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聲沉悶的、如同重錘敲擊朽木的槍響,毫無預(yù)兆地從船塢那黑洞洞的深處傳來!
聲音不大,但在死寂的碼頭區(qū),卻如同驚雷炸響!我和小夜的身體同時巨震!“趴下??!
”小夜的嘶吼聲帶著前所未有的尖銳和驚恐,瞬間撕裂了寂靜!她的反應(yīng)快到了極致!
在槍響的余音尚未散盡的瞬間,她原本伸向我的手,如同閃電般縮回,
同時爆發(fā)出恐怖的力量!她不再是試圖下車,而是借著倒騎的姿勢,
身體如同沒有骨頭的獵豹,猛地向后一仰!后背狠狠撞進(jìn)我的懷里!
巨大的沖力帶著我們兩人,連同沉重的“夜叉”,一起向側(cè)面傾倒!“哐當(dāng)!
”沉重的機(jī)車砸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火星四濺!
就在我們倒地的同一毫秒——“噗!”一聲輕微卻令人毛骨悚然的、子彈嵌入物體的悶響,
就在我剛才頭部所在位置后方的廢棄集裝箱鐵皮上響起!
留下一個清晰可見、還在冒著淡淡青煙的彈孔!冷汗瞬間浸透全身!
死亡的冰冷觸感擦著后腦勺掠過!
如果不是小夜那野獸般的直覺和恐怖的反應(yīng)速度……我的腦袋已經(jīng)像西瓜一樣開瓢了!
船塢里有埋伏!而且,是帶著消音器的槍手!目標(biāo)明確——滅口!“操!”我驚魂未定,
心臟狂跳得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小夜的反應(yīng)比我更快!在倒地的瞬間,
她的身體已經(jīng)如同壓縮到極致的彈簧般彈起!根本不顧倒地的機(jī)車,就地一個翻滾,
躲到了旁邊一個巨大的、銹蝕的廢棄絞盤后面!動作快如鬼魅!“別動!找掩體!
”她的低吼從絞盤后傳來,帶著急促的喘息和冰冷的殺意。我連滾帶爬,
手腳并用地?fù)湎蚺赃呉欢褟U棄的、沾滿油污的纜繩卷后面,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
震得耳膜嗡嗡作響。水泥地的冰冷透過衣服傳來,卻壓不住心底那股劫后余生的寒意和憤怒。
媽的!沒完沒了!我背靠著冰冷的、散發(fā)著濃重機(jī)油味的纜繩卷,大口喘著粗氣,
試圖平復(fù)幾乎要爆炸的心臟。指尖因為剛才的驚嚇和用力摳地而微微顫抖。
左褲袋里那個U盤,像個燒紅的烙鐵,燙得我大腿內(nèi)側(cè)的皮膚都在抽搐。船塢深處,
一片死寂。仿佛剛才那奪命的一槍只是幻覺。但空氣中殘留的、若有若無的火藥味,
以及集裝箱鐵皮上那個猙獰的彈孔,都在無聲地宣告著致命的威脅。“幾個人?
”我壓低聲音,朝著絞盤后小夜的方向嘶聲問道,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那邊沉默了幾秒。
“一個?!毙∫沟穆曇魝鱽?,壓得極低,冰冷而精準(zhǔn),“在左前方,第三根承重柱后面。
消音手槍。老手?!币粋€?老手?我的心沉了下去。
一個占據(jù)有利地形、帶著消音武器的老練槍手,在這種堆滿障礙物的廢棄船塢里,
簡直就是死神的化身!我們被困在入口這片相對開闊的地帶,掩體有限,
完全暴露在對方的射界之下!沖進(jìn)去是送死,退出去……外面可能還有警察或者刀哥的人!
進(jìn)退維谷!“媽的!怎么辦?”我急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手指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空空如也。
我他媽只是個修車的!最大的武器就是扳手!早扔在剛才的逃亡路上了!“東西還在你身上?
”小夜的聲音帶著一絲緊繃。“在!在褲兜里!”我趕緊回答,手緊緊捂住左褲袋,
仿佛這樣能增加一點安全感,又覺得這動作蠢得要命。“很好。”她的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聽著,阿宇。槍手的目標(biāo)是它,或者我,或者我們兩個。他暫時沒動,是在等,
等我們露頭,或者等我們沉不住氣沖出去送死?!薄暗??等到什么時候?
等警察來把我們包餃子嗎?”我忍不住低吼,絕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開始蔓延。
“他在等支援,或者……”小夜的聲音頓了一下,帶著一種冰冷的洞悉,
“……等一個更穩(wěn)妥的時機(jī),確保一擊斃命,或者……確保拿到東西?!敝г??
更穩(wěn)妥的時機(jī)?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難道……不止一個?或者……外面還有別人正在趕來?
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纏住了我的心臟!不能再拖下去了!每一秒都可能是死期!
“不能坐以待斃!”我咬著牙,指甲深深摳進(jìn)掌心,疼痛帶來一絲清醒,“拼了!
老子沖出去吸引火力,你找機(jī)會干掉他!
或者……”我看向倒在幾米外、側(cè)翻在地的“夜叉”,它粗獷的排氣管正對著船塢深處,
“……我試試把車扶起來,制造點動靜?”“閉嘴!”小夜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嚴(yán)厲,
“送死輪不到你!”她的語氣斬釘截鐵,“聽我指揮?!蔽伊⒖锑渎?,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此刻,她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短暫的死寂,只有江風(fēng)穿過鐵架空洞的嗚咽,如同鬼哭。
幾秒鐘后,小夜的聲音再次傳來,語速極快,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我數(shù)三下。
數(shù)到三,我會從左邊沖出去,吸引他開火。你,看準(zhǔn)槍口火光的位置!用這個!”話音未落,
一個冰冷堅硬的小東西貼著地面,從絞盤后面滑了過來,停在我腳邊。
我低頭一看——是她的那枚三棱飛鏢!寒光閃閃,尾部帶著細(xì)小的紅色羽毛。
“機(jī)會只有一次!”她的聲音冰冷如鐵,“打不中,或者他反應(yīng)夠快開了第二槍,
我們都得死!”用飛鏢……對槍手?還是在這種光線昏暗、障礙物眾多的情況下?
這他媽跟自殺有什么區(qū)別?!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我!握著那枚冰冷飛鏢的手心全是冷汗,
指尖不受控制地顫抖。我甚至能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耙弧毙∫沟穆曇繇懫穑?/p>
如同死神的倒計時。不!不行!我不能讓她去送死!剛才在橋上,是她救了我!
這飛鏢……我根本沒把握!一個修車的,扔扳手還行,扔這玩意兒?“二……”電光石火間!
一個瘋狂的念頭猛地沖進(jìn)腦海!“等等!!”我?guī)缀跏撬缓鹬驍嗔怂?,“我有辦法!
信我一次!”絞盤后面似乎頓了一下。“說!”她的聲音帶著急促和不耐煩?!癠盤!
用U盤!”我語速飛快,心臟狂跳,“我把它扔出去!扔向右邊!制造動靜!他肯定分神!
哪怕只有一秒!夠你動手了!”我?guī)缀跏呛鸪鰜淼模?/p>
手心死死攥著褲袋里那個滾燙的金屬疙瘩。這玩意兒不是要命嗎?
那就讓它去吸引要命的火力!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好!”小夜的回答只有一個字,
干脆利落,帶著孤注一擲的信任,“聽我口令!準(zhǔn)備!”我屏住呼吸,
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到極致!右手死死攥著那枚冰冷的飛鏢,左手緊緊捏住了褲袋里的U盤。
眼睛死死盯住小夜所說的方向——左前方,第三根巨大的、銹跡斑斑的承重柱。
柱子的陰影里,一片死寂的黑暗。時間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
汗水順著額角流進(jìn)眼睛,刺痛,卻不敢眨眼?!叭?!”小夜的厲喝如同驚雷炸響!
沒有絲毫猶豫!我用盡全身力氣,將左手從褲袋里抽出,將那個小小的、沉甸甸的銀色U盤,
狠狠朝著船塢右側(cè)、遠(yuǎn)離承重柱的一堆廢棄油桶方向擲去!“叮當(dāng)——!
”U盤在空中劃過一道微弱的銀光,精準(zhǔn)地砸在一個空油桶上,發(fā)出清脆刺耳的金屬撞擊聲!
在死寂的船塢里,這聲音被無限放大,如同平地驚雷!幾乎就在U盤脫手的同一瞬間!
承重柱后的黑暗里,一點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橘紅色火光猛地一閃!槍手開火了!目標(biā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