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半山腰的晨霧還沒散盡,像一層薄紗裹著黛色的山影。
厲簡誠已經換好深灰色運動套裝,露水打濕的石板路泛著冷光,他踩上跑鞋,腳步聲在寂靜的山道上格外清晰。
沿著別墅后那條蜿蜒的山路往上跑,坡度不算陡,卻足夠讓呼吸很快變得粗重。晨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fā),露出線條利落的眉骨,汗水順著緊實的下頜線往下淌,滴在鎖骨凹陷處,他很喜歡這種被汗水浸透的感覺。運動褲包裹著的小腿肌肉隨著步伐繃緊、放松,每一步都踩得沉穩(wěn),像是在丈量這段獨處的時光。
跑到山頂觀景臺時,東方剛好裂開一道金邊,朝陽把云層染成橘紅——
他放緩速度,改為慢走,胸腔微微起伏,后背的衣服已被汗水洇出深色痕跡。
從這里能望見山腳下零星的燈火,以及更遠的城市輪廓。他看著晨光漫過別墅的屋頂,仿佛只有讓身體被汗水浸透,才能把那些盤踞在心頭的憂郁,暫時壓進急促的呼吸里。
或許是剛才在山頂,又想起了某雙曾在路上追著他跑、喊他名字的腳步聲。不多時他回到家洗了澡,在書房內打開電腦和公司高層開早會。
與其說是書房這里更像個極簡的小型辦公中樞。不多時,沈媽便把他最經常喝的黑咖啡輕手輕腳的放在他的左手旁,厲簡誠和沈媽示意他知道了,對于這個從小看著他長大的沈阿姨,他早已經當他是家人一樣的存在。所以也從不當她是外人。
沈媽也是真心把厲簡誠當成自己的孩子對待。厲簡誠穿著深灰色襯衫。他剛洗好澡吹好頭發(fā)。發(fā)梢還帶著未干的潮氣,卻絲毫不影響語氣里的冷靜:
“先看北美市場的周報表?!敝讣庠谟|控板上輕點,屏幕切換出數據圖表。
“庫存周轉比預期慢了1.2天,供應鏈部門給解釋。
”市場總監(jiān)剛要開口,被他抬手打斷:“直接說解決方案,我沒興趣聽理由。
”聲音不高,卻讓屏幕里的呼吸聲都頓了半秒。
晨光照在他側臉上,下頜線繃得緊實,像剛從山路上帶回來的冷意還沒散去……
接下來的二十分鐘——
每個部門匯報都被他精準切入要害——銷售數據里藏著的區(qū)域漏洞,研發(fā)進度卡殼的核心技術點,連行政部提交的預算表都被他挑出兩處冗余。
他偶爾會端起桌上的黑咖啡喝一口,杯子還是他喜歡的杯子。滾燙的液體滑過喉嚨,似乎讓他的語速更快了些。
結束時他看了眼手表,七點二十八分:
“下午五點前,把修正方案發(fā)我郵箱?!睕]等眾人回應,已經點了結束會議。屏幕暗下去的瞬間,他靠向椅背,捏了捏眉心。晨跑時壓下去的疲憊又浮上來,他盯著空了大半的咖啡杯,下樓吃了早餐。
沈媽知道今天小厲少爺也會過來,所以現在在外面買菜。沈媽是厲的老人,所以也特別愛護厲澤西。別墅內,厲簡誠正在打理著沈媽悉心照料的花草,別墅門沒關,不一會兒引擎的轟鳴聲打破了半山腰的寧靜,一輛亮橙色的跑車像道閃電,穩(wěn)穩(wěn)停在別墅跑道內車窗降下。
露出厲澤西不值錢的笑臉,旁邊副駕駛的位置好像還坐著一個人——
仔細一看原來是新研國際音樂的董事長何瑞,細細看去花甲之年的他好像還有點局促不安。
看到自家哥哥在料理花草,隨后打了招呼,厲簡誠點了頭,沒有太多浮動。厲澤西自顧自把車開到車庫,突然看到旁邊停著那輛啞光黑的跑車,眼睛亮得像沾了星光,他在想等會一定要和哥哥討好處。
在大廳內,厲澤西把股權轉讓書拿給厲簡誠,就自顧自去冰柜內拿冰淇淋吃,一旁的何瑞看著厲簡誠有點疑惑,并不清楚他是誰,只知道厲澤西這個小祖宗今天一大早讓我和他一起到這邊來,厲澤西是誰呀?那可是個活閻王,他知道自己這大半輩子在音樂圈也算有頭有臉,可在這毛頭小子面前,卻像個做錯事的學生——不,比那更甚,畢竟厲澤西背后站著的是厲氏集團,是那個一句話就能讓他公司資金鏈斷裂的存在。
但他不知道目前這個坐在椅子上看著股權轉讓書的人正是厲氏集團的決策人。他只覺得這個男人很矜貴氣場很強大。:
“何總,坐,厲澤西給何總倒水”
何瑞聽到這里有點不可置信,連忙擺手說不用了不用了。厲簡誠看了一眼何瑞如此拘謹,也沒說啥,對于股權轉讓,他覺得雖然因為清歌和新研國際因為音樂版權上面有分歧而產生不愉快。
但是他知道如果可以的話,清歌也想對于這個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公司可以好聚好散吧。
隨即說了讓何瑞意想不到的事情:
“您旗下的田沁歌田小姐我很欣賞,因為貴公司和田小姐因為單飛和版權問題得不到妥善解決。所以我才決定出手處理?!?/p>
說話間他緩緩抬起頭看著何瑞,這個頭發(fā)花白的男人猶如驚弓之鳥般站了起來:
“這個是公司股東開會決定的,我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也是很支持田小姐的?!?/p>
“何總,你先別激動,任何事情我都知道,既然我們決定收購新研,也是會把它當成自己的心血來經營。這個你放心,至于對清歌怎么,我自然一清二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