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吸了一口氣。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
那是什么?
幻聽?
白月光?死亡?倒計時?抹殺?
一連串的詞砸得我頭暈目眩。
我下意識地想坐起來。
身體像被凍住很久的機器,每個關(guān)節(jié)都在發(fā)出酸澀的抗議。
我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撐起了一點上半身。
視線掃過床尾。
那里掛著一個記錄病人信息的小牌子。
姓名:陶夭夭。
年齡:22歲。
入院日期:三年前。
病因:特重型顱腦損傷,植物狀態(tài)。
植物狀態(tài)……就是植物人。
我躺了三年。
而腦子里那個聲音說,我只有30天可活了?
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竄上來。
為什么?
那個聲音是什么東西?
白月光又是什么意思?
我拼命想回憶,可腦子里像蒙著一層厚厚的霧,什么都看不清。
只有那個冰冷的倒計時,像懸在頭頂?shù)牡?,無聲地滴答作響。
30天。
29天23小時59分……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了。
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很高。
穿著剪裁合身的深色西裝,肩線挺括。
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
臉長得很好看,鼻梁很高,嘴唇很薄。
但那雙眼睛,看過來的時候,沒什么溫度。
像蒙著一層薄冰。
他走到床邊,停住腳步。
目光落在我臉上。
帶著審視。
“醒了?”他開口,聲音低沉,沒什么起伏。
我看著他。
很陌生。
腦子里沒有關(guān)于他的任何信息。
“你是……誰?”我啞著嗓子問。
他眉頭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顧言蹊?!彼麍蟪雒?,語氣平淡,“你的未婚夫?!?/p>
未婚夫?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左手。
無名指上,光禿禿的。
什么都沒有。
顧言蹊似乎沒在意我的反應,自顧自地說下去:“醫(yī)生說你有嚴重的記憶缺失。也好。”
也好?
這話聽著有點怪。
他往前走了半步,離床邊更近了些。
陰影籠罩下來。
“你只需要記住一點,”他微微俯身,那雙沒什么溫度的眼睛,離我很近,“好好活著,別再做蠢事。你這條命,能撿回來,不容易。”
他的話,像冰碴子。
沒有關(guān)心。
只有一種……警告。
警告我別死?
還是警告我別的?
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那雙眼睛里,我看不到任何屬于“未婚夫”的溫情。
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冷淡。
甚至……有點厭煩?
“我……”我喉嚨發(fā)緊,“我做了什么蠢事?”
顧言蹊直起身,拉開了距離,那股無形的壓迫感散了些。
“都過去了。”他輕描淡寫,“忘了最好。養(yǎng)好身體,其他的,不用你操心?!?/p>
他不再看我,轉(zhuǎn)身走到窗邊,背對著我。
“你需要什么,跟護工說。她會安排好?!?/p>
病房里又安靜下來。
只剩下他站在窗邊的背影。
高大。
疏離。
像一座沉默的山。
這就是我的未婚夫?
一個在我昏迷三年醒來后,沒有喜悅,沒有激動,只有一句“好好活著,別做蠢事”的男人?
腦子里那個倒計時的滴答聲,好像更響了。
就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