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配!”
這兩個字,跟兩把燒紅的烙鐵似的,一下子就燙在了院里所有人的心尖兒上。
整個四合院,死一樣的寂靜。
風(fēng)吹過院里那棵老槐樹,葉子發(fā)出“沙沙”的響動,都顯得格外刺耳。
所有人都跟被掐住了脖子的雞似的,張著嘴,瞪著眼,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
他們瞧著那個站在院子當(dāng)中,身板兒筆直的陸風(fēng)。
也瞧著那個被一句話頂?shù)脺喩戆l(fā)顫,臉色慘白的聾老太。
這……這天,是要塌了?
在這四九城,在這大院里,孝道大過天。
頂撞長輩,那可是戳脊梁骨的大罪過。
可偏偏,陸風(fēng)剛才說的那番話,那樁樁件件的往事,又跟刀子似的,扎得人心頭發(fā)涼。
人群里,終于起了竊竊私語。
“嘿,這陸風(fēng),膽兒也忒肥了?!?/p>
“怎么跟老太太說話呢?”
“可話又說回來,他說的那些事兒……好像,還真是那么回事兒。”
“我記得那會兒,應(yīng)該是1949年底吧,陸風(fēng)他媽剛走,這孩子是真可憐,老太太那會兒,是真不待見他?!?/p>
“唉,這孩子心里有怨氣,也正常?!?/p>
三大爺閻埠貴瞇著眼,嘬了一口茶,鏡片后面的眼睛里閃著精光。
這事兒,有意思了。
這易中海搬出來的最大靠山,一出場,就讓陸風(fēng)給掀了個底朝天。
【叮!來自聾老太的羞憤欲絕+600!】
【叮!來自周邊鄰居的議論+255!】
聾老太的身子晃了晃,要不是一大媽在旁邊死死地扶著,她這會兒就得癱下去。
她那張嘴哆嗦了半天,想罵,想反駁。
可陸風(fēng)說的,全是實話。
她一個字兒都辯不出來。
最后,她那雙渾濁的眼睛一閉,腦袋一歪,又開始“犯糊涂”了。
不聽,不看,不說。
這招,她用了幾十年,屢試不爽。
可今天,這招好像不太靈了。
易中海瞧著聾老太這副模樣,心里頭的火,“騰”的一下,就燒到了天靈蓋。
他塑造了幾十年的“院里老佛爺”,就這么讓陸風(fēng)三言兩語給扒了皮!
這比打他自個兒的臉,還讓他難受!
“陸風(fēng)!”
易中海一聲爆喝,聲震屋瓦。
他指著陸風(fēng)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噴到陸風(fēng)臉上了。
“你!你個無法無天的東西!”
“你怎么跟老太太說話的!”
“尊老愛幼,你懂不懂!”
“老太太是你長輩!就算她以前有做得不對的地方,那也是長輩!”
“你爹媽沒教過你什么叫孝順嗎!”
“哦對,你爹媽死得早,沒人教你!”
“你這些年,就是靠著院里大家伙兒一口一口拉扯大的!”
“沒有院里,你早就餓死在街頭了!”
“現(xiàn)在你長本事了?翅膀硬了?開始反過來咬人了?”
“你這種人,就是個白眼狼!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易中海外強中干地咆哮著,試圖用聲音,用“道德”,重新奪回主動權(quán)。
【叮!來自易中海的暴怒+450!】
傻柱也跟著急了,眼珠子紅得跟兔子似的。
“小兔崽子!你他媽找死!”
“你敢這么跟我奶奶說話!我今兒非把你骨頭拆了不可!”
他掙扎著,想撲上來。
可聾老太那只干枯的手,卻死死地攥著他的胳膊。
老太太雖然在裝聾作啞,但心里跟明鏡兒似的。
今天這情況,再動手,那可就真沒法收場了。
傻柱被攥著,動彈不得,只能在那兒跟頭困獸似的,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一雙眼睛恨不得把陸風(fēng)給生吞活剝了。
【叮!來自傻柱的殺意+500!】
面對著易中海的咆哮,傻柱的威脅,還有周圍人復(fù)雜的目光。
陸風(fēng)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他甚至還抬手,輕輕撣了撣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等易中海吼完了,嗓子都喊啞了。
整個院子,又一次安靜下來。
陸風(fēng)這才抬起眼皮,慢悠悠地瞧著他。
然后,他問了一句。
一句讓易中海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憋過去的話。
“一大爺?!?/p>
“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么?”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比千斤重錘還厲害。
是啊。
是事實嗎?
是。
院里所有上了點年紀(jì)的人,心里都清楚,那是事實。
易中海的臉,瞬間就漲成了醬紫色。
他被這句話,給結(jié)結(jié)實實地噎在了當(dāng)場。
是事實又怎么樣?
事實重要嗎?
態(tài)度才重要!
易中海的腦子飛快地轉(zhuǎn)著,他那張厚臉皮,在這時候發(fā)揮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好!好!好!”
他連說了三個“好”字,氣得直點頭。
“就算那是事實!”
“就算老太太當(dāng)初,有對不住你的地方!”
“可拋開這些不說,難道你就沒有一點錯嗎?”
“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態(tài)度!”
“囂張!跋扈!”
“目無尊長!睚眥必報!”
“院里那么多人,就沒人得罪過你?你是不是都要一個個記恨上?”
“你心里怎么就那么陰暗呢?”
“大家都是一個院里住著,磕磕碰碰在所難免,你非要鬧得大家雞犬不寧,你才開心?”
“你這種人,就是咱們院里的毒瘤!”
易中海這套“拋開事實不談”的組合拳,打得那叫一個爐火純青。
直接就把問題的核心,從“事實對錯”,轉(zhuǎn)移到了“個人品質(zhì)”上。
傻柱一聽,立馬找到了方向,在旁邊幫腔。
“就是!你個小王八蛋,心都爛了!”
“我奶奶都多大歲數(shù)了,你還跟她計較!”
“你還是不是人!”
一直沒找到機會開口的賈張氏,這會兒也跟聞著腥味的貓似的,立馬湊了上來。
“哎喲,我的天爺??!”
“這黑了心的東西,這是要氣死老太太??!”
“老太太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賠得起嗎!”
“你個絕戶頭!就該天打雷劈!”
她那張嘴,跟個糞坑似的,什么臟話都往外冒。
【叮!來自賈張氏的惡毒詛咒+380!】
院子里的人,也有一部分被易中海帶偏了。
是啊,陸風(fēng)這態(tài)度,是有點兒過了。
得饒人處且饒人嘛。
跟個老太太,較什么真兒啊。
陸風(fēng)瞧著眼前這幾個上躥下跳,配合默契的禽獸,心里頭直樂。
這不就是一場大型的PUA現(xiàn)場嗎?
先否定你,再打壓你,最后讓你產(chǎn)生自我懷疑。
可惜。
這套,對他沒用。
他不僅不生氣,反而覺得這幫人,挺可愛的。
畢竟,系統(tǒng)后臺那“叮叮當(dāng)當(dāng)”的情緒值到賬提示音,就沒停過。
這可都是錢啊。
陸風(fēng)清了清嗓子,打斷了他們的表演。
“說完了?”
他環(huán)視了一圈,目光從易中海,到傻柱,再到賈張氏,最后,落在了那個還在裝死的聾老太身上。
“一大爺,您別跟我扯那些沒用的?!?/p>
“尊老愛幼,那也得看對方是“老”還是“妖”,是“幼”還是“畜”?!?/p>
“她倚老賣老,想道德綁架我,我憑什么要敬著她?”
“您說我睚眥必報?沒錯,我就是!”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我活得敞亮!”
“不像某些人,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滿嘴的仁義道德,一肚子的男盜女娼!”
這話,就差直接點易中海的身份證了。
“至于你們……”
陸風(fēng)的眼神轉(zhuǎn)向傻柱和賈張氏。
“一個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的蠢貨?!?/p>
“一個尖酸刻薄,自私自利的老虔婆?!?/p>
“你們倆加起來,湊不出一個腦子?!?/p>
“也配在這兒跟我講道理?”
“都給我滾蛋!”
陸風(fēng)往前踏了一步,那股子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氣勢,竟然讓面前這幾個人,齊刷刷地往后退了一步。
“今兒這事兒,還沒完!”
“我再說最后一遍!”
“傻柱,道歉,賠錢!”
“不然,咱們就派出所見!”
“誰也別想和稀泥!誰來都沒用!”
“天王老子來了,也得講這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