗珠。
他收起那把神奇的鑰匙，又恢復成那副平平淡淡的樣子，只是眼神里帶著點疲憊?！皼]事了。
”他說，“‘地老鼠’出不了那個院子。聚陰陣困著它們，也困著這宅子的陰煞氣。
”他看了一眼還在直播的手機屏幕，眉頭又習慣性地皺起，“還播？”我這才反應過來，
直播一直沒關！剛才那亡命狂奔和詭異霧氣，全被拍下來了！在線人數非但沒掉，
反而沖到了一個我從來沒敢想過的數字！彈幕徹底瘋了，禮物特效刷得手機屏幕都卡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