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媽這輩子都沒跑這么快過!
肺像個破風箱,呼哧呼哧地扯著。
每一次吸氣都帶著停尸房里那股子消毒水混著濕抹布摻著微微的臭味兒,嗆得我直犯惡心。
心臟在腔子里玩命地狂跳,擂鼓似的,震得我耳朵嗡嗡響。
身后那“沙沙”的拖拽聲,像催命符死死地黏著!
我不敢回頭,真不敢!
腦子里全是那張破碎的臉和那個瘆人的“笑容”。
打折?打你妹的折!
老子今天要是折在這兒,明天準保上頭條,各大自媒體爭相報道!
標題我都替他們想好了:
《殯葬師因嘴太欠,慘遭已故客戶上門投訴,不幸以身殉職》
操!太他媽憋屈了!
走廊慘白的燈光在眼前晃動,值班室那扇門越來越近,那是我唯一的生路!
“砰!”
我?guī)缀跏亲策M了值班室,反手用盡吃奶的力氣狠狠把門甩上!
老舊的門軸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門板“哐當”一聲巨響砸在門框上,震得墻皮簌簌往下掉灰。
后背死死頂住冰涼的門板,狂跳的心臟感覺快從嘴里跳出來。
我大口喘著粗氣,耳朵豎得跟天線似的,捕捉著門外走廊的動靜。
那“沙沙”聲……停了?
四周頓時陷入安靜。
只有我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在狹小的值班室里回蕩。
停了?她……放棄了?爬不動了?
我腿一軟,順著門板就往下出溜,一屁股坐在地上,冰涼的地板激得我一哆嗦。
冷汗像開了閘的洪水,嘩嘩往下淌,把工裝背心徹底浸透,黏糊糊地貼在身上。
媽的……活下來了?
劫后余生的虛脫感還沒涌上來一秒,一個更冰冷的念頭瞬間攫住了我:不行!不能待這兒!
值班室的門就是個破木板,頂個屁用!
萬一那玩意兒力氣大點……
我手腳并用地爬起來,踉蹌著撲向角落那個破舊的鐵皮文件柜。
這玩意兒沉!里面塞滿了歷年檔案,死沉死沉的!
我咬著牙,使出吃奶的勁兒,抓住柜子邊緣,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青筋暴起,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
“呃……啊——!”
鐵皮柜摩擦著水泥地面,發(fā)出刺耳之極的噪音,一點點,極其艱難地被我拖拽著,挪向門口。每挪一寸,都感覺手臂每條肌肉都在崩斷的邊緣。
終于,“哐!”一聲悶響,沉重的文件柜被我死死地頂在了門后。
“呼……呼……”我癱坐在地上,背靠著冰冷的鐵皮柜,感覺渾身的骨頭都散了架,肺里火燒火燎的疼。
這下……應該……安全……了吧?
穩(wěn)了穩(wěn)心神,理智終于慢慢占領了上風。
林薇……她怎么會……動?
詐尸?不,不可能!
她送來的時候,死亡確認手續(xù)齊全,身體都涼透了,死得不能再死!
我親手處理的!
難道是……尸變?僵尸?這玩意兒不是電影里騙小孩的嗎?
腦子里亂糟糟的,各種恐怖片的橋段瘋狂閃現(xiàn)。
就在我腦子快被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撐爆時,值班室外面,那該死的、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沙沙”聲……又響起來了!
而且,這一次,聲音近在咫尺!
就在門外!
那聲音,像粗糙的砂紙在門板上一下下地摩擦,帶著令人牙酸的滯澀感。
不是拍打,不是撞擊,就是單純的……拖拽著什么東西,在門外的地面上、在門板上……緩慢地……刮擦著。
“沙……沙……”
每一下,都精準地刮在我的神經(jīng)末梢上。
剛剛靠著鐵皮柜積攢起來的那一點點虛假的安全感,瞬間土崩瓦解。
我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猛地彈起來,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的鐵皮柜,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死死盯著那扇單薄的門板。
門板在微微震動!
鐵皮柜沉重,擋住了門向內開的可能。
但在門外那持續(xù)不斷的刮擦拖拽下,這破門不知能不能頂?shù)米?,細小的灰塵從門框縫隙里落下。
“沙……沙……”
聲音更近了!仿佛就在門外一步之遙!那東西……它沒走!它就在門外!它在嘗試進來!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我頭皮徹底炸麻了!
操!
文件柜頂門也沒用?這玩意兒力氣這么大?!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值班室就是個大點的棺材!得想辦法!報警?對!報警!