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玄高坐主位,大談修行正道,言語間盡是對(duì)后輩的提攜,威嚴(yán)而寬厚。
宋染在一旁為他斟酒,目光流轉(zhuǎn),盡是崇拜與愛慕。
他們,才是一對(duì)璧人。
我像個(gè)影子,端著一道道靈食,沉默地穿梭在賓客之間。
“戚凌雪,這道碧心羹火候過了?!?/p>
蕭天玄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全場(chǎng)。
我端著托盤的手,僵了一下。
宋染立刻柔聲勸道:“師尊,您別怪師娘,她畢竟是凡人之軀,能做出這等靈食已是萬分不易?!?/p>
她的話聽似在為我開脫,卻字字句句都在提醒所有人,我是個(gè)凡人,我是個(gè)廢物。
我沒有辯解,只是躬身,將那道菜撤了下去。
退到角落,我端起一碗溫?zé)岬乃帨?/p>
這是我為自己調(diào)理身體用的,常年接觸高階藥材,我的身體早已不堪重負(fù)。
剛要入口,一道身影撞了過來。
藥碗脫手,在地上摔得粉碎。
褐色的藥汁,濺了我滿身。
“哎呀,師娘,對(duì)不??!”
宋染捂著嘴,一臉驚慌,眼底卻是我看得懂的得意。
“你怎么回事!連個(gè)碗都端不穩(wěn)!”
蕭天玄的怒斥如雷霆般砸下,目標(biāo)卻是我。
他看都沒看宋染一眼。
仿佛撞翻藥碗的人是我自己。
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或同情或鄙夷的意味,落在我身上。
我看著地上的碎片,看著我續(xù)命的藥汁滲入地縫。
心,徹底冷了。
我什么都沒說,只是跪下,一片一片地?fù)炱鹉切┧槠?/p>
指尖被劃破,鮮血滴落,混入藥汁,觸目驚心。
宴席終于結(jié)束。
我獨(dú)自一人收拾著狼藉的廳堂,直到深夜。
回到那間冰冷的房間,我疲憊地倒在床上,等待著。
等待著天道的裁決。
金光,準(zhǔn)時(shí)在腦海中亮起。
【宴席靈食,計(jì)上品靈石八百?!?/p>
【因赴宴者宋染為蕭天玄單方面客人,其消耗部分由蕭天玄獨(dú)立承擔(dān)?!?/p>
我看到這一條,毫無波瀾。
緊接著,第二條判罰浮現(xiàn)。
【宋染損毀藥碗,嫁禍戚凌雪,制造因果糾纏,罰蕭天玄管教不嚴(yán)靈石兩千。】
兩千上品靈石。
隔壁蕭天玄的修煉靜室里傳來一聲狂怒的咆哮和幾聲巨響。
整座山峰,都為之震顫。
我閉上眼,嘴角,終于有了一絲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