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一路跑,沖過后院月亮門,奔向西頭李衛(wèi)東家。
“李衛(wèi)東!縮頭烏龜開門!我知道你在吃肉!吃得下嗎?棒梗為你進少管所了!你黑心肝的壞蛋!王八蛋!開門!你敢害人不敢見人?我咒你出門被車軋死!”
賈張氏罵街。
屋里,李衛(wèi)東正坐爐子邊喝熱湯,鍋里燉肉“咕嘟”響。
拍門聲一響,他眉頭一皺,心里火“騰”地上來了。
這老家伙還不消停,又來鬧事。
賈張氏在外面罵得更兇:“呸!害人精!敢開門嗎?我抓花你的臉!”
門“吱呀”一聲被李衛(wèi)東使勁拉開,冷風沖進來,吹亂了賈張氏的頭發(fā)。
李衛(wèi)東冷笑一下說:“賈張氏,你想找死?棒梗偷東西被抓,關我啥事?”
賈張氏硬壓著怕,叉腰吼:“就怪你!放夾子害人!害我孫子受苦!”
“你得賠我錢!不然我再叫警察抓你!”
李衛(wèi)東身子一閃躲開,聲音很冷:“賠?我還想打你個半死呢!滾!別臟我家門。”
賈張氏被罵得眼紅,尖叫:“就不滾!你賠……”
話沒說完,李衛(wèi)東右腳突然用力一踢,“噗”地一聲悶響,正好踢在她肚子上。
【叮!恭喜宿主簽到成功!】
【獲得獎勵:自行車票一張。已自動存入系統(tǒng)空間,隨時可憑意念取用?!?/p>
賈張氏“嗷”地慘叫,身子向后飛出去,“嘭”地摔在兩米外冷硬的石板地上,揚起一股灰。
她疼得縮成蝦米,鼻涕眼淚全流,喉嚨里只有“嗬嗬”的喘氣聲,腦子全空了。
她知道李衛(wèi)東真能下死手,剛才的厲害勁兒一下子全變成害怕,嘴張了張,連哭罵的勁都沒了。
秦淮茹在家聽見慘叫,心一下揪緊了。
她剛下夜班回來,臉上很累。
跑出院門,看見婆婆癱地上哼哼,李衛(wèi)東冷眼站著。
秦淮茹小跑過去,踩著雪“咯吱”響。
她撲跪在賈張氏旁邊,扶起婆婆,轉頭對李衛(wèi)東哭著喊:“李衛(wèi)東!求您放過我們!我婆婆老糊涂,我替她道歉!”
她聲音抖著,很怕。
李衛(wèi)東“哼”了一聲,看看發(fā)抖的賈張氏:“道歉?她罵我的那些臟話,能當屁放?”
秦淮茹趕緊點頭,眼淚掉下來:“是!都是我婆婆的錯!她不該鬧您!您是大好人,別跟她計較。
棒梗的事……是孩子不懂事……”
李衛(wèi)東打斷她:“不懂事?孩子敢偷,大人敢護,這是你家規(guī)矩?”
秦淮茹手抖著扶婆婆:“是是是……我們沒管好孩子,賈家對不起您。
我馬上帶婆婆走,保證她不再惹您!”
李衛(wèi)東像趕蒼蠅一樣揮手:“滾吧!礙眼!”
賈張氏這下徹底蔫了,頭低著像只挨了打的狗。
秦淮茹半扶半拖著婆婆站起來,婆媳倆一拐一拐走回中院。
閆埠貴搖搖頭:“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二大媽在門口笑:“該!”
回到賈家小屋,賈張氏癱炕上喘氣,秦淮茹悄悄擦眼淚。
……
剛剛得了一張自行車票,李衛(wèi)東就往王府井百貨大樓走。
越靠近這北京城最熱鬧的商業(yè)中心,街上人也越多。
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著灰藍棉襖或工裝,自行車鈴聲、電車鐺鐺聲、小販吆喝聲混在一起,充滿了這時代特有的市井氣息。
百貨大樓自行車柜臺前擠滿了人。
玻璃柜臺里擺著幾個牌子的車,最顯眼的是那幾輛渾身漆黑、車架子粗壯結實的“永久牌”二八大杠。
其他牌子“飛鴿”、“鳳凰”也不錯,但“永久”這名聽著就結實耐用,很合他心意。
“同志,麻煩您把那輛永久的拿出來看看?!?/p>
“永久的啊?新到的,質量沒挑,就是貴,還要票?!?/p>
“明白,就沖這牌子質量買的?!?/p>
李衛(wèi)東應著,眼睛盯著售貨員把車推出來。
他接過來,先掂了掂分量,沉甸甸的感覺讓他心里點頭,這用料實在。
接著,他仔仔細細檢查起來:車架焊接處牢不牢固,鋼圈輻條直不直,輪胎有沒有問題,車鏈轉得順不順溜,剎車捏著靈不靈…每個細節(jié)都沒放過。
“行,一百五就一百五!”
李衛(wèi)東決定買了。
售貨員確認無誤后收起票證。
“去那邊辦手續(xù),砸鋼印,上牌照?!?/p>
售貨員開了收據(jù),指了個方向。
接下來花了一個多小時走流程。
先在車輛管理窗口排隊開證明,再去另一個柜臺交了幾塊錢的車輛稅,最后找到角落里的砸鋼印師傅。
三聲清脆有力的敲擊后,一組獨有的號碼和一個代表北京城區(qū)的標記,就永久地烙在車架堅硬冰冷的鋼管上了。
推著嶄新锃亮的“永久牌”二八大杠走出百貨大樓大門,李衛(wèi)東長腿一跨,輕松地坐上那寬大的厚座墊,腳下一蹬,車子穩(wěn)穩(wěn)當當就滑出去了。
他特意騎得不快,沿著王府井大街朝長安街方向去。
春風迎面吹來,帶著點柳絮和新芽的味道,也吹動了他剛剪短還不太服帖的頭發(fā)。
“喲!新自行車!”
“永久牌的!這年輕人行?。 ?/p>
“爸爸快看!新大車車!”
“嘖,這一輛車得買多少糧食……”
路人的目光紛紛投向他。
羨慕、驚訝、好奇,甚至有點嫉妒的眼神,李衛(wèi)東都感覺到了。
他看到報攤老大爺伸著脖子看,店里售貨員探頭張望,胡同口玩耍的小孩停下來指指點點。
一輛嶄新的永久牌自行車,在這個樸素的年代,顯得特別突出。
李衛(wèi)東心里挺舒服。
腰板不由自主挺得更直,嘴角也微微揚起來。
他甚至嘗試著松開雙手,享受了一下車子自己保持平衡滑行的感覺,挺新鮮。
當然馬上就重新握住了車把,引來后面抱孩子大嫂一聲“哎呀”的笑,他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
不知不覺在城里轉了好幾圈,從東單繞到西單,又順著西長安街騎了一段,直到肚子咕咕叫提醒該吃午飯了。
他才掉轉車頭,目標直指小吃扎堆的前門大街。
剛進前門大街,各種食物的香味就飄過來。
燒餅的芝麻香、炸灌腸的油滋香、鹵煮的濃厚湯味、炒肝兒的蒜醬香……勾著行人的胃口,當然也包括餓著的李衛(wèi)東。
在一個香味最誘人的攤子前停下了腳步,鍋里油汪汪正烙著的,是金黃酥脆、肚子圓圓的門釘肉餅。
“師傅,來倆剛出鍋的肉餅!”
“好嘞!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