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宿主疑問。】
冰冷的機械音及時響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客觀陳述感。
【本系統(tǒng)提供的‘滿級神功’,僅包含該武功修煉至最高境界的完整知識體系、所有精微變化領(lǐng)悟、以及完美適配宿主當前身體狀態(tài)的肌肉記憶烙印。】
【此狀態(tài),等同于宿主已將該武功的理論與實踐精髓徹底融會貫通,達到‘知其然亦知其所以然’的圓滿境界。】
【但,內(nèi)力本身,作為驅(qū)動武功的能量核心,需宿主通過自身修煉,汲取天地精華或丹藥元氣,于丹田氣海之中點滴蓄積而成。】
【簡言之:系統(tǒng)賦予‘知’與‘能’,內(nèi)力需宿主自行修煉和積累?!?/p>
系統(tǒng)冰冷清晰的解釋,如同一道閃電劈開了張無忌心頭的迷霧。
原來如此!
系統(tǒng)賦予的是“境界”和“能力”,是直達巔峰的“道”和“術(shù)”,但驅(qū)動這些“術(shù)”的“能量”——內(nèi)力,還需要他像普通人一樣,從頭開始,一磚一瓦地去積累!
這就像是空有絕世神兵的鍛造圖紙和爐火純青的鍛造技術(shù)。
但打造神兵所需的絕世神鐵,卻需要自己去礦山里一點點挖掘和熔煉,然后再一步步鍛造,才能造出絕世神兵。
短暫的失落之后,一股更強烈的興奮和期待反而在張無忌心中升騰起來!
他仔細咀嚼著系統(tǒng)的話語——
等同于已將該武功修煉至最高境界!
知其然亦知其所以然!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他跳過了常人需要耗費數(shù)十年、甚至一輩子都可能無法逾越的修煉門檻和感悟瓶頸!
直接站在了九陽神功的終極終點上!
他所要做的,僅僅是用這具身體,去執(zhí)行那早已烙印在靈魂深處的、完美無缺的修煉法門,將天地間的能量如同百川歸海般,高效地引入自己的丹田氣海!
沒有了功法理解上的障礙,沒有了行功路線上的謬誤,沒有了境界突破的瓶頸……剩下的,就是純粹而高效的“能量積累”過程!
如果普通武者修煉入門級的九陽神功,一個時辰辛辛苦苦,能蓄積起“1”個單位的內(nèi)力。
那么他張無忌,憑借著這滿級的境界和完美無缺的運功法門,修煉同樣的時間,效率會是何等恐怖?
一百個單位?甚至更多?
這個念頭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巨大的漣漪!
張無忌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明亮,如同暗夜中燃起的星辰。
三年!
原本看似絕望的三年時間,在這種堪稱作弊的效率面前,瞬間充滿了無限可能!
什么玄冥二老?
什么玄冥神掌?
只要給他時間,將內(nèi)力積累到足夠雄渾的境界,配合這滿級的九陽神功,那至陰至寒的掌力,在他至陽至剛的九陽真氣面前,不過是冰雪遇驕陽!
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和豪情,在張無忌小小的胸膛中激蕩。
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揮灑九陽真氣,將玄冥寒毒輕易驅(qū)散的未來景象!
“無忌——!”
一聲嘶啞、顫抖、蘊含著無盡悲痛、難以置信和某種瀕臨崩潰般巨大希冀的狂吼,如同炸雷般在洞口響起!
這吼聲是如此熟悉,瞬間將張無忌從對未來的暢想中拉回現(xiàn)實。
他猛地抬頭。
洞口的光線被一個魁梧如山的身影完全擋住。
金色的須發(fā)在微弱的光線下依然顯眼,如同狂怒的雄獅鬃毛。
是謝遜!
此刻的謝遜,哪里還有半分平日豪邁粗獷、頂天立地的模樣?
他那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棱角分明的臉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淚痕,將臉上的沙土沖刷出一道道溝壑。
那雙曾令無數(shù)敵人膽寒的銳利眼睛,此刻紅腫不堪,瞳孔因極度的震驚、狂喜和一種近乎崩潰的情緒而劇烈地收縮、顫抖著。
魁梧的身軀也在微微發(fā)抖,仿佛下一秒就會支撐不住轟然倒下。
他死死地“盯”著蜷縮在冰冷巖石上的那個小小的身影,嘴唇劇烈地哆嗦著,似乎想說什么,喉嚨里卻只能發(fā)出“嗬嗬”的、意義不明的氣音。
巨大的驚喜如同滔天巨浪,將他徹底淹沒,以至于他竟像個迷路后終于找到家門的孩子,站在洞口,一時間忘了動作,只是那樣死死地“看”著,淚水不受控制地洶涌而出。
“無……忌?”
終于,一個破碎的,帶著哭腔的聲音從他喉嚨深處艱難地擠了出來,充滿了小心翼翼和難以置信。
下一刻,謝遜動了!
他像一頭被激怒的狂獅,又像一個失而復(fù)得珍寶的瘋子,以完全不符合他龐大身軀的恐怖速度,卷起一陣狂風(fēng),瞬間就沖到了張無忌面前!
“孩子!我的孩子!”
謝遜的聲音嘶啞哽咽,巨大的手掌帶著劇烈的顫抖,小心翼翼地,卻又無比迅速地撫上張無忌冰冷的小臉、脖頸、手臂、胸口……他檢查得無比仔細,動作卻輕得如同羽毛,仿佛怕自己稍微用力一點,眼前這失而復(fù)得的“奇跡”就會像泡沫般破碎消失。
當那粗糙而溫暖的手指,感受到張無忌頸側(cè)平穩(wěn)跳動的脈搏,感受到他胸膛下那顆心臟有力的搏動,感受到他皮膚下傳來的溫?zé)帷x遜緊繃到極致的心弦,終于“嘣”的一聲松開了。
“活了……真的活了……老天開眼!老天開眼??!”
他猛地仰起頭,對著昏暗的洞頂發(fā)出一聲混雜著狂喜、悲慟和解脫的長嘯,更多的淚水順著虬髯滾落。
巨大的喜悅過后,謝遜低下頭,布滿血絲的眼睛再次“看”向張無忌。
他這才注意到,孩子從始至終只是安靜的躺在那里,沒有像往常那樣撲上來抱住他的腿,甜甜地喊一聲“義父”。
這異常的沉默,像一根冰冷的針,瞬間刺穿了謝遜狂喜的心房。
巨大的愧疚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死死纏住了他。
他想起了風(fēng)暴中那隔著滔天巨浪,絕望掙扎的小小身影;
想起了自己拼盡全力卻無法靠近的無力;
想起了殷素素那撕心裂肺的痛哭和充滿怨恨的怒罵:
“是你!都是你!謝遜!你還我兒子命來!”;
想起了張翠山追出去時那沉痛復(fù)雜的眼神;
更想起了自己獨自守著孩子冰冷的小身體時,那種萬蟻噬心,恨不得立刻自絕以謝天下的痛苦……
這一切的根源,都是他!
是他提議教無忌鳧水,是他帶著無忌下了海,是他沒能及時救下孩子!
現(xiàn)在,無忌活過來了,卻不再親近他,甚至不叫他“義父”了……
孩子一定是在怨恨他!
怨恨他這個差點害死他的罪魁禍首!
這個念頭如同重錘,狠狠砸在謝遜心頭。
他那剛剛因為狂喜而挺直的脊背,瞬間佝僂了幾分,臉上的激動和淚水也凝固了,只剩下深不見底的痛苦和自責(zé)。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喉嚨卻像被堵住,最終只是用那雙充滿血絲,溢滿痛苦的眼睛,深深地近乎哀求地看著張無忌,嘴唇無聲地顫抖著,仿佛在承受著千刀萬剮的酷刑。
張無忌的心,被這雙眼睛狠狠撞了一下。
眼前這魁梧的漢子,金毛獅王謝遜,江湖上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魔頭。
可此刻,在這個小小的巖洞里,在他這個占據(jù)了他義子身體的“冒牌貨”面前,他脆弱得像一個做錯了事,等待審判的孩子。
那濃烈的自責(zé)、痛苦、和那份小心翼翼、生怕被拋棄的卑微希冀,是如此真實而沉重。
張無忌的靈魂是個成年人,他理解謝遜此刻的心情。
從某種意義上說,謝遜確實有責(zé)任,但風(fēng)暴天災(zāi),又豈是人能完全預(yù)料?
他并非存心。
然而,理解歸理解,讓一個來自異世的成年靈魂,立刻對著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情真意切地喊出“義父”……
張無忌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做不到。
喉嚨像是被什么無形的東西哽住,那個簡單的稱呼,此刻重逾千斤。
他只能繼續(xù)保持沉默,用那雙屬于七歲孩童,卻承載著復(fù)雜靈魂的眼睛,安靜地回望著謝遜。
他能感受到對方那幾乎要將他灼傷的關(guān)切,這關(guān)切如此沉重,讓他幼小的心臟也微微悸動,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酸澀。
但他無法回應(yīng)那份期待。
洞內(nèi)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謝遜粗重壓抑的呼吸聲,和洞頂水珠滴落的單調(diào)回響。
時間在沉默的煎熬中流逝了不知多久,或許是半日。
洞外由遠及近傳來了腳步聲,伴隨著壓抑的低泣和沉重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