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蕭文遠想為父親報仇,早已等得心焦,這次行動他無論如何都要參與其中。
跟著楊大力來到百戶所,這里已經(jīng)聚集了上百人。
只見一個中年男子坐在大堂門前的椅子上,正慢悠悠地端著茶杯喝茶。
那人喝到一片茶葉,也不吐出來,直接嚼碎咽了下去。
蕭文遠與楊大力等人身為總旗,站在一排。
楊大力低聲提醒道:“這位是剛上任的百戶,張英。
你手下那個新來的小旗張浩,就是他的外甥。”
“聽說他一直在為張浩爭取總旗的位置,但千戶大人卻把位置給了你?!?/p>
“等會小心點,他恐怕會對你下手。”
蕭文遠在心中暗自撇嘴。
“可能”會針對?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
昨晚就已經(jīng)有人來暗殺他了。
蕭文遠眼神極好,一進百戶所就注意到,百戶張英握著茶杯的左手手背有一道傷疤,拇指上還戴著一枚翡翠扳指。
原本以為要費些力氣才能找出幕后黑手,沒想到今天一來就撞上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確認兇手就是張英后,蕭文遠心中殺意翻涌。
但表面上,他不動聲色,神色平靜如常。
這里是錦衣衛(wèi)鎮(zhèn)撫司,沒有人能在這里隨便殺人。
任何敢于觸犯錦衣衛(wèi)鎮(zhèn)撫司尊嚴之人,哪怕實力達到大宗師之境,也難逃鎮(zhèn)壓下場。
錦衣衛(wèi)之所以能監(jiān)察江湖,令武林中人聞風(fēng)喪膽,靠的就是絕對的武力威懾。
稍有常識的人都清楚,坐鎮(zhèn)北鎮(zhèn)撫司的大宗師絕非只有一人。
百戶張英見蕭文遠到來,神色如常,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仿佛昨夜派出殺手刺殺蕭文遠的根本不是他本人。
“好了,人都到齊了。”
張英放下茶盞站起身來,面向眾人說道:“劉猛的行蹤已經(jīng)查明,千戶大人命令我們必須將其徹底鏟除,防止黑虎寨東山再起?!?/p>
“這次任務(wù)必須萬無一失,上次那樣的失誤絕不能再發(fā)生。”
“都聽明白了嗎?”
“是,大人!”
一百多名錦衣衛(wèi)齊聲回應(yīng)。
“好,出發(fā)!”
隨著張英一聲號令,他帶領(lǐng)著這支精銳隊伍浩浩蕩蕩地出發(fā)了。
蕭文遠騎在馬上,位置落在張英之后,身后跟著四名小旗官。
這四人他已經(jīng)熟悉,分別是趙喆、張浩、薛華和宋立民。
在這四位小旗中,唯有趙喆與蕭文遠關(guān)系親近,其余三人對他多有不服。
其中薛華與宋立民還算克制,雖不認同蕭文遠,卻也無惡意。
但張浩則不同,眼中滿是敵意。
好似蕭文遠奪走了他的妻子一般。
蕭文遠已然看透,張英之所以要除掉自己,全是為了扶持外甥張浩。
只要自己一死,張浩便能順理成章接任總旗之職。
“等著瞧吧,蕭文遠,你死定了?!?/p>
“竟敢跟我爭總旗之位,那本就是我的位置,輪不到你來坐?!?/p>
“敢搶我想要的東西,你就等著送命吧!”
張浩騎在馬上,狠狠地盯著蕭文遠的背影,咬牙切齒地想著。
一想到蕭文遠即將命喪黃泉,而自己將晉升為總旗,張浩心中便一陣快意涌上心頭。
可就在此時,蕭文遠忽然回頭看了他一眼。
目光交匯的一瞬間,張浩仿佛被重錘擊中心口,心臟幾乎停止跳動,呼吸困難,全身汗毛根根豎起。
那是一雙冰冷至極的眼睛,宛如寒冰,毫無溫度。
蕭文遠看著他,就像是看著一具尸體。
張浩從未見過如此駭人的目光。
那是漠視生死的眼神,連他舅舅都不曾擁有過。
等張浩回過神來,卻發(fā)現(xiàn)蕭文遠早已轉(zhuǎn)回了頭。
剛才的那一幕,就像從未發(fā)生過一樣,如同幻覺。
“不可能的,那個小子怎么可能有這種眼神?他不過是個三流武者罷了?!?/p>
“一定是我看錯了!”
“沒錯沒錯,別自己嚇自己?!?/p>
張浩在心中不斷安慰自己,但從那一刻起,再也不敢用那種目光注視蕭文遠的背影了。
在百戶張英的率領(lǐng)下,一行人來到了金陵城外蒼山腳下的一座偏僻小村前。
此地遠離塵囂,荒涼冷清。
全村總共只有三十多戶人家,人口不到兩百。
“停!”
百戶張英手臂一揮,身后隊伍立刻停止前行。
“一隊、二隊留守村口,任何人不得進出?!?/p>
“凡舉止異常者,立即拿下,必要時可當(dāng)場格殺!”
“三隊、四隊隨我進村!”
“遵命,大人!”
兩隊錦衣衛(wèi)被安排在村口守衛(wèi),蕭文遠是三隊的總旗,跟隨張英一同進村。
分別之時,二隊的楊大力朝蕭文遠投來一個小心行事的眼神。
蕭文遠微微一笑,示意對方無需擔(dān)心。
……
剛踏入村莊,一股刺鼻的血腥氣迎面撲來,地上斑駁的血跡尚未干涸。
整個村子一片死寂,沒有半點人聲。
顯然,劉猛已經(jīng)帶人來過,村中百姓恐怕已被屠戮殆盡。
蕭文遠精神高度集中,耳朵微微一動。
在他的感知中,村內(nèi)傳來數(shù)十道微弱的呼吸聲,大約有四十人左右。
而兩個總旗所率的小隊共有八十余人,兵力是賊寇的兩倍。
“動手?。?!”
突然一聲暴喝響起,數(shù)道人影破窗而出。
幾名錦衣衛(wèi)猝不及防,瞬間被砍倒在地。
“是賊人!一個不留,格殺勿論!”
百戶張英揮刀斬殺一名賊寇,怒聲下令。
眾錦衣衛(wèi)紛紛拔刀應(yīng)戰(zhàn),頓時刀劍碰撞聲此起彼伏。
一名賊寇獰笑著朝蕭文遠撲來,蕭文遠反手一刀,直接將其腦袋劈落。
賊人一個接一個從屋內(nèi)沖出,與錦衣衛(wèi)短兵相接,雙方混戰(zhàn)在一起,各有傷亡。
蕭文遠手握繡春刀,并未下馬,而是策馬疾馳。
刀光劃破長空,一顆顆頭顱隨刀飛起。
轉(zhuǎn)眼之間,已有七八名賊人死在他的刀下。
“總旗竟有這等身手!”
“太厲害了,至少是一流高手!”
“他不是才十八歲嗎?”
“怎么可能?”
薛華、宋立民目睹蕭文遠在人群中縱橫馳騁,心中震驚不已。
他們原本因蕭文遠年紀(jì)尚輕,以為他不過是個無能之輩,心中不服。
沒想到他竟已有如此高強的武功,刀法比他們還要凌厲、老練。
出手狠辣果決,完全不像一個初出茅廬的新手,反倒像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將。
經(jīng)此一役,二人徹底心服口服。
人總是敬強服理的。
蕭文遠年僅十八,實力已遠超他們,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如此一棵大樹,此時不靠,日后只怕連攀附的資格都沒有。
“總旗小心,我來助你!”
“我來也!”
“別爭了,我先到的!”
薛華與宋立民交換了一下眼神,二人幾乎是同時撲向蕭文遠。
站在一旁的張浩見此情景,憤怒得幾乎咬碎牙關(guān)。
“這個混賬東西,竟然擁有一流武者的實力,這怎么可能?”
“他不是資質(zhì)平平嗎?不是一個連三流都算不上的廢物嗎?”
“怎么會變成這樣?”
張浩氣得五臟六腑都在翻騰,幾乎要把牙齒磨碎。
而就在這一個分神的瞬間,他差點被一名土匪砍掉腦袋。
幸虧身邊一名手下力士替他擋下這一刀,才讓他保住性命。
就在雙方廝殺激烈之際,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漢在數(shù)名土匪的護衛(wèi)下沖了出來。
他手中握著一把九環(huán)大刀,看模樣足足有三四十斤重。
一刀橫掃,便將兩名錦衣衛(wèi)力士攔腰斬斷。
接著又是一刀上挑、一刀斜劈,再取兩名錦衣衛(wèi)性命。
這名大漢舞動長刀虎虎生風(fēng),伴隨著陣陣血雨飛濺。
轉(zhuǎn)眼之間,已有十多個錦衣衛(wèi)力士命喪其刀下,竟無一人能接下他一招。
“可惡的錦衣衛(wèi),老子都躲到這種地步了還緊追不放,果然是跟狗一樣?!?/p>
“今天你們既然來了,那就別想活著回去!”
那大漢怒吼一聲,隨即縱身躍起,使出一記力劈華山猛然落下。
刀勢凌厲,真元激蕩,在空中化作一道狂暴的刀氣直襲而出。
幾名來不及反應(yīng)的錦衣衛(wèi)力士被刀氣掃中,頓時身體炸裂,鮮血四濺!
這是真元外放的手段,只有先天境高手才能做到。
來人身份已經(jīng)昭然若揭,正是黑虎寨的大頭目劉猛。
“劉猛,你逃不了了,今天你注定死在這里!”
百戶張英看到劉猛現(xiàn)身,立刻從馬背上騰空躍起,飛身撲向劉猛的同時雙手握刀狠狠劈向他的頭頂。
劉猛橫刀格擋,只聽“當(dāng)”的一聲巨響。
兩把刀激烈相撞,火星迸射,勁風(fēng)四散。
張英同樣身為先天高手,與劉猛對戰(zhàn)數(shù)十回合,眨眼間已交手十余招。
“錦衣衛(wèi)早已設(shè)下天羅地網(wǎng),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束手投降吧!”
張英一邊進攻,一邊用言語試圖擾亂劉猛的心神。
劉猛咧嘴一笑,反手一刀橫掃千軍,將張英逼退幾步,隨即大笑:“就這幾個錦衣衛(wèi),老子壓根就沒放在眼里?!?/p>
“天羅地網(wǎng)?老子一刀就能把你這張破網(wǎng)劈個稀爛。”
“你也是百戶吧?正好,上次那個百戶被我一刀劈成兩半,希望你能多撐幾招!”
話音剛落,劉猛手中的攻勢驟然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