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池子,你昨晚……”
林曉晴、薛婉和周勝男三個頭昏腦脹考完試,一推門就看到池理理在收拾房間。
三人頓時精神一振。
除了因為藝術學院宿舍不夠,被調配過來的池理理,1008宿舍其他人全就讀于中文系。
今早從復習資料里爬出去考試的時候,三個人還一半腦子用來記近現代散文興起繁榮與發(fā)展,一半腦子在掛念徹夜未歸的宿舍老四池理理。
現在考完回來,發(fā)現池理理已經回宿舍,頓時一片垂死病中驚坐起,紛紛圍了上去。
齊斯睿失聯(lián)的事情,她們已經聽說。
昨晚池理理暴雨出門的情況,林曉晴回圖書館時,也告訴了另外兩個舍友。
現在雖然關心池理理,但怎么問才不會讓池理理傷心,三人都有些猶豫。
薛婉小心觀察著池理理的臉色,只看出與往日一般無二的溫柔乖巧。
既沒有昨天遲遲聯(lián)系不上男友的焦慮,也沒有林曉晴口中雨天狂奔出門的冷肅。
她和也在打量池理理的林曉晴對視一眼,斟酌著、猶豫著,語焉不詳地含糊開口。
“就……昨晚沒遇上什么事嗎?你快兩點才回消息。”
池理理噗嗤一聲笑了,一手一個挽著林、薛二人。
“能有什么事嘛,這朗朗乾坤、天子腳下的?!?/p>
“那么晚回,就……我昨晚忘記帶傘,被淋了一身,還差點被車撞了,就處理了一下?!?/p>
“?。??”
三個女孩齊齊驚呼,手忙腳亂地開始檢查池理理的身體。
“撞到哪里了?受傷了嗎?”
“難怪昨晚后來的消息你拖了那么久,到凌晨才回?!?/p>
“還說沒事,被車撞了是沒事嗎?報警了沒?”
池理理吐舌頭,側臉靠著林曉晴的肩膀,像一只粘人的小貓一樣撒著嬌。
“是差點啦,沒撞到啦。”
三人也發(fā)現她四肢健全、露出來的肌膚依然白膩晶瑩,看上去連塊油皮都沒擦破,一齊松了口氣。
周勝男抬起指尖就去戳這壞丫頭的額頭,但真的觸到她的肌膚,又忍不住放輕了力度,改戳變成了輕點。
“臭丫頭,讓你大雨天到處亂跑,沒帶傘不知道給姐姐們打電話嗎?”
池理理大眼眨巴眨巴。
“你們今天早上要考近現代文學嘛,4學分呢?!?/p>
這丫頭是知道怎么讓人心軟的。
一雙眼亮如點漆,眼波流轉間全是真誠,嘴里又是為了她們考慮的溫言軟語。
周勝男她們一晚上提心吊膽積攢的火氣,就這么滋地一聲,滅了。
跟哄瓷娃娃一樣,摸了摸剛剛被點了兩下,有點微微泛紅的額頭,周勝男放輕了聲音。
“所以你昨晚回家了嗎?”
林曉晴牽著池理理坐好,順手幫她耳邊散落的碎發(fā)攏在耳后。
只見池理理一臉乖巧,慢吞吞地搖頭。
“沒回家。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在西城區(qū),一來一回要半天呢。”
“遇到好心人請客,住了一晚上曼達華,醒了吃完早餐回校還能趕上早八?!?/p>
薛婉揉捏了幾下池理理的手指,就轉身打算回自己的座位。
聽到池理理這句話,停住了。
她包也不放,又回到舍友身旁。
“?。看喝A路一晚上房價四位數的那個嗎?”
“啥好心人帶你去開這種酒店的房?是不是覬覦你美色的壞男人?”
“齊斯睿呢?昨天這么大事,你媽離得遠就算了,齊斯睿有來找你嗎?”
三位姐姐瞬間雷達狂響。
包也不放了,水也不喝了,按著池理理,三人一字排開,搞起了三堂會審。
池理理繼續(xù)一臉無辜地搖頭。
“沒有,昨晚一直沒聯(lián)系上他?!?/p>
“我去他住處按了門鈴,但沒人開門。”
“下雨以后我想回來,不過大雨不好打車,就耽擱了好久。”
“因為怕錯過熄燈時間嘛,我就冒雨去搭公交,結果路上又差點被車撞了?!?/p>
“車主人還挺好的,送我到市中心不說,又幫我付了酒店錢?!?/p>
池理理九分真一分假,給姐姐們復盤著昨晚的經歷。
聽得舍友們這顆心也是忽上忽下。
三人恨恨地罵了幾句關鍵時刻掉鏈子的齊斯睿。
又顧忌著對方和池理理馬上要訂婚,不能狠罵。
舍友們憋屈地把槽往肚子里咽,轉而專注在昨晚差點出的車禍上。
心思最細膩的林曉晴再次和理理確認。
“是男車主嗎?你……沒吃虧吧?”
不是她心臟,總以惡意揣測別人。
實在是這事情透著怪……
池理理都沒有受傷,正常車主就算要負責任,會一出手就是四位數的六星級酒店嗎?
再看看池理理嬌花軟玉的漂亮小臉,薛婉她們心里,一跳又一跳。
“沒有吃虧,他一路上看都沒看我一眼啦。”
關于昨晚的一切,池理理這一句絕對是最客觀誠懇的描述。
卻引來了三位舍友有志一同、最深刻的懷疑。
這么一個秀麗絕俗、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他們T大校園流浪貓小金見到,都要放下高傲、湊上來貼貼撒嬌求抱抱。
還有男人看到池理理的反應,是一眼不看?
這可能嗎?
池理理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昨天那張專心致志開車的側臉,和緊握方向盤的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笑得更歡,再次重復。
“對呀,所以你們平時說我絕色大美女肯定都是在騙我!”
“不可能,這話含金量小金都可以給我作證!”
女孩們笑笑鬧鬧成一團,一進門時有些緊繃的氣氛瞬間消失無蹤。
等鬧過一輪,周勝男她們也看出池理理狀態(tài)尚可,可以放心發(fā)問。
“齊斯睿這無緣無故失蹤一天,你想好要怎么辦了嗎?”
林曉晴皺眉。
“對啊,大后天就是訂婚的正日子了。他突然搞這么一出,我感覺不太好?!?/p>
“要不要讓你爸出面,和他家長談一下?”
同宿舍三年,舍友們對池理理的家庭情況心中有數,也知道和齊斯睿的婚事能成,齊家很大程度上,看的是池理理她爸的面子。
聽說自從關系確認,池、齊兩家就簽了好幾個項目,現在都快到一期驗收階段了。
這種關鍵時刻,齊斯睿突然態(tài)度大變,搞起了失聯(lián),不論從情從理哪個角度來看,都是絕對的責任方。
林曉晴她們未雨綢繆,覺得池理理不能就這么忍了。
“還沒訂婚他就敢搞失蹤,你要是就這么忍了,以后有的苦頭吃?!?/p>
“該立的規(guī)矩,在婚前可一定得立起來?!?/p>
池理理連連點頭,從善如流:“嗯啊,我今天就跟我爸說?!?/p>
纖細嬌嫩的手指攥成拳,舉起來重重一揮,像在砸無形的命運之鼓。
“我肯定給他立規(guī)矩?!?/p>
……
打著要給親爹告狀的旗號,池理理一個人在宿舍樓的天臺待了許久。
池遠舟的反應一如池理理預料。
慈愛、溫和,噓寒問暖,但一句有用的都沒有。
“寶貝放心,池家的女兒不會白白被人欺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