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辰,一個在二十一世紀把農(nóng)家樂經(jīng)營得有聲有色、小日子過得悠哉愜意的老板,平生最大樂趣就是琢磨怎么讓菜園子更豐盛、讓客人吃得更舒坦。
此刻,他柱著鋤頭,對著剛挖了一半的魚塘發(fā)呆。掌心握著一顆剛從泥里摳出來的珠子,灰仆仆的,冰涼硌手。
“嘖,這玩意兒…看著不像值錢貨啊?!彼乱庾R彈了彈珠子表面,琢磨著能不能做個裝飾。
嗡——。
一陣無聲的眩暈感猛烈襲來,仿佛靈魂被硬生生從軀殼里抽離,又被粗暴地塞進另一個狹窄逼仄的容器里。眼前驟然一黑,意識如同斷線的風箏般飄散。
再睜開眼,一股寒氣讓呂辰猛地打了個哆嗦。他發(fā)現(xiàn)自己蜷縮在土炕上,身下墊著還算厚實的舊棉褥,蓋著一床打著補丁但干凈的薄被。屋里的光線有些昏暗,但能看清陳設:一個結(jié)實的棗木柜子靠墻立著,一張四條腿完好的方桌擺在中央,桌上有個缺口的陶碗。墻角整齊地碼放著鋤頭、鐮刀、鐵鍬等農(nóng)具。空氣里飄著淡淡的糧食氣味和草藥的余味。
“這是哪兒?”他掙扎著想坐起來,一股不屬于他的記憶洪流卻瞬間沖垮了他的意識堤壩。
1953年,北京郊區(qū),燕山腳下,白楊村,14歲的孤兒,父親呂鐵錘,抗戰(zhàn)老兵,戰(zhàn)場重傷,建國后拖了兩年,一個月前剛?cè)ナ?,臨死前交代投奔京城姑姑呂冰青,原身安葬父親,耗盡心力忙完春耕,一覺睡過去,再沒醒來。
“操!”呂辰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額角青筋直跳。
太荒謬了,他竟然成了另一個呂辰。一個1953年的14歲的孤兒!
記憶里,父親呂鐵錘是個硬漢子,雖然傷病纏身,但硬是靠撫恤和積蓄,加上原身勤快,把個小日子撐得不算富裕卻也溫飽有余。家里有糧有閑錢,院子收拾得利落,這底子…比他預想的亂世赤貧好太多了。
“我勒個去!”竟然把我干到這來了,這年頭,餓死人可是真事兒啊。
呂辰發(fā)了一會兒呆,突然破口大罵:
“日尼媽,系統(tǒng)呢?”
沒有反應,又想起那顆珠子:“給老子出來!”
念頭剛起,腦海中“轟”的一聲,仿佛推開了一扇塵封已久的大門。一片奇異的景象清晰地呈現(xiàn)在他的意識里:那是一個四面環(huán)山的巨大山谷,山壁之外是灰蒙蒙、無邊無際的混沌邊界。一條清澈的小溪從山間石縫中蜿蜒淌出,如同銀色的絲帶,注入山谷中央那片宛如巨大藍寶石的湖泊。湖泊邊緣,環(huán)繞著一塊約莫十畝大小的平坦土地。
緊接著,一段玄奧的信息涌入腦海:珠子本是宇宙塵埃,穿越黑洞時被時空之力淬煉,化作這方奇異空間,機緣巧合與他的靈魂融合,帶他來到此世??臻g存在于更高維度,自成一界,時間流速與外界同步,但目前一片死寂的荒蕪。
“另一個世界?生物圈?”呂辰的心跳驟然加速,巨大的震驚之后,是難以言喻的狂喜和希望,這簡直就是老天爺賞飯吃的風水寶地!
現(xiàn)在荒蕪點不算什么,憑他資深農(nóng)家樂老板的手段,磚頭縫里都能出良種,更何況里面有山有水,分分鐘讓它荒漠變綠州,他一定將這里變?yōu)橐粋€豐饒的農(nóng)場空間。
“以后,就叫你農(nóng)場空間吧”呂辰給空間取了一個新的名字。強烈的興奮驅(qū)散了部分寒意和絕望,這里,將成為他在這艱難時世活下去,甚至活得好的最大底牌!
壓下激動,呂辰翻身下炕。身體雖然瘦弱,但原身常年勞作,底子還在,只是最近心力交瘁才倒下。他走到那個結(jié)實的棗木柜前,打開柜門。
柜子下層,整齊地碼放著幾個麻袋。他解開一個,里面是些麥子。再解開一個,是小米。還有半袋玉米碴子,一袋曬干的紅薯干。粗略估計,光糧食就有一百五六十斤!旁邊還有幾個小布袋,裝著豆子、花生和一些曬干的野菜。角落里,堆著幾十個表皮光滑的土豆和幾顆大白菜。
這些糧食,省著點吃,足夠他一個人吃上三四個月!呂辰心中一定,有了這些糧食打底,加上空間,他的底氣足了很多。
他從炕席下摸出一把鑰匙,打開了柜子上層一個帶鎖的小木匣。里面是父親的遺物:一套洗得發(fā)白的舊軍裝、一個軍綠色有些掉漆的行軍水壺、一把用油布包著“王八盒子”手槍、一把帶鞘的長刀、兩枚軍功章、十幾個“袁大頭”、一捆用麻繩扎好的鈔票。
他的目光落在那把戰(zhàn)刀上。刀柄包著厚厚的包漿,顯然是經(jīng)常使用,抽刀出鞘,寒光凜冽,刃口保養(yǎng)得極好,沒有任何銹跡。腦海里突然親過父親在昏暗油燈下默默擦拭它的情景。
呂辰的喉嚨有些發(fā)哽,手指無意識地撫過冰冷的刀身,一種源自血脈的敬仰和沉重的使命感涌上心頭。他深吸一口氣,低聲卻堅定地說:“爹,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活得比誰都好!”
他拿起那捆鈔票仔細點了點,厚厚一沓,2371元(為方便閱讀,本說以第二套人民幣為計量單位)。在這個普通工人月薪幾塊錢到十幾塊錢的年代,這無疑是一筆相當可觀的積蓄!是父親用命換來。他抽出71塊揣進懷里作為近期用度,將剩下的連同銀元、軍功章、手槍和木匣一起,鄭重地收進了農(nóng)場空間。
在這個年代,有了糧食就有底氣,呂辰走到存放種子的角落,找出春耕剩下的種子:約莫兩三斤稻種,一兩斤麥種,七八個老玉米棒子,還有一些瓜果蔬菜種子(土豆、黃瓜、豆角、白菜、蘿卜等)。
“開干!”
他拿起鋤頭,心念一動,身影消失。第一次置身空間,腳下是松軟肥沃的黑褐色土地。他迫不及待地舉起鋤頭,朝著湖邊那塊平地揮下。鋤頭輕松沒入土中,抓起一把泥土打量,黑得發(fā)亮,細膩濕潤,仿佛能攥出油來!
“黑土地!”他再次確認,心中狂喜。
這可是一把能攢出油的黑土地啊,打個哆嗦都能長出小人人來的黑土。
呂辰立即化身勤勞的農(nóng)夫,將帶來的種子分類種下:半畝玉米,半畝小麥,土豆、白菜、豆角等瓜果蔬菜也各自占據(jù)了一小塊地盤。
種完地,身上沾了些泥土。來到空間的小湖邊,看著這片巨大的水域,湖水清徹見底,一眼就能看見四五米深處水下的石頭。
這可都是純凈水啊,這要是落到資本家手里,還不賣翻了,但是現(xiàn)在,洗了個澡貌似不錯!
他脫衣入水,冰涼的湖水包裹身體,洗去塵埃和疲憊。清洗完畢,雙暢游了一圈,只覺渾身輕松,這具身體的活力仿佛被空間的水喚醒,充滿了干勁。
從空間出來,呂冰才開始打量這個家,這是個典型的光棍窩,三四間房子,院子里放了個大磨盤,各種農(nóng)具還算結(jié)實,簡單的鍋瓢碗盞。
之后呂辰開始收拾小院,清理垃圾、打掃塵土、規(guī)整家具器皿,忙得灰頭土臉。
收拾打掃完小院,已經(jīng)天黑,躺在坑了,呂辰在心里打算著以后的生存計劃,這可是建國初期,苦日子還長著呢,他決定先將空間改造,種滿糧食,這才是這個時代生存的底氣。
種點什么呢,稻米不能少,還得種點粗糧養(yǎng)牲口、蔬菜瓜果都要種,這些可以在村子里找幼苗,張三嬸家就有桃樹、李癩子家有核桃樹,隔壁村還有棵大梨樹……
他又想起怎么改造,山坡上要種樹種草,放養(yǎng)牲口家禽也不錯,湖泊里養(yǎng)點水產(chǎn),魚蝦都要有,大王八也要養(yǎng)上幾只,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大閘蟹,還要放養(yǎng)點鴨子……
那十畝平地要圍起來,別讓牲口給禍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