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軍管會的同志到來,易中海放下報紙,站起身,臉上堆起溫和關(guān)切的笑容,朝這邊走了過來:“喲,軍管會的同志?這是……?”
張大叔介紹道:“這小子叫呂辰,是你們院何大親的妻侄兒,來看望他姑姑呂冰青,何大清家在哪里?”
易中海說道:“唉,小辰是吧,你姑姑當年生孩子不幸難產(chǎn)離世了,沒有通知你家嗎?”
呂辰趕緊用眼神示意張大叔,自己開口道“這位大叔,我爹當年去參軍了,最近過調(diào)回了京城,他在現(xiàn)在辦理工作交接,就叫我按當年的地址來找姑姑,我姑姑不在了,那我姑父呢,他家在哪里?”
易中海眼中驚疑不定,嘆了一口氣道:“你姑父何大清三個月前跟一個姓白的寡婦私奔了,留下一雙兒女,造孽喲”
又指了何家的房子:“諾,就是這家”,他大聲喊道:“傻柱,你家來親戚了”
張大叔眼光看了看何雨柱和何雨水,目光閃爍了一下,沒有說話。
呂辰連忙走到何雨柱和何雨水身前:“表哥、表妹,我是小辰啊,你們舅舅叫我來接你們?nèi)ゼ依锍燥垼s緊收拾了跟我走”說著,拉起了雨水的手,小姑娘輕飄飄的。
何雨柱有點局促不安,但是眼中的戒備不少,呂辰看向了張大叔,張大叔說:“經(jīng)過我們軍管會的查證,呂辰的確是你舅舅的兒子,你舅舅這些年當兵去了,所以和你們家聯(lián)系得少”。
何雨柱這才拉上門,跟隨呂辰出了門。
呂辰拉著雨水走到易中海面前,“這位大叔,感謝您介紹,我先帶表哥和表妹去見我爹,他老人家性子急,我怕去晚了挨罵,先回見了”
易中海溫和的笑道:“小辰客氣了,作為長輩,這都是應(yīng)該的”
“那大叔再見了”呂辰笑道,一手拉著雨水,一手拎著布袋,招呼著何雨柱,跟著張大叔出了四合院。
出了四合院,呂辰把布袋遞給了張大叔:“張叔,剛才感謝您為我遮掩了,這只雞本是送給姑姑的,現(xiàn)在她老人家不在了,我看著表哥的表妹的情況,感覺不太對勁,我先帶他們?nèi)コ渣c東西”
張大叔擺了擺手:“小辰,雞你拿走,叔怎么能要你的東西,剛才叔也覺著不對勁兒,你們先去吃飯,有什么情況記得來軍管會找我和你王姨”
呂辰把布袋強塞在張大叔手里:“叔你就拿著,就當侄兒孝敬您的,也看見這個情況,這只雞你要不收下,侄兒我以后都不敢來找您了”。
張大叔嘆了口氣:“行,那叔拿著!”
又拿出三塊錢,按在呂辰手里:“這雞我收下了,這錢你拿著,帶柱子和小雨水去吃點東西”。
呂辰拒絕無果,只能無奈收下。
張大叔走后,呂辰對何雨柱說:“表哥,走,我們先去吃東西”。
何雨柱用干澀的嗓子,啞著說道:“表弟,我們不是應(yīng)該先見舅舅嗎?”
呂辰說:“表哥,先不要急,現(xiàn)在還早,我爹要晚上才回家呢,我們先去吃東西,然后再去找他,你看雨水都餓了”。說著蹲下身子:“雨水,來,哥背著你”。
雨水怯生生的看了一眼何雨柱,不待何雨柱說什么,呂辰就把雨水背了起來。
“表哥,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你帶路”。
在何雨柱的帶領(lǐng)下,三人一路來到一個餐館,呂辰放下雨水,招呼店員點了一大盤紅燒肉、一盤小炒,再加幾個小菜。何雨柱張嘴想說什么,呂辰制止道:“表哥,放心吃,有錢”。
菜很快就上來了,在呂辰的招呼下,大家開始吃飯,看著雨水狼吞虎咽地扒拉著碗里的面條,小臉埋在碗里抬都不抬,何雨柱也終于放下些戒備,埋頭苦吃。呂辰心里發(fā)酸,趕緊說:“雨水,慢點,慢點,別哽住了”。
一陣風卷殘云過后,看著舔得干干凈凈的盤子,呂辰心里的憤怒又差點壓不住。
可惜自己兄妹三人現(xiàn)在還斗不過那些禽獸,但是惹不起、躲得起,現(xiàn)如今唯一的辦法,只能先想辦法遠離那些禽獸了。
三人從飯館出來,又進了百貨商店,呂辰拉著雨水的手,招呼著表哥就走了進去。
“同志,你看有我們?nèi)四艽┑囊路??給我們一人來兩套”呂辰懷揣巨款,豪氣沖天的對店員說道。
何雨柱連忙制止:“表弟,你看我們還有穿的,別浪費了,有錢也不是這么花的啊”。
呂辰不容拒絕道:“表哥,別在意,我有錢,雨水快跟著小姐姐去挑衣服”
在店員的引導(dǎo)下,呂辰給每人里里外外買了兩套結(jié)實耐穿的新衣服,何雨水抱著新衣裳,枯黃的小臉上第一次有了點光彩。
買完衣服,又來到澡堂子,交待澡堂的阿姨帶著雨水去洗澡,呂辰才跟著表哥何雨柱進到男澡堂。
呂辰和何雨柱泡在滾燙的池水里,緊繃的神經(jīng)和滿身的疲憊仿佛都被熱水慢慢化開。
蒸騰的熱氣模糊了視線,也似乎卸下了何雨柱最后的心防。他靠在池壁上,閉著眼,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水珠,不知是汗還是淚。
呂辰深吸一口氣,他挪近了些:“表哥,”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我爹…沒了。去年冬天,病走的。”
何雨柱猛地睜開眼,那雙總是帶著警惕和憤怒的眼睛里,瞬間涌上巨大的震驚和悲傷,他嘴唇動了動,最終只化作一聲沉重的嘆息,他伸出手,用力地、有些笨拙地拍了拍呂辰濕漉漉的肩膀。
呂辰目光灼灼,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豪氣與堅定:“表哥,現(xiàn)在,咱們仨——你,我,雨水,就是這世上最親的人了!咱兄妹三個得擰成一股繩!把日子過好,一定得讓雨水妹妹吃得飽飽的,穿得暖暖的,開開心心的!”
何雨柱他用力地點點頭,聲音有些哽咽:“嗯!擰成一股繩!”
看何雨柱情緒稍穩(wěn),呂辰才切入核心問題:“表哥,家里到底怎么回事?院里那些人,話里話外的意思都說姑父跟個寡婦跑了?”
一提到這個,何雨柱眼中的滔天怒火幾乎要噴出來。他猛地一拳砸在水面上,濺起一片水花,引得附近幾個泡澡的側(cè)目。他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吼,每個字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就是跑了!那個殺千刀的何大清!跟那個姓白的寡婦跑了!一聲不吭!連張紙條都沒留!就他媽卷了家里那點錢和值錢東西!扔下雨水就跑了!他不是人!他是畜生!王八蛋!我我恨不得……”
他胸口劇烈起伏,后面的話被憤怒堵住,只剩粗重的喘息。
呂辰等他發(fā)泄了一下,才冷靜地問:“表哥,姑父以前對你和雨水怎么樣?”
何雨柱眼神復(fù)雜的道:“他對雨水那是真好,心尖尖似的,有點好吃的,自己不吃也得給雨水留著。以前晚上還經(jīng)常抱著雨水在院里溜達講故事,對我?”
他冷笑一聲:“哼,嫌我笨,嫌我學廚慢,動不動就罵,急了也上手不過,該教的也教了點。”
呂辰若有所思:“姑父對雨水這么好,表哥,你覺得,他真能狠得下心,就這么一聲不響地走了?把才六歲的心頭肉扔下不管?連個去處、一句交代都沒有?這不合常理啊。我總覺得這事兒沒那么簡單”。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目光銳利地看著何雨柱,“會不會,他是被人算計了?或者有什么別的我們不知道的?”
“算計?”何雨柱愣住了。他之前被憤怒和絕望沖昏了頭,從未想過這個可能。此刻被呂辰一點,何大清對雨水那份近乎溺愛的畫面浮現(xiàn)在眼前,再對比這突如其來的、毫無征兆的消失。一絲巨大的疑云瞬間籠罩了他的心。他皺緊眉頭,眼神閃爍不定,顯然,這個疑問的種子被成功種下了。
呂辰見目的達到,暫時不再深究,轉(zhuǎn)而問起更現(xiàn)實的問題:“表哥,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有收入嗎?”
提到這個,何雨柱臉上顯出懊惱和羞愧:“我,我本來在豐澤園跟著師父學廚???,可何大清跑了之后,院里亂成一鍋粥。易大爺他跟我說,家里沒大人不行,雨水太小需要人照顧,豐澤園離得遠,來回跑太耽誤,不如先在附近找個活干著,好歹能顧家。他還說,說軋鋼廠食堂正招幫廚,他可以介紹我去,等以后有機會轉(zhuǎn)正式工?!?/p>
“然后你就信了?離開豐澤園了?你師父允許你離開?”呂辰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問道。
何雨柱低下頭,聲音更低了:“嗯,我當時,當時也慌了神,雨水天天哭,院里那些人又總來探頭探腦的。易大爺說得好像挺有道理,我就,我就沒去豐澤園了,師父那里,是易大爺幫我去說的?!?/p>
“糊涂啊表哥!”呂辰痛心疾首:“豐澤園是什么地方?那是正經(jīng)學本事的地方!軋鋼廠幫廚?那是打雜的苦力!易中海他安的什么心?把你從正經(jīng)學藝的路上拽下來,去干個沒前途的幫廚?他這是把你往火坑里推!”
呂辰語氣斬釘截鐵的說道:“表哥,聽我的!明天,不,等會兒洗完澡!你就跟我去豐澤園!去找你師父!給他跪下磕頭認錯!把家里發(fā)生的這些破事,一五一十全告訴他!求他原諒,求他再給你一次機會!”
何雨柱猛地抬起頭,眼中燃起一絲希望,但隨即又被恐懼取代:“可是,師父他脾氣倔,他能原諒我嗎?”
“不試試怎么知道?” 呂辰眼神堅定,“你是他徒弟!犯了錯,認了,改了,天經(jīng)地義!師父罵你打你,那是恨鐵不成鋼!你把實情說清楚,讓他知道你也是被逼無奈!表哥,這是你唯一的出路!為了你自己,為了雨水,也為了咱們兄妹仨以后的日子,你必須去!必須把這份手藝學回來!這是咱們?nèi)置冒采砹⒚谋惧X!”
何雨柱看著表弟期盼的眼神,又想想這三個月過的苦日子,心中那點猶豫和膽怯,終于被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勁壓了下去。他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好!我去!現(xiàn)在就去!給師父磕頭認錯!求他老人家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