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頓了大概只有半秒鐘，快得幾乎讓人無法察覺。

“依據(jù)《城市市容和環(huán)境衛(wèi)生管理條例》第二十二條，

以及《無證無照經(jīng)營查處辦法》相關(guān)規(guī)定，”林薇的聲音清晰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每一個字都像錘子敲在陳默心上，“現(xiàn)依法對經(jīng)營工具——這臺烤腸機，進行暫扣處理！

責令立即停止違法經(jīng)營活動！”她身后的兩名男隊員立刻上前，

動作麻利地開始斷電、拆卸連接管。“薇薇！”陳默再也忍不住了，脫口而出，

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和委屈。林薇的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但依舊沒有看他，

只是對隊員冷聲道：“動作快點！按程序辦！” 她的側(cè)臉線條繃得緊緊的，

下頜咬合處微微鼓起。烤腸機被抬上了執(zhí)法車的后備廂。那“哐當”一聲悶響，

像是砸在了陳默的心口上。他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只能呆呆地看著那輛藍白涂裝的車子關(guān)上車門，載著他謀生的家伙什，

也載走了他剛剛看到一點亮光的未來。

人群嗡嗡的議論聲、趙金寶在對面店里毫不掩飾的得意冷笑，都像隔著一層毛玻璃，

模糊不清。林薇在暫扣單上簽完字，撕下屬于陳默的那一聯(lián)。她走到他面前，遞過去。

兩人的目光終于短暫地交匯。陳默看著她，眼神里是茫然、是痛苦、是憤怒，

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質(zhì)問。

林薇的眼神極其復(fù)雜，深處似乎有風暴在涌動，有痛楚，有掙扎，

更有一種近乎孤注一擲的決絕。她飛快地、幾不可聞地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

從緊抿的唇縫里擠出一句話：“傻子……別犯倔，回家等我?！闭f完，她猛地轉(zhuǎn)身，

不再看他一眼，對著其他執(zhí)法人員干脆利落地一揮手：“收隊！”執(zhí)法車呼嘯著開走了，

留下一地狼藉和看熱鬧的人群。陳默捏著那張冰冷的暫扣單，站在原地，

像一尊被遺棄的石像。夏日的陽光照在身上，他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只有刺骨的冰涼。

---5 深夜烤腸暖心歸小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