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為什么向北哥能去,我怎么就不能去?”
秦淮茹紅著眼眶。
“哦喲,爸就這么一說,你咋就哭了?不羞啊?”秦山笑道。
“那我這是可以去了?”秦淮茹驚訝道。
“不行!”秦山看著逐漸遠去的陳向北,滿臉笑容,“你不知道,上月小北幫咱村搶水,好家伙,他一個人打得高家村十幾個小伙子嗷嗷叫,你看看一個月了,咱村就不差水。小北自己去沒事兒,但是你不行,你去了反而是累贅?!?/p>
秦淮茹看著陳向北的背影逐漸在視野中消失,心里不是滋味,她天天都想跟陳向北在一起。
上次自己還偷偷溜到了他的炕上,這要是不在,怎么睡得著嘛。
......
四九城東城區(qū)軍管會辦事處。
“小張,找到我媽了,在錦州?。 标悋y以抑制內心的激動,他一邊興奮地喊著,一邊用力地拍了拍站在他對面的年輕人。
“那太好了,那我去接?”年輕人顯然也被陳國的情緒所感染,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急切。
“不不不,去承德......8縱的司令,已經(jīng)把她送到了承德……”陳國連忙擺手,
“我馬上去跟葉主任請假,今天就走,馬上就走!”他的語速極快,仿佛一刻也不能等待。
陳國興奮地拍了拍桌子,然后迅速站起身來,準備去找葉主任請假。
“對了,去,你去把張康平叫過來。”陳國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轉頭對年輕人說道,“這半個月時間,由他負責具體事務?!?/p>
年輕人點點頭,轉身快步走出了房間。
不一會兒,一個精干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棕色的軍裝,腰間別著深棕色的槍袋,整個人站得筆直,透露出一種軍人特有的威嚴。
“陳主任?!敝心昴腥讼蜿悋戳藗€禮,聲音洪亮。
“別拘禮,你是團政委,按理說我們同級,而且咱們還是老鄉(xiāng)呢!”陳國笑著擺了擺手,示意中年男人坐下。
“是,陳主任。”中年男人在陳國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腰板依然挺得筆直。
“咱們東城片區(qū)情況復雜,任務艱巨啊?!标悋櫰鹈碱^,一臉嚴肅地說道,“尤其是軋鋼廠和營造廠的改造,那可是刻不容緩的事情。我已經(jīng)跟婁振華做過幾次思想工作了,但效果不太理想。接下來,還得靠你繼續(xù)跟進。對了,他們前幾天事故,沒有醫(yī)護人員,一出問題就是大問題,你也留意一下有合適的推薦過去,雖說還沒有改造,但是要確保安全?!?/p>
張康平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雖說陳國和張康平在軍隊是同級,但陳國現(xiàn)在是主任,而張康平只是副職。
不過,兩人都是廣府的老鄉(xiāng),這層關系讓他們之間多了一份親切。
交代完后,陳國直奔軍管會總部。
......
最后,他耷拉著腦袋,嘆了口氣從主任辦公室出來。領導只給了五天假期,解放軍剛進城沒多久,還有大量的工作得做。
治安,肅清殘敵,收繳武器,接管舊政府行政機構,銀行,工廠,稅務,學校報社......社會改造,經(jīng)濟恢復,沒收官僚資本....太多事。
但是,這對陳國而言,已經(jīng)足夠多了,現(xiàn)在侄子沒了,自己只剩下一下老娘。
要是侄子在多好啊,現(xiàn)在新政府成立,百廢待興,這小子雖然只是個獸醫(yī),但四九城包羅萬象,該是16歲的他發(fā)揮的時候。
這官多大才叫大?沒有了視作生命的親人,陳國只能埋頭苦干,沒日沒夜的工作,去忘掉失去親人的痛苦,他都麻木了,好在,老娘還活著........
陳國讓小張開車。
“主任,咱們要走哪個門?”
“走南鑼鼓巷那邊的安定門吧,安康,安定!”
小張喃喃自語,“安定門.........”
........
“安定門???臥槽,這太恢宏壯觀了吧?”
陳向北從驢車跳了下來,抬起頭看著這城門,瞪大了眼睛,驢車上的野豬在鬧,他掏出棒槌又來了一下。
驚嘆后,陳向北走到了關卡那里,掏出了煙,恭恭敬敬的遞給了站崗的戰(zhàn)士,“長官抽一支?!?/p>
那解放軍戰(zhàn)士轉頭看去,“不不不,我們不拿群雄一針一線,同志你好,來干嘛的。”
陳向北抹了抹臉上的灰,這一路天干物燥,塵土飛揚,渾身都踏馬的是泥巴,簡直看不清人臉了。
“長官?!?/p>
“不,我們都互稱同志?!?/p>
“同志,我進城賣野豬的,從昌平過來?!?/p>
陳向北掏出了介紹信,身份證明,狩獵證明......遞給了戰(zhàn)士。
他看著這戰(zhàn)士,跟秦叔說的咋不一樣啊,不都說當兵的青面獠牙,吃人不吐骨頭,怎么這些當兵的,跟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連給的煙他們也不抽,真是好人吶!
“秦向北。”
“誒,是我!”
因為是在秦家村,所以村長給開的身份證明,把他的姓都改了,畢竟來源不明,要不是因為村長是秦山的堂弟,這事兒還不好辦。
就在陳向北觀察的時候,城內一輛軍用吉普車開了出來,上面的司機神氣的不得了,掏出了證件給外面的士兵檢查。
“喲,這么大的野豬??!”車上的年輕士兵一只手撐在車窗上,看著驢車的野豬,驚訝道。
“小張,怎么了?”陳國伸出頭,看著那個正在檢查的士兵,隨后目光落在了車上,緊接著又看向灰頭土臉的陳向北,心里咯噔了一下.......
丟雷樓謀,這小子的體格不得了?。?/p>
還有那頭野豬,竟然是活的,現(xiàn)在鄉(xiāng)下的老百姓不容易,為了賣個好價錢,捉活的,那得費多大力氣,起的多早呀?
這一刻,陳國莫名的想到了自己的大侄子。
記得前兩年寫信到沈陽駐地,就說他去山里打野豬,家里一切挺好,他會照顧好奶奶,這小子那么小就會安慰人。
陳國的眼睛莫名的濕潤了起來,隨后他探出頭對正在檢查證件的士兵說道,
“待會你帶他去軍管會找張康平,給他辦一個臨時販賣許可,進城賣野豬肉,得有證明。鄉(xiāng)下的人民群眾都不容易,我們走吧小張........”
陳向北看了一眼車上的男人,心里一咯噔,臥槽,現(xiàn)在新政府的軍官,居然也這么平易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