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你弟弟看中了一輛奧迪A6，五十萬，你轉給他吧。"
我剛從醫(yī)院回來，手里還拿著診斷書，林雨萱就迎面甩給我這句話。
"我剛查出胃癌早期，醫(yī)生說需要馬上手術，費用大概三十萬。"我把診斷書遞給她。
林雨萱連看都沒看，直接推開："你那點小毛病能花幾個錢？志豪的事更重要，他都二十五了還沒車，在女朋友面前太丟臉了。"
"小毛??？"我苦笑，"雨萱，我是你老公，不是志豪的提款機。"
"你說什么呢！"婆婆王秀英從廚房沖出來，"志豪是我們林家的獨苗，你一個外人憑什么這么說話！"
外人。
結婚三年，我聽過無數次這個詞。
我年薪一百二十萬，這個家每個月的開銷都是我承擔。但在他們眼里，我永遠是外人。
"媽說得對。"林雨萱冷冷地看著我，"陳浩，別忘了當初是誰救了你們家。如果不是我爸幫你媽找到腎源，她早就死了。"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扎進我心里。
三年前，我媽媽尿毒癥晚期，急需腎移植。林雨萱的父親林建國是省醫(yī)院的副院長，確實幫了大忙。
為了報恩，我娶了林雨萱。
可這三年來，我給林家的錢加起來超過三百萬。這份恩情，我早就還清了。
"好，我轉。"我拿出手機。
看到我妥協(xié)，林雨萱臉色緩和了些："這才對嘛，一家人就要互相幫助。"
我打開銀行APP，看著余額：五十二萬。
如果給志豪轉五十萬，我的手術費就沒了。
但我還是點了轉賬。
只是收款人，我填的是自己的另一個賬戶。
"轉好了。"我舉起手機給她們看轉賬記錄。
林雨萱滿意地點點頭，立馬給志豪打電話："志豪，錢已經轉了，你去提車吧。"
電話里傳來志豪興奮的聲音："姐，你真是我親姐！等我開著奧迪去接曉雪，她肯定羨慕死其他女生！"
掛了電話，林雨萱轉身上樓，臨走時丟下一句："陳浩，晚飯后把碗洗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心徹底涼了。
晚上十點，志豪醉醺醺地回來了，后面跟著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
"姐！姐夫！"志豪摟著女人走進客廳，"給你們介紹，這是我女朋友曉雪。今天開著新車去接她，她直接就答應做我女朋友了！"
叫曉雪的女人嬌滴滴地說："志豪哥真厲害，二十五歲就開奧迪了。"
"那是！"志豪拍著胸脯，"我姐夫年薪百萬呢，什么買不起？"
林雨萱笑得很開心："志豪有出息了，媽肯定很高興。"
我坐在沙發(fā)上，像個局外人。
"對了姐夫。"志豪突然看向我，"明天我要帶曉雪去商場買點東西，你再給我轉五萬唄？"
"沒錢。"我淡淡地說。
客廳瞬間安靜下來。
志豪臉色一變："什么叫沒錢？你不是年薪百萬嗎？"
"我有錢，但不是你的錢。"
"陳浩！"林雨萱怒了，"你什么意思？"
我站起身，從茶幾上拿起那張診斷書："我的意思是，我得了癌癥，需要錢治病。"
"切。"志豪不屑地撇撇嘴，"就那點小毛病，有什么大不了的。"
"小毛??？"我看著他，"你知道癌癥是什么意思嗎？"
"知道啊，不就是要動個手術嘛。"志豪理所當然地說，"又不會死人。"
我愣住了。
這就是我拼命賺錢養(yǎng)活的家人？
"陳浩。"林雨萱走到我面前，"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氣，但是志豪還年輕，需要錢的地方多。你的病可以慢慢治，他的事不能等。"
"不能等？"我冷笑，"什么事這么急？"
"當然急了！"志豪急眼了，"曉雪明天要和我去看電影，然后去吃西餐，最后去開房。這些都要花錢！"
開房。
我終于明白了。
原來我辛辛苦苦賺的錢，是為了資助一個二十五歲的男人去嫖娼。
"志豪！"林雨萱瞪了弟弟一眼，"別說得這么難聽。"
然后轉向我："陳浩，你就當幫幫志豪，等他工作了會還你的。"
"他工作了？"我指著躺在沙發(fā)上打游戲的志豪，"他畢業(yè)三年了，換了八份工作，哪份超過三個月？"
"那是因為那些公司不識貨！"王秀英從樓上下來，"我兒子是大學生，怎么能去做那些低端工作？"
"對！"志豪坐起來，"我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浪費時間在小公司？"
我被這一家人的邏輯震驚了。
大學畢業(yè)三年，一直在家啃老，還覺得自己是在為做大事蓄力？
"陳浩，你到底轉不轉？"林雨萱不耐煩了。
我看著她，這個我曾經以為會和我攜手一生的女人。
"不轉。"
"你說什么？"
"我說，不轉。"我一字一句地說，"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給志豪一分錢。"
客廳里炸了鍋。
志豪跳起來指著我："姓陳的，你什么意思？想過河拆橋是不是？"
王秀英也嚷嚷起來："陳浩，你太過分了！志豪是我們林家的寶貝疙瘩，你憑什么這樣對他？"
林雨萱的臉色變得鐵青："陳浩，你別逼我做出什么決定。"
"什么決定？"我好奇地問。
"離婚。"她咬牙切齒地說，"如果你不愿意繼續(xù)幫助我弟弟，那我們就沒必要繼續(xù)這段婚姻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
笑得很大聲，很開心。
"你笑什么？"林雨萱被我的反應嚇到了。
"我笑我自己傻。"我擦擦眼角的淚，"三年了，我終于聽到你說出心里話了。"
我走向門口，臨走時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家。
"林雨萱，明天我會找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