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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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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車回村那晚暴雨傾盆,車陷在泥里動彈不得。>旗袍裹身的柳月娥打著手電出現(xiàn),

雨水順著她玲瓏的曲線往下淌。>“野哥,去我家換身干衣服吧?”她聲音像帶著鉤子。

>昏暗柴房里她突然貼上來,溫?zé)岬暮粑鼑娫谖叶蟆?/p>

>下一秒冰冷的刀尖抵住了我的腰:“保險箱密碼多少?”>我反手扣住她手腕時,

柴房外傳來村長的咳嗽聲。>柳月娥臉色煞白:“糟了,他提前回來了!

”>老村長推門而入的瞬間,她突然把刀塞進(jìn)我手里。>“爸!他...他想欺負(fù)我!

”她帶著哭腔指著我。>老人瞇起眼睛盯著我手上的刀。>“李家小子,

你以為我女兒是那種隨便的女人?”>他枯瘦的手突然拍在桌上,震得油燈亂晃。>“月娥,

別演了。賬本呢?拿到?jīng)]?”---雨瘋了似的往下砸。豆大的雨點(diǎn)砸在越野車頂棚上,

嘭嘭作響,擂鼓一樣敲得人心頭發(fā)慌。車窗外,漆黑一片,

只有兩道被雨刮器勉強(qiáng)刮開又瞬間模糊的扇形光亮,照著前面那條被雨水泡得稀爛的黃土路。

泥漿翻涌,像煮沸的臟粥。車頭燈的光柱費(fèi)力地穿透厚重的雨幕,

也只能照亮前面一小段坑洼,渾濁的泥水在車輪下打著旋兒。我死死踩著油門,

發(fā)動機(jī)發(fā)出徒勞的嘶吼,車身劇烈地顫抖、扭動,像一頭陷在沼澤里的困獸。

四個輪子瘋狂地空轉(zhuǎn),甩起大團(tuán)大團(tuán)的泥漿,噼里啪啦地砸在底盤和車門上。

可車身只是絕望地往下沉,輪胎在泥里越陷越深,泥水已經(jīng)漫過了半個輪轂。儀表盤上,

那個紅色的四驅(qū)故障燈刺眼地亮著,無聲地宣告著徹底的癱瘓。“操!”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喇叭發(fā)出一聲短促而憋悶的哀鳴,瞬間就被無邊無際的暴雨聲吞沒。

手機(jī)屏幕上那個小小的“無服務(wù)”圖標(biāo),此刻顯得無比諷刺。前后望去,

只有茫茫雨幕和沉沉的黑暗,最近的村子還在山坳那邊,少說也有七八里。

一種被整個世界拋棄的孤絕感攫住了我,冰冷,黏膩,像這纏在身上的濕衣服。

我煩躁地抹了把臉上的水汽,分不清是汗還是滲進(jìn)來的雨水。就在這絕望的當(dāng)口,遠(yuǎn)處,

濃墨般的雨夜里,猛地撕開一道昏黃的光束!那光搖晃著,艱難地在瓢潑大雨中劈開一條路,

朝著我這邊移動。光柱后面,一個模糊的人影輪廓漸漸清晰。我心頭猛地一跳,

像是溺水的人終于看到一根浮木,幾乎是撲到車窗邊,用力按下車窗。

冰冷的雨水混合著泥腥味的風(fēng)瞬間灌了進(jìn)來,嗆得我一陣咳嗽。“喂!老鄉(xiāng)!幫幫忙!

”我扯開嗓子大喊,聲音在風(fēng)雨中顯得嘶啞又微弱。那道光束頓了一下,

隨即更快地朝這邊靠近。人影走到車燈的光暈邊緣,停住了。

昏黃的手電光先是在我陷在泥里的車輪上掃了掃,然后,

那束光緩緩地、幾乎是帶著某種粘稠質(zhì)感地抬了起來,最終,落在了我的臉上。光線刺眼,

我下意識地瞇起了眼睛。視線適應(yīng)了幾秒,才看清光暈里的那張臉。是柳月娥。幾年不見,

山里的風(fēng)和水像是格外優(yōu)待她。雨水把她烏黑的頭發(fā)緊緊貼在臉頰和脖頸上,

勾勒出優(yōu)美的弧度。她穿著一件水綠色的舊式旗袍,濕透了,薄薄的布料緊緊裹在身上,

清晰地描摹出下面飽滿而起伏的線條。

雨水順著她光潔的額頭、挺翹的鼻尖、紅潤的嘴唇一路滑落,流過白皙的脖頸,

消失在旗袍高高的立領(lǐng)里。腰肢收束,再往下,是旗袍開衩處若隱若現(xiàn)的渾圓曲線。

她打著一把老式的黃油布傘,但顯然沒什么用,整個人都濕漉漉的,

像一株剛從水里撈出來的、帶著露珠的飽滿花苞。那雙眼睛,在昏黃的光線下顯得格外亮,

濕漉漉的,帶著點(diǎn)驚訝,隨即漾開一絲我讀不懂的笑意?!耙案纾?/p>

”她的聲音穿過嘩嘩的雨聲傳過來,帶著一種山村女子特有的清亮,尾音卻微微上揚(yáng),

像帶著鉤子,“真是你呀?咋陷這兒了?”“月娥?”我有點(diǎn)懵,沒想到會是她,

“車趴窩了,這鬼天氣……手機(jī)也沒信號?!蔽抑噶酥杠嚕只瘟嘶问謾C(jī),一臉苦笑。

柳月娥用手電光再次照了照我那可憐的車輪,泥水正歡快地冒著泡。她蹙了蹙好看的眉頭,

隨即又舒展開,那目光重新落回我臉上,帶著一種濕漉漉的、毫不掩飾的打量,

嘴角彎起一個柔媚的弧度:“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這泥坑,沒牲口拉,

光靠人可弄不出來。我家就在前邊不遠(yuǎn),要不……先去我那兒避避雨,換身干衣裳?

你這渾身都濕透了,會生病的?!彼皽惤艘稽c(diǎn),

那股混合著雨水、泥土和一種極淡的、說不清是野花還是香皂的氣息,

透過車窗縫隙撲面而來。旗袍濕透后緊貼著肌膚,燈光下,那起伏的輪廓更加驚心動魄。

她說話時,水潤的唇瓣微微開合,氣息溫?zé)帷N倚睦锬屈c(diǎn)警惕,

被這冰冷的雨水和眼前的景象沖刷得搖搖欲墜。孤男寡女,深山雨夜……可眼下,

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凍死在這荒郊野嶺,或者去她家換身干衣服,傻子都知道怎么選。

“那……麻煩你了,月娥?!蔽医忾_安全帶,聲音有點(diǎn)干澀?!奥闊┥堆?,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

”她笑得更甜了,側(cè)身讓開,“跟我來,路滑,當(dāng)心點(diǎn)兒?!蓖崎_車門,

冰冷的雨水劈頭蓋臉砸下,瞬間透心涼。一腳踩進(jìn)泥水里,泥漿直接沒過了腳踝,冰冷刺骨。

柳月娥把黃油布傘往我這邊傾了傾,但她個子沒我高,傘沿只勉強(qiáng)遮到我肩膀?!翱熳?!

”她催促著,聲音在風(fēng)雨里顯得有些飄忽。我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她后面。

手電的光束在泥濘的小路上跳躍,只能照亮腳下很小一塊地方。

她的背影在濕透的旗袍包裹下,扭動出驚心動魄的曲線,每一次抬腿,

旗袍的高開衩處都驚鴻一瞥地閃過一抹膩白,在昏暗的光線下晃眼得很。雨更大了,

砸在傘面上噼啪作響。風(fēng)卷著雨水,從四面八方往脖子里鉆。我冷得牙齒開始打顫,

只想快點(diǎn)到一個能遮風(fēng)擋雨的地方。走了大概十幾分鐘,繞過一片黑黢黢的林子,

幾間低矮的瓦房輪廓在雨幕中顯現(xiàn)出來。沒有院墻,只有一圈稀疏的籬笆。柳月娥引著我,

從側(cè)面繞到屋后,推開一扇吱呀作響的舊木門。

一股濃重的柴草、塵土和淡淡霉味混合的氣息涌了出來。屋里沒開燈,一片漆黑。“野哥,

你先進(jìn)去。”柳月娥的聲音貼著我耳朵響起,帶著溫?zé)岬臍庀?,癢癢的。

她把手電塞到我手里,濕漉漉的手指不經(jīng)意地擦過我的手背。

“我去前院灶房給你找身我爸的干衣裳,順便看看他睡了沒。

”手電光柱在小小的柴房里晃動。堆得高高的柴禾垛占了大半空間,角落里胡亂堆著些農(nóng)具,

空氣中浮動著細(xì)小的塵埃。屋頂似乎有點(diǎn)漏,某個角落傳來滴滴答答的水聲。我渾身濕透,

冷得厲害,只能抱著胳膊,在門口一小塊相對干燥的空地上來回踱步,試圖驅(qū)散寒意。

手電光掃過墻壁,上面掛著一張蒙塵的、褪色的年畫,畫上一個胖娃娃抱著魚,笑容模糊。

時間過得很慢,每一秒都被寒冷和黑暗拉長。柴房的門虛掩著,留了一條縫,

外面嘩嘩的雨聲清晰可聞。等了不知多久,門外終于傳來輕快的腳步聲,木門被輕輕推開。

柳月娥閃身進(jìn)來,手里抱著幾件疊好的舊衣服。她反手輕輕合上門,甚至……咔噠一聲,

把里面那個簡陋的木插銷也插上了。我的心,毫無征兆地,跟著那聲“咔噠”猛地一跳。

柴房更暗了,只有我手里這一束手電光。柳月娥把衣服放在旁邊一個倒扣的破籮筐上,

沒看我,只是低著頭,抬手將黏在臉頰上的幾縷濕發(fā)攏到耳后。這個簡單的動作,

卻讓濕透的旗袍領(lǐng)口微微敞開了一瞬,露出一小段雪白的頸子和精致的鎖骨。昏黃的光線下,

她的側(cè)臉線條柔和得不可思議,睫毛上似乎還沾著細(xì)小的水珠?!耙案?,衣服是舊的,

你將就下?!彼痤^,目光終于落在我臉上,聲音比剛才在雨里時更輕柔,也更近,

帶著一種奇異的甜膩,“趕緊換上吧,別真凍壞了。”她說著,竟然往前走了兩步。

我們之間原本還有兩步的距離,瞬間縮短到呼吸相聞。那股混合著潮濕和淡淡體香的氣息,

更加濃郁地包裹過來?!拔摇蔽覄偼鲁鲆粋€字,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干得發(fā)緊。

她似乎沒聽見,又像是根本不在意我要說什么。手電的光柱晃動了一下,

我看見她微微抬起臉,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在昏暗中異常明亮,直勾勾地看著我。然后,

她整個人就靠了過來!不是撞,是那種帶著明確目的性的、柔軟的貼近。

溫?zé)岬纳眢w瞬間擠掉了冰冷的空氣,帶著濕衣服下驚人的彈性和熱度。

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她胸口飽滿的弧度壓在我濕透的襯衫上。她踮起腳,

滾燙的、帶著潮氣的呼吸猛地噴在我的耳廓和脖頸上,激起一片細(xì)密的雞皮疙瘩。

“野哥……”那聲音又輕又媚,像帶著無數(shù)細(xì)小的鉤子,直往人骨頭縫里鉆,

“你身上……好涼啊……”她的嘴唇,幾乎要碰到我的耳垂。一股熱血猛地沖上頭頂,

又瞬間被冰冷的理智壓下去。不對!這太不對了!就算山里姑娘大膽,

就算小時候一起玩過泥巴,這也過了!一種強(qiáng)烈的、本能的危機(jī)感瞬間炸開!

就在她溫軟的氣息幾乎要將我淹沒的剎那,我全身的肌肉驟然繃緊!幾乎是同時,

一個冰冷、尖銳、硬邦邦的東西,毫無預(yù)兆地、狠狠地抵在了我后腰上!那觸感,堅硬,

銳利,穿透濕透的布料,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和針扎般的刺痛!

所有的曖昧、燥熱、甚至寒冷,在這一刻被這冰冷的觸感徹底凍結(jié)、粉碎!時間仿佛凝固了。

耳畔她溫?zé)岬暮粑€在,帶著刻意的甜膩,但此刻聽起來卻像毒蛇吐信。

后腰上那一點(diǎn)尖銳的壓迫感,像一根冰錐,直刺進(jìn)我的脊椎,瞬間凍結(jié)了所有的血液和思維。

柳月娥的臉依舊離我極近,近得能看清她睫毛上未干的細(xì)小水珠,

和她眼中此刻毫不掩飾的冰冷與算計。剛才那副柔媚入骨的面具,如同脆弱的薄冰,

“嘩啦”一聲碎裂剝落,露出底下鋒利的本質(zhì)。

她的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極其細(xì)微的、帶著嘲弄的弧度?!皠e動,野哥?!彼穆曇糇兞?,

不再是那甜膩的鉤子,而是淬了冰,又冷又硬,每一個字都像小錘子敲在我的神經(jīng)上,

“也別喊。我手里的家伙不長眼?!彼硪恢皇掷@到前面,冰涼的手指像鐵鉗一樣,

死死扣住了我拿著手電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指甲幾乎嵌進(jìn)我的肉里?!鞍压鉁缌?。

”她命令道,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柴房里徹底陷入了令人窒息的黑暗。

只有屋頂漏雨處滴滴答答的聲音,單調(diào)地敲打著死寂。眼睛還沒適應(yīng)黑暗,

其他感官卻瞬間被放大。她的身體依舊緊緊貼著我,

那溫?zé)崛彳浀挠|感此刻只讓我感到毛骨悚然。后腰上的刀尖又往前頂了頂,

尖銳的痛感讓我悶哼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地繃得更直?!霸露穑恪蔽移D難地開口,

聲音干澀沙啞?!伴]嘴!”她厲聲打斷,冰冷的吐息噴在我臉上,“沒讓你說話的時候,

就給我安靜點(diǎn)!”黑暗中,她的呼吸略顯急促,帶著一種壓抑的興奮和緊繃。

扣著我手腕的手指沒有絲毫放松。“聽著,”她湊得更近,幾乎是貼著我的耳朵,

聲音又冷又快,像吐著信子的毒蛇,“我知道你這次回來是為了什么。你爹走之前,

是不是給了你一個紅木盒子?說是什么傳家的寶貝?”我的心猛地一沉!紅木盒子!

這事除了我和病床上彌留之際的父親,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她怎么會……“別裝傻!

”她顯然捕捉到了我瞬間的僵硬,刀尖威脅性地動了動,“盒子里的東西,你看了吧?

那個保險箱的密碼,是多少?”保險箱密碼?我腦子里一片混亂。

父親臨終前確實(shí)給了我一個不起眼的舊紅木盒子,

里面只有一張泛黃的、寫著幾行數(shù)字和字母的紙條,還有一把老式的小鑰匙。

他當(dāng)時氣若游絲,

只含混地說“收好……別讓人知道……跟咱家祖屋的地契有關(guān)……”我當(dāng)時悲痛欲絕,

只當(dāng)是老人家的念想,隨手塞進(jìn)了行李箱最底層,根本沒細(xì)想,更沒聯(lián)系到什么保險箱!

“我……我不知道什么保險箱!”我試圖掙扎,手腕被她死死攥著,

后腰的刀尖立刻警告性地刺入更深,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氣?!昂?,嘴硬是吧?

”柳月娥冷笑一聲,那笑聲在黑暗里顯得格外瘆人,“李家祖屋地底下埋著東西,

你爹臨死才告訴你,是不是?他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呸!那老東西藏了一輩子,

還不是被人盯上了!說!密碼!”她的語氣又急又狠,帶著一種志在必得的瘋狂。

我渾身冰涼,不是因?yàn)闈褚路?,而是因?yàn)榫薮蟮恼痼@和恐懼。父親臨終的囈語,

那個不起眼的紅木盒子,祖屋的地契……這一切竟然牽扯著我不知道的秘密?

還被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知道了?她背后是誰?“月娥,我真不知道!”我急道,

試圖解釋,“那盒子里的東西我看不懂!就一張紙,一把鑰匙……”“鑰匙?

”柳月娥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狂喜和更深的貪婪,“鑰匙也在你這?交出來!密碼和鑰匙,

一起交出來!”她空閑的那只手立刻開始粗暴地在我身上摸索,

濕冷的手指隔著濕透的襯衫胡亂抓扯,試圖找到口袋?!胺砰_!”屈辱和憤怒讓我猛地掙扎,

用盡力氣想甩開她扣著我手腕的手!柴房狹小,堆滿了雜物,這一下動作很大,

我的后背狠狠撞在身后的柴禾垛上,發(fā)出“嘩啦”一聲響!幾根干柴滾落下來。

柳月娥被我突然的爆發(fā)力帶得一個趔趄,但她手上的刀絲毫沒松,反而因?yàn)槲业姆纯梗?/p>

眼中兇光更盛!她穩(wěn)住身形,正要再次撲上來——“咳咳……咳咳咳!

”一陣沉悶、蒼老、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毫無預(yù)兆地、清晰地穿透了雨幕和薄薄的墻壁,

傳進(jìn)了柴房!那聲音……是從前院正屋方向傳來的!是村長趙老蔫!這突如其來的咳嗽聲,

像一道炸雷,劈在柳月娥的頭頂!她整個人瞬間僵住了!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秒。黑暗中,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她扣著我手腕的手指猛地一緊,

指甲深陷,接著又劇烈地顫抖起來。她臉上那種兇狠、貪婪、掌控一切的表情,

在剎那間碎裂,被一種極致的驚恐和慌亂取代!“糟……糟了!

”她發(fā)出一聲短促的、氣音般的驚呼,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他……他怎么提前回來了?!

”那聲音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遠(yuǎn)比剛才用刀抵著我時流露的任何情緒都要真實(shí)、劇烈!

她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松開扣著我手腕的手,身體也下意識地向后彈開半步。

后腰上那致命的壓迫感驟然消失,但我能感覺到那把刀還在她手里,只是此刻,

刀尖似乎也在微微發(fā)顫。她急促地喘息著,像離水的魚,在絕對的黑暗中,

那份慌亂幾乎要化為實(shí)質(zhì)溢出來。怎么辦?怎么辦?!她的腦子顯然在瘋狂運(yùn)轉(zhuǎn)。

前院傳來了腳步聲,沉重,緩慢,伴隨著壓抑的咳嗽,正朝著后院柴房這邊挪動!越來越近!

時間不多了!就在那腳步聲幾乎要停在柴房門口的一剎那,

柳月娥眼中猛地閃過一絲孤注一擲的狠厲!她如同鬼魅般再次貼了上來!但不是為了威脅!

那只握著刀的手快如閃電,卻不再是刺向我,而是猛地抓住我垂在身側(cè)的手!

冰涼、濕滑、帶著不容抗拒的蠻力,將那把還帶著她體溫和雨水濕氣的匕首,

硬生生地塞進(jìn)了我的掌心!刀柄冰冷堅硬,硌得我生疼!緊接著,她整個人向后踉蹌一步,

后背重重撞在柴房門上,發(fā)出一聲悶響。在門被從外面推開、吱呀作響的同時——“爸——!

??!”一聲凄厲、驚恐、帶著哭腔的尖叫,猛地撕裂了柴房的黑暗和外面的雨聲!

柳月娥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委屈,她抬起手,

顫抖的手指筆直地指向我,如同指控一個十惡不赦的罪犯:“他……野哥他……他想欺負(fù)我!

!!”柴房那扇破舊的木門被完全推開,外面屋檐下昏暗的光線涌了進(jìn)來,

勾勒出門口一個佝僂、瘦小的身影。村長趙老蔫。他披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舊褂子,

手里端著一盞老式的玻璃罩煤油燈。跳躍昏黃的火苗將他溝壑縱橫的老臉映照得明暗不定。

他看起來比幾年前更老了,背駝得厲害,稀疏的白發(fā)黏在頭皮上,

臉上帶著長途跋涉后的疲憊,但那雙渾濁的眼睛,此刻卻銳利得驚人,像兩枚生銹的釘子,

死死地釘在我身上。他的目光,先是在柳月娥那張梨花帶雨、寫滿驚恐的臉上停留了一瞬。

柳月娥靠在門板上,身體還在微微發(fā)抖,濕透的旗袍緊貼著身體,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

此刻更顯得楚楚可憐,引人遐想。她指著我的手抖得如同風(fēng)中的落葉,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無聲地控訴著。趙老蔫的目光緩緩下移,最終,

落在我緊握著的右手上。那把匕首,在煤油燈昏黃的光線下,反射出一點(diǎn)冰冷、刺目的寒光。

空氣凝固了。柴房里只剩下柳月娥壓抑的啜泣聲、外面嘩嘩的雨聲,

還有油燈燈芯燃燒時細(xì)微的噼啪聲。趙老蔫枯樹皮般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暴怒,

沒有質(zhì)問,只有一種深不見底的、令人心悸的平靜。時間仿佛被拉長了無數(shù)倍。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jì)那么難熬。柳月娥的啜泣聲更大了,充滿了絕望和誘導(dǎo)。終于,

趙老蔫動了。他沒有如柳月娥預(yù)料的那樣暴跳如雷,也沒有立刻撲上來撕打我。

他只是極其緩慢地、一步一步地走了進(jìn)來。那雙磨得發(fā)白的舊布鞋踩在柴房粗糙的泥地上,

幾乎沒有發(fā)出聲音,卻帶著一種無形的、沉重的壓力。

他走到柴房中間那張唯一的、布滿灰塵和蟲蛀痕跡的破舊小木桌旁。

桌上還放著柳月娥之前給我找來的那幾件干衣服。他停下腳步。

佝僂的身影在油燈下投下巨大而扭曲的影子,籠罩了大半個柴房。然后,

他抬起了那只枯瘦得如同鷹爪的手。手臂上的皮膚松弛,布滿深褐色的老年斑。那只手,

沒有指向我,也沒有去安慰他“受驚”的女兒。它高高揚(yáng)起,

帶著一種與老人身形不符的、決絕的力量,狠狠地、拍在了那張破舊的小木桌桌面上!

“嘭——?。?!”一聲沉悶卻極具穿透力的巨響,在狹小的柴房里猛然炸開!如同平地驚雷!

木桌劇烈地?fù)u晃,桌腿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桌上那盞玻璃罩煤油燈猛地一跳!

昏黃的火苗瘋狂地?fù)u曳、拉長、扭曲,幾乎要掙脫燈芯熄滅!

光影在四壁和柴禾堆上瘋狂地跳動、變幻,如同群魔亂舞!燈罩被震得嗡嗡作響。

跳躍的光影中,趙老蔫那張溝壑縱橫的老臉,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陰影中,眼神銳利如刀,

直刺人心。巨大的聲響和震動讓柳月娥的啜泣聲戛然而止!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身體僵直,

連呼吸都忘了,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父親。顯然,這完全超出了她的劇本。趙老蔫根本沒看她。

他布滿血絲、渾濁卻異常銳利的眼睛,死死地釘在我臉上,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針,冰冷,

審視,帶著洞穿一切的陰鷙。“李家小子,”他開口了,聲音沙啞低沉,

像是砂紙摩擦著銹鐵,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分量,砸在死寂的空氣里,“幾年沒見,

出息了?”他枯瘦的手指,緩緩抬起,指向我手里那把在搖曳燈光下閃爍寒光的匕首。

“拿著這玩意兒……”他嘴角扯動了一下,像是在笑,卻比哭還難看,刻薄又冰冷,

“你以為我趙老蔫的閨女……”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渾濁的目光掃過柳月娥濕透緊貼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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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14 05: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