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廚房準備一下吧,老母雞殺了燉粉條,牛肉切好,河魚也收拾干凈,等會我來處理?!?/p>
“好。”
小米應(yīng)了一聲,拎著菜籃直接走進后院廚房。
蘇軒閉上雙眼,強大的神識猛然釋放而出,擴散開來,頃刻間覆蓋整個七俠鎮(zhèn)。
先天之上皆神仙。
金剛、指玄、天象、陸地神仙,這四大境界,修到極致,皆有通天徹地之能。
他識海中浮現(xiàn)出整個七俠鎮(zhèn)的輪廓,一座座屋舍,一條條街道,一道道人影在意識中閃現(xiàn)。
片刻后,他睜開雙眼,嘴角微微上揚。
“找到你了?!?/p>
話音剛落,身形已拔地而起,背負雙手,一步踏出便已來到客棧之外,腳不沾塵,宛如幽影,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街道盡頭。
長街拐角,兩個身著粗布衣衫、肩挑貨擔、戴著斗笠的男子站在墻邊。
一個身材高瘦,一個體型矮胖。
“怎么辦?還要繼續(xù)跟著嗎?”
高瘦的男人低聲問道。
“不能再跟了?!?/p>
矮胖男子搖頭,神色凝重:“上面交代過,不能靠得太近,蘇軒此人修為深不可測,心思縝密,我們只能先盯住那個小乞丐。”
兩人正說著,矮胖男人忽然察覺到一股奇異的力量從身旁掠過。
緊接著,他就看見一個男子從客棧中走出,徑直朝他們二人走來。
“糟了。”
他心中一沉。
“被發(fā)現(xiàn)了,快撤?!?/p>
……
高瘦與矮胖兩人在看到蘇軒現(xiàn)身的一瞬間,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逃。
他們迅速混入街邊人群,疾步飛奔,一個朝北,一個向東,直奔鎮(zhèn)外而去。
這是最理智的決定,至少能保證一人脫身。
至于誰會成為倒霉的那個,只能聽天由命。
蘇軒一步跨越十丈,幾個呼吸間便出現(xiàn)在街角,略一沉吟,便朝著北邊追去。
矮胖男人回頭一看,猛然發(fā)現(xiàn)蘇軒的身影,心頭一緊,連忙催動內(nèi)力,加快腳步。
他雙臂一振,甩掉肩上貨擔,如同疾風一般沖出人群,穿過小巷。
腳尖輕點墻壁,騰空翻越屋舍,沿著大道繼續(xù)逃竄。
那方向,直指廣陽府。
一口氣奔出數(shù)里,才敢回頭張望,發(fā)現(xiàn)身后空無一人,懸著的心終于稍稍放下。
正準備繼續(xù)逃跑,卻見前方不遠處,站著一個神色從容的身影。
蘇軒雙手背負,笑吟吟地望著他。
那一抹笑容,讓矮胖男人頭皮發(fā)麻,忍不住后退兩步,袖中短刀滑落入手。
他緊握刀柄,橫刀在前,全身戒備起來。
眼前的這個看似無害的俊朗青年,正是那位可怕人物的弟子。
一劍重傷陰后祝玉妍的絕世高手,與這種江湖人物交鋒,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
因此矮胖男人只是嚴陣以待,并未貿(mào)然出手,一旦動手,勝算幾乎為零。
蘇軒靜靜打量著他。
片刻后才緩緩開口:“能告訴我,你為什么要跟蹤小米嗎?”
矮胖男人眼神微縮,干笑道:“這位少爺,您怕是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什么小米,也沒跟蹤過誰,我只是一個尋常的貨郎。”
“那你能告訴我,你是六扇門的人,還是陰癸派的眼線,又或是其他門派的弟子?”
蘇軒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仿佛鄰家大哥般親切。
嗯,
至少蘇軒自己是這么覺得的。
在這種極具親和力的笑容下,誰還會說謊?
矮胖男人強作鎮(zhèn)定:“我不清楚你在說什么,如果沒事的話,請讓開,我還有要事在身?!?/p>
“嗤——”
話音剛落,矮胖男人便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叫,握著短刀的右臂齊肩被斬斷。
斷臂墜地,鮮血狂噴,他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不遠處,蘇軒收回劍指,語氣平靜:“敬酒不吃吃罰酒?!?/p>
“來人啊,殺人啦——”
矮胖男人哀嚎。
“喊吧,這里離七俠鎮(zhèn)還有幾里地,是你自己選的地方。”
蘇軒嘴角微揚:“我再問一次,你叫什么名字?誰指使你來的,目的為何,為何要盯梢小米?!?/p>
“我不知道?!?/p>
男人雙膝跪地,痛得齜牙咧嘴,身子不住顫抖,右手緊緊捂著左肩一道碗口粗的傷口。
“嗤——”
一道劍光掠過,男人的右臂自肩而斷,鮮血噴涌而出,他眼白翻起,幾欲痛暈過去。
蘇軒隔空一點,封住他心脈與周身大穴,同時略微刺激其經(jīng)絡(luò)。
本已生不如死,此刻痛苦驟然加劇數(shù)倍,偏偏無法昏厥,也無法死去。
兩條手臂盡斷,矮胖男人神情扭曲,倒在地上翻滾,鮮血染紅草地,凄厲慘叫接連不斷。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認錯人了?!?/p>
“我求你了,快殺了我吧。”
“給我個痛快。”
“啊,痛死我了?!?/p>
他不斷哀嚎翻騰,可蘇軒仿佛聽而不聞,只是淡淡說道:
“我已封住你的心脈,短時間內(nèi)你是死不了的。
你會親眼看著自己慢慢死去?!?/p>
“鮮血會迅速流盡,身體逐漸無力,到最后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連掙扎都不能?!?/p>
“我還會斬斷你的腳筋?!?/p>
“再將蜂蜜倒在你身上,螞蟻便會循味而來,爬滿你全身?!?/p>
每一句話都如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男人瀕臨崩潰的神志上。
“屆時你會看著自己的血流干,肉被蟻群啃食。”
“我說,我說。”
“我全都交代。”
“求你,饒了我吧?!?/p>
男人不停以頭撞地,直至皮開肉綻、血流滿面。
“不急,等你理清思緒我再問。”
蘇軒搖頭。
魔鬼。
這是個魔鬼。
矮胖男人徹底絕望,曾引以為傲的意志訓練,在這魔鬼面前毫無作用。
在雙重痛苦的折磨下,他終于再也承受不住。
甚至不等蘇軒再次開口,他便迫不及待地將所知一切和盤托出。
“我叫劉坤,是六扇門的密探,上頭派我們來調(diào)查崔家滅門一案的線索?!?/p>
“我們順著丐幫查到了小米的身上?!?/p>
“他們懷疑是你幕后主使,因此命我們跟蹤小乞丐,借機接近尚儒客棧?!?/p>
“誰派你們來的?”
蘇軒瞇起雙眼。
“我不知道。”
男人搖頭。
“看來還是不夠。”
蘇軒嘆息,隔空一指點出,男人原本減輕的痛苦頓時如潮水般再次襲來,慘叫瞬間拔高。
“我說,我說?!?/p>
“是六扇門四大神捕之一的冷血大人,他是崔氏滅門案的主要負責人?!?/p>
“我所知道的都說了,求你,給我個痛快。”
“原來是六扇門的人。”
蘇軒低聲呢喃,屈指一彈,劍氣破空而出,男人慘叫聲戛然而止,身體轟然倒下。
眉心處赫然多出一個拇指粗的血洞,貫穿頭顱。
“動作夠快?!?/p>
蘇軒輕撫下巴:“這才幾天,就順藤摸瓜找到小米身上來了?!?/p>
“呂掌柜,光天化日之下殺害六扇門密探,你可知后果有多嚴重?”
一道陰冷聲音響起,身影自空中踏步而來,黑袍翻飛,神色冷漠。
尤其是那雙眼眸,透著一絲湛藍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仿佛一眼便能將人冰封。
“刷刷刷——”
遠處,大量六扇門捕快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人人殺氣凜然。
顯然是六扇門中的精銳。
……
“鏘鏘鏘——”
一柄柄鋼刀出鞘,在寒風中泛著森森冷光,殺意沖天。
“陣仗不小?!?/p>
蘇軒目光一一掃過這些捕快,神色未露半分慌亂,最終落在來人身上。
“你就是六扇門四大神捕中的冷血?”
雖是疑問語氣,卻已是十足的肯定。
兩人四目相對,眼神交鋒,無形的較量已在空氣中悄然展開。
“沒想到李劍神的徒兒竟也知曉我。”
冷血語氣冰冷:“我是否該感到榮幸?”
“大可不必?!?/p>
蘇軒輕笑:“從京城一路趕來,又是密探又是重兵布陣,如此勞師動眾,究竟所為何事?”
“我想?yún)握乒裥睦飸?yīng)該明白?!?/p>
“不明白?!?/p>
蘇軒掏了掏耳朵,語氣平靜:“我沒空啰嗦,好狗不擋路?!?/p>
“放肆!”
一名捕快怒聲呵斥,長刀一震,真氣灌入刀身,爆發(fā)出凌厲的刀光。
長刀直指蘇軒:“眾目睽睽之下,殺害我六扇門密探,還敢出言不遜,對神捕無禮,呂輕侯,你可知罪!”
“哪來的野狗,竟在這兒狂吠?!?/p>
他彈了彈手指,冷笑道:“哪有什么六扇門密探?我怎么不知道?”
說完,他瞥了一眼那名雙臂被齊根斬斷、已經(jīng)斷氣的男人,裝出一副驚訝的神情:“你們說的是他?我路過的時候,他已經(jīng)死了?!?/p>
這番浮夸的表演,
厚顏無恥的臉皮,
顛倒是非的本事,
讓在場的六扇門捕快一個個氣得臉色發(fā)青。
“多說無用!”
冷血面色未變,向前一步,沉聲道:“呂輕侯,我懷疑你與廣陽府崔家滅門案有關(guān),現(xiàn)在跟我走一趟六扇門?!?/p>
“如若拒捕,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
所有捕快齊聲怒吼,殺氣沖天,風雪都被震得狂亂飛舞。
“憑你?”
蘇軒搖頭:“你還不夠分量。”
“想請我去六扇門,至少得郭巨俠親自來才行。”
“什么狗屁四大神捕,聽都沒聽過?!?/p>
如此輕蔑的態(tài)度,縱使冷血一向沉穩(wěn),也忍不住心頭怒火翻涌。
周身真氣一震,一股極寒之氣驟然彌漫,四周溫度瞬間降低,連飄落的雪花都凝滯在半空。
一層淡藍色的冰霜自冷血腳下擴散開來,迅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