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只是個普通女孩?”“我當然是!” 我緊緊捏著那枚磨得發(fā)亮的銀項鏈,
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疼痛卻遠不及心口的劇烈震顫?!爱斈晔畠|贖金,
你親生父母為了保住家族名聲,用一個孤兒院的孩子把你調包了。
”首富助理沈越的聲音冰冷而殘酷,如同審判的鐘聲在我耳邊轟鳴,
“而你脖子上這枚鳶尾花項鏈,就是他們留給你唯一的記號,也是你養(yǎng)父母明知道真相,
卻依舊將你視為‘晦氣’的證據?!蔽业氖澜缢查g崩塌,手中的項鏈仿佛燒紅的烙鐵,
燙得我心口生疼。01鼻腔里鉆進一股酸澀的腐敗氣息。是那半塊過期面包發(fā)出的抗議。
我被這股熟悉的霉味嗆醒,胃里跟著一陣翻江倒海。掙扎著從吱嘎作響的單人床上坐起來,
屋里唯一的光源被什么東西擋住了。天怎么黑了?我揉著眼睛挪到窗邊,
一輛黑得發(fā)亮的龐然大物,正安安靜靜地停在樓下。那車標,我只在雜志上見過。勞斯萊斯。
它像一頭蟄伏的野獸,把清晨的陽光吞得一干二凈,
投下的陰影幾乎籠罩了我們這棟破舊的居民樓。我心頭猛地一跳。下一秒,門鈴響了。
不是催房租的阿姨那種急促的敲法,而是不緊不慢,篤定的兩聲。我拉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男人。西裝筆挺,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皮鞋在昏暗的樓道里都能反光。
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木質香,瞬間沖散了屋里的霉味。“姜晚小姐?”他開口,
聲音沒什么溫度,目光在我身上掃了一圈,像在評估一件物品。
我下意識地攥緊了睡衣的領口。他沒多說廢話,遞過來一個牛皮紙文件袋。“沈越。
”他自我介紹,職務是首富助理。我腦子有點懵,指尖碰到那份文件,
是一種粗糙又陳舊的質感。我抽出來,是一張泛黃的報紙。頭版頭條,
幾個加粗的大字刺得我眼睛生疼。“1998富豪千金綁架案”。配圖是一個襁褓里的嬰兒,
襁褓的角落,繡著一朵鳶尾花。我呼吸驟停,手不自覺地摸向脖子。那里掛著一枚銀項鏈,
吊墜就是一朵鳶尾花,已經被我摩挲得看不清紋路,卻和報紙上的一模一樣。
“當年十億贖金,你的親生父母,為了保住家族名聲,用一個孤兒院的孩子把你調包了。
”腦子里“嗡”的一聲,像有幾百只蜜蜂在同時振翅。手中的項鏈,突然變得滾燙,
燙得我心口發(fā)慌。我想起養(yǎng)母每次看到它時,那句嫌惡的“晦氣玩意兒”。想起養(yǎng)父喝醉后,
指著我鼻子罵的“賠錢貨”。所有莫名其妙的苛責,所有不公的對待,在這一刻,
都有了答案。我二十年的人生,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而我,是被犧牲的那個。
世界在眼前分崩離析。我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掐進肉里,一陣刺痛。02我沒再看他,
轉身就往樓道里沖。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發(fā)出“噔噔噔”的急促聲響,像我此刻狂跳的心。
我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回家,不,回那個我待了二十年的地方,問個清楚。推開門,
養(yǎng)母正在廚房里擇菜,養(yǎng)父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一切都和往常一樣,充滿了廉價的生活氣息。
可現(xiàn)在,這股氣息聞起來,全是謊言的味道。我把那枚鳶尾花項鏈從脖子上扯下來,
狠狠摔在他們面前的茶幾上?!芭尽钡囊宦暣囗?,項鏈在玻璃上彈了一下。
電視里的笑聲戛然而止。養(yǎng)母手里的青菜掉在地上,養(yǎng)父也回過頭,臉上帶著被打擾的不悅。
“發(fā)什么瘋?”我死死盯著他們,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養(yǎng)父的臉色變了變,養(yǎng)母的眼神開始閃躲,她走過來,想拉我的手。“小晚,
你聽誰胡說八道了?這不就是個不值錢的鏈子……”她的聲音發(fā)虛,手也有些抖。我甩開她,
胸口堵得厲害。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兩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沈越走了進來,
他仿佛算好了時間,臉上依舊是那副公事公辦的表情。他沒看我,徑直走到我養(yǎng)父母面前,
從公文包里抽出另一份文件,輕輕放在茶幾上。是一份銀行對賬單。上面的數(shù)字,
長得我數(shù)不清有幾個零。收款人,是我養(yǎng)父的名字。打款方,是陸氏集團。時間,
是1998年。養(yǎng)父母的臉色,瞬間變得和墻一樣白。養(yǎng)父嘴唇哆嗦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養(yǎng)母則“撲通”一聲,癱坐在地上,開始抹眼淚。
“小晚……我們也是沒辦法……我們……”他們的愧疚和貪婪,像兩張丑陋的面具,
在我眼前交替出現(xiàn)。我不想再聽他們任何一個字的辯解。我轉身,
跟著沈越走出了這個讓我窒息的地方。勞斯萊斯平穩(wěn)地行駛在路上,將外面的喧囂隔絕。
我決定了,要去陸家。陸家大宅坐落在半山腰,森嚴的雕花鐵門像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
管家隔著對講機,用一種冷淡到傲慢的語氣,將我攔在門外?!瓣懴壬完懛蛉私裉觳灰娍汀?/p>
”我隔著鐵門的縫隙,看著里面修剪得一絲不茍的草坪和巨大的噴泉,感覺自己像個笑話。
就在我準備開口時,一個甜美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讓她進來吧,張伯?!蔽一仡^,
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正朝我走來,臉上掛著溫婉得體的笑容。她就是陸心妍,
那個頂替了我二十年人生的“假千金”。她熱情地挽住我的胳膊,
好像我們是多年未見的好姐妹?!澳憔褪墙戆??快進來?!彼穆曇籼鸬冒l(fā)膩,
香水味有點沖。我任由她拉著,目光卻在她臉上逡巡。在她看似完美的笑容下,
我捕捉到了一絲一閃而過的恐懼,還有藏不住的敵意。像一只護食的貓,豎起了全身的毛。
虛偽得令人作嘔。陸心妍拉著我坐下,噓寒問暖,而我名義上的親生父母,
自始至終沒有露面。我懶得跟她演戲,正要開口。沈越卻先一步走了過來,
他手里拿著一張照片,遞到我面前。照片很舊了,邊角泛黃,
上面是一個小女孩和一個陌生男人的合影。小女孩,是幼年時的陸心妍。而那個男人,
脖子上有一個紋身。一朵黑色的鳶尾花。沈越俯下身,用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
在我耳邊輕輕說了一句:“陸家當年的綁架案,可沒那么簡單?!薄吧踔粒?/p>
可能和陸家內部的權力斗爭有關。”我心頭猛地一震。03我捏著那張泛黃的照片,
指尖冰涼。沈越的話像一顆石子,在我心里激起千層浪。陸心妍的笑容僵在臉上,
她大概也聽到了。我沒再看她,把照片還給沈越,轉身就走。這里的一切,都讓我感到窒息。
回到咖啡館,濃郁的咖啡香氣和嘈雜的人聲,總算讓我緊繃的神經松弛了一點。
我換上工作服,站在吧臺后,機械地研磨、沖泡、拉花。滾燙的蒸汽模糊了我的視線。
稍稍平靜下來后,我摸出手機,點開了陸心妍的社交賬號。她的主頁,
是一場精心布置的豪門名媛秀。不是在某個畫展上和大師合影,
就是在高級餐廳里品嘗分子料理。每一張照片都完美無瑕??晌铱傆X得,有哪里不對勁。
她笑得太用力了,像在完成一項任務。配的文字也總是滴水不漏,充滿了正能量。
這不像一個二十歲的女孩,更像一個被嚴格訓練出來的人偶?!奥犝f了嗎?
陸家最近好像不太平?!编徸纼蓚€打扮時髦的女人壓低了聲音,八卦的味道卻飄了過來。
“還能有什么事,不就是當年那點破事又被翻出來了唄?!薄澳闶钦f綁架案?
那不是早就結了?”“誰知道呢,豪門里的水深著呢,什么內斗啊、丑聞啊,多得是。
”其中一個女人刷著手機,不屑地撇撇嘴。“你看,
#豪門八卦大揭秘#這個話題又上熱搜了,肯定有新瓜。”我心頭一動,
立刻在手機上搜了這個詞條。果然,里面充斥著各種捕風捉影的猜測,大部分都指向了陸家。
門上的風鈴響了。沈越走了進來,還是那身筆挺的西裝,像個行走的冰山。他沒坐下,
就靠在吧臺邊?!耙槐诳Х?,不加糖?!蔽夷o他做了一杯。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目光掃過我正在搜索的手機屏幕?!坝行n案,不是在網上能找到的?!彼曇艉茌p,
像在自言自語?!氨热?,家族內部的私人醫(yī)生記錄。”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名片,
推到我面前。名片已經很舊了,邊角都起了毛。上面只有一個名字和一個電話號碼。
“這個偵探,當年也想查陸家?!鄙蛟椒畔驴Х缺?,輕描淡寫地補充了一句?!氨粔合氯チ恕?/p>
”我捏著那張名片,心里有了數(shù)。等沈越走后,我立刻撥通了那個電話。電話那頭,
是一個沙啞又警惕的男聲。我才剛說出“陸家”兩個字,他就打斷了我?!靶」媚铮?/p>
這渾水不是你能趟的,別惹麻煩。”電話被干脆地掛斷了。我想起了林阿姨,
她是陸家退休的老傭人,腿腳不好,但每周都會來我這兒喝杯免費的拿鐵。第二天,
她照常來了。我給她多加了一份焦糖,陪她聊了會兒天。我沒有直接問,
只是狀似無意地提起陸家當年的風光。林阿姨果然打開了話匣子。她嘆了口氣,
說:“陸家啊,看著風光,其實里子早就爛了?!薄跋壬吞?,為了面子什么都干得出來。
”她喝了口咖啡,壓低聲音。“當年家里還有個遠房親戚,因為錢的事跟先生鬧翻了,
鬧得可難看了?!薄澳侨俗叩臅r候還放了狠話,說早晚要毀了陸家?!蔽倚睦锟┼庖幌?。
從那天起,陸心妍開始頻繁地出現(xiàn)在咖啡館。她總是一個人來,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點一杯最甜的瑪奇朵。她假裝看書,眼神卻總是有意無意地往我這邊瞟。那眼神里,
不再是虛偽的溫婉,而是藏不住的警惕和慌張。她在監(jiān)視我。我心里冷笑,不動聲色。
周五下午,店里人不多。我拿起手機,走到離她不遠的地方,假裝接電話。我的聲音不大,
但足夠她聽得一清二楚?!拔??是我?!薄皩?,還在查。”我故意停頓了一下,
眼睛的余光瞥向她。她的背脊明顯僵直了?!班?,有個線索,關于一個紋身。
”“一朵黑色的鳶尾花……你說巧不巧?”“啪嗒”一聲。陸心妍手里的銀勺,
掉進了咖啡杯里,濺起一圈褐色的漣漪。04她慌了。這就夠了。我沒再浪費時間,
揣著那張偵探的名片,找上了沈越口中那位“被壓下去”的醫(yī)生。
他的診所藏在一條老街的深處,門口掛著一塊褪色的木牌,散發(fā)著一股陳舊的藥草味。
我沒有直接闖進去,而是先在街對面的小吃攤坐了一個下午。我觀察到,
醫(yī)生每天黃昏都會出來喂一只瘸腿的流浪貓。第二天,我?guī)е恍〈埣Z,提前等在了那里。
他看到我時,眼神里充滿了戒備。我沒提陸家,只說我奶奶以前是他這里的病人,
很多年前就搬走了,我這次回來,是想替奶奶謝謝他當年的照顧。
我編了一個令人信服的故事,細節(jié)豐富,情感真摯。老醫(yī)生眼里的冰霜,漸漸融化了。
一來二去,我們熟絡了起來。我趁他心情好的時候,狀似無意地提起,我有個表妹,
小時候走丟過,后來找回來了,但性格變得很古怪,身上也總有不明原因的傷痕。
我把陸心妍的情況,套在了這個虛構的“表妹”身上,向他請教。他嘆了口氣,
從一個上了鎖的抽屜里,翻出一個陳舊的檔案夾?!澳阏f的這種情況,我以前也遇到過。
”他抽出一份泛黃的病歷,遞給我?!斑@是隱私,你別外傳?!辈v上的名字,是陸心妍。
我心跳加速,一頁頁翻過去。上面清晰地記錄著,她在幼年時,曾有過嚴重的應激創(chuàng)傷。
還有幾處骨折的記錄,備注是“意外摔傷”,但時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