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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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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婚紀(jì)念日那天,我提前回家想給顧沉驚喜。卻撞見他和小三在我們的婚床上糾纏。

推搡間我摔下樓梯,脊椎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醒來后我失去了記憶,

丈夫摟著小三溫柔介紹:“這是照顧你的妹妹?!彼麄冊谖也〈睬八翢o忌憚地親吻,

以為我癡傻看不懂。直到那天我聽見小三說:“植物人怎么還不死?

遺產(chǎn)到手我們就能結(jié)婚了?!蔽颐诖锏匿浺艄P笑了。警察破門而入時,

顧沉還在和小三策劃我的葬禮?!邦櫝粒蔽一沃碌玫倪z產(chǎn)文件,“你推我下樓時,

手表定位功能開著呢。”我的結(jié)婚紀(jì)念日禮物,是脊椎碎裂的聲音。那聲音很特別,

沉悶、短促,帶著一種令人牙酸的、濕木頭被強(qiáng)行折斷的質(zhì)感。

“咔嚓——”它就那么突兀地響在我的身體里,響在我從旋轉(zhuǎn)樓梯滾落的過程中,

像一記冰冷的休止符,強(qiáng)行掐斷了之前所有的混亂尖叫和撕扯。時間被拉得很長,

又縮得很短。三小時前,空氣里還浮動著香檳玫瑰甜膩的香氣。那是我特意訂的,

九百九十九朵,擠滿了客廳的每一個角落,俗氣又熱烈,像我對顧沉那點不肯熄滅的期待。

我甚至換上了那件他夸過好看的真絲睡裙,冰涼的料子貼著皮膚,

勾勒出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曲線。鏡子里那張臉,精心描畫過,卻透著一股強(qiáng)撐的疲憊。

五年了,顧沉的心,早就像他腕上那塊越來越貴的腕表指針,

精準(zhǔn)地、毫不留戀地滑向了別處??晌移凰佬?。手機(jī)屏幕亮著,

是閨蜜發(fā)來的實時定位截圖。一個陌生的酒店地址,旁邊附贈一句咬牙切齒的留言:“晚晚,

定位顯示你家顧沉在這兒開了房!大床!都特么三個小時了!今天可是你結(jié)婚紀(jì)念日!

”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然后狠狠摔在地上。那束巨大玫瑰的俗氣甜香,

猛地鉆進(jìn)鼻腔,嗆得我?guī)缀鯂I吐。紀(jì)念日?一個天大的諷刺。我抓起玄關(guān)的車鑰匙,

指尖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軟肉里,卻感覺不到疼。

只有一個念頭在腦子里瘋狂燃燒:我要親眼看看,看看他顧沉,到底能無恥到什么地步!

引擎在寂靜的地下車庫里咆哮,像一頭受傷的野獸。車子沖出車庫,匯入午后的車流。

陽光刺眼,明晃晃地照在擋風(fēng)玻璃上,我卻覺得眼前一片灰暗。導(dǎo)航里冰冷的電子女聲,

一遍遍重復(fù)著那個酒店地址,像鈍刀子割肉。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在油鍋里煎熬。

終于到了。那家酒店,金碧輝煌得像一個巨大的諷刺。旋轉(zhuǎn)門轉(zhuǎn)著,

把一個個衣冠楚楚的人影吞進(jìn)去又吐出來。我沖進(jìn)去,高跟鞋敲擊光潔的大理石地面,

發(fā)出急促而空洞的回響,像喪鐘提前敲響。前臺小姐妝容精致,掛著職業(yè)化的微笑?!澳?,

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聲音甜得發(fā)膩。“顧沉。他開的房在哪一間?”我的聲音干澀緊繃,

像生銹的鐵片在摩擦。她愣了一下,眼神里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手指在鍵盤上敲擊。

“抱歉女士,我們不方便透露……”“我是他妻子!”這句話幾乎是從喉嚨里嘶吼出來的,

帶著血腥氣,“顧沉!他是我丈夫!告訴我他在哪間房!現(xiàn)在!”聲音在空曠的大堂里炸開,

引來幾道好奇或鄙夷的目光。前臺小姐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一絲慌亂閃過。

她低頭飛快地掃了一眼屏幕,又警惕地看了看我扭曲的臉色,

終于妥協(xié)般地低聲報出一個數(shù)字:“……1818?!笔藰?,十八層地獄。電梯平穩(wěn)上升,

冰冷的金屬壁映出我一張慘白的臉,眼里的火焰燒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數(shù)字不斷跳動:10…12…15…18?!岸!币宦曒p響,電梯門滑開。

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的腳步聲,安靜得可怕,只有我擂鼓般的心跳在耳邊轟鳴。

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和一種若有若無的、屬于酒店的、冰冷的潔凈氣息。1818。

燙金的門牌號,像魔鬼的標(biāo)記。我站在門前,抬起手。指尖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懸在那冰冷的門板上。門內(nèi)隱約傳來一點細(xì)微的聲響,像什么重物壓在被褥上,

又像壓抑的、急促的喘息。血液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jié)成冰。

腦子里那根叫做理智的弦,“嘣”地一聲斷了。沒有敲門。我?guī)缀跏菓{著本能,

用盡全身力氣,猛地一腳踹在厚重的實木門板上!“砰——!”巨響震動了整個樓道。門,

竟然沒鎖!被這股蠻力猛地踹開,撞在后面的墻壁上,發(fā)出更大的回響。房間里的景象,

毫無遮攔地撞進(jìn)我的眼底。午后慵懶的光線透過巨大的落地窗,

給凌亂的一切蒙上一層虛假的暖金色。大床上,雪白的被褥糾纏翻滾,像一片狼藉的戰(zhàn)場。

我的丈夫顧沉,他赤裸著精壯的上身,只穿著一條皺巴巴的深色內(nèi)褲,

正慌亂地從床上彈跳起來,臉上血色盡褪,驚愕和慌亂扭曲了他那張英俊的臉。而他身下,

一個年輕的女人,頭發(fā)散亂,大片雪白的肩膀和手臂裸露在空氣里,

正手忙腳亂地拉扯著滑落的薄被遮掩身體,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尖銳的驚叫??諝馑兰帕艘凰病?/p>

濃烈的、甜膩到令人作嘔的香水味混雜著情欲的氣息,鋪天蓋地地涌過來,

狠狠扼住了我的喉嚨?!傲滞恚?!”顧沉的聲音都變了調(diào),尖銳刺耳,像被掐住脖子的雞。

他手忙腳亂地抓起地上的褲子往身上套,動作笨拙又狼狽。我的視線,

死死釘在那個女人身上。那張臉,年輕,嬌媚,帶著事后的慵懶和驚魂未定,

此刻也正驚恐地望著我。不是別人,正是他公司那個新來的、清純得像朵小白花的實習(xí)生,

白薇薇!那個曾怯生生地叫我“晚晚姐”,說顧總只是欣賞她工作能力的女孩!

血液瞬間沖垮了所有的感官。世界失去了聲音,失去了色彩,

只剩下眼前這對狗男女令人作嘔的畫面。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我死死捂住嘴,

才沒有當(dāng)場吐出來。“林晚,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顧沉胡亂地系著皮帶,

語無倫次地沖過來,試圖抓住我的手臂。他的手指碰到我裸露的皮膚,像毒蛇爬過,

激起一陣劇烈的戰(zhàn)栗和惡心。“滾開!”我用盡全身力氣甩開他的手,聲音嘶啞破碎,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渣,“別用你的臟手碰我!”目光掃過那張曾屬于我和他的婚床,

掃過地上散落的女性蕾絲內(nèi)衣,掃過床頭柜上喝了一半的紅酒和兩只高腳杯……每一處細(xì)節(jié),

都像一把燒紅的刀子,狠狠捅進(jìn)我的心臟,再殘忍地攪動。

“晚晚姐……你、你誤會了……”白薇薇裹著被子,縮在床頭,聲音帶著哭腔,楚楚可憐,

眼神卻像淬了毒的針,隱秘地刺向我。誤會?我猛地轉(zhuǎn)頭,視線如同淬火的利刃,

狠狠剜向顧沉:“誤會?顧沉,結(jié)婚五年,今天是我們五周年紀(jì)念日!

你他媽就在這張我挑的婚床上,跟這個賤人慶祝?!用這個?!

”我抓起玄關(guān)矮柜上一個冰冷的金屬裝飾物,用盡全身力氣,

狠狠砸向那面巨大的、映著他們丑態(tài)的落地鏡!“嘩啦——!”刺耳的碎裂聲炸開!

無數(shù)鋒利的碎片像冰雹般飛濺,映出無數(shù)個破碎的、猙獰的世界?!鞍 ?!

”白薇薇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尖叫,驚恐地抱住了頭。顧沉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發(fā)驚得后退一步,

臉色鐵青,眼神里的慌亂迅速被一種被冒犯的暴戾取代:“林晚!你他媽瘋了!給我住手!

”他再次撲上來,這次用了狠勁,雙手鐵鉗般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搖晃,

“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像個潑婦!瘋子!”“我是瘋了!被你們逼瘋的!

”我歇斯底里地掙扎,指甲在他手臂上劃出血痕,“放開我!顧沉!你這個畜生!放開我!

”推搡,拉扯,咒罵,尖叫……混亂在滿地的玻璃碎片中上演。他試圖把我拖離房間,

力氣大得驚人。我像瘋了一樣反抗,絕望地撕打踢踹?;靵y中,

不知道是誰的腳踩到了滾落在地上的紅酒瓶,腳下一滑,巨大的慣性拉扯著我們兩人,

踉蹌著撞向敞開的、通往樓梯間的防火門!門框冰冷的棱角狠狠撞在我的后腰。天旋地轉(zhuǎn)。

視野猛地拔高,又急速下墜。耳邊是顧沉變調(diào)的驚呼,還有白薇薇模糊的尖叫。

我像個被丟棄的破舊玩偶,順著堅硬冰冷的旋轉(zhuǎn)樓梯邊緣,翻滾下去。

世界在翻滾中碎裂、模糊。“砰!”頭撞在冰冷的金屬欄桿上?!斑?!

”肩膀砸在堅硬的臺階邊緣。最后,是后背狠狠撞在樓梯底部平臺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咔嚓——!”那聲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脆響,從我身體深處傳來。所有的掙扎,

所有的憤怒,所有的痛苦,都在這一聲之后,被無邊無際的、冰冷的黑暗瞬間吞噬。黑暗。

粘稠的,沉重的,無邊無際的黑暗。意識像沉在冰冷的海底,斷斷續(xù)續(xù)地漂浮。

偶爾能感覺到刺眼的白光,像隔著一層厚厚的磨砂玻璃,朦朧地晃動。

耳邊有模糊不清的聲音,像是從遙遠(yuǎn)的水底傳來,嗡嗡作響,分辨不出任何字句。

身體仿佛不屬于自己,沉重得無法挪動分毫,

只有一種無處不在的、深入骨髓的鈍痛在緩慢地啃噬。時間失去了意義。也許是一瞬,

也許是永恒。終于,一點微弱的光感刺破了厚重的黑暗。我艱難地、極其緩慢地掀開眼皮。

視野里一片模糊的光斑,像是打翻的顏料盤,緩慢地旋轉(zhuǎn)、聚合。

濃烈的消毒水氣味霸道地鉆進(jìn)鼻腔,帶著一種冰冷的、不近人情的味道。天花板是刺目的白。

燈光慘白。墻壁慘白。被單也是慘白。這是一個白色的囚籠。我轉(zhuǎn)動眼珠,

脖子僵硬得像生了銹的軸承,發(fā)出細(xì)微的“咯咯”聲。視線艱難地聚焦。床邊,坐著顧沉。

他穿著一件質(zhì)地精良的深灰色羊絨衫,襯得臉色有些疲憊的蒼白。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眼神里盛滿了……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濃得化不開的擔(dān)憂和心疼?他正低頭看著我的手,

寬厚溫?zé)岬氖终菩⌒囊硪淼匕冶鶝鰺o力的手指。那姿態(tài),專注、溫柔,

甚至帶著一種虔誠的呵護(hù)感。我的心猛地一跳,隨即被巨大的荒謬感淹沒。這算什么?

鱷魚的眼淚?遲來的表演?“晚晚?”他察覺到我的動靜,猛地抬起頭,聲音沙啞,

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和難以言喻的驚喜,“你醒了?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頭疼不疼?身上疼不疼?”一連串的問題,急切又飽含關(guān)切。我張了張嘴,

喉嚨干澀得像是被砂紙磨過,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能茫然地看著他,眼神空洞,

帶著全然的陌生和困惑。我是誰?我在哪?眼前這個男人……他是誰?

為什么用這種眼神看著我?為什么叫我“晚晚”?一種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

比身體的疼痛更甚。我的記憶,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粗暴地抹去了,

只留下一片令人心慌的空白。顧沉的眼神劇烈地閃爍了一下,那濃烈的擔(dān)憂似乎更深了,

還摻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如釋重負(fù)?他握緊我的手,聲音放得更柔,

像是在安撫受驚的孩童:“晚晚,別怕,別怕。我是顧沉,你丈夫。你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傷得很重,昏迷了好幾天。醫(yī)生說……你可能暫時記不清一些事情了。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

慢慢來,我會一直陪著你,幫你都想起來,好不好?”丈夫?顧沉?樓梯?摔下來?

這些詞語像冰冷的石子投入我空茫的意識之湖,激不起任何漣漪,只有一片混亂的回響。

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那張英俊的臉上此刻只有真誠的焦慮和深沉的溫柔,

找不到一絲一毫的虛偽??尚牡咨钐?,卻有一個極其微弱的聲音在尖叫:假的!都是假的!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年輕女人走了進(jìn)來。她穿著一條米白色的針織連衣裙,

外面套著淺駝色的羊絨開衫,長發(fā)柔順地披在肩頭,臉上化著淡妝,眉眼溫婉,

手里捧著一束清新的百合花。整個人看起來干凈、柔和、人畜無害。是白薇薇。

那個在酒店房間里,裹著被子尖叫的女人。我的呼吸猛地一窒,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

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是她!那個賤人!她怎么會在這里?!

顧沉立刻察覺到了我的僵硬和眼神的變化。他不動聲色地側(cè)過身,

巧妙地?fù)踝×宋铱聪虬邹鞭钡牟糠忠暰€,同時握著我的手安撫性地緊了緊。他轉(zhuǎn)過頭,

對白薇薇露出一個溫和得體的笑容,那笑容自然流暢,仿佛他們之間從未有過任何齷齪。

“薇薇來了。”他的語氣輕松熟稔,然后轉(zhuǎn)向我,眼神里的溫柔能溺死人,

語氣更是輕柔得像在哄一個三歲孩子,“晚晚,你看,這是薇薇。她是我遠(yuǎn)房的一個表妹,

這幾天多虧了她幫忙照顧你?!北怼砻茫课蚁袷潜灰坏荔@雷劈中,腦子嗡嗡作響,

一片空白。遠(yuǎn)房表妹?幫忙照顧我?顧沉……他在說什么?

他怎么能如此坦然、如此無恥地撒下這種彌天大謊?他看著我的眼神,那么真摯,那么自然,

仿佛這就是不容置疑的真相!白薇薇適時地走上前,

臉上綻開一個恰到好處的、帶著幾分羞澀和擔(dān)憂的甜美笑容。她將百合花放在床頭柜上,

聲音溫溫柔柔的,像含著蜜糖:“嫂子,你終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這幾天可把沉哥擔(dān)心壞了,他都沒怎么合過眼?!彼聪蝾櫝?,眼神里充滿了崇拜和依賴,

“沉哥,你也別太累了,這里有我呢?!彼f著,極其自然地伸出手,

想要去整理我枕邊的被角。那只涂著透明指甲油、保養(yǎng)得宜的手,離我的臉只有咫尺之遙。

就是這只手,曾經(jīng)在酒店凌亂的床單上,緊緊抓住顧沉的胳膊!

一股強(qiáng)烈的惡心感猛地沖上喉嚨。我?guī)缀跏潜灸艿亍×业仄_頭,避開了她的觸碰,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抗拒聲,眼神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驚懼和厭惡。白薇薇的手僵在半空,

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陰冷的寒意,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但她很快調(diào)整過來,臉上換上更加委屈和無措的表情,求助般地看向顧沉,眼圈微微泛紅。

顧沉立刻沉下臉,眉頭緊鎖,語氣帶著責(zé)備,

但更多的是一種無奈和對我“不懂事”的包容:“晚晚!你怎么了?薇薇是好意!

她是來看你的!聽話,別鬧脾氣。”他一邊說著,一邊自然地伸出手臂,

輕輕攬住了白薇薇的肩膀,將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動作親昵而保護(hù)意味十足。

白薇薇順勢依偎在他身側(cè),小鳥依人,眼角還帶著那點恰到好處的濕意,怯怯地看著我,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俺粮纭彼÷晢局?,聲音帶著哽咽?!皼]事,薇薇,

你嫂子剛醒,腦子還糊涂著,你別往心里去?!鳖櫝翜芈暟参克?,

手指甚至在她肩膀上輕輕拍了拍。他低頭看著她的眼神,

充滿了安撫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寵溺。而我,這個“腦子糊涂”的妻子,

像個可笑的、礙事的局外人,被遺忘在病床上,眼睜睜看著我的丈夫,在我面前,

溫柔地?fù)е摹氨砻谩?,上演著郎情妾意的戲碼。怒火在胸腔里瘋狂燃燒,

幾乎要將我的理智焚毀。他們怎么敢?!在我重傷失憶的床前,如此肆無忌憚!

把我當(dāng)成什么?一個愚蠢的、可以隨意糊弄的廢物嗎?我死死咬住下唇,

口腔里彌漫開濃重的鐵銹味。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軟肉,

用那尖銳的刺痛來對抗幾乎要沖破喉嚨的嘶吼和揭穿一切的沖動。不行。不能。

他們既然敢演,就說明有恃無恐。我現(xiàn)在孤立無援,身體殘破,記憶空白。沖動的揭穿,

只會帶來更大的危險。那個推搡我下樓梯的瞬間,顧沉眼中一閃而過的狠戾,

清晰地浮現(xiàn)在眼前。我需要時間。需要偽裝。我強(qiáng)迫自己垂下眼瞼,掩去所有翻涌的情緒,

只留下空洞的茫然。身體慢慢放松下來,不再抗拒,只是茫然地看著他們,

像一個真正被摔壞了腦子、不知所措的病人。顧沉看到我的“平靜”,似乎松了口氣,

臉上的嚴(yán)厲也緩和下來。他松開攬著白薇薇的手,重新坐回我床邊,

又恢復(fù)了那副深情丈夫的面孔,溫聲細(xì)語地問我:“晚晚,餓不餓?想不想喝點水?

醫(yī)生說你現(xiàn)在只能吃點流食……”我像個提線木偶,任由他扶起我,喂我喝了幾口溫水。

水流過干裂的喉嚨,冰冷刺骨。我的目光,卻像最隱蔽的探針,

掃過顧沉手腕上那塊價值不菲的百達(dá)翡麗,掃過他看向白薇薇時眼底深處壓抑的欲望,

掃過白薇薇看似溫順實則充滿算計的眼神……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像冰冷的刻刀,

在我空白的記憶深處,刻下名為“背叛”和“謊言”的印記。他們在我面前表演著兄妹情深,

一個噓寒問暖,一個體貼懂事。白薇薇削了一個蘋果,細(xì)心地切成小塊,顧沉接過來,

用牙簽叉起一塊,作勢要喂我。就在他俯身靠近的瞬間,白薇薇站在他身后,

趁著顧沉的背影擋住我的視線死角,她飛快地、極其挑釁地,對著我勾起了唇角。

那是一個毫不掩飾的、勝利者的、充滿惡意的笑容。冰冷,得意,像毒蛇吐信。

我捏著水杯的手指猛地收緊,指關(guān)節(jié)泛白。心臟像是被那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幾乎停止跳動。顧沉毫無所覺,將蘋果遞到我唇邊,聲音溫柔:“晚晚,吃點水果?

薇薇特意給你削的?!蔽覐堥_嘴,機(jī)械地含住那塊冰涼的蘋果。甜味在舌尖彌漫開,

卻比黃連更苦。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寫滿“深情”的臉,看著白薇薇在他身后無聲的炫耀,

胃里翻江倒海。喉嚨一陣劇烈的痙攣,我猛地側(cè)過頭,劇烈地干嘔起來,胃里空空如也,

只有酸水不斷上涌?!巴硗?!”顧沉嚇了一跳,連忙放下蘋果,拍著我的背,“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醫(yī)生!護(hù)士!”白薇薇也一臉“驚慌”地湊過來,聲音帶著哭腔:“嫂子!

嫂子你怎么了?是不是蘋果不好?都是我不好……”我趴在床邊,渾身顫抖,

生理性的淚水模糊了視線。不是因為蘋果。是因為這對狗男女令人作嘔的表演,

和那幾乎要將我淹沒的、冰冷刺骨的恨意。黑暗重新籠罩下來,意識沉沉浮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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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13 19:18: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