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粒在火里炸開，像替我們提前放了一場煙火。
嘉陵江支流·鹽幫船隊雪片被北風卷成刀，斜斜割在桅桿上。三艘梭子船排成倒“品”字，
黑帆吸飽了霧，遠看像三座浮動的墳。船尾火盆升起，鹽粒撒進火里，
“噼啪”炸成藍白火星，硝石味混著焦糊的米香，嗆得人眼眶發(fā)紅。馮野貍蹲在盆邊，
用匕首挑開一塊鹽磚，露出里面暗紅色炸藥——“鹽幫的鹽，一半是吃的，一半是殺人的。
”他沖林見螢眨眼，銅錢耳環(huán)在火光里晃出一道冷光。
林見螢把真空鋁管【Δ-1942-殘本-A】塞進鹽袋最深處，再壓上一層硝石，
手指被鹽霜磨得生疼。
她心里默背殘本第 08 行：“Δ-1942 完整于極司菲爾路地下三層”。
那行字像一粒鹽，硌在喉嚨，咽不下，吐不出。
顧惟靠在桅桿，把琴弓橫在胸前，
弓背敲出三長兩短的摩爾斯：【·- -·- -·】——鹽幫平安啟航。對岸蘆葦叢里，
一盞綠燈回應(yīng)，像狼的眼睛在夜里眨了一下。綠燈后，隱約露出鹽幫老把頭馮二爺?shù)臒煷仯?/p>
煙絲在雪里忽明忽暗，像一顆將熄未熄的星。馮二爺隔著霧喊：“后生們，雪大，江冷，
今晚的命比鹽還貴，別撒進水里?！甭曇舯伙L撕碎，像碎玻璃刮在鐵皮上。船艙里，
周黎生裹著毛毯，臉色蠟黃，卻硬撐著坐起來。
他把半枚轉(zhuǎn)子【Δ-1942-B】塞進林見螢掌心，銅齒冰涼。
“雪狐給你們留的最后一句話——”他咳出一口血，血絲濺在雪上，
像一朵小小的梅：“七十六號地下三層，雪停之后，血旗會自己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