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個位置上,一待就是二十年。
重要的是連任,還沒有挪地方。
這種情況放眼全國都極其罕見。
沙瑞金敏銳的從陳巖石的話中聽出了不對勁。
“京州市委書記李達康,難道看不到這位區(qū)長的付出嗎?還是說,這位區(qū)長有貪污受賄的傾向?”
“這還真沒有?!?/p>
王馥真連忙擺手道:“你陳叔叔這號稱咱們漢東的第二檢察院,有好多人來他這舉報誰誰誰貪污,誰誰誰收了多少錢,但還真就沒有說孫連城貪污的。”
沙瑞金笑道:“這么說還是個好官了?”
陳巖石搖了搖頭。
“這個還真沒法定義,你說不貪污就是好官嘛?懶政不作為不為人民服務(wù),那還不如貪污點錢,給國家做貢獻呢!”
“呵呵……”
沙瑞金笑了起來:“這么看來,這個孫連城是不作為才導致在光明區(qū)區(qū)長上一呆就是二十年?!?/p>
陳巖石也有些捉摸不透。
“我看著不像,他和祁同偉八竿子打不著,要說聯(lián)合起來過來看我,確實有些勉強。
咱們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人。
當時一一六大風廠的時候,祁廳長是被高育良叫過來的。
代表省公安廳維穩(wěn)來探望我,也情有可原。
不過話說回來,光明區(qū)確實有著不小的問題。
一一六晚上李達康還罵孫連城來著,說光明區(qū)窮的就差賣褲衩子了?!?/p>
沙瑞金被逗笑了:“看來這個祁廳長和孫連城真是在門口碰上的?!?/p>
陳巖石立馬反應(yīng)過來,擺了擺手看向王馥真。
“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退休老百姓,聊這個都算違反黨規(guī)黨紀了,孫連城就是做的再不好,也有紀委監(jiān)管部門看著呢?!?/p>
“對對對,咱們?nèi)コ燥埌?,好長時間沒看到小金子了?!?/p>
王馥真也連忙跟著附和起來。
沙瑞金點了點頭:“行,那咱們就去吃飯?!?/p>
這面沙瑞金陪著陳巖石兩位老人去吃飯,祁同偉離開后并沒有和孫連城對接。
事情到了這一步,就算圓滿結(jié)束了。
他開車直接來到了省委大院高育良的小院,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和高育良說了一遍。
“老師,我還是覺得這個孫連城有些不對勁?!?/p>
“你是說孫連城帶你去見陳老,碰上新來的省委書記沙瑞金,卻又干凈利落的離開了,還是說之前提醒你不要去拿熱臉去貼陳巖石的冷屁股?”
高育良打了個巧妙的比喻。
“都有吧,我就是搞不明白他這么做是為了什么?!?/p>
祁同偉笑道:“按理說之前向我示好,是知道我和老師您這層關(guān)系,希望通過您,能在省委常委的人事任命上投他一票,可現(xiàn)在看來,好像他的動機并不是這樣的?!?/p>
高育良站在廊檐下,抬了下眼鏡,眼眸深邃的望向天空。
“他這么做,既是在幫你也是在幫他自己?!?/p>
“我不太明白?!逼钔瑐M臉費解。
高育良笑道:“這個孫連城有點意思,他這是用實際行動告訴你,你當時的想法有多么的愚蠢,還利用你在新來的省委書記沙瑞金面前露了個臉?!?/p>
祁同偉擺了擺手:“老師,您說的第一點我贊同,可第二點有些牽強了吧?”
高育良側(cè)臉笑道:“說說看?!?/p>
祁同偉想了想說道:“我是這么想的,他既然知道陳老和新來的省委書記沙瑞金關(guān)系斐然,為什么不拉著達康書記一起去呢?達康書記才是他的直屬上司。”
高育良點了點頭,臉上笑容不變。
“這才是他的高明之處,達康書記這些年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政績,可以說是一步一個腳印,但之前跟著他的那些人,有誰被提拔上來的嗎?”
“您是說,他向我示好,是想著倒戈過來?”
祁同偉皺眉。
高育良臉上泛起嚴厲:“不利于團結(jié)的話不要亂說,就是你這種思想,外面才會傳什么漢大幫,秘書幫?!?/p>
“老師我錯了?!逼钔瑐ミB忙認錯。
高育良嘆了口氣,感受到空氣中的一絲涼意,轉(zhuǎn)身朝著客廳走去。
“通過孫連城幾次向你示好,我斷定這個人城府極深。
但他現(xiàn)在是行政官職,就算想要脫離達康書記,調(diào)到政法委這面,難度也是非常大的?!?/p>
祁同偉點了點頭:“這也是我疑惑的點,我聽說達康書記讓他暫代光明區(qū)委書記一職,只要光明峰項目不出意外的情況下,去掉腦袋上這個代字應(yīng)該不成問題?!?/p>
高育良坐在沙發(fā)上笑道:“別忘了,當初丁義珍腦袋上還掛著個副市長呢。”
祁同偉愣?。骸八窍胍幌伦犹绞欣?,一旦達康書記真的成為省長,孫連城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接手京州市?”
高育良指了指祁同偉,靠在沙發(fā)上。
“你只說對了一點,他現(xiàn)在可以說在三頭下注,不論達康書記能不能當上省長,這個正廳基本上都算是確定了下來。
憑你和他之間拉開的距離,包括孫連城之前的所作所為。
沙書記就算猜到你和他是聯(lián)合著一起去看的陳老,后續(xù)看到他的履歷可能也會推翻這個想法。
所以。
明天的省委常委人事任命會議上,孫連城有可能真的會被提到正廳上。
就算明天不會被提拔,等國富同志調(diào)查完孫連城的底細,估計也會提拔上來?!?/p>
祁同偉聽到這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對于這位只喜歡研究政治的老師所分析的,他還是很認同的。
只是。
孫連城三番五次向他示好,真的是在三頭下注嗎?
看來他要繼續(xù)觀察觀察,真要是這樣,這個人也就沒有什么可以交往的價值了。
隔天。
艷陽高照,盡管還有兩個多月就過年,但已經(jīng)開始泛起冷意。
孫連城剛把車停在區(qū)委區(qū)政府的停車場,錢振民像是一個鬼似的,從后面小跑著沖過來,把門打開。
“孫書記早?!?/p>
“你怎么有時間來區(qū)委區(qū)政府了?”
孫連城笑著問道。
錢振民笑道:“這不是為了過來給您匯報工作嘛?!?/p>
孫連城靠在車門上,心有所悟的掃視著周圍,低頭從兜里掏出一盒煙抽出兩根遞上前。
錢振民連忙從兜里掏出打火機幫助孫連城點燃,這才夾著玉溪煙,左右張望起來。
見沒人后,這才張嘴。
“孫書記,昨天公安民警晚上通過監(jiān)聽程度的電話,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這個程度好像認識……認識前省委書記趙立春的公子……趙瑞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