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觸到冰涼的手機屏幕,顯示著“超雄綜合癥”的診斷報告,我扯了扯嘴角,
剛想打開某度搜索一下是啥病,意識就像跌進旋渦。再睜眼,
刺耳的尖罵劈頭蓋臉砸來:“沈硯!你個沒用的窩囊廢!天天爛醉如泥,要你有什么用?!
”臉頰火辣辣地疼,嘴里漫開鐵銹味。我舌尖頂了頂發(fā)麻的口腔,抬眼。眼前站著的,
是我名義上的妻子——蘇晚。那張美艷的臉上只有刻薄的不耐煩。她見我挨了打還笑,
怒火更熾,揚起手又要扇過來。電光石火間,身體比意識更快。我猛地探手,
五指如鐵鉗般死死扼住了她的脖頸!“呃……”蘇晚的怒罵瞬間卡在喉嚨里,
窒息讓她瞳孔驟縮。我舔了舔嘴角滲出的血珠,一股無名火在胸腔里轟然炸開,
灼燒著四肢百骸。抬手,用盡全力反手抽了回去!“啪!”清脆響亮的耳光聲在房間里炸開。
“嘴里長痔瘡了?人話都不會說?”我一邊揮掌,一邊從齒縫里擠出冰渣子似的嘲諷,
“老子吃藥都嫌煩,還要聽你吠?神經(jīng)?。 眽阂痔玫撵鍤庹业搅诵箍?。我左右開弓,
掌風呼嘯,一下比一下狠厲,扇得她頭如撥浪鼓,精心打理的發(fā)髻散亂不堪。那感覺,
酣暢淋漓!“沈……沈硯!你瘋了?。 碧K晚從齒縫里擠出破碎的尖叫。
這個名字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沈硯?……那不是我前幾天剛看完的虐文里,
被老婆虐身虐心、最后還被噶了腰子的窩囊廢男主嗎?!動作戛然而止。
被我掐得半死的蘇晚像只破麻袋般癱軟在地,臉頰腫得老高,嘴角全是血,竟又暈了過去。
草!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又看看地上不省人事的女人——這不就是那個作天作地的渣女主?
!后悔了。剛才該多扇幾巴掌的!腦子里原書的腦殘情節(jié)翻涌上來,
煩躁感像藤蔓一樣絞緊心臟。習慣性地想摸藥,才記起這鬼地方哪來的藥。弄死她?
念頭剛閃過,
就響起一道怯懦的、帶著哭腔的聲音:【你怎么能打蘇晚啊……她是我老婆……】什么東西?
我不僅打了,還想往死里打!那聲音像是被我的兇戾嚇到,
在我意識深處嗚嗚咽咽:【別……別打了……】幾番“交涉”,我明白了。腦子里這位,
就是原主沈硯本尊。我倆現(xiàn)在一體雙魂。但這軟蛋逆來順受的窩囊樣實在膈應,
我強勢接管了身體主導權?!旧蚋纭磕锹曇粲秩跞蹴懫穑钢?,
【能不能……給她上點藥?她一定很疼……】我氣笑了。一個對你動輒打罵的老婆,
沒弄死算她命大!【我不想管?!俊究墒巧蚋纭寇浀伴_始用哭聲轟炸我的腦仁,
【她叫我沈哥啊……】那嗡嗡的哭泣像針扎,剛壓下的躁火又開始燎原。煩死了!
我胡亂抓起桌上的藥膏,粗暴地給蘇晚臉上糊了幾道,像拖麻袋一樣把她拽到沙發(fā)上,
順手扯下旁邊一條擦腳毛巾蓋在她肚子上?!吧w好,別著涼?!蔽亦托σ宦暋K堰€有正事。
原書情節(jié)里,明天在蘇家老宅,沈硯會被那幫親戚指著鼻子羞辱得體無完膚。
既然我來了……呵,虐文?不存在的,包爽。第二天一早,
我站在沈硯那堪稱“災難現(xiàn)場”的衣柜前,眉頭擰成了疙瘩。
全是些洗得發(fā)白、版型垮塌的西裝,穿上身活像個移動的土豆袋。“別看了,
”蘇晚不知何時倚在門口,聲音帶著宿醉后的沙啞和一如既往的刻薄,
“一會兒讓許辰帶你去挑幾件,穿成這樣,丟人現(xiàn)眼。”她揉著太陽穴,
眼神掃過我時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困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還有些浮腫的臉頰。“嘖,
昨天喝得頭疼……臉怎么也有點木?”我心底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這蠢女人果然斷片了。
也好,省得麻煩。對于沈硯的衣品,我敬謝不敏,正好順水推舟。不過,許辰?
那個書里穿得花枝招展、心比天高的娘炮男配?嘖,有點意思。“行啊?!蔽覒袘袘艘宦?。
蘇晚大概沒料到我會這么“乖順”,愣了一下,隨即又不在意地擺擺手,踩著高跟鞋走了。
沒多久,門鈴響了。門外站著的男人,活脫脫一只開屏的孔雀——粉紫色緊身襯衫,
九分小腳褲,頭發(fā)梳得油光水滑,香水味隔著兩米都能熏死人。許辰,蘇晚的“貼心”秘書。
“硯哥哥~”那聲音甜得發(fā)膩,帶著刻意擠出來的嬌嗔,“還以為你不想見人家呢~”。
他扭著腰走進來,一雙上挑的桃花眼瞟向我,里面是藏不住的鄙夷和幸災樂禍。我抱著胳膊,
冷眼欣賞他這“千年老綠茶”的表演,胃里一陣翻騰。忍忍算了.....不行,
實在忍不了?!皣K,”我上下掃視他,眼神像評估一件殘次品,“拜托,我年紀比你小吧?
許、叔、叔?”我故意拉長音調,看到他瞬間僵住的臉,繼續(xù)精準打擊,
“一把年紀還穿粉色裝嫩?您今年貴庚啊?四十?四十五?
”許辰那張精心保養(yǎng)的俊臉“唰”地漲成豬肝色,眼神里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
偽裝的假笑徹底崩盤:“沈硯!你他媽找死!”他壓低了聲音,像條吐信的毒蛇?!芭?!
”我根本沒給他反應時間。身體里的那股邪火像是找到了最合適的燃料,
一巴掌又快又狠地甩在他那張引以為傲的臉上!清脆的響聲在客廳回蕩。許辰被打懵了,
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眼里的惡毒變成了驚懼。我順勢揪住他那一絲不茍的頭發(fā),
毫不客氣地往后一扯!他痛呼一聲,被迫仰起頭?!皣K,這發(fā)膠噴了有半斤吧?
”我湊近他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帶著十足的羞辱意味,
輕輕拍了拍他紅腫的臉頰,“小白臉,就閉上嘴當個花瓶,懂?
” 指尖的溫度和他臉上的滾燙形成鮮明對比?!胺砰_我!沈硯你瘋了!我要告訴蘇總!
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許辰尖叫掙扎,像條離水的魚??上?,
他這點力氣在我絕對的力量壓制下,完全是徒勞??粗驗閼嵟颓柙谖沂窒虏煌n澏叮?/p>
像只被捏住脖子的鵪鶉,我心底那股無名火奇跡般地平復下去,甚至涌上一絲詭異的舒暢。
“隨你便?!蔽逸p蔑一笑,甩開手,像丟開剛醒完鼻涕的面巾紙。許辰踉蹌幾步才站穩(wěn),
怨毒的目光幾乎要把我燒穿,卻敢怒不敢言,只能捂著火辣辣的臉頰跟在我身后。商場里,
我刷著蘇晚的卡,毫不手軟地掃蕩著低調奢華、活動又方便的男裝??粗S辰那張扭曲的臉,
以及他只能用眼神發(fā)射“死亡射線”卻無可奈何的樣子——嗯,購物體驗更好了。
誰讓我現(xiàn)在是蘇晚名義上合法的丈夫呢?只要我不點頭離婚,
他許辰就永遠是個見不得光的小三。為了晚上的老宅“鴻門宴”,我可是精心準備了一番。
夜幕低垂,黑色邁巴赫沉穩(wěn)地停在蘇家氣勢恢宏的老宅門口。司機恭敬拉開車門,
我理了理高級定制西裝的袖口,從容下車,步履沉穩(wěn)地踏入燈火輝煌的宴會廳。
低調的深灰色西裝剪裁完美,勾勒出挺拔的身形,昂貴的面料在燈光下流淌著暗啞的光澤。
我這一身,既不失身份,又保證等下動手時絕對利索。果然,一進門,
便收獲了一大片驚艷或探究的目光。其中一道,來自人群中央的蘇晚。她穿著華貴的晚禮服,
看向我時,眼中第一次沒了慣常的刻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真實的訝異和……滿意?
她端著酒杯朝我走來,帶著施舍般的口吻:“今天這身,總算像點樣子了。
”我連個白眼都懶得翻給她。老子穿什么,輪得到你評頭論足?這時,
被我的光彩完全蓋住的許辰,終于忍不住刷存在感了。他蹭到蘇晚身邊,
委委屈屈地低喚了一聲:“晚晚姐……” 聲音里那股子綠茶味兒,隔夜飯都能嘔出來。
蘇晚這才把黏在我身上的視線收回,有點敷衍地應了句。許坤暗暗咬牙,
眼底的嫉恨幾乎凝成實質。他突然“哎喲”一聲,狀似無意地把手伸到蘇晚面前,掌心朝上,
上面有幾道淺淺的、幾乎看不見的紅痕?!巴硗斫?,
你看……” 他一邊飛快地把手藏到身后,一邊怯生生地、意有所指地瞥了我一眼。
這拙劣的表演,看得我直想笑。蘇晚卻立刻中招。她看到許辰“受傷”的手,
瞬間心疼得不行,柳眉倒豎,轉向我時已是滿臉寒霜:“沈硯!許辰哪里得罪你了?
你非要弄傷他的手?你明知道他靠這雙手彈鋼琴吃飯!你真惡毒!”惡毒?我差點笑出聲。
這顛倒黑白的本事,真是爐火純青。那點紅印子,再晚幾秒鐘看,估計就消了?!疤K晚,
”我冷冷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周圍的背景音,“我建議你去掛個眼科。
就他手上那點印子,再晚30秒找醫(yī)生,傷口都該愈合了?!蔽翌D了頓,
掃了一眼圍攏過來的蘇家親戚們,那些平日里沒少踩沈硯幾腳的嘴臉,“還是說,
你這雙眼睛,只看得見你的小白臉,選擇性失明?”我們的爭執(zhí)像投進平靜湖面的石子,
瞬間吸引了所有目光。
謂的蘇家親戚——二叔、二姨、三姑……一群平日里沒少對沈硯冷嘲熱諷、落井下石的面孔,
此刻都圍攏過來,像嗅到血腥味的鬣狗?!鞍パ?,都是一家人,吵什么吵!
”二叔端著長輩架子,上來就不分青紅皂白和稀泥,“沈硯,你趕緊給人家許辰道個歉!
多大點事,鬧得家宴不痛快!”“就是!”二姨立刻幫腔,尖酸刻薄,“沈硯,
每次你來準沒好事!攪得雞犬不寧,真是晦氣!”“要我說,就不該讓他進這門!
看看人家許辰,有才有貌,
……”“誰知道當初用了什么下作手段攀上我們蘇家的……”七嘴八舌的指責像無數(shù)根鋼針,
蠻橫地扎進我的耳膜。嗡嗡作響,頭痛欲裂。那些刻薄的嘴臉在我眼前晃動、扭曲,
尖銳的聲音層層疊疊,匯成一股刺耳的洪流,瘋狂沖擊著我腦子里那根名為“理智”的弦。
心底那團原本就未曾熄滅的邪火,像是被潑了整桶汽油,“轟”地一聲炸開!
灼熱的巖漿瞬間沖垮了最后的堤壩,順著四肢百骸奔騰咆哮!媽的!都特么給我閉嘴!
“嘩啦——!”我抄起旁邊侍者托盤里的一杯香檳,毫不猶豫,
兜頭潑在還在怒視我的蘇晚臉上!冰涼的酒液混著氣泡,順著她精致的妝容狼狽流下。
“啊——!”蘇晚的尖叫剛出口一半?!芭尽。?!”我用盡全力,
反手一個無比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她那張寫滿驚愕和不敢置信的臉上!力道之大,
直接把她扇得踉蹌幾步,“噗通”一聲摔倒在地!精心盤起的頭發(fā)徹底散亂,
半邊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還有你!心肌梗塞的死娘炮!看老子扇不死你!
”我猛地轉身,目標鎖定嚇得花容失色的許辰!一把揪住他精心打理、抹了半斤發(fā)膠的頭發(fā),
像拖死狗一樣把他拽到跟前!“啪!啪!啪!”左右開弓,耳光聲密集得像過年放鞭炮!
每一巴掌都結結實實印在他那張引以為傲的俊臉上,瞬間腫成豬頭,
精心描繪的眉眼擠在一起,涕淚橫流?!鞍 【让?!沈硯瘋了!他瘋了!
”許辰的尖叫凄厲得能掀翻屋頂。整個宴會廳死寂了一瞬,隨即爆發(fā)出更大的混亂!
那群親戚終于反應過來,有人尖叫,有人想沖上來拉架。“反了天了!快按住他!
”二叔氣急敗壞地吼。“啪!”第一個沖上來的二叔,被我反手一巴掌扇得原地轉了個圈,
眼鏡飛出去老遠?!吧虺幠愀摇 比虖堁牢枳溥^來?!芭?!啪!”我雙手并用,
左右開弓,直接給她來了個對稱大禮包!兩個鮮紅的掌印在她臉上迅速浮現(xiàn)?!鞍。∥业哪?!
”“別過來!別過來!”“啪!”“哎喲!”“來人!”“啪!”……來一個,我扇一個!
來兩個,我扇一雙!場面徹底失控!昂貴的香檳塔被撞翻,精致的點心四處飛濺,
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痛呼混雜在一起,奏響一曲荒誕的交響樂。而我,
就是那個癲狂的指揮家!腦子里,原主沈硯的聲音像個盡職盡責的NPC,
在我每扇一個人時就開始報幕:【沈哥!別打二姨!她……她其實……】【沈哥!
求你別打三姑父!他……】【二嬸也不行嗎?
沈哥……】他的哀求在我狂暴的掌風里顯得那么微弱。扇著扇著,
我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忘我狀態(tài)。手掌與臉頰接觸的瞬間,那清脆的“啪”聲,
掌下傳來的震顫,對方臉上迅速浮現(xiàn)的驚恐和紅腫……都變成了一種極其解壓的韻律。
我沉醉其中,仿佛與這“啪啪”的節(jié)奏融為一體。胸腔里那股幾乎要炸開的燥熱和戾氣,
竟然隨著這密集的打擊,奇跡般地找到了宣泄口,
一點點平復、消散……這難道就是武學中的最高境界,人掌合一?直到胳膊酸得抬不起來,
我才意猶未盡地停了手。環(huán)顧四周:蘇晚披頭散發(fā)癱在地上,
半邊臉腫得像發(fā)酵的饅頭;許辰捂著臉縮在角落,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精心打扮的“孔雀”成了拔了毛的雞。二叔捂著臉找眼鏡;三姨和二嬸抱頭痛哭,
臉上掌印清晰;其他親戚們或多或少都掛了彩,一個個驚魂未定,
看我的眼神像在看地獄爬出來的惡鬼。整個宴會廳一片狼藉,只有痛苦的呻吟和壓抑的抽泣。
我甩了甩發(fā)麻的手掌,欣賞著眼前這幅由我親手繪制的“杰作”,
心底只有一個字在瘋狂叫囂:爽!...后來才知道,
有人把這場“掌摑盛宴”拍下來傳到了網(wǎng)上。一夜之間,我“沈硯”的名字徹底火了。
網(wǎng)友們親切地賜予我一個響亮的稱號——【耳光戰(zhàn)神】。這名號,我喜歡。實力嘛,
有目共睹。爽是爽到了,代價是胳膊腫了快一個星期。蘇晚和許辰似乎也被我打怕了,
最近安靜如雞,我也樂得清凈。這些天,倒是和腦子里那個慫包原主聊了不少,
知道了些書里沒寫的破事。沈硯原本也是含著金湯匙出生,家世顯赫,
可惜父母意外車禍雙亡,沈氏集團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
是蘇晚在他最脆弱絕望的時候伸出了“援手”,幫襯著守住了部分家業(yè)。
也正是這份“雪中送炭”,讓原主對蘇晚死心塌地,甘愿被虐?!皽嘏??”我嗤之以鼻,
總覺得這事兒透著股邪乎勁兒。【你呢?】沈硯的聲音帶著好奇,【你怎么會穿進這書里?
像你這么……能打的,在那邊肯定也很厲害吧?】我沉默了一下。那些被我深埋的記憶,
像毒藤一樣猛地纏緊心臟,帶來一陣熟悉的抽痛。那些破事,
才是我變成現(xiàn)在這鬼樣子的真正根源。沈硯似乎感受到我的情緒,識趣地沒再追問。
每個人心里都藏著些不能說的破爛,他有,我也有。死娘炮消停了沒幾天,又忍不住作妖了。
這天我正癱在沙發(fā)上,悠閑地打著游戲,門鈴催命似的響了。門外站著許辰。
他今天沒穿那身標志性的騷包緊身衣,居然換了身寬松的運動服,頭發(fā)也隨意了些。
但這副“樸素”打扮,配上他臉上那假得不能再假的甜笑,更讓人反胃。
“硯哥哥~好久不見呀!”他捏著嗓子打招呼,不等我讓,就熟門熟路地擠進來,
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還翹起了二郎腿,姿態(tài)高揚。我眼皮都懶得抬,視線黏在游戲屏幕上,
手指操作飛快,隨口刺他一句:“怎么,脖子落枕了?進門頭昂那么高?
”許辰被我噎得臉一僵,差點破功,又強行忍住,嘴角勾起一抹惡毒的得意。
他慢悠悠地從兜里掏出一張折起來的紙,“啪”地甩到茶幾上,正好蓋住我的手機屏幕。
“喏,看看這個?!彼麚P起下巴,像只斗勝的公雞,“蘇總,懷了我的孩子!肚子里這個,
可是蘇家正兒八經(jīng)的嫡長孫!”他故意把“嫡長孫”三個字咬得極重,眼神像淬了毒的針,
扎在我身上。“硯哥哥,你入贅蘇家四年了吧?丁點動靜都沒有,不能給蘇家留后……嘖嘖,
”他裝模作樣地搖頭嘆氣,笑容愈發(fā)刻薄,“怎么還有臉繼續(xù)賴在蘇家???不如識相點,
自己滾……”“不可能??!”許辰話音未落,我腦子“嗡”地一聲!
一股強大到無法抗拒的絕望和悲憤瞬間爆發(fā)!身體的控制權在剎那間被硬生生奪走!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一個完全陌生的、帶著哭腔和極度恐慌的聲音從我喉嚨里嘶吼出來,“晚晚說過!
她只會懷我的孩子!她答應過的??!”是沈硯!這個慫包竟然強行擠了出來!
我像個旁觀者一樣困在意識深處,清晰地感受到身體在劇烈顫抖,眼眶瞬間充血,
滾燙的液體不受控制地洶涌而出。絕望的浪潮幾乎將他(或者說“我們”)徹底淹沒。
許辰看著“我”這副崩潰的樣子,眼底的得意和快意幾乎要溢出來。他夸張地捂住嘴,
發(fā)出做作的驚呼:“哎呀呀,沈硯,你怎么還這么天真啊?把女人的空頭支票當圣旨捧著?
蘇晚是喜歡過你,但他現(xiàn)在更愛的是我!還有我肚子里的孩子!
”這番話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澳泸_我!你騙我——?。 鄙虺帍氐资Э亓?,
像個陷入魔怔的精神病人,只會反復嘶吼著這一句。他踉蹌著撲向茶幾,
想去抓那張該死的孕檢報告,想撕碎這殘酷的現(xiàn)實。就在他指尖即將碰到紙頁的瞬間,
許辰眼中精光一閃,嘴角勾起一抹算計的陰笑。
他突然發(fā)出一聲凄厲到變調的尖叫:“啊——!不要推我——!”緊接著,
他整個人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巨力狠狠推搡,夸張地向后倒去!“阿辰小心——!
”一聲驚惶的嬌叱響起。門口,蘇晚不知何時站在那里,她驚恐地沖過來,
險之又險地接住了“即將摔倒”的許辰,然后猛地扭頭,
那雙曾經(jīng)對沈硯有過片刻溫情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怒意和威脅,
死死鎖住僵在原地的“我”?!吧虺?!”她的聲音像淬了冰,“要是阿辰和有事,
我廢了你的命根子給他賠罪!”被蘇晚護在懷里的沈硯,沒有被她兇狠的威脅嚇到。
他只是直直地看著蘇晚,那雙被淚水浸透的眼睛里,
充滿了破碎的迷茫和最后一絲微弱的祈求,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你……你為什么不懷疑?
”蘇晚似乎被這過于直白、過于絕望的目光燙了一下,下意識地偏過頭,避開他的視線。
再開口時,聲音平板得沒有一絲波瀾,
像是在陳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實:“蘇氏集團需要繼承人。
”“呵……”一聲極其輕微、帶著無盡嘲諷的輕笑,從沈硯的喉嚨里溢出。
那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卻承載了萬鈞的疲憊和心死。他不再看那對相擁的男女,
像個被抽掉所有骨頭的木偶,失力地倒在沙發(fā)上。排山倒海的絕望如同漆黑的巨浪,
將他(或者說“我”)狠狠拍進冰冷刺骨的深海,緩緩下沉,直至窒息。
沈硯蜷縮在沙發(fā)深處,像一尊被抽走了靈魂的石膏像。
蘇晚那句冰冷的話——“蘇氏集團需要繼承人”——如同無數(shù)把淬毒的冰錐,
反復穿刺著他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他愛的那個蘇晚,
或許在火場里不顧一切救他出來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死去了。剩下的,
只是一個被利益和欲望異化的軀殼。【值得嗎?】我的聲音在意識深處響起,
平靜得近乎殘忍,【為一個不再愛你的人,把自己碾碎成灰?】漫長的沉默。
就在我以為這個慫包會繼續(xù)縮在絕望的殼里時,我聽到了他微弱卻異常清晰的聲音,
像風干的枯葉落地:【……不值得了...我愛的那個蘇晚,已經(jīng)死了。】說完,
他像是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徹底沉寂下去,意識再次沉入黑暗的深海。第二天,
幾個黑衣保鏢像押解犯人一樣,將神情麻木的“我”強行拖進了醫(yī)院VIP病房。
蘇晚正半摟著靠在病床上的許辰,兩人姿態(tài)親昵??吹奖煌线M來的“我”,
蘇晚眼神沒有絲毫波瀾,平靜地開口,
仿佛在談論今天的天氣:“阿辰檢查出來是急性腎衰竭,醫(yī)生說,只有換腎才能保命。
”“所以呢?”沈硯的聲音干澀沙啞,帶著一種死水般的平靜,連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蘇晚握緊了許辰的手,用一種近乎施舍的語氣補充道:“沈硯,你把一個腎移植給阿辰吧,
剛好配型沒問題。”她頓了頓,或許是覺得太過赤裸,又虛偽地畫了個餅,“阿硯,
等阿辰好了,他不會虧待你的。蘇氏,也會繼續(xù)給沈氏注資?!薄皩Π。蚋?,
”許辰立刻擺出一副無辜又可憐的樣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你就當積德了!
”積德?我看著許辰那張裝模作樣的臉,再看看蘇晚那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意識深處的沈硯氣得渾身都在細微地顫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幾乎要掐出血來!
他想立刻轉身就走,逃離這個地獄!但是……沈氏集團。那是父母半生的心血,
是他僅存的最后一點念想。如果蘇氏撤資,沈氏會立刻分崩離析!
他不能……不能讓父母打下的基業(yè)毀在自己手里!巨大的屈辱和絕望像沉重的鉛塊,
死死壓在他的喉頭。良久,他終于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聲音輕得像嘆息:“……好。
我同意?!辈》坷锏臍夥账查g“活”了過來。蘇晚臉上立刻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甚至帶著一絲喜色,揚聲對門口吩咐:“快!讓醫(yī)生準備手術!馬上安排!”護士應聲而入。
房間里的人,蘇晚、許辰、甚至那些保鏢,都仿佛卸下了重擔,氣氛輕松。
只有躺在冰涼手術推車上的沈硯,感覺自己正被推向一個冰冷的、名為“祭壇”的地方,
祭品是他自己。消毒水的味道刺鼻。無影燈的光線冰冷刺眼。麻醉師拿著針管靠近。
【對不起啊,沈哥……連累你了……】沈硯虛弱的聲音在我意識深處響起,
充滿了無盡的疲憊和自厭,【你說……我是不是……特別窩囊?
】他恨極了自己這副任人宰割、軟弱無能的樣子。但他真的好累,
累得連恨的力氣都快沒有了。我看著他那副慘狀,心里像堵了塊浸了水的棉花,
沉甸甸地發(fā)悶。不行。不能就這么算了。哥罩著的人,怎么能讓人欺負成這樣?!
就在冰冷的麻醉針尖即將刺入皮膚的剎那,我猛地睜開眼睛!眼底是徹骨的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