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六扇門是按規(guī)矩登門拜訪,蘇軒或許還會給幾分面子,畢竟郭巨俠是大明武林的頂尖高手之一。
可他們先是派人跟蹤小米,現(xiàn)在又來針對自己。
六扇門管得太寬了。
今日若真隨冷血去了六扇門,以后他蘇軒還怎么在江湖立足?
歸根結(jié)底一句話——冷血沒資格請他走,要請,也得郭巨俠親自來。
“你竟敢違抗命令?”
冷血逼問。
“滾?!?/p>
蘇軒臉色驟冷,滔天殺意猛然爆發(fā),瞬間籠罩方圓數(shù)百丈,
將所有六扇門捕快全部吞沒。
在這股恐怖殺意之下,即便這些捕快個個都是精銳,也不禁頭皮發(fā)麻,冷汗直流,
連握刀的手掌都變得冰冷顫抖。
“該死,他的殺氣怎么會這么強(qiáng)!”
一名捕快雙腿發(fā)軟,幾乎站不穩(wěn)。
“再不滾,全都?xì)⒘恕!?/p>
蘇軒一字一句地開口,殺氣再度飆升,風(fēng)雪翻騰,地上的積雪都被震得緩緩飄起。
可怕的殺意如同怒濤,沖擊著眾人的心神,修為稍弱的直接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沒人懷疑他會不會真的動手,這個男人連祝玉研都敢正面搏殺。
“轟!”
冷血終于爆發(fā),滾滾真氣如怒濤般涌出,極致的藍(lán)色真氣蔓延開來,地面迅速結(jié)出一層冰霜,朝著蘇軒席卷而去。
一柄細(xì)長透明的利劍出現(xiàn)在冷血手中,劍鋒寒光閃爍,眨眼間便覆蓋上一層淡藍(lán)的寒霜。
蘇軒雙手抱胸,目光譏諷地看著他,任由他催動真氣,那股寒霜尚未接近,便被無形氣勁震碎。
同為金剛境,冷血與蘇軒之間的差距卻顯而易見。
雙方氣機(jī)碰撞,虛空震蕩,一圈圈漣漪擴(kuò)散開來。
“住手!”
就在劍拔弩張之際,一聲暴喝響起,緊接著馬蹄疾馳而來。
一名六扇門捕快策馬狂奔,在眾人注視下翻身下馬,快速取出一封信,單膝跪地。
“冷血大人,總捕頭密令!”
冷血接過信封拆開,片刻之后,臉色陰沉如水,狠狠瞪了蘇軒一眼,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離去。
“撤!”
聽到撤退命令,捕快們心情復(fù)雜,既有不甘,又有慶幸。
仿佛劫后余生一般。
若真與那男人交手,他們這些來的人,不知能活下幾個——
或許,一個也活不了。
慶幸之后,是揮之不去的羞辱與愧疚。
他們是六扇門的人,向來令江湖中人談之色變,然而如今,卻被一個男人如此羞辱。
再不滾,殺了你們。
這句話在他耳邊不斷回響,揮之不去。
“真無聊?!?/p>
蘇軒露出失望的神色,只差一點(diǎn),他就能獲得一筆可觀的武道積分。
冷血離開了,他也沒有繼續(xù)停留的打算,轉(zhuǎn)身朝七俠鎮(zhèn)方向走去。
遠(yuǎn)處,六扇門的隊伍中,冷血停下了腳步。
“大人,我們就這樣走了?”
一名捕快滿臉不甘。
“這是總捕頭的命令?!?/p>
冷血開口道:“方寒,你帶一隊弟兄前往七俠鎮(zhèn),在衙門里駐扎下來,密切監(jiān)視他,一旦有異動,立刻飛鴿傳書?!?/p>
“我去廣陽府迎接總捕頭?!?/p>
總捕頭便是六扇門的總捕頭,也就是郭巨俠,而冷血正是郭巨俠的關(guān)門弟子。
不過在外人面前,冷血通常稱他為“總捕大人”,而不是“師尊”。
“總捕頭要來廣陽府?”
眾捕快頓時興奮起來。
郭巨俠是誰?
江湖中的傳奇,大俠中的大俠,更是六扇門無數(shù)捕快心中的信仰。
“嗯?!?/p>
冷血點(diǎn)頭:“暫時先讓呂輕侯得意幾天,等總捕大人到了,再將他緝拿歸案?!?/p>
……
兵分兩路。
一路由方寒帶領(lǐng),前往七俠鎮(zhèn)衙門;另一路由冷血與兩名捕頭組成。
三匹快馬踏著積雪,奔向廣陽府。
天氣嚴(yán)寒,道路坎坷,幾乎看不到行人和車馬,他們繞過翠微山腳,轉(zhuǎn)入通往廣陽府的山路。
經(jīng)過一處山谷時,忽然,雪地中猛地彈出兩根繩索,三人所乘的馬匹正全速奔馳,被繩索一絆,頓時前傾栽倒。
好在三人都是高手,反應(yīng)迅速,穩(wěn)穩(wěn)落在雪地上。
“殺!”
一群身穿粗布衣裳的山匪從四面八方竄出,手持各式兵器——長槍、長刀、長劍、斧頭甚至木棍,將冷血三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
“膽子不小,竟敢伏擊六扇門的人?!?/p>
兩名捕頭怒不可遏,拔出長刀,便朝山匪沖去,山野之徒怎是他們的對手。
一個個山匪被砍翻在地,剩下的人見勢不妙,倉皇后退,逃入密林之中。
冷血還未出聲制止,那兩名捕快已然催動真氣,提刀追了上去。
可不過十幾個呼吸,山林中便傳來兩聲凄厲的慘叫。
冷血臉色驟變,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正是那兩名捕頭的。
當(dāng)下不再猶豫,身形騰空,凌空跨越二十余丈,直追林中而去。
而另一頭,蘇軒正悠然地朝著七俠鎮(zhèn)前進(jìn),遠(yuǎn)處風(fēng)雪中,古樸的小鎮(zhèn)隱約可見。
“咻——”
細(xì)微的破空聲響起,又豈能瞞過他的耳目。
他右手一伸,點(diǎn)向虛空。
“砰!”
兩枚飛刀碎裂在地,他目光一掃,二十多丈外站著一個黑袍人。
黑袍人雙掌一揮,無數(shù)鋼針激射而出,撕裂空氣,勁風(fēng)呼嘯。
“好膽子?!?/p>
蘇軒眉頭微挑,腳下一錯,橫移兩丈,避開漫天針雨,隨即凌空踏步,直撲黑袍人而去。
轉(zhuǎn)眼間十余丈掠過,僅兩個呼吸,便已追上,掌訣催動,渾厚掌勁爆發(fā)。
掌勢橫推而出,竟將空氣都震爆。
黑袍人也出掌迎擊,雙掌相撞。
“轟!”
黑袍人身體倒飛而出,眼中閃過一抹驚駭與不信。
“沒想到呂掌柜的掌力竟如此強(qiáng)橫?!?/p>
沙啞的聲音傳來,黑袍人在二三十丈外落地,腳尖一點(diǎn),如離弦之箭,飛速逃逸。
卻是借助了蘇軒那一掌的反沖之力。
“想逃?”
蘇軒冷哼一聲,雙臂一振,踏空而起,衣袍翻飛,緊追不舍。
兩道身影,一追一逃,眨眼間便消失在風(fēng)雪之中,仿佛從未留下痕跡。
尚儒客棧,小米已準(zhǔn)備好菜肴,老母雞也燉上了,卻遲遲不見掌柜歸來,心中不安,便站在門口張望。
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直到中午,仍不見蘇軒蹤影。
“到底出了什么事?難道掌柜的出事了?”
小米焦急萬分。
這時,客棧外來了兩位不速之客——兩名六扇門捕快走了進(jìn)來。
“站住。”
小米抬起手將他們攔下。
“我們要用餐,讓你們呂掌柜出來?!?/p>
方寒開口,他本就是來暗中監(jiān)視的,你開客棧的,我堂堂正正來吃飯。
你總不能不讓我進(jìn)店吧。
“本店今天不營業(yè)。”
小米搖頭。
“大白天的不做生意,打什么烊?!?/p>
方寒皺眉。
“這是呂掌柜定下的規(guī)矩。”
小米解釋道。
若不是忌憚對方身上的捕快裝束與腰間官刀,此刻他早已請他們離開。
“你們呂掌柜去哪兒了?”
方寒站在門前,探頭向大堂張望。
“呂掌柜外出辦事,還未回來。”
小米回答。
“那我們就在這等著呂掌柜回來,當(dāng)面問他接不接客人。”
方寒與同行的捕快便在門口站著。
直到傍晚時分,才見蘇軒出現(xiàn),衣衫多處破損。
方寒與另一名捕快互望一眼,心下驚疑,這人這副模樣,定是動過手了。
“掌柜的?!?/p>
小米剛要開口。
只見蘇軒的目光掃過兩名捕快,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別誤會,我們聽說尚儒客棧飯菜一絕,特地來嘗嘗的。
既然呂掌柜歇業(yè),那我們就不打擾了?!?/p>
方寒立刻拉著同伴離開客棧。
生生讓蘇軒到嘴邊的“滾”字咽了回去。
“掌柜的,你這是怎么了?”
小米好奇。
“和誰交手了嗎?”
“不清楚?!?/p>
蘇軒搖頭,邁步走進(jìn)客棧。
今晨在小鎮(zhèn)與冷血等人對峙后,本欲返回客棧。
誰料半路遇上一名黑衣人,兩人一追一逃,進(jìn)入翠微山深處。
結(jié)果遭遇埋伏,被三名金剛境高手圍攻,他重傷兩人,這才脫身。
洗了個熱水澡,換上干凈衣裳,吃過午飯,蘇軒躺在椅上,閉目養(yǎng)神。
一旁火爐上的水壺蒸騰著白霧,桌上茶杯中的茶水散發(fā)著清幽香氣。
“此事太過蹊蹺?!?/p>
蘇軒越想越覺不妥,先是六扇門,接著又是黑衣人,而且對方武功極為古怪。
他連對方的路術(shù)都沒看出來。
“莫非是六扇門的高手假扮的?”
他心中暗忖。
但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六扇門根本沒必要偷偷摸摸行事。
“陰癸派?”
“還是其他正邪門派?”
蘇軒隱隱覺得事情不對勁,仿佛自己已被卷入某個看不見的漩渦之中。
仿佛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幕后操縱一切。
盡管目前沒有證據(jù)佐證他的猜測,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看來得早做準(zhǔn)備?!?/p>
他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抹寒光:“這次的事,絕不像表面那么簡單。”
“我倒要看看,是誰在布網(wǎng),誰是獵人,誰又是獵物?!?/p>
說完,看向小米:“最近你別出門,最好別離開七俠鎮(zhèn)?!?/p>
“掌柜的,是不是出事了?”
小米頓時緊張起來。
“沒事,只是外面不太安穩(wěn)。”
蘇軒淡笑:“你讓丐幫的兄弟,多留意最近江湖上各大門派的動靜?!?/p>
“明白?!?/p>
小米點(diǎn)頭。
……
無論是陰謀陷阱,還是幕后黑手,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不過是破銅爛鐵,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