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和周嶼是穿開襠褲長大的青梅竹馬，二十多年“兄弟情”堅(jiān)不可摧。
大學(xué)畢業(yè)后，為了省錢，兩人開啟了“他睡上鋪，我睡下鋪”的合租生活。然而，
一次畢業(yè)散伙酒后，蘇晚晚意外在周嶼懷中醒來，暗戀對方十年的心事瞬間暴露在晨光下。
———(一)清晨的「事故」與心跳加速操。這是我今早睜眼后的第一個念頭，清晰無比。
不是因?yàn)樗拮恚m然昨晚確實(shí)喝高了點(diǎn)），也不是因?yàn)轸[鐘（它還沒響），
而是因?yàn)椤宜麐尩恼麄€人正嚴(yán)絲合縫地嵌在周嶼的懷里。對，周嶼。我的青梅竹馬，
穿開襠褲就認(rèn)識的死黨，以及，我暗戀了快十年、但打死也不敢說出口的男人。
他的手臂沉甸甸地橫在我腰上，隔著薄薄的睡衣布料，那熱度燙得嚇人。
一條腿還特別不客氣地壓著我的小腿。更要命的是，我的臉正對著他敞開的睡衣領(lǐng)口，
視線稍微往下溜一點(diǎn)，就能看到一片緊實(shí)的胸膛線條，隨著他均勻的呼吸微微起伏。
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混合著一點(diǎn)洗衣液和獨(dú)屬于他的清爽氣息，霸道地鉆進(jìn)我的鼻腔。
我的心跳瞬間飆到一百八，擂鼓一樣在胸腔里咚咚咚狂響，震得我耳膜都疼。
腦子里像炸開了一鍋粥：我是誰？我在哪？我怎么睡在周嶼床上了？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記憶碎片跟幻燈片似的亂閃：大學(xué)畢業(yè)散伙飯，啤酒白酒混著喝，哭哭笑笑的傻逼們，
最后好像是周嶼把我從桌子底下?lián)破饋淼摹缓竽兀咳缓笏孟癖持摇偃缓蟆郊伊耍?/p>
他家還是我家？等等…這深灰色的床單，這墻上掛著的科比簽名球衣…靠！是周嶼租的公寓！
我們合租了！畢業(yè)為了省錢，我倆又湊一塊兒了，他睡上鋪，我睡下鋪！
那現(xiàn)在…我怎么爬上來的？還是他把我抱上來的？我僵得像塊木頭，大氣不敢出，
生怕把他吵醒。眼睛卻不受控制地粘在他臉上。晨光透過沒拉嚴(yán)的窗簾縫，
落在他高挺的鼻梁和濃密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陰影。睡著了的周嶼，
沒了平時那股欠揍的痞勁兒和吊兒郎當(dāng)，看著…怪乖的，甚至有點(diǎn)柔軟。嘴唇的弧度很漂亮，
薄薄的，顏色很淡…鬼使神差地，我想起昨晚散伙飯上，隔壁班那個叫林薇的女生，
涂著亮晶晶的唇釉，端著酒杯非要跟周嶼喝交杯酒，笑得那叫一個甜。
周嶼這混蛋居然也沒拒絕，笑嘻嘻地就喝了！我當(dāng)時氣得差點(diǎn)把筷子掰斷，
又灌了自己好幾杯，可能就是那會兒徹底斷片的。想到這兒，一股又酸又澀的悶氣頂上來，
沖淡了剛才那點(diǎn)旖旎的心跳。我小心翼翼、一寸一寸地，試圖把自己從他懷里挪出來。
腰上的手臂沉得像鐵箍，我憋著勁往外蹭，剛挪開一點(diǎn)距離——「嗯…」
懷里的人發(fā)出一聲慵懶的鼻音，手臂下意識地收緊，把我又往他懷里帶了帶。更要命的是，
他無意識地低頭，溫?zé)岬淖齑骄湍敲春翢o預(yù)兆地、輕輕擦過了我的額頭！轟——！
我感覺全身的血液瞬間沖上了頭頂，臉燙得能煎雞蛋。整個人徹底石化，
連腳趾頭都蜷縮起來了。周嶼似乎也因?yàn)檫@個觸碰微微頓了一下，濃密的睫毛顫了顫，
緩緩睜開了眼。那雙我看了二十多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桃花眼，
此刻帶著剛睡醒的迷蒙水汽，就這么近距離地、毫無遮擋地撞進(jìn)我的視線里。時間，
好像凝固了。(二)青梅竹馬與「兄弟」的界限空氣安靜得可怕，
只有我倆有點(diǎn)亂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周嶼的眼神從迷茫，到聚焦，
再到看清懷里抱著的人是我之后…他眼底瞬間閃過一絲極其復(fù)雜的情緒，快得我抓不住，
但絕對不是驚喜。下一秒，他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松開手，整個人「噌」地一下彈坐起來，
動作幅度大得差點(diǎn)把我掀下床?！肝铱浚√K晚晚？！」他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還有掩飾不住的震驚，「你怎么跑我床上來了？！」他這一嗓子吼得我瞬間回魂，
剛才那點(diǎn)殘留的粉紅泡泡「啪」地全碎了，只剩下被抓包的窘迫和一股無名火?！改銌栁?？！
我還想問你呢！」我也坐起來，扯了扯被他壓皺的睡衣，沒好氣地瞪回去，
「我還以為半夜被鬼壓床了呢！沉死了你！壓得我喘不過氣！」「放屁！老子睡覺老實(shí)得很！
」周嶼抓了抓他那頭睡得亂糟糟的頭發(fā)，眼神有點(diǎn)飄忽，耳根子似乎…有點(diǎn)可疑的紅？
「肯定是你！蘇晚晚，你是不是又夢游了？大學(xué)那會兒你就半夜爬過一次我的床！
嚇?biāo)览献恿?！」「我呸！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你也好意思提？
那次是宿舍暖氣壞了凍死我了好嗎！」我氣得抓起枕頭就砸他，「昨晚是誰背我回來的？
是不是你把我扔床上的？說！你是不是居心叵測？！」周嶼一把接住枕頭，嗤笑一聲，
那熟悉的、欠揍的痞笑又回到了他臉上：「居心叵測？對你？」他上下打量了我一圈，
眼神故意在我平平無奇的胸前停頓了一秒，嘖嘖兩聲，「蘇晚晚，咱倆認(rèn)識多少年了？
你身上幾根毛我都清楚！我能對你有啥心思？老子把你當(dāng)兄弟！純的！比 24K 金還純！
」「兄弟」兩個字像兩根冰錐，狠狠扎進(jìn)我心里。又冷又疼。是啊，兄弟。
這就是我和周嶼之間牢不可破的、該死的「人設(shè)」。我叫蘇晚晚，他叫周嶼。
我們同年同月生，住一個家屬院長大。他爸和我爸是戰(zhàn)友，他媽和我媽是閨蜜。
我倆從幼兒園就廝混在一起，他替我揍過搶我糖的小胖子，我?guī)退^寫不完的作業(yè)。
他見過我拖著鼻涕哭得驚天動地的蠢樣，
我也見過他考砸了被他爸拿皮帶抽得滿院子跑的狼狽。我們太熟了，熟到穿一條褲子長大，
熟到所有的狼狽、不堪、幼稚都毫無保留地攤在對方面前。也正因?yàn)樘炝?，「喜歡」
這種帶著強(qiáng)烈排他性和占有欲的情感，反而成了最不敢觸碰的禁忌。生怕一說出口，
連這二十多年的「兄弟情」都灰飛煙滅?！笣L蛋！」我壓下心口的酸澀，
努力裝出跟他一樣沒心沒肺的樣子，跳下床，「誰稀罕跟你當(dāng)兄弟！趕緊起來，
今天還得去新公司報到呢！第一天就遲到，小心被炒魷魚！」
我?guī)缀跏翘右菜频臎_進(jìn)了衛(wèi)生間，砰地關(guān)上門。背靠著冰涼的門板，我大口喘著氣，
鏡子里映出一張通紅的臉，額頭上仿佛還殘留著他嘴唇擦過的溫?zé)嵊|感。
周嶼在外面砰砰砰敲門，扯著嗓子喊：「蘇晚晚！你快點(diǎn)！憋死老子了！還有，
昨晚你吐了老子一身！記得賠我洗衣費(fèi)！」賠你個鬼！我在心里惡狠狠地罵。
剛才還心跳加速，現(xiàn)在只想把他那張帥臉按進(jìn)馬桶里清醒清醒！(三)新生活與新「情敵」
我和周嶼合租的房子離新公司不遠(yuǎn)，坐地鐵就三站。公司是業(yè)內(nèi)挺有名的一家設(shè)計公司，
我倆一個進(jìn)了視覺設(shè)計部，一個進(jìn)了交互設(shè)計部，算是半個同事。第一天報到，
忙得腳不沾地。填表、領(lǐng)工卡、熟悉環(huán)境、見新同事…我努力把早上那點(diǎn)混亂拋到腦后，
投入新工作。周嶼這家伙，換上筆挺的襯衫西褲，頭發(fā)抓得一絲不茍，
人模狗樣地往那兒一站，再加上他那張得天獨(dú)厚的臉和能說會道的嘴，
半天功夫就跟部門里幾個小姑娘打得火熱，一口一個「嶼哥」叫得親熱。午休時在茶水間，
我正對著微波爐熱便當(dāng)，旁邊兩個女生嘰嘰喳喳的聊天聲飄進(jìn)耳朵。
「…看到交互部新來的那個周嶼了嗎？帥炸了！」「看到了看到了！氣質(zhì)好絕！
聽說還是 T 大畢業(yè)的高材生呢！」「嗯嗯！我剛才去送文件，他還對我笑了！
啊啊啊心動了！」「得了吧你，人家那種條件，眼光肯定高。聽說市場部那個新來的總監(jiān)，
海歸大美女林薇，好像跟他認(rèn)識，倆人中午還一起吃飯了呢…」林薇？又是她！
我手里的飯盒差點(diǎn)沒拿穩(wěn)。又是林薇！昨晚散伙飯，今天又一起午飯？
他們什么時候這么熟了？微波爐「?！沟囊宦暎驍嗔宋业暮紒y想，
也驚動了旁邊聊天的女生。她們看到我，有點(diǎn)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端著杯子走了。
我拿出熱好的飯盒，食不知味。周嶼這家伙，真是走哪兒都招蜂引蝶！
那個林薇…長得確實(shí)漂亮，氣質(zhì)也好，跟周嶼站一起，大概就是別人眼里的郎才女貌吧？
心里堵得慌，像塞了一團(tuán)濕棉花。下午快下班時，組長臨時丟了個急活過來，
要修改一個明天就要用的提案 PPT。沒辦法，只能加班。我給周嶼發(fā)了條微信：【加班，
晚點(diǎn)回，晚飯自理。】他回得倒快：【收到，蘇老板！小的給您留門兒！
】后面還跟了個賤兮兮的狗頭表情。我對著手機(jī)屏幕翻了個白眼。埋頭苦干到快九點(diǎn)，
終于搞定了。脖子酸得不行，肚子也餓得咕咕叫。收拾好東西，
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公司大樓。初夏的夜風(fēng)帶著點(diǎn)涼意，吹在臉上舒服了些。
我正琢磨著是去便利店買個飯團(tuán)還是回家煮泡面，一抬眼，就看到公司樓下的花壇邊，
站著兩個熟悉的身影?；椟S的路燈下，周嶼斜倚著他那輛騷包的黑色機(jī)車，長腿隨意支著。
他面前站著的人，正是白天聽到的那個名字——林薇。林薇穿著得體的米白色套裝裙，
長發(fā)披肩，手里拿著一個看起來就很貴的文件夾。她微微仰著頭看著周嶼，
臉上帶著溫柔又有點(diǎn)羞澀的笑意，正說著什么。周嶼低著頭，側(cè)臉在燈光下顯得輪廓分明，
嘴角也噙著一抹笑，看起來…相談甚歡。距離有點(diǎn)遠(yuǎn)，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但那個畫面，
莫名地和諧，也莫名地刺眼。胸口那股悶氣又頂了上來，比中午更甚。我站在原地，
腳步像灌了鉛。是走過去打個招呼？還是裝作沒看見直接走掉？就在這時，
周嶼像是感應(yīng)到什么，忽然抬起頭，目光越過林薇，直直地朝我這邊看了過來。四目相對。
他臉上的笑容似乎頓了一下。林薇也順著他的目光轉(zhuǎn)過頭來，看到我，她微微一愣，
隨即露出一個禮貌又帶著點(diǎn)探究的微笑。周嶼抬手，沖我這邊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
對林薇說了句什么。然后，他長腿一邁，徑直朝我走了過來?！肝梗K晚晚，
杵這兒當(dāng)望夫石呢？」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
帶著點(diǎn)夜風(fēng)的涼意和他身上特有的氣息。他抬手，習(xí)慣性地想揉我的頭發(fā)。
我下意識地偏頭躲開了。他的手頓在半空，挑了挑眉，眼神里多了點(diǎn)玩味：「喲，
加班加出脾氣了？」我懶得理他，目光看向他身后走過來的林薇?！笌Z哥，這位是？」
林薇走過來，落落大方地開口，目光在我和周嶼之間轉(zhuǎn)了一圈?！概?，我發(fā)小，蘇晚晚，
跟我一個公司，也在設(shè)計部?！怪軒Z收回手，插進(jìn)褲兜，語氣隨意地介紹，「晚晚，
這是林薇，市場部新來的總監(jiān)?！埂改愫?，蘇晚晚?！沽洲蔽⑿χ蛭疑斐鍪?，姿態(tài)優(yōu)雅，
「嶼哥常提起你，說你們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鐵哥們兒?！垢鐐儍骸质歉鐐儍骸?/p>
我壓下心里的不適，勉強(qiáng)扯出一個笑容，伸手跟她虛握了一下：「你好，林總監(jiān)?！?/p>
她的手很軟，帶著淡淡的香水味?！竸e這么客氣，叫我林薇就好。」她笑容溫婉，
轉(zhuǎn)頭看向周嶼，語氣帶著點(diǎn)熟稔的親昵，「嶼哥，剛才說的事，那就麻煩你啦？
改天請你吃飯?！埂感∈聝?，甭客氣?！怪軒Z隨意地擺擺手?！改俏也淮驍_你們了，先走了。
晚晚，很高興認(rèn)識你，明天見?！沽洲背尹c(diǎn)點(diǎn)頭，又對周嶼笑了笑，
轉(zhuǎn)身走向路邊停著的一輛白色寶馬。「明天見?！怪軒Z應(yīng)了一聲。
看著林薇的車子匯入車流消失不見，我才收回目光，看向周嶼，
語氣忍不住帶上了點(diǎn)自己都沒察覺的酸：「『嶼哥』？叫得挺親熱啊？還『麻煩你啦』？
『改天請你吃飯』？周嶼，你可以啊，才來一天，就跟美女總監(jiān)搭上線了？」
周嶼低頭看著我，路燈的光在他眼底跳躍，他忽然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帶著點(diǎn)痞氣：「怎么著，蘇晚晚，羨慕嫉妒恨了？」「我恨你個大頭鬼！」
我被他這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託獾锰_，「我是提醒你！職場潛規(guī)則懂不懂？
小心被人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嘖嘖，蘇老板教訓(xùn)的是！」他裝模作樣地點(diǎn)頭，忽然湊近我，
壓低聲音，溫?zé)岬臍庀⒎鬟^我的耳廓，「不過…我怎么聞著，這么大一股酸味兒呢？
誰家醋壇子打翻了？」「你！」我被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和直白的話弄得臉一熱，猛地推開他，
「少自作多情！我是怕你色令智昏，連累我這個合租人！趕緊的，我餓死了！回家！」
我氣呼呼地轉(zhuǎn)身就往地鐵站走。身后傳來周嶼低沉的笑聲，還有他跟上來的腳步聲?！肝?，
真生氣啦？」「……」「別氣了，請你吃夜宵？烤串兒？」「……」
「再加一份你最愛的烤腦花？」「……要變態(tài)辣！」「得嘞！蘇老板大氣！」
(四)藏不住的心事與意外的吻林薇的出現(xiàn)，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
在我和周嶼之間那看似堅(jiān)固的「兄弟情」堡壘上，敲開了一道細(xì)細(xì)的裂縫。她太優(yōu)秀了。
漂亮，聰明，家世好，工作能力也強(qiáng)。最重要的是，她對周嶼的興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她會「恰好」出現(xiàn)在我們部門討論方案的會議室，
帶著恰到好處的建議和迷人的微笑；她會「順路」
給加班的周嶼送來精致的咖啡和甜點(diǎn)；她甚至能搞到熱門球賽的前排票，「朋友臨時去不了」
所以「邀請」周嶼一起去看。周嶼呢？他沒有拒絕。雖然他還是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樱?/p>
跟林薇保持著看似禮貌的同事距離，但他會赴約，會接受那些「好意」，
會和林薇在公司的茶水間談笑風(fēng)生。我看在眼里，心里像被無數(shù)只小螞蟻啃噬著，
又酸又麻又疼。那點(diǎn)隱秘的、見不得光的暗戀，在名為「林薇」的催化劑作用下，
瘋狂地發(fā)酵、膨脹，幾乎要沖破我拼命維持的「兄弟」偽裝。我開始刻意躲著周嶼。
下班不再等他一起走，借口要加班或者約了人?；氐郊揖豌@進(jìn)自己房間，反鎖上門。
飯桌上也沉默寡言，不再跟他斗嘴打鬧。他察覺到了，試圖用他慣用的插科打諢來打破僵局。
「蘇晚晚，你大姨媽來了？一個月了還沒走？」「滾?！埂肝?，樓下新開了家川菜館，
據(jù)說爆辣，去挑戰(zhàn)一下？」「減肥?！埂钢苣├贤瑢W(xué)聚會，王胖子他們點(diǎn)名要你去，
說好久沒聽你懟人了?！埂笡]空，約了人?！埂讣s了誰？男的女的？」他追問，
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敢愎埽 刮遗榈仃P(guān)上房門，隔絕了他探究的視線。
我知道自己這樣很幼稚，很別扭?？晌铱刂撇蛔?。我怕再多看他一眼，再多說一句話，
我那些積壓了十年的、快要溢出來的喜歡，就會像火山一樣爆發(fā)，把他嚇跑，
也把我們之間徹底毀掉。直到那個周五的晚上。公司一個重大項(xiàng)目成功上線，部門搞慶功宴。
氣氛很嗨，啤酒白酒輪番上陣。我心情本就低落，加上這段時間的憋悶，不知不覺就喝多了。
周嶼作為核心成員之一，自然也是被灌酒的重點(diǎn)對象。散場時，我倆都腳步虛浮。
林薇也喝了不少，臉頰緋紅，她主動提出讓司機(jī)先送我和周嶼回去。「不用了林總監(jiān)，」
我強(qiáng)撐著站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清醒，「我跟周嶼打車就行，不順路，別麻煩了?！?/p>
「晚晚，別客氣…」林薇還想堅(jiān)持?！刚娌挥?！」我語氣有點(diǎn)沖地打斷她，自己也愣了一下。
酒精真是害人。周嶼看了我一眼，沒說話，直接伸手?jǐn)堖^我的肩膀，把我往他懷里帶了帶，
對林薇說：「謝了林薇，我們自己回就行。你到家說一聲。」他的手臂很有力，
隔著薄薄的衣料傳來灼人的溫度。林薇臉上的笑容淡了些，看了看周嶼摟著我的手，
最終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好吧，你們注意安全?！钩鲎廛?yán)铮?/p>
密閉的空間充斥著酒氣和周嶼身上熟悉的氣息。我靠在后座，頭暈得厲害，胃里也翻江倒海。
周嶼報了我家的地址，然后就沒再說話。沉默在狹小的空間里蔓延，
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曖昧和尷尬。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臉上，
帶著審視和一種我看不懂的情緒。我閉著眼，假裝睡著，心跳卻快得不像話。終于到了樓下。
周嶼付了錢，半扶半抱地把我弄下車。夜風(fēng)一吹，我胃里那股惡心勁兒再也壓不住，
沖到旁邊的花壇就吐了個昏天黑地。周嶼皺著眉，拍著我的背，
遞過來一瓶不知什么時候買的礦泉水。吐完之后，人反而清醒了一點(diǎn)，但渾身發(fā)軟。
周嶼嘆了口氣，直接把我打橫抱了起來?！钢軒Z！放我下來！」我又羞又惱，掙扎著。
「閉嘴！老實(shí)點(diǎn)！再動把你扔垃圾桶里！」他惡聲惡氣地威脅，抱著我的手臂卻收得更緊。
我瞬間老實(shí)了。臉埋在他頸窩，感受著他穩(wěn)健的心跳和溫?zé)岬钠つw，
鼻尖全是他身上混合著酒氣的味道。這一刻，所有的委屈、心酸、不甘，還有那洶涌的愛意，
全都涌了上來，沖垮了理智的堤壩。電梯里只有我們兩個人。鏡面墻壁映出他抱著我的樣子。
他低著頭，下頜線繃得緊緊的，側(cè)臉在冷白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冷峻?！钢軒Z…」
我喃喃地開口，聲音帶著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哽咽。「嗯？」他應(yīng)了一聲，聲音低沉沙啞。
「你…你是不是喜歡林薇？」這句話不受控制地沖口而出。問完我就后悔了，
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酒精害死人！周嶼的腳步頓了一下，
抱著我的手臂似乎也僵硬了一瞬。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抱著我走出電梯，走到家門口，
單手掏出鑰匙開門。門開了，他沒開燈，黑暗瞬間吞噬了我們。他把我放下來，
卻沒有松開扶著我腰的手。黑暗中，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帶著灼熱的氣息?！柑K晚晚，」
他開口，聲音在寂靜的黑暗里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種壓抑的、我從未聽過的情緒，
「你他媽到底在鬧什么別扭？嗯？就因?yàn)榱洲保俊咕凭珘涯懀?/p>
加上這段時間積壓的情緒瞬間爆發(fā)，我不管不顧地吼了出來：「對！就是因?yàn)樗?/p>
你跟她那么好！一起吃飯！一起看球！她叫你『嶼哥』！你還對她笑！你知不知道我…」
后面的話卡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來?！改悴恢牢沂裁矗俊顾偷乇平徊?，
把我抵在冰冷的門板上，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住我，強(qiáng)烈的壓迫感讓我?guī)缀鯚o法呼吸。
黑暗中，我只能看到他近在咫尺的、亮得驚人的眼睛。「我…」我被他逼得無路可逃，
心慌意亂，語無倫次，「我討厭她！討厭她看你的眼神！討厭她離你那么近！周嶼你混蛋！
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我喜歡…」「喜歡你」三個字，
終究還是被巨大的羞恥和恐懼死死堵在了喉嚨里?！钢朗裁?？」他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