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霧氣還未散盡，張清已經(jīng)蹲在實驗田邊記錄數(shù)據(jù)。
那幾株靈植經(jīng)過一夜又有了新變化。
金色胡蘿卜的葉片邊緣開始卷曲成螺旋狀，紫色番茄的銀白紋路變得更加復雜，像某種未知的文字。
“得做個圍欄了?！?/p>
張清用柴刀削著竹片，心思卻飄回昨天那群不速之客。
五個人中，四個咋咋呼呼惹人厭煩，唯獨那個高個子男生一直很安靜。
他記得那人站在人群最后，穿著看似普通實則價值不菲的定制登山服，手腕上沒戴任何飾品，只在拍照時露出過一臺老式膠片相機。
最讓張清印象深刻的是那雙眼睛，當其他人在他菜園里東翻西看時，那人只是靜靜站在院角的梨樹下，專注地觀察著樹皮的紋路，眼神里透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沉穩(wěn)。
“應該不會回來了吧...”
張清搖搖頭，繼續(xù)手上的工作。靈植圍欄需要特別設計，既要防止小動物破壞，又不能阻擋陽光雨露。
他選了幾根韌性最好的竹子，注入靈氣后編織成網(wǎng)，網(wǎng)格會自動隨植物生長而調(diào)整大小。
正忙著，一陣異樣的響動從林間傳來。張清立刻抓起柴刀，警惕地望向聲源處，是個人影，而且獨自一人。
“抱歉又來打擾。”
熟悉的聲音讓張清瞇起眼睛。
晨霧中走來的正是昨天那個安靜的男生，這次他沒背登山包，只帶了個皮質(zhì)腰包和那臺老式相機。
“我跟他們分開了?！蹦猩诎踩嚯x外停下，舉起雙手示意無害，
“昨天看你這里有些很特別的植物，我是學植物學的，想...請教幾個問題?！?/p>
張清沒放松警惕：“你怎么找到這里的？”
“記路是我的特長?！蹦猩α诵?，從腰包掏出個小本子，“昨天沿途做了標記，七里山路，三個岔路口，兩處溪流。”
這個回答出乎意料，張清打量著對方。
一米八五左右的個子，身材勻稱，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說話時眼神直視不閃躲，確實不像昨天那幾個紈绔子弟。
“周臨川?！蹦猩鲃訄笊厦郑敖谴髮W植物研究所的，那幾位是校友弟弟妹妹，臨時組的隊。”
張清猶豫片刻，還是沒報真名：“叫我老張就行?！彼室庥昧藗€老氣的稱呼，“你說學植物，有什么證明？”
周臨川不慌不忙地從腰包取出學生證，還有幾張發(fā)表過的論文復印件。
張清粗略掃了眼，標題都是什么《亞熱帶蕨類植物孢子變異研究》之類，作者署名確實是周臨川。
“昨天那些紫色葉子的植物，我從來沒見過?！敝芘R川眼睛發(fā)亮，“如果是新品種，可能會改寫某些分類學理論?！?/p>
張清心里一緊。那幾株靈植確實藏不住了，但沒想到會引起專業(yè)人士注意。
他權(quán)衡片刻，決定試探一下：“跟我來。”
領著周臨川來到實驗田最邊緣，張清掀開防雨布，露出幾株用普通靈水澆灌的變異植物。
葉子比常規(guī)大些，顏色鮮艷些，但遠沒有那幾株靈植夸張。
“就這些？”周臨川蹲下身，專業(yè)地檢查葉片脈絡，“確實很特別，但昨天我看到的好像是金色...”
“光線問題?！睆埱迕娌桓纳跋﹃栒罩?，反光?！?/p>
周臨川若有所思地點頭，沒再追問。
他從各個角度拍了照片，又小心采集了一點葉片樣本裝進密封袋，全程動作嫻熟專業(yè)。
“這些夠你研究了嗎？”張清開始下逐客令。
“最后一個請求。”周臨川指著院角那口古井，“能給我點水嗎？我?guī)У暮韧炅??！?/p>
這個要求合情合理。張清進屋拿了個普通竹筒，從日常用水區(qū)舀了井水。
這部分水只經(jīng)過最基礎的凈化附靈，沒有任何特殊效果。
周臨川接過竹筒，道謝后一飲而盡，突然眉頭微皺：“這水...”
“怎么了？”張清肌肉繃緊。
“很好喝。”周臨川露出真誠的微笑，“有股清甜味，像小時候喝的泉水。”
張清稍稍放松，送客到院門口。周臨川臨走前留下張名片：“如果有新發(fā)現(xiàn)，隨時聯(lián)系我。你這里...很特別?！?/p>
目送對方身影消失在山路盡頭，張清長舒一口氣。
這次接觸還算順利，但他得加快靈植研究了，萬一哪天專業(yè)人士真找上門來，得有合理解釋。
下午的實驗對象是幾只山鼠。張清在后山布置了幾個無害陷阱，捉到三只健康的成年個體。
他為每只準備了不同的靈植樣本：
一號鼠喂食金色胡蘿卜葉；
二號鼠喂食紫色番茄；
三號鼠則吃普通蔬菜作為對照。
觀察結(jié)果令人震驚。
吃下胡蘿卜葉的一號鼠在十分鐘內(nèi)毛發(fā)變得光亮，動作敏捷度提升三倍；
二號鼠則表現(xiàn)出異常的警覺性，能提前半秒預判張清的動作；而三號鼠毫無變化。
“暫時沒發(fā)現(xiàn)副作用...”
張清記錄著各項數(shù)據(jù)，突然注意到一號鼠的瞳孔在暗處會發(fā)出微弱的金光。
他趕緊檢查其他兩只，二號鼠的胡須變成了銀色，三號鼠則完全正常。
“形態(tài)變化？！”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張清既興奮又擔憂。靈植對動物的影響遠超預期，不僅改變生理功能，還能引發(fā)可見的形態(tài)變異。
他立刻擴大實驗，用更多山鼠測試其他靈植的效果：
銀椒讓山鼠體溫升高但行動如常；
草莓使毛發(fā)變得柔順有光澤；
一種新培育的靈植白菜甚至讓山鼠短暫浮空了幾厘米...
傍晚時分，張清釋放了所有實驗對象，只在它們身上做了標記以便追蹤。這些山鼠會回歸自然，長期效果還需要觀察。
晚餐后，張清開始整理靈植資料。筆記本上的分類越來越精細：
【金脈胡蘿卜】
特性：提升機體活力，導致瞳孔變色
副作用：暫時未知
靈氣消耗：高（當前每日上限3株）
【紫紋番茄】
特性：增強神經(jīng)反應，胡須銀化
副作用：可能導致失眠
靈氣消耗：中（每日上限5株）
......
最讓張清頭疼的是靈氣消耗問題。
制造一株完整靈植需要消耗他大半日積攢的靈氣，目前每天最多能培育五到六株不同品種。
想要大規(guī)模種植根本不現(xiàn)實。
“得想辦法提高靈氣儲備...”
他想起那塊從寺廟帶回的黑石。自從放在工作臺上，周圍的工具似乎都變得更“聽話”了。
張清嘗試著將黑石放在掌心，緩緩注入一絲靈氣，石頭表面的金紋亮起，像電路板通電般閃爍，然后...
“竟然增幅了？！”
張清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通過黑石傳導的靈氣，效率提升了約30%。這意味著同樣量的靈氣可以制造更多靈植，或者更復雜的附靈效果。
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興奮不已，立刻著手測試黑石的其他特性。深夜的實驗表明：
1. 黑石能儲存少量靈氣，像蓄電池一樣；
2. 通過黑石釋放的靈氣更易控制；
3. 長期接觸黑石的靈物會發(fā)展出更復雜的特性...
“天然的靈氣導體...”
張清在筆記本上畫下黑石的詳細結(jié)構(gòu)圖，標注出那些金色紋路的走向。
這些紋路看似隨機，實則形成了一種高效的能量通路，與他體內(nèi)靈氣流動的軌跡驚人地相似。
窗外，月光灑在實驗田里，那些靈植在夜色中散發(fā)著微弱的熒光，像一盞盞小夜燈。
張清靠在窗邊，望著這夢幻般的景象，思緒飄遠。
周臨川的出現(xiàn)提醒他，完全與世隔絕是不可能的。
而那些靈植的潛力更是遠超預期，如果能解決量產(chǎn)問題，或許可以謹慎地推向外界？
當然，必須確保安全性和隱蔽性...
床頭的黑曜石散發(fā)著適宜的溫度。張清躺在床上，聽著山風拂過靈植葉片發(fā)出的奇特聲響，像某種未知語言的低語。
在這座與世隔絕的老宅里，每一天都帶來新的發(fā)現(xiàn)，新的可能。
明天將是第156天，生活仍會繼續(xù)這樣充滿驚喜地展開：研究靈植、探索黑石奧秘、或許還要應對那位植物學家的再次造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