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顧以舟回去了。
面對記者的圍追堵截，他閉門不出。
他退了婚，并在各大城市最繁華的商業(yè)街的廣場屏幕上輪播：
“我，顧以舟，正式宣布解除與姜寧女士的婚約。”
“今生今世，我愛的人只有程雪芽一個?！?/p>
他瘦了許多，眼窩深陷。
而姜寧臉色慘白，歇斯底里地哭喊：
“顧以舟！你這個瘋子，你會后悔的......”
此后，顧、姜兩家從聯(lián)姻變成了結(jié)仇，商戰(zhàn)迭起。
兩家都元氣大傷。
舅舅羅振華氣得跟他斷絕關(guān)系：
“那個扶不上墻的爛泥！”
“為了一個不值錢的女人，把好不容易拿回來的產(chǎn)業(yè)都斷送了?！?/p>
自此，顧氏的股價也一落千丈。
而顧以舟只是為了報復(fù)......報復(fù)姜寧。
也許，他的報復(fù)，能讓程雪芽看到他的“醒悟”吧？
......
兩年后。
助理小心翼翼地推門進來：
“這是法務(wù)部剛送來的，關(guān)于城西那塊地的糾紛，姜家那邊又......”
顧以舟抓起桌上的水晶煙灰缸砸在地上：
“滾?！?/p>
“這種破事別來煩我?！?/p>
助手嘆了口氣，更小心地說：
“那......顧總，剛收到消息，謝先生和程小姐明天會回國?！?/p>
顧以舟這才看向他：
“明天？消息準(zhǔn)確？！”
助理點了點頭：
“千真萬確，落地浦東機場?！?/p>
顧以舟霍然起身，差點帶倒了椅子：
“備車，不，直升機！我馬上趕過去?！?/p>
次日。
程雪芽一下飛機，就看到不速之客。
唉，意料之中。
她的氣色比兩年前好了太多，穿著簡約舒適的長裙，長發(fā)松松挽起，很寧靜。
好美，好美。
顧以舟看呆了。
他強行推開保安，沖了過來。
但沒有人理他，記者們都在拍謝長流和程雪芽。
當(dāng)年，顧以舟一下飛機就松開程雪芽的手，與姜寧擁吻在了一起。
而現(xiàn)在，被仍在鏡頭外的人，已成了他。
他撥開人群，程雪芽就被謝長流護在了身后：
“顧先生，請自重。”
顧以舟痛苦地看下程雪芽：
“芽芽，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現(xiàn)在......姜寧完了，姜家也快完了！”
“我為了你，把一切都毀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回來......”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
很多記者也才反應(yīng)過來。
不是吧？
這個男人，竟然是曾經(jīng)叱咤商場的顧以舟？
顧以舟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到底要我怎么樣？??？你說！你說出來！我跪下來求你好不好？！”
“芽芽，你別對我這么狠心......我知道你是愛我的?！?/p>
程雪芽看著他，心里卻沒有一點波動了。
她只有深深的悲哀。
為那個曾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
也為......那段被玷污的歲月。
她嘆口氣，安靜地開口說：
“你起來吧。我們之間，早就結(jié)束了。”
顧以舟不相信：
“不，不可能。十二年的感情，你不可能一點也不顧念?！?/p>
“我了解你，你不是那樣的人。為什么你就是不肯原諒我，為什么？？”
這時，助理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走到角落接通。
然后，助理的臉色越來越凝重，掛斷電話后，他走過來說：
“顧總，剛剛老宅那邊整理您的書房，在一個舊保險箱里，找到了一份......協(xié)議?！?/p>
顧以舟茫然：
“什么協(xié)議？”
助理打開手機給他看了照片：
“是......是程小姐當(dāng)年讓您簽的那份自愿贈予協(xié)議?！?/p>
顧以舟想起來了。
那個他為了哄她開心、眼都不眨就簽下的文件。
他當(dāng)時以為，只是一份珠寶贈予書。
可現(xiàn)在看助理手機里的文字......
【......顧以舟自愿、明確且不可撤銷地放棄對程雪芽女士腹中胎兒的一切權(quán)利，包括但不限于監(jiān)護權(quán)、探視權(quán)、撫養(yǎng)權(quán)......】
他喃喃地重復(fù)著：
“撫養(yǎng)權(quán)？”
什么意思？
當(dāng)時，程雪芽懷孕了？
他語無倫次地抓住程雪芽：
“那個孩子......孩子呢？在哪兒？”
“就算你不原諒我，至少，也讓我看看我們的孩子。”
“我絕對不跟你搶，我發(fā)誓?。〉?.....是他爸爸?。 ?/p>
程雪閉了閉眼，卻沒說話。
助理開口說了出來：
“呃，根據(jù)醫(yī)院的記錄......孩子已經(jīng)沒了。”
一波接一波的沖擊，跟過山車似的，讓顧以舟一口血吐出來。
“沒了？怎么會沒了？？”
助理的聲音小了許多，小心地說：
“多方面的原因吧......”
“比如，當(dāng)時程小姐孕吐很厲害，可您逼著她給姜小姐煮椰子雞。”
“后來，她又被您逼著磕頭道歉?！?/p>
“再后來，姜小姐派人毀掉了程老師的骨灰......”
“還有，姜小姐的流產(chǎn)......也是假的，她根本沒懷孕，程小姐推她的那個視頻也是合成的?！?/p>
“就連那場火災(zāi)，也是姜小姐派人，提前鎖了程小姐的門......”
顧以舟難以置信地聽完。
原來......
怪不得......
他們真的回不去了。
是他，親手殺死了他們的孩子。
是他，一步一步，將他最愛的女人，推進了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