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叫頭遍時,何雨柱就醒了。窗外的風(fēng)跟刀子似的刮著,院里的水缸凍得邦邦硬,連磚縫里都結(jié)著冰碴。他摸了摸雨水的被窩,小姑娘蜷成一團(tuán)睡得正香,鼻尖上沁著細(xì)汗——屋里燒著煤爐,比別家暖和不少。
往爐膛添了塊煤,何雨柱輕手輕腳進(jìn)了廚房。從空間舀出靈泉水摻進(jìn)小米粥里,又烙了幾張?zhí)秋?,最后從咸菜缸里撈了把自腌的蘿卜條,切得細(xì)細(xì)的拌上香油。這些都是尋常吃食,不會引人注意。
“哥,粥好香啊!”雨水揉著眼睛跑出來,辮子睡得翹了起來。
“快洗漱,趁熱吃?!焙斡曛烟秋灁[上桌,看著妹妹小口喝粥的樣子,心里暗暗盤算——前兩日確實太張揚(yáng)了。這年代誰家不勒緊褲腰帶?他頓頓葷腥,不招人眼紅才怪。賈東旭的舉報就是個警鐘,尤其想到往后的日子,更得藏著掖著。
送雨水上學(xué)時,三大爺閻埠貴正蹲在門口給孩子分窩窩頭,見他出來,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柱子,上班去啊?”
“嗯,三大爺早?!焙斡曛c(diǎn)點(diǎn)頭,腳步?jīng)]停。
剛進(jìn)軋鋼廠,何雨柱就覺出氣氛不對。幾個工友湊在角落嘀咕,見他過來立馬散開,眼神躲躲閃閃。他心里有數(shù),面上卻裝作渾然不覺,徑直往食堂走。
“柱子,你可來了?!碧浦魅文樕氐氐仍陂T口,“保衛(wèi)科的人剛走,說是賈東旭舉報你,說你這兩天在家燉肉燒雞湯,肯定是從廠里偷的東西?!?/p>
何雨柱故作驚訝:“偷東西?沒有??!我除了飯盒啥也不帶出廠。他憑啥這么說?”
“還能憑啥?”唐主任皺著眉,“瞅著你家伙食好,紅眼病犯了唄。保衛(wèi)科查了倉庫賬目,核對了采購記錄,啥也沒查出來,你別往心里去。”
“多謝主任信任?!焙斡曛睦锢湫?,面上卻一臉委屈,“我就是想給我妹補(bǔ)補(bǔ)身子,哪想到招人惦記?!?/p>
保衛(wèi)科的人再來時,何雨柱配合得很,主動把飯盒遞過去:“同志,您看,空的。我這人實誠,廠里的東西一針一線都不碰。”
領(lǐng)頭的同志翻了翻賬本,又看了看菜窖,確實啥也沒少,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有人亂舉報,你別往心里去?!?/p>
“多謝同志理解?!焙斡曛Σ[瞇地應(yīng)著,心里卻把賈東旭罵了千百遍。
傍晚下班,何雨柱剛進(jìn)胡同,就見賈東旭蹲在院門口抽煙,見他回來,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故意把煙蒂往地上碾了碾。
“東旭,蹲這兒抽煙呢?”何雨柱裝作沒看見他的表情,徑直往里走。
賈東旭站起身,陰陽怪氣地說:“柱子,聽說保衛(wèi)科找你了?也是,這年頭誰不想多吃口肉?只是別用歪門邪道啊?!?/p>
何雨柱腳步一頓,轉(zhuǎn)頭看他:“東旭,話可不能亂說。保衛(wèi)科查得明明白白,我沒偷東西。”
“哦?那你家咋突然不吃肉了?”賈東旭瞇著眼笑,“是沒地方偷了吧?”
何雨柱沒理他,徑直進(jìn)了院。剛到中院,就聽見賈張氏跟二大爺劉海中喊:“二大爺,你瞅瞅!我就說他是偷的吧?這不一查,連肉味兒都不敢飄了!肯定是沒地方偷了!”
賈東旭蹲在一旁抽煙,得意洋洋地接話:“媽,話也不能這么說,說不定是人家想通了,要做老實人呢?”嘴上這么說,眼里的得意卻藏不住——雖然沒查出實據(jù),但能讓傻柱不敢再吃肉,也算贏了一局。
秦懷茹抱著棒梗站在門口,聽著婆婆和丈夫一唱一和,心里暗暗鄙視——倆沒出息的,沒本事讓家里過上好日子,就知道盯著別人嚼舌根。她抬眼看向何雨柱家的方向,眉頭悄悄皺起——傻柱這性子,以前最是好面子,如今被舉報了卻能沉住氣,倒是讓人意外。不過也好,他越是收斂,往后才越好拿捏。等過些日子,她再找個由頭跟他套套近乎,總能從他手里討點(diǎn)好處。
何雨柱關(guān)上門,把院里的聒噪關(guān)在外面。他從空間里拿出塊鹵肉,醬色濃郁,是之前鹵好的,聞著噴香卻不張揚(yáng)。又在灶上炒了盤白菜,清湯寡水的,連油星都少得可憐。
“哥,今晚吃白菜???”雨水放下書包,看著案板上的白菜,有點(diǎn)失落。
“嗯,炒白菜,配窩窩頭。”何雨柱把鹵肉塞進(jìn)她手里,壓低聲音,“這個拿著,偷偷吃?!?/p>
雨水咬了口鹵肉,眼睛亮了:“好香!哥,為啥要偷偷吃?”
“你看院里那些人,”何雨柱往窗外瞟了眼,“見不得咱吃好的。以后咱就吃這個,別人問起,你就說咱吃的是窩窩頭就咸菜,或者炒白菜?!彼D了頓,摸了摸妹妹的頭,“聽哥的,咱得省著點(diǎn),往后日子說不定更難,現(xiàn)在張揚(yáng)不得?!?/p>
雨水似懂非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把鹵肉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說:“我懂!就像上次藏糖塊那樣,不給別人看!”
“對,就像藏糖塊那樣?!焙斡曛χo她盛了碗玉米粥,“快吃,吃完哥給你輔導(dǎo)作業(yè)?!?/p>
院里,賈張氏還在跟劉海中念叨:“你瞅他那屋,一點(diǎn)肉味兒都沒有了,肯定是被我說中了!以前那些肉,指定是偷的!”
賈東旭蹲在地上,煙抽得更勤了:“媽,別喊了,心里有數(shù)就行。他傻柱再橫,還能躲過保衛(wèi)科的眼?往后他要是再敢吃肉,我接著舉報!”
秦懷茹抱著棒?;亓宋?,把孩子放在炕上,看著丈夫和婆婆得意的樣子,心里一陣厭煩。她走到窗邊,望著何雨柱家緊閉的房門,眉頭越皺越緊——傻柱突然變得這么低調(diào),到底是怕了,還是另有打算?不管怎樣,這院里能讓她沾點(diǎn)光的,也就只有傻柱了。等過兩天風(fēng)頭過了,她得想個辦法,讓他再“主動”貼上來。
屋里,何雨柱看著雨水小口啃著鹵肉,嘴角沾著醬汁,像只偷食的小松鼠。他摸了摸妹妹的頭,心里踏實得很——低調(diào)點(diǎn)好,低調(diào)才能安穩(wěn)。至于賈東旭和賈張氏的得意,他壓根沒放在心上。跳梁小丑罷了,蹦跶不了多久。
夜色漸深,白菜的味道在院里漸漸散去。何雨柱給雨水掖好被角,自己坐在燈下擦菜刀。刀鋒映著他的眼睛,亮得發(fā)冷。賈東旭,賈張氏……你們的賬,咱慢慢算。只是眼下,得先護(hù)住自己和雨水,安穩(wěn)過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