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歌被傳喚到謝臨月的院子的時候還有點懵。
領頭的宗人府官員指著畫眉道:“王妃的人在你房間里找到了這兩瓶藥和巫蠱娃娃,你的貼身大丫鬟也全都招了,你還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畫眉?!”
蘇清歌一愣,眼中瞬間升起一股水霧,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些事是你做的?”
她踉蹌兩步,若不是身后的丫鬟扶著,怕是就要直接昏過去了。
謝臨月在內心瘋狂鼓掌。
來了來了!
白蓮花甩鍋經典劇目,《都怪丫鬟不懂事》之《姐姐我真不知情》。
蘇清歌看向李承淵,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王爺!是清歌的錯!是清歌御下不嚴,才讓這丫頭起了這等歹毒的心思!”
“畫眉她……她一直擔心王妃姐姐嫁進來會欺負我,我,我勸過她好幾次,讓她萬萬不可對王妃不敬,可我沒想到……我沒想到她竟然會做出下毒和巫蠱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她說著,又轉向謝臨月,突然跪了下來:“王妃姐姐,千錯萬錯都是清歌的錯,求您看在她年幼無知的份上,饒她一命吧!”
一番話說得是情真意切,既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又給自己立上了一個寬容大度重情重義的善良主子人設。
妙啊。
謝臨月看了看一臉震驚的畫眉,又看了看痛心疾首梨花帶雨的蘇清歌,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問道:“可是你的丫鬟說是你做的誒,要不你們兩個再對一對供詞呢?”
蘇清歌一愣,轉過頭,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狠狠的瞪了畫眉一眼。
卻被站在對面的謝臨月盡收眼底。
看的謝臨月直呼好家伙。
“畫眉還小,驚懼之下撒了謊也是情有可原,我不怪她。”
蘇清歌一臉被最重要的人背叛傷害了的脆弱表情,再一次擺了下去:“求王妃饒她一命!”
李承淵心軟了。
他心疼地看著哭泣的蘇清歌,再看看地上那個巫蠱娃娃,心中的天平再次傾斜。
是了,清歌這么善良,怎么會害人呢?一定是這個惡奴自作主張!
他看向宗人府的官員,語氣已經緩和下來:“此事既然已經水落石出,乃是刁奴一人所為,便將這惡奴帶回宗人府,依法處置吧?!?/p>
這意思,就是要把鍋全扣在畫眉一個人身上,就此結案了。
畫眉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猛地抬起了頭。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蘇清歌,又看了看李承淵。
依法處置?
這是要讓她去死啊!
自己忠心耿耿、賭上性命去維護的主子,在事情敗露的第一時間,就把自己推出來當了擋箭牌!
一股極致的怨恨和被背叛的瘋狂,瞬間沖垮了她的理智。
“蘇清歌!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畫眉瘋了一樣尖叫起來。
“什么我自作主張?明明就是你!就是你讓我去買的假毒藥!就是你讓我把巫蠱娃娃藏起來陷害王妃!”
“你說事成之后,王妃就會被打入冷宮,王爺就會扶你做正妃!你說到時候會給我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你這個滿口謊言的賤人!我為你做了這么多臟事,你現(xiàn)在要把我推出去送死?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我詛咒你!詛咒你和這個瞎了眼的王爺,雙雙爛在泥里,不得好死——!”
宗人府官員們的表情精彩紛呈。
本來以為來辦的是個棘手差事,沒想到卻讓他們吃了個大瓜。
鎮(zhèn)北王應該不會因為這種事滅他們的口吧?
“堵上她的嘴!快!帶下去!”
李承淵終于忍無可忍,氣急敗壞地吼道。
護衛(wèi)們如蒙大赦,趕緊用破布堵住畫眉的嘴,連拖帶拽地將她帶了出去。
一場鬧劇,終于以宗人府帶走畫眉,李承淵以御下不嚴為由,罰蘇清歌禁足一個月告終。
蘇清歌被丫鬟扶著,失魂落魄地走了,那背影,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受了天大委屈的那個。
房間里,終于只剩下謝臨月和李承淵。
李承淵他自知理虧,冤枉了謝臨月,面子上掛不住,想說些什么。
他一抬頭,便看到謝臨月那張在燭光下美得驚心動魄的臉。
想起她從始至終都波瀾不驚游刃有余的鎮(zhèn)定模樣,心中竟莫名地升起了一絲異樣的情愫。
這個女人,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不再是那個只會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討好他的卑微公主了。
她也曾是一個名冠四方的才女,也曾有過京城第一美人之名。
是因為喜歡他,天天追著他跑,這才被人詬病不檢點,名聲一落千丈的。
自己理應對她好些才是,畢竟她以后也是他的妻子了。
想到這里,李承淵清了清嗓子,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語氣也放軟了許多。
“臨月,今日之事……是本王沖動了?!?/p>
他向前走了兩步。
“本王錯怪了你,是本王的不是。明日,本王帶你去珍寶閣,你看上什么,本王都買給你,算是給你賠罪,如何?”
說著,他的眼神開始變得有些曖昧,聲音也壓低了。
“本王今天晚上會留在這里,你準備一下,讓本王好好補償你,嗯?”
謝臨月差點沒繃住臉上的端莊表情。
大哥,你這腦回路是怎么長的?
剛冤枉完我,害我差點被你那朵白蓮花送進大牢,現(xiàn)在就想用幾件首飾打發(fā)了,還想順便爬上我的床?
她內心瘋狂吐槽,面上卻只是微微后退一步,避開了李承淵的靠近,臉上掛著疏離又得體的微笑。
“王爺言重了?!?/p>
“只是本宮今日受了驚嚇,身子實在不適,怕是不能伺候王爺了。還請王爺早些歇息?!?/p>
李承淵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都主動放低姿態(tài)來哄她了,她竟然還敢給他甩臉子?
她不應該立刻感恩戴德地撲進自己懷里嗎?
一股無名火涌上心頭,李承淵的臉色又難看了起來。
“哼!不識抬舉!”
他憤憤地一甩袖子,轉身大步離去。
看著他那氣急敗壞的背影,謝臨月對他豎了個中指。
走好不送,渣男!
另一邊,李承淵從謝臨月的院子離開,直接拐去了蘇清歌的院子。
聽說下人們說,蘇側妃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王爺哄得服服帖帖的,雖然被禁足了,但這段時間,王爺除了上朝之外幾乎就泡在了蘇清歌的院子里,哪都沒去。
但謝臨月對這兩人的拉扯毫無興趣。
渣男賤女最好鎖死,省的禍害別人。
她只想和離。
但她很清楚,現(xiàn)在還不是和離的最佳時機。
她一個被皇帝厭棄的公主,這才剛出嫁,就被李承淵鬧了一波要廢妃,本就有損她的名聲。
如果她現(xiàn)在跟李承淵和離回宮,身為一個聲名狼藉的不受寵的公主,那日子只會更難過。
到時候別說當女帝了,不被那群豺狼虎豹生吞活剝了都算好的。
所以,她得先穩(wěn)住。
等她站穩(wěn)腳跟,再找個機會,讓李承淵犯個大錯。
到時候,就不是他休妻,而是她這個公主,休夫了!
想到這里,謝臨月暗下決心。
她要乘勝追擊。
在她暫時沒辦法離開的這段時間,她要把這王府捏在手里。
誰都別想給她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