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仙界百年難遇的天才,以血肉為祭,立誓要斬盡天下妖魔,剿滅魔族萬千,惡名昭著。
我此生向來冷情,直到遇見一個人。一個傳聞中嗜血殘暴的魔教圣女。初次見面,
我在清理魔教臥底,她勸我手下留情,我反手扭斷了那叛徒的脖子。血濺到了她的裙子上,
她因此追殺了我三天三夜。第二次見面,我因除魔身負重傷,她丟給我一瓶丹藥,
說不殺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我覺得她在羞辱我,于是傷好后,追殺了她三天三夜。再后來,
我成了仙門叛徒,被最信任的師妹下藥毀去修為。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牢里,
我的同門師兄弟把我的四肢用特制的鎖鏈扣住,日復一日的變著花樣凌辱我。
沒想到她背棄魔教眾人前來救我,卻被他們砍斷手腳,裝在壇中帶到我面前。
玄冰棠那顆向來高高昂起的腦袋如今無力地垂下,血流了滿面。
已經(jīng)涼透的血液激得人一陣戰(zhàn)栗。后來,在無盡的折磨中,
我終于找到機會引爆體內(nèi)殘余靈力,求死成功。再睜眼,竟回到師妹下藥前夕。1.「師姐,
師姐你怎么了?」關(guān)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小院的海棠樹下,
小師妹陸萱兒正站在我面前,她的手里拿著那個熟悉的玉瓶,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我盯著玉瓶,身體微微發(fā)顫。我明明已經(jīng)死了,自爆身體的痛楚還殘留在每一寸經(jīng)脈中,
那種靈魂被撕裂的感覺絕不會錯??涩F(xiàn)在我身處自己的小院中,
熟悉的布置和頭上淡淡的海棠香不似作假。這是重生了,還是幻境?
我強壓住心中的驚濤駭浪,師妹下毒將我囚禁后不久,魔教那位就找了上來。
前世的經(jīng)歷還歷歷在目?!笌熃??!剐熋玫穆曇魧⑽依噩F(xiàn)實,「可是身體不舒服?」
一看到她那張?zhí)撉榧僖獾哪?,刻在靈魂中的恨意和恐懼又冒了出來。修仙者歲月漫長,
那段屈辱的日子我記不清自己過了多少年,只覺得痛苦無窮無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一直想不通,小師妹為什么會這么對我。那時妖族大亂,凡人遭劫。
她是我在妖獸口中救下的孩子,我對她有救命之恩。入門前她經(jīng)歷了生死劫難,
所以膽小敏感對世間一切都充滿警惕,是我耐心陪著她一點點走出來。
她少時闖秘境中了妖毒命在旦夕,
也是我冒著生命危險提劍入秘境花了三天三夜為她取來解毒的靈草。我自問傾囊相授,
從未虧待過她,做到了師姐所有該盡的本分,因著她入門年齡較小,
對她相較于其他師弟師妹都親近些。沒想到最后,教出了一個白眼狼。我接過玉瓶,
當著她的面倒出一顆丹藥。她見此唇邊笑意漸深。下一刻,我面色驟變,
周身散發(fā)出恐怖威壓,壓得她膝蓋跪地動彈不得?!改憬o我的是什么?」
我的目光如利劍般盯在她身上,其中的憤怒與殺意幾乎要將她凌遲。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巨變弄懵了,對上我的目光后,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干干凈凈,
想不明白我是如何發(fā)現(xiàn)的。試探性地問道:「師姐,怎么了?」我身旁的九霄劍顫鳴出鞘,
席卷著凌厲恐怖的劍氣直直朝她攻去,這一擊把師尊給她的護身法寶逼了出來。
她望著在空中碎成渣的玉佩,滿臉不敢置信?!笌熃?,你要殺我?」九霄劍再次向她攻去,
這一次是被師尊的佩劍擋了下來。不過幾息,他已經(jīng)順著護身法寶中的神識氣息尋了過來,
生怕晚一些會護不住愛徒。見要殺小徒弟的是我,師尊謝赫然微微蹙眉,滿臉不解:「染青,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師尊,我見師姐前些日子下山除魔受傷,
想給師姐送上回元丹治愈傷情,不想擾了師姐清修,師尊,你別怪師姐?!?/p>
她在煉丹一道頗有天賦,過去曾多次為我煉過輔助修行的丹藥,
所以我那時才會毫無懷疑地當著她的面服下丹藥。她神情真摯,眼中委屈幾乎要溢出來。
師尊向來偏袒她。只是從前不覺,如今想來很多事情早有預謀?!溉厩啵?/p>
就如此便對你的師妹出殺招?」從前這些人實在偽裝得太好了,如今,我既能重活一世,
便要讓他們知道。上一世加諸在我們身上的每一分痛苦,都百倍千倍地討回來?!笌熥穑?/p>
可知小師妹送來的丹藥內(nèi)有蝕魂散,我若服下必靈根折損,修為盡失。」
師尊拿過我掌心中的丹藥,細細觀察,佯裝瞧不出什么。「染青,你確定里頭有蝕魂散?」
我緊攥拳頭,克制自己的情感:「有沒有,讓師妹服下不就知道了?!埂负[,
若真有毒怎能讓你師妹服下?!顾聪虻厣瞎蛑娜耍f道:「萱兒,你可知這藥丸有毒?」
她聲音發(fā)顫:「師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上面有毒?!股袂檎鎿矗?/p>
眼中委屈幾乎要溢出來。「這丹藥確實是我親手煉制的,若有問題,定是有人暗中調(diào)換,
師姐待我恩重如山,我豈會起害師姐之心?!埂笌熥饚熃悖銈冃盼?。」師尊面色突改,
擲地有聲:「染青,為師知你對魔教臥底之事一直存有心結(jié),可萱兒她待你如何你是清楚的,
她害誰都不可能害你,此事一定另有隱情。」「況且你現(xiàn)在還身受重傷,尚未恢復,
應(yīng)靜心調(diào)養(yǎng),此事便交與為師吧?!谷詢烧Z想將此事掩藏過去,做夢!「師尊,
就如此偏袒師妹,這藥是陸萱兒親口承認煉制的,也是她親自拿過來的,這般鐵證,
師尊為何不信?還是師尊早已知道這藥丸有毒。」九霄劍感受到我的殺意,嗡嗡顫動,
我輕撫劍身壓下劍意。話音剛落,師尊重重給了我一巴掌?!阜潘?!你如此忤逆尊長,
可還將為師放在眼里?!埂笌熥鸩还敲次冶銥樽约翰黄??!箮熥鹨晦D(zhuǎn)頭,
看見我面上毫不掩飾的殺意,心中大驚,終于察覺到危險。
我是宗門幾千年難得一遇的修仙奇才,五百歲已入真人之境。師尊修行千余年方入元嬰境,
若非我身受重傷,方才那一擊他根本攔不下。想在我手下留人,他做不到。2.「師妹,
你怎能如此不知好歹?!箒砣苏翘扉T宗入室大弟子沈裕安,來人玄衣墨發(fā),面如冠玉,
行走間氣勢磅礴?!傅茏訁⒁妿熥稹!埂溉厩?,你近來與魔教圣女私交甚好,
師尊可有說過你半分不是,渲兒師妹的事還需有待查證,你便這般急于污蔑嗎?」
我死死地瞪著他:「污蔑?」「師兄若是不信,服下便是了。
況且你這般在金丹境巔峰停滯幾百年的廢物,如何能看出藥物有毒?!?/p>
從沒聽過我用這種語氣同他說話,沈裕安的表情一瞬間僵住。
隨即就道:「我竟不知你是這般心胸狹窄之人,因著退婚一事便這般污蔑你的師妹嗎?,
我知道你對我傾心萱兒有所不滿,但你有事沖我來便是,何必為難萱兒。
我與你當初不過是年少無知一場誤會,退婚也是我一人所為,與萱兒無關(guān)?!刮也恢每煞?,
突然想起一句「戲子配狗,越配越有」。你們兩人倒是也算般配。
蠢貨還以為今日我是與他退婚一事才這般針對,前世這兩人,一個下毒毀了我修為,
一個污蔑我叛變,我的好師尊看我修為盡毀,失去價值。更加視我為眼中釘,欲將除去,
也由得宗門子弟欺辱,囚禁。拔舌、剝皮、凌遲……日日重復,日日不重樣。
曾經(jīng)視為至親的師兄妹們在我面前變成了人面獸心的敗類。那是我在地牢里第一次落下眼淚,
不是因為軟弱,而是因為極致的失望與絕望。聞言,陸萱兒再也忍不住,上前哭著質(zhì)問我。
「師姐,萱兒自認對師姐向來尊敬有加,為何師姐不信萱兒?你為何如此狠心?」她看著我,
目光悲戚。一邊流淚,一邊拽著師尊的衣袍不肯松手,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師尊冷冷的目光望過來,「你入了真人境,便覺得自己天下無敵可以為所欲為了?
今日心情不爽利便要殺你同宗師妹,那明日我讓你不舒服,你是不是還要弒師叛門?」
我當即一愣,師尊你對他們真好啊。好到讓我差點忘了自己也是你的弟子。
師妹的護身法寶有他的一縷神識,一旦受損必反噬其主。我全身迸發(fā)出滔天的恨意,
指甲死死掐進手心,才讓我能控制自己我沒有辯解,況且讓這些畜生現(xiàn)在死,
太便宜他們了,我前世受得的痛苦與屈辱,豈是他們一死能了之的?;钪拍苈勰?。
3.我低下頭,掩去眼中的殺意。「弟子不敢。」隨即,我伸手,拿下腰間的玉佩。
「弟子愿與師妹賠罪,玉佩乃是師尊所贈,染青以此向師妹賠罪。」說完,我握著玉佩,
看向陸萱兒,一臉誠懇。清透水潤的玉佩伴隨著我的動作不停搖擺。那質(zhì)地一看,
不知情者還道是何寶物??申戄鎯阂姞睿∧橆D時一片煞白。
看來她知道師尊之前送我的這一枚玉佩,是為了壓制我的修為。她連連搖頭?!笌熃悖?/p>
無需如此!萱兒不想奪師姐所愛?!埂负螞r那是師尊贈予師姐的,師姐還是戴回去吧!」
她眼神閃躲,急得小臉煞白。見此,師尊謝赫然也不由得放輕了語氣。「染青,不必如此?!?/p>
「你既已知錯,即可。」果真如此,原本我就擔心這枚玉佩有問題?,F(xiàn)在一試探,果真沒錯。
見我將玉佩重新掛在腰間,他們才終于安心?!溉绱?,你便好生修養(yǎng)吧?!顾麄冏吆?,
我再也支撐不住,喉間腥咸,吐出一口血來。我眼前一陣發(fā)黑,順著海棠樹滑下,
盤坐在地上調(diào)息。許久,才再次睜開眼睛。天色已暗,我抬頭遙望剛升的冷月,
突然想起外人一直以來對我的評價。他們說我如高嶺孤寒雪,青天明月懸。清冷孤傲,
只可遠觀,不可親近。但偏偏有那么一群人,要把高懸的月亮拉入凡塵,
然后破壞、掌握在手里。這群人,該死。我揮手甩出幾面陣旗,插在小院東南西北方向,
布了個他人無法進入的結(jié)界。而后,人影一閃,跳進了與修仙界世代為敵的魔窟。
魔族看守森嚴,尋常人很難硬闖。所幸我想找的那個人,平時就愛在結(jié)界外游蕩。
濃重的魔氣中,一個女子正躺在地上,百無聊賴地抖著腿,喝著酒,好不愜意。
月光為她鍍上一層淡淡金邊,及腰的天生紫色卷發(fā),淡紫色的眸子散發(fā)出冷冽的寒光,
她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禍水模樣。巨大的狂喜如同巖漿噴涌,瞬間淹沒了我。幸好你還活著!
完好無損地活著!沒有鎖鏈,沒有血跡,沒有那令我心碎的黯淡眼神。
前世今生累積的愧疚、依賴在這一刻轟然爆發(fā),我鼻子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但我忍住了,
用盡全身力氣控制自己的失態(tài)?!甘ヅ?,好興致?!古友谧煲恍?,
纖纖玉手勾起一縷散落在耳邊的碎發(fā),眼神撩人,霎時妖媚得勾魂攝魄,
她漫不經(jīng)心地抬眸看了我一眼,語氣慵懶:「魔尊最討厭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
趁他還沒發(fā)現(xiàn),快滾吧?!顾^的......名門正派?我深吸了口氣,直視她的雙眼,
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討厭他們嗎?你討厭我給你把他們?nèi)珰⒐?。?/p>
她不可置信的看了我一眼。「堂堂修真界的天才夢魘了嗎?
雖說我也瞧不上你的師尊和你的師兄妹們,但我還沒想過要他們的命?!?/p>
「若我說他們殺過你呢?」她瞳孔急速放大,可下一秒就垂下眼,齜掩飾眼底的慌亂。
原來你也重生了?!秆b!還給我裝,重生了也不來找我。」我勾起嘴角,走到她面前,
好脾氣地蹲下。調(diào)侃道:「冰棠,我們聯(lián)手把天界捅破,你做是不做?」「莫染青,
你這個廢物也想殺他們,不如找個凡夫俗子嫁了得了。殺他們的事我一個人來布局,
你安心接管掌門之位。」隨便一說,你居然還當真了。此時月色微亮,月光皆照在她身上,
映得那身衣裙閃得亮眼。4.記憶不受控地回到上一世的地牢。看到被凌虐得滿身是傷的我,
她解下外袍,輕柔地包裹住我顫抖的身體。「你追殺我時的能耐呢?
怎么如今都讓人欺負成這樣了?」她掃視滿地的刑具,心疼得雙眼發(fā)紅。「這群禽獸,
我來帶你出去?!沟菚r的我太害怕了,我害怕他們會發(fā)現(xiàn)她,害怕自己連累她。
所以我不停地求她殺了我。一心想讓她盡快殺了我,然后逃走??伤盐耶敵赡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