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今天是陸衍卿和姜姒月的婚禮。
陸衍卿穿著得體的西裝,今天雖然是他的婚禮,但他遠(yuǎn)沒有預(yù)想中的高興。
但是一想到馬上桑榆看到自己和別的女人結(jié)婚,臉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勾了勾唇角走出了化妝室。
陸衍卿站在紅毯盡頭,看著姜姒月身上的婚紗,抿了抿唇。
這件婚紗是陸衍卿親手設(shè)計的,十八歲就畫出了手稿。
他一直幻想著桑榆能有一天穿上它嫁給他,直到后來這一切都破碎。
陸衍卿閉上眼睛,想把有關(guān)桑榆的事情趕出腦中,可是眼前全部都是桑榆的臉。
青澀的,高興的,痛苦的…
直到姜姒月挽上他的手臂,他才睜開眼牽起她的手走向神父。
當(dāng)神父在上面宣誓婚禮誓詞時,陸衍卿的雙眼一直在人群中尋找著桑榆。
在掃視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身影后,陸衍卿皺起了眉頭。
“陸衍卿先生,你愿意么?”
神父再次出聲詢問陸衍卿,就連姜姒月也在看著他。
陸衍卿回過神,“我愿意”三個字就在嘴邊,可是他卻說不出來。
如果桑榆不在場,那他結(jié)這個婚還有什么意義。
“我不愿意!”
陸衍卿的話一說出口,引起現(xiàn)場眾人的一片嘩然。
姜姒月不解地看著他,“衍卿,你說什么呢?這可是我們的婚禮?!?/p>
陸衍卿看著姜姒月,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就像他只是局外人一樣。
“我的婚禮,桑榆居然敢不來。我現(xiàn)在就去把她抓過來。”
陸衍卿的理由簡直荒繆到可笑,但姜姒月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桑榆桑榆又是桑榆!
姜姒月的腦中憤怒到快要炸開。
陸衍卿每次提到桑榆的時候,就和變了一個人一樣,
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冷冰冰,只有桑榆,才能引起他眼底情緒的波動。
“衍卿,這是我們的婚禮,不能因為一個外人就取消了?!?/p>
姜姒月放低姿態(tài)拽著他的手腕,語氣有一絲卑微的哀求。
陸衍卿掙開她的束縛,說出來的話絲毫沒有給她留情面:
“我們之間,你才是那個外人!”
姜姒月愣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陸衍卿決絕離開的背影,
直到陸衍卿走到門口,她才哭著追在后面喊著他的名字。
姜姒月狼狽地跌坐在地上,從準(zhǔn)陸夫人到下堂棄婦只要一場婚禮。
眾人紛紛不絕的議論聲鉆進(jìn)她的耳朵,她屈辱地攥緊了婚紗。
眼睛里燃起仇恨的目光。
“桑榆,你給我等著!”
陸衍卿離開教堂后,坐在駕駛室里給桑榆打去了電話。
電話一直沒接通,最后只留下一段無人接聽的忙音。
桑榆不接他電話,陸衍卿不耐煩地捶打了一下方向盤。
手上打電話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上一次給桑榆打這么多電話,還是在凌晨三點催她起來改方案的那次。
陸衍卿還清楚地記得,其實當(dāng)時是他做了噩夢,又夢見那些難熬的時間。
他下意識就打給了她,他想聽一聽她的聲音,想彌補(bǔ)那些年她不在身邊的遺憾。
可是話一到嘴邊,全都變成了故意的刁難。
恰逢姜姒月在他旁邊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他配合著她演起了戲。
他不知道桑榆會不會難受,但他希望她難受,至少證明她是在乎他的。
二十幾個電話一直沒打通,陸衍卿終于擰著眉頭放棄了。
“桑榆,我倒要看看,你耍的什么把戲?!?/p>
陸衍卿一腳油門,直接去了公司。
當(dāng)他問起有關(guān)桑榆消息時,人事部主管卻一臉疑惑:
“陸先生,桑榆已經(jīng)辭職了,說是要離開這里。她難道沒告訴你么?”
桑榆要離開?
陸衍卿的心里像突然缺失了一塊。
他想起見她最后一面的那個雨夜,她跪在地上求自己救救她孩子的樣子。
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涌上心頭,陸衍卿急急忙忙地趕去了醫(yī)院。
“你好,桑榆的家屬是不是在這個醫(yī)院?”
陸衍卿大概自己都沒注意到,他問這話的時候聲音在不自覺地發(fā)抖。
小護(hù)士翻著病歷記錄:“是的,不過桑小姐的孩子前兩天…就已經(jīng)離開了?!?/p>
原來桑榆沒有撒謊。
陸衍卿站在原地,心里七上八下,一種強(qiáng)烈的不安裹挾著他。
這一次,他可能是真的再也見不到桑榆了。
可是陸衍卿不死心,固執(zhí)地跑去了桑榆的家。
里面雜亂不堪,陸衍卿對于這種場景再熟悉不過,一看就知道是追債的人來過。
“桑榆!桑榆!”
他試著喊了兩聲她的名字,可是回應(yīng)她的只有過分的安靜。
陸衍卿的目光掃視一周,視線最后落在桑榆床頭柜上的瓶瓶罐罐的藥上。
旁邊還放著她的病歷診斷書。
陸衍卿抖動著手打開,赫然在確診那一欄看見白血病三個字。
手里的診斷書掉在地上。
難怪她說自己不能喝酒,
難怪那天在射擊場她會毫無預(yù)兆地流鼻血。
那他呢?他又對她做了什么?
一次次地挑釁她,為難她,傷害她。
他感覺自己真不是人!
陸衍卿在桑榆的家中坐了一整天,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來,他也沒有等到桑榆回來。
陸衍卿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書房的等還在亮著,陸衍卿原本沒有在意。
可是虛掩的房門里傳來低聲的對話,在聽見桑榆名字的瞬間,他停下了腳步。
“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